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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斷案指南

宋揚和嶽自覃到底沒有追上那人。

他們從勾欄一路追了三條街,最終在江南客棧附近徹底失了蹤跡,遍查無果後,他們也只得回去。

宋揚同祁連玉稟明經過,順帶告罪,作爲桃源捕頭,沒能抓到兇徒,理應責罰。

祁連玉倒是沒怎麼怪他,那人既然可以輕易殺了孫不平,而武功比孫不平略遜的宋揚,真要是和那人打起來,恐怕現在就是在收屍了。

在這之前,他獨獨看向嶽自覃,這個岳家核心弟子。

“兄臺今日援手之恩,本官在此謝過。”祁連玉笑道,“還不止兄臺姓名,有空可以來縣衙小坐。”

嶽自覃抱拳答:“大人不必言謝,嶽某不過是路見不平罷了。”

祁連玉含笑說:“嶽兄過謙了,說來也巧,嶽兄可曾聽過風雷槍岳家,本官曾在長安聽家中長輩提及,依稀記得是個武林名門。”

“不知此嶽與彼嶽,可有聯繫。”

他這話問的輕鬆,嶽自覃卻不由屏息,甚至稍稍對這位英名在外的杜縣令多了分好奇。岳家是江湖勢力,就算在武林中略有薄名,但同朝堂之上的清流世家相比,只能說無法比較。

嶽自覃深思了下,“杜大人放心,嶽某來桃源只是找人,並無惡意。”

找人嗎?

祁連玉有這麼一瞬覺得對方會不會是來找自己,魔教雖然傾覆,仍有教衆流亡在外,還有他這曾經的魔教護法活着,過往的那些恩怨可不會真就徹底沒了。

以他往日那張揚做派,曾經的那些正道仇家指不定想要找自己報仇。

派遣一個嶽自覃前來打探,這都已經算是小場面了。

不怪祁連玉在這疑神疑鬼,實在是當初惹的事有些多,像那蕩青山上,奪了許家父子搖光劍也只是冰山一角。

鬧騰二字放在這裏,倒是形容的頗爲生動。

“嶽兄找誰?要是有需要縣衙幫忙的話,可以直接開口。”祁連玉殷切關心,嶽自覃頓是表情好了一些,難怪杜縣令在桃源美名廣傳,看起來還真是個熱心腸之人。

“多謝杜大人。”嶽自覃回。

連知遠在心底暗道元安恐怕是另有心思,這岳家人倒是有些單純。

天色漸晚,傅團長還要整頓劇場,折騰了一天,也不知要忙活多久才能恢復原樣,便沒有想要留人的意思。

方主簿叮囑了一聲讓傅團長尋個時間找人將崔奕的東西送到縣衙,衆人便離開了。

原本祁連玉想要以道謝爲名讓嶽自覃住到縣衙,也好近距離看着,若他真是來找自己的,恐怕想破了頭也不知道會和自己住在一起。

不過嶽自覃謝過了祁連玉好意,梅染塵似乎和他有舊,兩人一同離開了勾欄。

宋揚找來了手下將孫不平的屍首送到了停屍房,再是方主簿送來了賬單,江白的驗屍費用。江白喜歡黃金,杜若舟承諾用黃金現結,但縣衙錢庫可支付不起如此昂貴的仵作費用,所以走的都是杜若舟的私賬。

祁連玉接過賬單看了一眼,就一眼,腦袋就有些花。

杜若舟仗着家底厚實,花錢大手大腳,不過就是驗屍,怎麼就敢,就敢許諾這麼多黃金的。往日祁連玉在魔教之時有衆多教衆供養,不愁喫喝,花錢大手大腳。

但那是從前,現在他孑然一身,用的每一分金銀都是故友遺物,還那般毫不在意算個什麼事。他身上沒帶黃金,欲讓方主簿去他房間取,想了想,還是自己去好了。

最好再尋些路子,將自己叢杜若舟那花費的銀兩都賺回來,一文不少。杜子讓泉下有知,定然會感到欣慰。

祁連玉回到房間,取了足稱的金子交給江白,將人打發走後,便靠在椅上覆盤白天發生的一切。

今日原本是想去勾欄尋找林拾所在,不曾想反倒牽扯到了崔奕之死,且崔奕又是武林中人,被孫不平所害,然而到最後孫不平又被人殺了。

這其中定然有所聯繫,也許,林拾行蹤的線索就在其中。

祁連玉對自己的直覺很是信任,畢竟過去多少次就是倚靠直覺撿回了命。

叩叩的敲門聲響起。

“師兄,睡了嗎?”

祁連玉看向門外,一道頎長的身影靜靜待在外面,“還沒睡。”

“那我進來了?”連知遠推開門,走了進來。

“有事找我商談?關於案子?”祁連玉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個。

連知遠點頭又搖頭,好像連他自己都有些糾結。

“怎麼,你是見江大夫酬勞太多,所以羨慕了,想要我將你的薪俸漲一漲?”祁連玉神情肅然,該來的總是要來的,“你年紀輕,做事不要太過計較得失,有時候見識閱歷遠比這些金銀財物更重要,莫要只顧眼前。”

“我更希望你多得些鍛鍊,有些進步,將來不論爲官還是做人,都有所幫助。”

祁連玉認認真真解釋,可謂是光風霽月,毫無半點私心。

“是,我的確不該。”連知遠恍惚間答應了下來,又瞬間清醒,“不對,師兄我說的不是這個。我今晚來並非談論薪俸,而是想和師兄你說說話。”

好端端的聊什麼,祁連玉心中暗想,這些書生都愛拐彎抹角的說話。

“那你想和我說些什麼?”

“今日勾欄崔奕一案,師兄尋查線索,辨析問題,更到了孫不平殺人證物,師弟欽佩不已。”連知遠開了個頭,還是將一直縈繞在心的話說了出來。

祁連玉面露笑容。

“但……”連知遠又說。

祁連玉一驚,繼而有些惱怒,這個語氣,活像是來批評他的。

“有話直說,連知遠,你平日裏都這樣吞吞吐吐招人厭煩?”

連知遠頓時有些氣餒,心裏一陣心酸,果然,元安還是這個脾性,他要是真直說了,只怕祁連玉都要將這縣衙給捅出個窟窿來。

祁連玉笑了,“師弟,我剛纔態度不太好,你就當我說些胡話,只管說就是了。”

連知遠想說的很簡單,祁連玉今日在勾欄破案,讓趙子英故意試探諸人,又憑藉天蠶絲來刺激孫不平,趁對方沒有反應過來之時逼其露出馬腳。

看似膽大心細,令人讚歎,實則缺乏實際上的證據,動機,還有殺人手法。

陳情斷案,需要依靠一些手段,可那些手段往往都是在充裕的證據佐證下才會實施,或是充作輔助。倘若想要次次依靠這些小聰明斷案,那麼經手的冤假錯案只怕要多如牛毛。

元安江湖經驗豐富,以此分析案件當然沒有錯處,但是不論如何,都需要按照條例,一步一步地做到位。

以今日爲例,找到孫不平的殺人手段和證據再行緝拿。

他此刻不再是江湖遊俠,而是一方縣令,需要時刻謹記,律法在上,絕不冤枉好人,也絕不輕饒壞人。

俠以武犯禁,不單單是說仗着武力不尊律法,這種以經驗而論的思維習慣亦是不對。

連知遠不希望元安變得如此,哪怕只是替代杜若舟這個身份,他也希望元安可以真正地去代入到縣令當中去。

連知遠當然不會如此直白,否則就真的惹惱祁連玉了。

“師兄今日兵行險招,誆了孫不平一次,師弟實在是大開眼界,不過有些地方不符章程,師兄還是少用爲好,免得他日被人尋了錯處,到上官那兒告狀。”連知遠竟然讓語氣輕鬆,且柔和,乞料還是看着祁連玉的眼神一點一點的暗了下來。

和風日麗到狂風驟雨只在一瞬間。

“本官做事,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置喙。”祁連玉說出這句後有些擔憂,杜若舟是翩翩公子,少有如此刻薄時刻。但是他也不曉得爲啥,每每和連知遠見面聊天,都會有種堵得慌的感覺,讓他忍不住說出那些刻薄言語來。人呢

連知遠清咳了聲,“是我僭越了。”

連知遠也想明白了,既然元安是因爲他而隱瞞身份,他又何必強求,有他在身邊看護,有案子他就多上心一些就是了,將證據通通找齊。

省的讓元安生氣。

祁連玉是個聰明人,聽得明白連知遠說的那些意思,他知道對方是爲自己好,只是礙於面子不願意說些軟話。

“師兄才華過人,想來自有分寸,時候不早了,我這就離開。師兄早些休息,明日還要繼續去馮家。”

連知遠拿起一直藏在袖中的書本,正要離去,卻等來了祁連玉僵硬說道:“你拿了什麼來,是給我的?”

連知遠握着東西的手緊了緊,拿了出來放在桌上,“是我曾經收藏的一本斷案指南,聽說是長安某位神捕所著,原本想着給師兄打發時間。”

“本官纔不需要。”祁連玉淡淡回。

連知遠笑着說:“我當然知道,師兄哪裏會需要,那這書只能我自己藏起來研讀了。”

他輕快回應,拿着這本斷案指南走出去,還沒走出多遠。

“等等。”

祁連玉一身簡單衣衫,站在了兩步之外,不自然地左右看了看,“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些無聊,你那書我拿來打發時間也不是不行。”

連知遠莞爾,將書遞了過去,“師兄收好了,好夢。”

祁連玉愣了愣,看向眼前書生,好一會兒纔回了個“嗯”。

好夢。

子讓曾經最常和他說的兩個字。

他走了會兒神,又覺得自己真的是沒出息,不思早日破案,還在這裏傷春悲秋。

他回到房間,將指南放在桌上,原本想要明日再看,猶豫了會兒還是拿起翻動了下。

“嗯?”

“這字跡,怎麼瞧着也不像是舊書啊。”

“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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