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突發

期末匆匆到來，禮德期末考試早。考完試就早早地放了。

亦夕假期也沒事幹，找了一份兼職。

是距離頤園不算遠的奶茶店。

老闆娘人很好，也很照顧她。工作時間也不長。

但是。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會遇見許奈。

而且還是作爲“同事”。

這也…未免太巧了（？

看見許奈穿上奶茶店的圍裙，亦夕不知道爲什麼，很想笑。

這是？

社會哥出來體驗生活？

“哥們兒，什麼時候這麼騷了。穿粉色圍裙。”肖野每次經過就要來說一句。

許奈雙眼微微闔目，看着他似笑非笑，“你他媽還來勁了是吧。”

亦夕有點無聊，看了眼手機。

“喲。女神也在？”肖野看到了一邊的亦夕。敲了敲前臺的檯面。

許奈挑了一下眉，沒說話。

“阿奈。”肖野喊他。

許奈皺了下眉，罵着，“你他媽別這麼叫。”

“娘不娘。”

肖野：“？？？”

這個時候，有一對情侶走來。

“你好。”男生先說話。

亦夕反應過來，站起來問他需要什麼。

“兩杯奧利奧芝士奶茶，一杯七分糖，另一杯全糖。”

“好的。”

許奈坐在另一邊的姿勢完全不像是。

來“打工”的。

倒像是，領導過來視察工作。

亦夕沒什麼情緒。

畢竟社會哥體驗生活。

“你狗啊？不幫幫女神。”肖野在旁邊說着。

許奈沒說話。

幫什麼？她自己一個人不也可以。

事實證明。

她一個人真的可以。

“女神。”肖野喊亦夕。

亦夕擡頭，確認他是在喊她之後，靜靜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兩杯奧利奧芝士奶茶，兩杯都要全糖。”肖野對她說。

“好。”

許奈看了眼肖野，“老子不喝全糖。”

“誰他媽給你買的。”

“給女神買的。”

聽到這裏，亦夕微愣了下。把奶茶遞給肖野。

肖野只拿了一杯，另一杯示意給她。

亦夕沒做反應。

許奈看到這兒，就不耐煩了，就把買杯奶茶“順”了過來。

還不忘補上一句。

“謝了。”

這可給肖野氣的牙癢癢。

肖野走後。只剩下許奈亦夕兩人。

許奈突然想起。

平安夜那天下午搞活動，他們很早就溜出學校。

肖野玩的花，還找了幾個女人過來。許奈倒是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他出來抽根菸散個步的功夫，天都差不多黑了。

冬天時候的天黑的快，他看了眼時間。

——六點四十。

還早。打算去便利店買點東西。

在一個轉角口撞上了一個人。

“啪嗒——”手機一個沒拿穩摔落在地上，屏碎了好幾條裂縫。

他垂眸，就看見了亦夕。

她還在說着“對不起”，擡眼，撞上了許奈的目光。

他還有興趣打趣着她，“好學生，這麼喜歡撞我啊？”

亦夕撿起他的手機，遞給他。十分平淡的開口。

“多少錢。我賠給你。”

許奈接過手機，不經意瞥見她手上拎着兩個盒子。

看樣子應該是裝蘋果的。

他不正經地笑了笑，“你摔壞了我的手機，你手裏的蘋果分我一個。不過分？”

亦夕反應了兩秒，遞給他一個盒子。

“當是賠償金了啊。”許奈拿着手裏的盒子晃了晃。

回到網吧。肖野一眼就看見了許奈手裏大紅色的盒子。

“幹什麼去了？揹着我偷偷見女人？”

許奈懶得搭理他。他拆開盒子。是一個很漂亮的蘋果。看起來就很甜。

“野哥哥，我也想喫蘋果。”旁邊機位的美女撒着嬌。

“得得得。”

肖野回頭看了眼他，“奈爺，蘋果給我成不？”

“你試試？”許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明明是輕飄飄的一眼，看得肖野雞皮疙瘩起一身。

得。活命要緊。

有人來要了杯檸檬青桔茶。

亦夕切檸檬片的時候，手滑切到了手指。鮮血立刻染了出來。

她自我保護地放下了刀，皺了下眉。

許奈也注意到她這邊兒的動靜。

他走到她的身邊，看了一眼她的手，沒說話。

他接着亦夕沒切完的檸檬切。

亦夕在旁邊看着，顯而易見，他的刀功還不錯。檸檬片被他切的薄薄的。

他弄好果茶。纔看了亦夕一眼。

指尖還在往外泛血。她簡單的用紙擦了擦。

“好學生。”許奈突然出聲。

亦夕擡頭看他。

“你也有不擅長的啊。”說罷，擡了擡下巴，有指示意味。

還在開玩笑。

亦夕突然想起林鈺經常在她的口袋裏放創口貼。

“這不是怕你受傷嘛！”她老是說。

她和林鈺出去穿的衣服也是今天穿的這件棉服。

她把手伸進口袋。

摸到了。

她拿出創口貼，貼在傷口的位置上。

許奈低頭玩着手機，沒再管。

——林鈺發來消息。

木木玉：小寶。工作怎麼樣？

亦夕想了想。回她。

x：還行。環境挺好的。

那邊秒回。

木木玉：就你一個人嗎？有沒有大帥比。

給她彈了個瘋狂伸舌頭舔屏的表情包。

亦夕頓了下，看了眼許奈，還是回——

“沒有”。

木木玉：太無趣了。

配上一個貓咪無慾無求的表情包。

另一邊。許奈看着遊戲直播。

一條消息彈了出來。

野：我的奈。什麼時候勾搭上女神的？

肖野收到短信。

簡單兩個字——

去死。

好。是這個許奈。

野：看不出來你喜歡女神這種類型的。

許奈覺得有點兒好笑。

肖野哪裏看出來他喜歡亦夕了？

。：滾一邊兒。

一分鐘後肖野回他。

野：兄弟，說真的啊。我說你怎麼好端端突然做兼職。原來是爲了女神。

他發了一個，柯南的表情包。

許奈有點兒不耐煩，回了個滾就開免打擾了。

網吧裏，肖野陰沉着張臉。

許奈你他媽的。

老子教你怎麼追女神還不太樂意？！

身後一陣躁動，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肖野餘光瞟了一眼來人。

“來了？”

來人似乎有些不滿，“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少他媽煩。”肖野打掉他的手。

肖野瞥了一眼他身後，“就你一個？”

“是啊。”齊臻坐到他旁邊的機位上。還補充了句。

“許奈呢？每次都不在。養妞兒了？”

肖野敲了敲鍵盤。

“誰他媽受得了許奈那臭脾氣啊。”

誰他媽。受得了。

最好來個人磨磨他的銳氣，挫挫他的傲骨。

那是個什麼樣的女的。

一個概念從他的大腦一閃而過。

亦夕那樣兒的……

幾把不想了。

“多久走？”他側目看向齊臻。

齊臻拉下耳機，“怎麼？趕我走啊？肖野，你真無情啊。”

“得。你死這兒吧，別走了。”肖野扔了根菸給他。

……

從考完試以來，亦夕還沒回去看過沈媚。

她特地請了一天假，回了趟疏理世紀。

飯桌上，她詢問了下沈媚今年過年要不要回蘇縣。

沈媚和她商量。

“臘月二十八怎麼樣？我可能待一兩天。”

亦夕點了點頭，“我就不跟你們一塊兒了。”

“小夕，成績我看了。這次考得不錯。”沈媚推了一下眼鏡，“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亦夕思考了下，回答她，“沒什麼想去的。就想回蘇縣。”

沈媚看着她，沒有說話。

“小夕想考哪裏啊？”一邊的張榮昌問。

亦夕將目光轉向他，淡淡道，“嗯，想考南都或者清嶼吧。”

南都大學，省內最有名的大學。在南都那邊，離鹽城有點兒遠。

清嶼離得不算太遠，就在懷安那邊。

張榮昌聽了，不停地說，“小夕真有出息。”

亦夕也就客套地迴應。

不像是一家人在喫飯，倒像是主人和客人。

天色漸晚，亦夕的東西都在頤園，所以她沒有留下。

夜晚的風冷得刺骨，亦夕穿了件乳白色的棉服，圍了條米色的圍巾。整個人很顯小。

她叫了個車。車窗外明亮的疏理世紀，逐漸變成一個小點兒。

鹽城，一座喧囂的城市。

禮德在合亭巷那邊，那裏本不喧囂，自從建立了一箇中學，那邊便熱鬧了起來。

她記不清多久來到這裏的，剛來鹽城時的記憶對她來說少之又少。

沈媚剛開始並不想把亦夕送到禮德讀書。禮德是私立校，各種各樣的人都有。

好學生拼盡全力進去，成績不好的塞點兒錢也能進去。

這是讓沈媚嗤之以鼻的。

沈媚是高材生，她也見不慣這一類。

亦夕倒沒什麼的。她在什麼情況下都能做好自己。

論亦夕繼承了沈媚哪個優點。

聰明。專注。

這是同齡人最豔羨的。

沈媚最初給亦夕找的學校是懷安的八中。那是一所省級名校。

沈媚在那裏也有熟人，這樣更好有一個照應。

亦夕的分數穩穩能夠進去。

但亦夕還是留在了禮德。沈媚當然也尊重她的意願。

下了車，她走到便利店買了點東西，拎着個大口袋回到頤園。

手機振動，“。”發了一條消息。

——明天九點半。別遲到。

她看了一眼，上班時間提前了半個小時。

她回覆了一個好就放下了手機。

凌晨四點。她失眠了。

她睡眠質量很不好，一點點小聲音就能把她吵醒。

亦夕眼睛看着天花板，大腦裏一片空白。

又要過年了啊。自那以後，這是第七年了。

她起身。從冰箱裏拿了幾盒草莓牛奶喝。

冷的。

她折騰了很久，還是沒睡着。

不知不覺中就七點了。

不能睡了，九點半要上班。

冬天天亮的晚，現在外面兒還很黑，但也有早餐店開門。

她換掉了睡衣，洗漱收拾了一下。下樓喫早飯。

早餐店裏沒多少人。

“老闆，一碗餛飩。”她輕聲說。

老闆是個青年男人，看起來很老實。

亦夕喫着餛飩，看了眼手機。

走出早餐店，她給奶奶打了個電話。

老年人都喜歡早睡早起，這個時間應該醒了。

那邊接了起來。

“奶奶。”亦夕喊她。

老人家迴應着，“誒。”

“我臘月二十八就回來看您。”亦夕看着自己的腳尖。

“好，好。”

“奶奶，我想喫你煮的餛飩了。”

老人家哄小孩兒似的，“好，我等我的寶貝孫女回來。餛飩也等着。”

……

“您好，您的奶茶。”亦夕將奶茶遞給客人。

她坐了會兒，腹部突然開始疼痛，胃裏翻江倒海。

她疼得直冒冷汗，雞皮疙瘩起一身。話都說不出來。

不止胃疼，還有點兒噁心。

她捂着上腹，趴在臺面上。

似乎並沒有什麼用，越發疼痛。求生的意識迫使她拿出手機，手機沒電了。

許奈不經意瞥了她一眼，發現她的反常。

“好學生。”他走近她。

亦夕疼得沒力氣回答他。捂着腹部。

杏陽巷來往車輛很少，又臨近過年。

許奈給肖野打了個電話。

“齊臻你哪兒是吧。讓他把機車騎來，順便過來看個店兒。”

另一邊的齊臻破口大罵，“許奈你他媽看店這種破事兒少找我。”

“火速滾來。老子有點兒事兒。”許奈不耐煩道。

網吧離這兒不遠，兩分鐘不到的工夫，齊臻就到了。

許奈沒跟他廢話。把亦夕抱到後座上。給她帶上了頭盔。

亦夕的臉色唰白，眉頭擰着，冷汗打溼了她的鬢角。

許奈將她的手環在他的腰上，“抱緊。”

怎麼到醫院的亦夕不記得了，疼痛佔據了她的所有感知。

她只記得抱着少年，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安全感。是她從來沒有感受到過的。

到了醫院，檢查結果出來。

是急性胃炎。要輸液。

她飲食方面的確不規律，放假上學都是有時間喫飯才喫。

這種狀態，很早就開始了。

她有胃病她知道，但有時候也沒有想太多。

“嗯。送去醫院吊水了。”許奈在一邊兒打着電話，說話聲音很小。

他朝亦夕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靠在椅子上，左手輸着液，眼睛看着輸液瓶。

那個身影看起來特別孤單。

“你把你女朋友喊來吧。齊臻還在店兒裏呢。”他又說。

程錯說了聲好就掛斷了電話。

林鈺到了就是一陣數落亦夕。

“怎麼搞的急性胃炎。讓你天天不喫早飯，看吧。”

亦夕勉勉強強擠出一個笑容，“沒事兒。”

林鈺問她，“你跟阿姨說了嗎？”

“沒有。”

林鈺跟個老媽媽一樣囉嗦道，“跟你說了早上要喫早飯……”

她突然換了個話題。

“誰送你來的啊？”

亦夕擡頭望了眼四周，沒看見許奈。

“許奈。”她輕聲說。

？！

“那他人呢？”林鈺問着。

亦夕扶了扶額，“走了吧。店裏不能沒人。”

林鈺拉着她的手，有點兒震驚，隨後便說道。

“我靠！這是做好事不留名兒的戲碼！”

亦夕：“……”

……

“那是？”齊臻看着許奈，指示意味沒有太明確。

許奈靠着椅子，一條腿翹到另一條腿上，“同校的。”

“喲。”

好一個同校的。

齊臻的語調有點兒吊兒郎當。許奈擡眸看了眼他。嘖了聲。

“你他媽跟肖野學的這麼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