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的天八點才完全黑。
晚自習後。亦夕沒有走比較近的巷子,她繞了一圈走。
原因很簡單,她不想遇見陸惟那些人。
“亦夕。”喊她的人站在路燈下,指間隱約火星點點。
她只看那人一眼就平靜。
陸惟在等她。
亦夕沒有停住腳步聽他說話。
陸惟上前一步,扯着她的書包帶將她往後拉。
他的力氣很大,亦夕被拉了一個踉蹌。
亦夕轉過來面對着他。
“你就這態度?”陸惟居高臨下看着眼前的女孩。
她的語氣比平時冷了好幾個度。有些輕嗤意味。
“我該什麼態度。”
這不像是她會說出來的話。
所有的事所有的人都不該讓她產生一點情感。
不論什麼情感。
陸惟咬了咬牙,他的手緊攥着亦夕的衣領。
他是在試探她。試探她是不是那個人。
世界上哪兒有那麼巧合的事,兩個人長得相像,年齡一樣。
他在忍,不管她是不是那個人。
當他看見亦夕和許奈走得近時。他抑制不住的憤怒。
他特別想粉碎她。不爲什麼。
但他沒辦法,他鬆開了手。
陸惟這個人,做事完全不走腦子,想什麼就做什麼。
亦夕沒理,她沒有給陸惟一點目光,轉身直步往前走。
許奈背靠牆,一條腿往後屈,蹬在牆上,他點了根菸。
他往亦夕的方向看了一眼。
這樣不是很有意思麼。
肖野看了一眼許奈。
嘖。自己姑娘都被這樣騷擾,這人還沉得住氣。
亦夕和陸惟確實認識。
但不是作爲現在的亦夕認識。
過去種種。她都不想回憶。
她永遠不會活在過去,這是她的自尊與傲骨。
“你聽說了麼,高三的許奈□□隔壁班的何璐未遂。何璐的家長都鬧學校來了。”
衆人圍上來,“真的啊?許奈不是不近女色嗎。”
“他們那種人誰知道呢。”女生冷笑,“精蟲上腦了唄。”
亦夕聽着,看着手中的書。
有人問了一句,“什麼時候的事啊。”
“聽他們說,好像是昨天晚上剛下晚自習。”
亦夕的目光一頓,擡頭。
校長辦公室。
“這件事必須給我女兒一個交代!”何璐的媽媽將手搭在女兒肩上拍了拍,安撫她。
“我家孩子才十七。學校這種不良之風該整頓了。”
說完就將目光移向許奈。
許奈站在那兒毫不在乎似的。
彷彿什麼事都跟他沒關係。
校長說着好話,“是的。我們會整頓的。許奈的家長馬上就到。”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許奈。”說話的是一個打扮十分得體的女人。
女人看起來保養的很好,但也不是活力滿滿的年輕。
很有氣場。
任淑儀走到校長辦公桌前。
“我是許奈的母親。”女人開口。
校長起身,“您來了。今天請您來就是想解決一下這個事的。”
“你們家怎麼教兒子的啊。”何璐的媽媽翻了個白眼。
任淑儀沒說話,而是看向許奈。
氣氛僵持。
“何璐同學說說當時發生了什麼。”校長和聲說。
衆人的眼光移向何璐。
“不行!”何璐的媽媽厲聲制止。
“這種事怎麼可以讓她再回憶一遍!”
何璐低着頭,她偷偷看了許奈一眼。
一直不說話的許奈突然出聲。
“你確定是我。”他第一次看她。
“想要□□你未遂。”他吐字清晰。
幾個人閉口不談的詞他說得十分輕鬆。
何璐有些膽怯,她沒看他,“我……”
“什麼時候?”他又問。
何璐說不出話,她很害怕。
“晚上……晚上九點過。”
許奈觀察着她的臉色變化。
何璐媽媽和校長去調看過監控,那個時間。
何璐和許奈確實一前一後出校門。
之後就是監控盲區了。
許奈看了一眼監控記錄,不明意味地笑了聲。
“我沒做過。”他的聲音坦蕩。
任淑儀看了許奈一眼。
“這監控並不能說明什麼。我自己的兒子我瞭解。”
何璐的媽媽大叫,“這像什麼話!”
“憑什麼他說一句沒做過就沒做過?”
“誰爲他作證?”
是。誰給他作證。空口無憑。
人家都指認你,你說什麼有用麼。
多說無益,他不想廢話。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報告。”
所有人向門口望去,亦夕站在門口,懷裏抱着一本書。
“這位同學,你有什麼事嗎。”校長先問。
她看了許奈和何璐一眼。緩緩開口。
“昨天下了晚自習後,我和許奈在一起的。”
任淑儀趕緊將亦夕拉進來。
“同學,昨天你和許奈在一起嗎?”
她點了點頭。
出了校長辦公室。
許奈垂眼看亦夕,他帶着笑。
“怎麼想着幫我?”
他們兩也不知道怎麼的,比起以前的相處方式,現在可真是好多了。
老話說得好,一回生二回熟。
亦夕很隨便地說了一句,“還你人情。”
“這麼信任我啊?”他追問。
他們倆晚自習確實在一起。
不過是爲了還傘。
那天晚上許奈拿的傘是酒吧的傘。許奈也覺得自己真夠蠢的,拿傘都他媽能拿錯。
碰巧在杏陽巷遇到了,把傘還給他之後就各走各的。
但是在辦公室裏面,她說的是兩個人一起去的麪館。
“麪館老闆大可以證明,你如果不信,麪館內有監控。”
她的聲音不大,落入每個人耳裏。
校長都很信任成績好的學生,尤其是看起來不像是會撒謊,會惹事的學生。
許奈看着面前的姑娘。
這個所有人口中的好學生,撒起謊來真是臉不紅心不跳啊。
許奈偏頭,“我說萬一,我真幹了那種混蛋事呢?”
亦夕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那我還是回去更改一下我的證詞吧。”她轉身。
許奈扯住她的手腕,把人拉回來。
“開玩笑。”他帶着笑。
亦夕垂下眼看被他握住的手腕。
再擡頭看他。
後者也鬆開了她。
或許這種舉動算不上親暱,但對於亦夕來說,多少有點過。
很陌生,但很奇怪的。
她並不排斥。
剛下晚自習那會兒。
何璐和幾個職中的走在一起,她戴着耳機走在後面。
她聽歌的時候音量喜歡放大,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那天晚上手機恰巧沒多少電,她關掉了音樂。
就聽見。
那幾個職中的讓何璐誣陷人。傳人黃謠。
何璐剛開始還很擔心,怕別人找上她。
那幾個職中的男生就一直說什麼沒事的,那邊沒有監控。
再結合今早上那幾個女生說的。
針對的對象不就是許奈麼。
聽她說完,許奈開口。
“那我可還得問問。”
“你是信我這個人,還是信你的耳朵。”
她默了默,回答,“都不信。”
其實亦夕也不知道她爲什麼幫許奈。
她不愛管這些事。麻煩,而且還容易引火上身。
可能真像她說的那樣,還許奈人情。
又或者是看不慣這一派作風。
她和許奈算不算得上是朋友。她並不關心。
因爲她知道,他們走不到一塊兒。
在旁人看來,他們倆也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同學們。週四週五我們學校將舉行研學旅行。”
消息一出,大家都樂開了花。
終於可以拋開繁瑣的學業,好好放鬆一下子。
“所以週末的作業就根據這一次的研學旅行寫一篇一千字的作文。”
臺下一片哀嚎。
林鈺皮笑肉不笑,“哈哈,換個形式寫作業。”
“這次我們要去的地方是蘇縣的桂城林院。”
亦夕聽到這裏擡頭。
蘇縣麼。
坐在大巴車上,她看着車窗外的風景。
天的那邊,是紅色的。
看起來世界都將要墜落。
車內,充滿着歡聲笑語,所有人嬉戲玩耍。
她戴上耳機,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往後躺,闔目休息。
下了車,找了個地方喫飯。
喫完飯就是去參觀桂城林院。
亦夕對這一帶很熟。
這一帶的路不是很好找。甚至。導遊都走錯了。
亦夕只能輕聲跟導遊說正確的方向,該怎麼走。
阮意走在亦夕的旁邊,“亦夕好像也是蘇縣這邊的吧。”
“嗯。”她點了點頭。
阮意笑了笑,“哇。好巧啊。”
晚飯後。大家有一點自由活動的時間。
亦奶奶家離喫飯這裏並不遠,但是不能走出自由活動區域外。
晚上住的是酒店,有單人間也有雙人間。
亦夕住的是單人間。
不一會兒,同學羣裏大家聊的熱火朝天。
理綜得不到的女人:我只能說酒店真的太貼心。
木木玉:怎麼了?
理綜得不到的女人:呃。這裏的單人間牀頭櫃裏還有套。。。
今夜不禿頭:?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他媽的。
亦夕看了一眼時間。八點半。
這個點,老人應該睡了。
下一秒她接到一個電話。
“喂。”
“你好。請問你是亦夕嗎。你的奶奶現在在蘇縣第一醫院……”
她換了一身黑裙。想了想,塗了一點口紅。
口紅還是什麼時候林鈺塞在她包裏的。
等待電梯的同時她扯掉頭繩,烏黑的秀髮披在雙肩,戴上金邊眼鏡。
她的長相就是不親近人的漂亮,這樣看起來像是漂亮的女律師。
她這樣走出去,自然沒有人覺得不對。
她打了個車,到達醫院。
“你好,請問秦秀蓮在哪一樓,我是她孫女。”
“在三樓。三樓左轉。”
在見老人前亦夕不忘把口紅擦乾淨。
休息室,老人坐在座位上輸着液。
“奶奶。”亦夕小跑着過來。
亦奶奶擡起腦袋看她,“你怎麼來啦?”
“學校研學旅行的地點就在這裏。”
“怎麼回事啊?”
亦奶奶笑了笑,“老毛病了。”
她過來的時候沒有注意到,身邊還站了個人。
亦夕看向許奈,“你怎麼在這兒。”
亦奶奶拍了拍孫女,“你認識這小夥子啊?”
“就是這小夥子把我送來醫院的。”
許奈無所謂地站着。
許奈無心來這一次研學旅行。
“你不去也不能閒着,去帶秋秋出去逛。”任淑儀沒好氣地說。
許奈默了默,“成。我去。”
蘇縣他來過幾次,在很早前。
八點多一點,他想出來買包煙。
野:【發送定位】
野:這p點兒大的地方,老子找到家網吧真是太幾把不容易了。趕緊過來。
他沒回,走向一家超市。
超市看起來有很多年了,字牌都看不清楚了。
他走進去就看見。
一個老人一直大口喘氣,感覺呼吸十分困難。
事發突然。他也沒多想。就把人送來了醫院。
也真是巧。就那麼見義勇爲一次,對象還是亦夕的奶奶。
亦夕聽到老人這樣說,她面對着許奈,由衷地道謝。
“謝謝。”
許奈這才注意看她。
她穿了一件寬吊帶黑裙,長髮過肩,戴着金框眼鏡。睫毛又長又翹,嘴脣有點紅,應該剛塗了口紅。
也是。不這樣怎麼出得來。
不過……確實很好看。很適合她。
“你欠我的人情還多着。別跟我說謝。”他有些吊兒郎當。
輸完液,亦夕去繳費處繳費。
“秦秀蓮的麼?已經繳了費了。是個男人來的。”女護士說。
“應該是你的男朋友吧。人又高又帥的。”
亦夕微微搖了搖頭,“不是的。”
拿好藥回去,許奈也跟着。
“你跟着幹嘛?”她小聲說。
許奈也沒覺着不好意思,“老人家請我去。我總不能不去吧。”
亦奶奶的超市在一樓,二樓是臥室還有客房,三樓就是天台。
一樓的後面是廚房,還有亦奶奶睡的房間。
亦奶奶房子的旁邊的一個底層建築物是一個儲物室。
“折騰一趟。餓了吧。奶奶去煮餛飩。”老人家咳嗽兩聲,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快給你朋友端根板凳坐坐。”
亦夕擺了擺手,“不用了奶奶。我們不餓。”
“你不喫,人家還要喫。”老人的態度十分決絕。
亦夕將目光移向許奈。
後者極爲“無辜”地看着她。
“我去煮。”她扶着老人進房間,“您歇着。”
“要招待好你朋友啊。”
許奈跟個沒事人似的坐着。
冰箱只剩餛飩了,亦夕就煮了餛飩。
“餛飩,行嗎?”她還是問了一句。
許奈在看手機,聽見她說話,頓了一下才說。“看你。”
許奈看着亦夕在廚房認真的樣子,拿起手機,拍了一張照片。
亦夕端着兩大碗餛飩,放在桌上。
“奶奶,鍋裏還有餛飩。你喫點嗎?”她推開門,發現老人家已經睡着了。
她拿了兩個勺子,遞給了許奈一個。
“醫藥費多少錢。我轉給你。”她咬了一口餛飩。
兩人坐得近,她說的小聲。
怕打擾到老人家睡覺。
“怎麼着,想跟我劃清界限?”他漫不經心地說着。
亦夕沒回答。
“這樣。我拿兩包煙抵了,行不行?”
她有些遲鈍,點了點頭。
許奈算是很給面子,碗裏的餛飩都喫完了。
之前在麪館吃麪,他隨便喫兩口就不吃了。
許奈費勁兒的從身上搜刮出一百塊錢,扔進老人裝錢的盒子裏。
亦夕還要回去。
她把卷席門關上,從外面鎖上。再把鑰匙塞在木箱子底。
“好學生。”許奈突然問她,“你們這兒有沒有什麼特色地兒。”
亦夕拍了拍手上的灰,“桂城林院就挺特色的。”
她很難得地多說了兩句話,“現在這個點。折枝鏡會很漂亮。”
她小時候很喜歡去折枝鏡。
晚上,那裏的房子很漂亮。站在拱橋上面。
一眼望去,燈光給房子染了色,水面平靜,水十分清澈,倒映出古橋上的來往行人。
她突然很懷念上下學都走過那座古橋的時光。
“帶個路唄。”他說。
亦夕有些不明所以,擡眼看他。
“去折枝鏡啊。”他補充了一句,“跟我。”
雖然是研學旅行,但這也像是意味着逃課。
況且,時間還挺晚的。
“敢不敢?好學生。”他神情散漫,舉止間又格外張揚。
即使在許多年以後,亦夕都會記得。那時的他,恣意張揚。
不過那也是後面的事了。
可能是那天晚上的氣氛剛剛合適,可能是亦夕真的想去看看折枝鏡,又有可能是被他說“敢不敢”激將到了。
她對上他的眼,“有什麼不敢的。”
這個點,折枝鏡的街道上還有人。
他們兩人並排走,可能是太過惹眼,引得不少人紛紛回頭。
眼看快要步入夏天,這裏會更加漂亮。
站在古橋上吹風也是極好的。
風不太聽話,吹亂了亦夕的頭髮。
她沒有帶發繩,也就只能將擋住視線的頭髮往耳後挽。
許奈看了她一眼。
這個時候的她,或許才更像她吧。
亦夕不屑裝乖,也不是天生性情淡漠。
如果再過個十多年,他都會感到無比慶幸。
還好,今晚是他,不是別人。
他在那沒有半點感情的瞳孔中看到了一絲色彩。
她不是淡漠的神情,更多的是溫和。
而此刻的她。
眼眸裏映着橘黃色的光,嘴角微微上揚。
這纔是,最真實的她吧。
亦夕穿着吊帶的裙子,往下是白皙的腿。
風一吹,還是很冷的。
許奈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扔給她。
“披上吧。”他言簡意明。
亦夕也沒有矯情,將外套披在肩上。
許奈的外套對於她來說還是有點大,但是黑色的外套莫名很配那條黑色吊帶裙。
他們下了拱橋,沿着旁邊的街道走。
臨近十一點,這裏依舊有很多商販擺着攤。
道路邊有個大叔是專門賣手工簪子的。
“叔叔。”亦夕停下腳步喊了一聲。
大叔看了她兩眼才把她認出來,“這不是亦奶奶家的寶貝孫女兒嗎?”
“出落成大姑娘了。”大叔很樸實地笑了笑,將目光移向許奈。
“這是你同學?還是男朋友。”
亦夕淡淡地笑了笑,“我朋友。”
“怎麼今天回來啊。今天不上學嗎?”他問。
亦夕簡單回答,“學校在這邊開展了活動。”
一直不吭聲的許奈開口。
“這些都是您自己做的麼。”他的目光落在小攤上的簪子。
大叔爽快地回答,“是啊。”
“這個很適合亦夕。”大叔拿起一個簪子,走到亦夕身邊,比劃了兩下子。
那把簪子是桃木製的,上面的雕花是大叔親手刻的,塗上了顏料,還專門掛了幾個吊墜。
不像別的簪子看起來顯得十分貴氣。
更多的是樸素,而又不失美感。
亦夕擺了擺手,“很好看。但是我不會用簪子盤頭髮。”
“沒事。很簡單的。我來教你。”大叔熱情的很。
他用梳子梳了梳亦夕的頭髮,像是老父親在給女兒梳頭髮。
“小夥子。看好咯。以後給女朋友也這麼盤。”他不忘打趣許奈。
他熟練的盤好她的頭髮,將漂亮的簪子插進頭髮裏。
她盤起頭髮來也很好看,頸下的鎖骨似彎彎的月牙。
她帶有些淡淡的笑意,“謝謝叔叔。這個多少錢。”
“不給錢。”大叔撒了撒手,“送給你的禮物。”
“小姑娘都這麼大了……”
亦夕不太會客套,她只能說謝謝。
“叔叔再見。”
他們往前走,許奈完全不認識這邊的路。就跟着亦夕走。
肖野打他電話都要給他電話打爆了,他直接把手機關機了。
肖野:“……”
“回去了?”許奈問她。
亦夕嗯了一聲,帶他繞了一圈往回走。
酒店門口,許奈看着她。
“你不化個妝?”語氣有些戲謔。
亦夕將肩上的衣服還給他,沒說話,轉身。
許奈叫住她,“亦夕。”
她回頭看他。
“挺好看的。”指的什麼兩人都明白。
亦夕覺得有點不自在,轉身走進酒店。
許奈看着她的背影,低笑一聲,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
他開機手機。
手機彈了十多條消息出來。
野:你他媽人呢?
野:你揹着我偷女人去了?
野:許奈。我們倆今天恩斷義絕!
他挑了一下眉,回覆。
——老子跟你哪兒來的恩?
他打了個車到肖野發定位的網吧。
肖野勾着他的脖子,“去哪兒鬼混了?”
“找了幾個漂亮妹子,這麼晚纔過來。”
許奈打開他的手,坐在機位上。
肖野坐在他旁邊,還在念叨着。
“沒想到你這麼花心。”
“活該追不到女神。”
許奈擡起腦袋看他,眼眸危險眯起,似笑非笑,“你給老子再說一遍?”
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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