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觸碰

買歡酒吧裏。

許奈倚着沙發打着遊戲。

黃毛遞了根菸給他，瞅了一眼他的手機屏幕。

是近兩年較爲風靡的聯機遊戲。

手機那頭傳來慵懶的聲音。

“賀逸望，回去清線。”

許奈不慌不忙地打着龍。

遊戲進行到十五分鐘的時候，對面有人掉了點，他開口。

“中推一波。”

——victory。播報聲響起。

“這把得虧有我。”賀逸望說着。

許奈看了一眼結算頁面。

他冷笑一聲，“對面唯一的頭還是你送的。”

宋宸晞低笑了一聲。

“拉個人。”許奈言簡意明。

一個用着貓咪頭像，id爲lin的女生進入房間。

這個id和許奈的id看起來像是情侶名。

“女朋友？”賀逸望瞧着兩人一個“xu”一個“lin”。

許奈剛想說點什麼，肖野回來了。

他坐在許奈的旁邊。

“可以啊。開黑都不帶我。”

許奈嫌棄道，“太菜。帶不動。”

“肖野哥。”

手機那頭傳來女孩兒乖巧的聲音。

肖野一挑眉，“喲。秋妹也在。”

肖野非常不厭其煩地介紹宋宸晞他們兩個。

“那個滾是宋宸晞……”

等他說完，林秋秋才緩緩說，“肖野哥，那個是‘gun’吧。”

“什麼幹？”

林秋秋簡單地解釋，“槍的意思。”

“哈哈哈哈哈哈哈操。肖野，你沒文化丟臉丟到女孩子跟前了。”

“你都不知道宋宸晞現在臉有多黑。”賀逸望毫無顧忌地說着。

肖野收到林秋秋的消息。

——不好意思啊。肖野哥。

賀逸望非常好心地說，“小妹妹，少跟他玩，蠢是會傳染的。”

“賀逸望，少套近乎啊。”肖野笑罵。

黃毛瞅見肖野手腕上套着的皮筋。皮筋是黑色的，並不奪人眼球。

“喲。這是？”他直直地看着那根黑色皮筋。

肖野不怎麼在意，睨了他一眼，笑着，“小女生的玩意兒。”

“之前那個乖乖女？”黃毛又問。

肖野嗯哼了一聲。

“得啊。口味變清淡了。”

合亭巷那邊開了遊戲廳，晚自習後不少學生成羣結隊來玩。

遊戲廳恰巧開在買歡酒吧旁邊。

所以常常能看到在酒吧和遊戲廳中間的小巷子裏接吻的小情侶。

“亦夕，晚自習後去遊戲廳嗎？”

“聽說那邊的娃娃很好夾。”阮意挽着她。

亦夕想了想，“好。”

亦夕其實很少答應別人出去玩什麼的。

只是最近學習壓力有點大，放鬆一下也是好的。

晚自習下課，亦夕和阮意一起向遊戲廳的方向走。

阮意的手機振動，她拿出來一看。

y：在酒吧。過來嗎。

她回覆。

yy：我和亦夕在一塊兒的。

對方沒有再回。

走進遊戲廳，周遭極爲吵鬧。那一邊有許多人看着在玩舞立方的人，這一邊全是娃娃機。

“在哪邊換幣。”亦夕看向阮意，又看向四周。

阮意挽着她走向前臺換幣。

“這個可愛。抓這個。”阮意指着裝着hellokitty玩偶的娃娃機說。

亦夕點了點頭。

她沒抓過娃娃，所以將位置讓給阮意。

阮意緩緩移動着夾子，瞄準中目標，按下按鍵。

夾住了它的耳朵，但是沒把它夾起來。

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把它夾起來。

“亦夕，你試試。”阮意讓位。

亦夕也沒推脫，認真的調整夾子的位置。

阮意在這空閒時間給肖野發了條消息。

yy：抓不起來娃娃［流淚］。

肖野看到消息沒打算回，小姑娘又發了一張照片過來。

照片裏，亦夕十分認真地抓着娃娃。

小姑娘收到他的消息。

y：在隔壁？

yy：嗯。

他沒有打字，直接發了一條語音過來。

——“等着，你男人幫你抓。”

他壓低聲線，帶着一絲笑意，像是貼在她耳邊說話一樣。

阮意沒想到的是，來的不止是肖野。他的朋友也來了。

阮意有些膽怯，因爲他的朋友看起來滿身戾氣。

她往肖野的身後靠了靠。肖野牽着她的手安撫她。

亦夕覺得自己這一輩子最不擅長的事就是抓娃娃了。

好麻煩。

她極爲專注，絲毫沒有注意到站在她身後的人。

“阮意。”在她抓了第十次依舊沒抓着，她轉身看阮意。

在空中撞上了許奈的視線。

他眼裏噙着笑。怎麼看都像是在嘲笑她。

旁邊的娃娃機。

阮意被肖野圈在懷裏仔細地調整夾子的位置，按下按鈕。

一個哆啦a夢玩偶就被抓了起來。

“呀。你好厲害啊。”阮意拿起哆啦a夢晃了晃，笑起來。

肖野貼着她，“我還有更厲害的……”

她被他弄得很癢，稍微推開他一點距離，“別鬧。”

然後四人開啓了暴走夾娃娃模式。也不是四個人，就只是肖野帶着阮意。

亦夕和許奈跟湊數的一樣。

阮意挽着亦夕，肖野就帶着阮意夾娃娃。

“我說奈爺，你不得給女神夾一個？”肖野靠着娃娃機，輕佻地笑。

許奈將目光移向亦夕。

“想要哪個？”他隨口問了一聲，顯得十分漫不經心。

亦夕神情淡漠，隨便指了一臺機器。

裏面裝着玉桂狗的小型抱枕。

“寶貝，想要哪個？”他垂眸問阮意。

阮意指了指旁邊的草莓熊。

“奈爺，打個賭唄。”肖野摟着阮意的肩，“誰先抓到。”

許奈不置可否，把玩着打火機，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繼續說。

“你贏了。這個數。”肖野豎了兩根指頭。

許奈吐出一個字，“成。”

肖野引導着阮意找好位置夾。即使是肖野這種老手，草莓熊也不好夾上來。

許奈很少碰這玩意兒，他側目看亦夕，沒說話。

亦夕也就讓他看着。

兩人都保持沉默。

“幣。”他終於開口，目光落在她手上的小框子上。

亦夕反應過來，將小框子遞給他。

許奈覺得有些好笑，她好像有點兒遲鈍。

許奈操控着夾子，摁下按鈕，夾子落下，沒抓到。

有一點。小尷尬。

肖野調侃，“奈爺你可得加加油。”

許奈不想理他。

他又投了兩個幣，調整好位置，按下按鈕，一氣呵成。

夾住了！

……玉桂狗的耳朵。

許奈有些沉默，不該笑她的。

“再試試。”亦夕投了兩個幣，開口。

許奈向左移了一點，再向前移了一點。

亦夕在旁邊看着位置，“向右一點。”

可能是遊戲廳裏喧囂，許奈沒聽見亦夕說了什麼。

許奈正要按下按鈕。

一隻手覆上他的手，微微地將操縱桿往右偏。

他垂下眼就看見亦夕站在自己的左邊，非常認真的調整着夾子的位置。

由於時間過長，還沒有按下按鈕夾子就落下夾。

夾住了玉桂狗的一整個腦袋。

往上，一甩，夾到了！

她收回手，將玉桂狗拿出來。

“夾到了。”她反應沒有特別激動，但是不難聽出她話語中的欣喜。

肖野失了手感似的，一直沒有夾上來。

許奈對着肖野悠悠道，“現金還是微信？”

肖野臉都黑了。他轉了轉腦子，給許奈發了個紅包。

許奈點開。二十。

成，這小子的德行。他也懶得計較。

“還玩嗎？”他轉頭問亦夕。

亦夕搖了搖頭。

許奈將小框子放在一邊兒，“走了。”

亦夕和許奈出去後阮意扯了扯肖野的袖子。

“他們……”她欲言又止。

肖野饒有興致地說着，“讓他追個八百年。”

“你要回酒吧了嗎？”阮意問。

肖野反問她，“你要跟我一起？”

亦夕抱着玉桂狗的抱枕走在前頭。

“請你喝奶茶。”身後的人說。

亦夕拒絕道，“不用。”

許奈快步跟上她，“你的功勞。”

亦夕到了家將許奈夾的玉桂狗抱枕放在沙發上。

手機收到一條短信。

【您尾號9899賬戶於4月28日22：30消費金額200000元。】

她看了一眼就刪除了短信。

【。發來一條消息】

。：下週六有空沒。

x：沒空。

許奈收到消息都已經想象到小姑娘漠不關心的模樣。

。：亦夕。你還挺無情啊。

她打着字。

x：什麼事。

。：和八中私下有場球賽。

。：會看球麼？

亦夕非常老實地回答。

——不會。

其實她就算會也會回不會。

。：看兩遍就會了。來？

她回覆了個問號過去。許奈這是“強迫”讓她去（？

。：你那朋友也在。

他說的應該是阮意，畢竟阮意和肖野在一起了。肖野又和他是一起的。

她沒回他。

。：欠我那麼多人情，不打算還我啊？

半晌，許奈收到小姑娘的消息。

這算什麼。

。：算請你來。

他甚至專門用到了“請”字。

亦夕也不矯情，懶得問爲什麼是她。

她回了個“好”。就放下手機洗澡了。

他勾了勾脣，有了。

肖野覺得許奈也真的是死撐着最後一點兒面子了。

什麼叫“請你來”。沒談過戀愛真可怕。

合着加上聊這麼久，還跟陌生人一樣。

他百無聊賴地看着損友羣裏的消息。

突然有人發了一張照片。

肖野一眼就認出來了是之前拍的程免。

女生乖乖地坐在籃球場，目光落在某處，莞爾一笑，懷裏抱着一件衣服。

他沒來得及說兩句話。

就有人說，“好乖好純啊操。哪個班的？”

那人看見肖野回覆了一句。

“懷安的。宋宸晞的妞。”

那人迅速撤回了消息。

“我瞎了眼了。爺。”

羣裏當然也有幾個沒有眼力見兒地說，“不是說分了？”

“那女生都轉學了。”

然後，他就被踢了。

轉學是真，分沒分是他倆的事。

還輪不到別人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