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自斷前程

昭質只看到殺一身上被人劃出深黑色的血跡，看不到那人，甚是着急，這讓他感覺到自己像是案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殺一被打飛出去，倒在地上，吐出深黑色的血。

鴻運飛奔而來，手中拿着鬼鐮刀，胳膊一甩，鬼鐮刀飛了出去，直取禿頭和尚腦袋。

禿頭和尚彎腰側身，巧妙躲過。

鬼鐮刀飛到上方，劈了下來。

禿頭和尚看清是鬼鐮刀，不可糾纏，只好飛身逃走。

昭質來到殺一面前，身影籠罩，殺一隱入影子裏。

鴻運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好險好險，以後你就離不開我咯。”

昭質低着頭，冷聲道：“這件事情不能告訴白玉。”

趙士程回道：“會的，少一個人知道，少一份擔心。”

昭質轉身看向鴻運，捧着他的臉，仔仔細細觀察。

鴻運問道：“怎麼了？”

昭質看到他的眼眸中，通過月光的色散，蔓延着金色的光。

鴻運看他認真的神色，便一動不敢動，問道：“怎麼了？”

昭質垂下雙手，說道：“沒什麼，太累了，你們兩個護送我回去吧。”

……

回到清雅小院，昭質抱住白玉。

白玉安撫着他的背，問道：“怎麼了？”

昭質黏黏糊糊，往她肩膀蹭了蹭，回道：“沒，就是想抱着你。”

白玉柔聲道：“好，抱抱。”

……

早晨，白玉做好一碗細面，昭質喫完，就來到藏書閣，拿了幾本書。

長的十分有趣的大叔，眯着眼睛，捻着鬍子，用毛筆記錄借書冊，寫下昭質兩字，便說道：“好了，拿走吧。”

昭質來到靈脩學苑，坐在凳子上，翻開書，專心致志看着。

沛先生來到靈脩學苑，拿着蘊靈書，開始念……

功夫不負有心人，昭質從書中找到鴻運的身份，靈脩天界的靈獸，轉世爲人，眼眸中蔓延着金色的光，可以看到天界的靈仙，地府的鬼怪，遊蕩的魂魄。

昭質真想知道鴻運是什麼靈獸，一般靈獸轉世爲人，情緒都有缺陷，可鴻運卻是那麼通達人性，可惜，書中沒有過多記載靈脩天界的靈獸……

昭質猜想殺一也可以看到那個人，是製作她的時候，用的鴻運的髮絲，可真是趕巧了……

……

晚上，昭質來到石林，在地上畫陰鬼符，施靈力，敲了敲地面，從地面升出一扇木門，木門倒地，摔的破爛不堪，地面的塵土也揚起。

昭質蹦噠老遠，用胳膊遮住鼻子，塵土落定，他看到門上寫着屠生門，打開木門，吱呀作響，木門的積灰點點掉落……

高凡等人一路偷偷跟着昭質，看到他走入木門，便說道：“早就看他鬼鬼祟祟的，走，看看他做什麼壞事。”

其他人看到高凡搶先走在前面，便也壯着膽子，走了下去。

昭質知道要走無盡的臺階，便坐着飛毯，飛速向下前進，邊飛邊感嘆：幽冥地府怎麼這麼遠……

終於來到幽冥地府，鬼差青面大嘴，問道：“你可想清楚了？”

昭質嚴肅道：“想清楚了。”

鬼差問道：“不後悔？”

昭質擼開袖子，說道：“別墨跡了，我還要回去睡覺，快點辦。”

鬼差拿出紙，筆，讓他畫押。

昭質寫下名字，摁下鮮血的手印，大功告成後，他的眼神立刻散發着璀璨的金色，這就是成爲遊仙，賦予天靈眼，看穿靈仙，看透鬼魂，如此，就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

昭質還有一件大事要辦，便來到熱鬧的鬼街，買了一幅畫像，再走入一條青石板小街道，一直往裏走，左拐，右拐，再左拐，再一直走，遠離喧鬧，此處十分幽靜，來到第二戶人家，敲門，靜靜等待着。

門被打開，清瘦白淨的男子，穿着青衫，靦腆問道：“找錯人了？”

昭質笑道：“沒有啊，你是周子思吧。”

周子思一愣，不認識眼前這個人，回道：“是，有事嗎？”

昭質拿出畫像，崇拜道：“我是你的愛慕者，喜歡看你寫的話本子，可以在你的畫像上，簽上你的名字嗎？”

周子思笑道：“當然可以。”

昭質感覺自己好激動，好沒出息，卻又感覺好幸福。

周子思問道：“這畫像真好看，是你自己畫的嗎？”

昭質看到他指如蔥根，更仰慕他了，沒聽清他說話，便問道：“什麼？什麼？”

周子思問道：“你這幅畫，是你自己畫的嗎？”

昭質回道：“我沒有這個才能，但是——是我特地買的。”

周子思道溫婉道：“嗯，我寫書，不喜歡被打擾思緒。”

昭質點頭，說道：“我懂，我懂，距離產生美。”

周子思面對陌生的人，不知道該聊些什麼，臉上一直保持着僵硬的笑。

柳葉隨風飄落，衚衕依舊幽靜。

昭質打破沉默，說道：“我還是人，你在凡間有未了的心願嗎？”

周子思眼裏出現一縷光，驚訝道：“你真的是人？”

昭質覺得這一句話有點侮辱人，但還是回道：“嗯。”

周子思連忙說道：“我家是靈脩仙境、旁邊的劉莊村，我自幼受奶奶照顧，可惜是個短命鬼，沒有孝順她老人家……我給你冥幣，不，不能給冥幣，幫我帶句話，說我在那邊很好，不愁喫不愁穿，願她老人家長命百歲。”

昭質靜靜聽着，說道：“我給你換吧，冥幣給我，我給你奶奶銀子。”

周子思快速回道：“好，謝謝，謝謝。”

……

昭質走在鬼街，苦惱地看着一袋子冥幣，這要是拿回去，真是要被人笑死，擡頭看到首飾店，便走了進去……

高凡等人，繼續下臺階。

高凡抱怨道：“這臺階是通向什麼地方，怎麼那麼長？”

另一人說道：“真是的，累死了，腿都快斷了。”

昭質坐上飛毯，火速前往地上，飛到第十八層臺階時，竟看到高凡等人，便好奇問道：“咦，你們怎麼在這？”

高凡擦着滿頭大汗，問道：“這臺階通向什麼鬼地方？”

昭質回道：“鬼府啊，不知道瞎跑什麼。”

高凡搓着胳膊，說道：“昭質，我膽子小，你可別嚇我。”

昭質笑道：“我嚇你做什麼？怎麼，你急着去投胎嗎？”

高凡討好道：“不不不，昭質兄，我想回去，把我帶回去吧。”

其他人也不想拖着兩條腿，返回去，紛紛說道：“昭質兄，帶我們回去吧。”

高凡不屈不撓，說道：“你們回去吧，我倒要看看，這臺階是不是通向鬼府！”

昭質勸道：“這條通道耗費我的靈力，等我出去後，通道會封住的，你就出不去了。”

高凡只好屈服，坐上飛毯，腆着臉，問道：“昭質，你去鬼府幹什麼？”

昭質笑道：“你猜啊。”

高凡沒有回答，而是問道：“屠生門是什麼？”

昭質依舊皮笑肉不笑，笑道：“多讀點書，書裏啥都有，哦，對了，你們不會御劍飛行嗎？爲什麼都坐我的飛毯？”

一人回道：“這通道彎彎繞繞的，臺階還那麼陡峭，望不到盡頭，真怕御劍飛行，一不小心掉下去，滾落臺階，那可是要命了……”

………

昭質來到地面，其他人紛紛表示感謝，各自離開……

昭質回房間，輕輕關門，踮着腳尖，小心翼翼的走。

白玉坐在牀上，默默看着他。

昭質有些心虛，笑道：“這麼晚了，阿玉，你怎麼還沒睡？”

白玉點燃蠟燭，淡淡回道：“你不是也沒睡？”

昭質歉意道：“我、我、我去當了遊仙。”

白玉內心無奈道：和前世一樣。

昭質看着她的臉，在燭光下，忽明忽暗，便走向前，捧起她的臉，笑道：“怎麼啦？生氣啦？別生我氣嘛，我就出去溜達了一圈，你知道什麼是遊仙嗎？”

白玉憂慮道：“你這是自斷前程。”

昭質還以爲她不知道什麼是遊仙，便笑道：“嗯，是，可我喜歡吶。”看她不語，繼續說道：“你知道我這個人，對人做事，很沒有耐心，我能夠一直堅持下去的，是我喜歡的，熱愛的，就像喜歡你、熱愛你一樣，不知疲倦，樂此不疲。”

白玉嘆息，她還能期待他說什麼呢？畢竟前世他也沒說什麼，於是問道：“你知道做遊仙，意味着什麼嗎？”

昭質認真回道：“知道，做遊仙的好處是，永葆容顏，長生不老，賦予回靈術，追溯過往，壞處是，積德容易，成靈仙難，以德報怨，不能殺生。”

白玉淡淡說道：“我們要分離很久。”

昭質驚訝道：“你要和我分手。”

白玉淺笑道：“是你不能成爲靈仙，不能和我一起去靈脩天界，修煉成更好的靈仙。”

昭質笑道：“如果我積德，成靈仙了呢，嗯，是要很久，很久，差不多一千年，是的呢，你要和我分手，不想等我。”

白玉看他那可憐的樣子，像是被誰傷透了心，便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等你，一萬年也等，只要你不離開我，不管你以後做什麼，我都和你一起，不離不棄。”

昭質一把抱她入懷，自責道：“阿玉，你真好，我還以爲你、你會責怪我，你這麼好，我怎麼會那麼想你，是我太不好了，我根本配不上你。”

白玉倚靠着他的胸膛，說道：“我沒你想的那麼好。”

我真沒你想的那麼好，前世，我責怪你，責怪你斬斷仙途，不思進取，固執已見，沒有考慮過兩人的出路，你那麼悲傷的神情，我不想再看到了。

這樣想來，我也是自私，你就是那麼的好，對我無盡包容，我卻一直在逼迫你，爲了所謂的世俗追逐，修靈成仙，我真是愚蠢，沒有參破塵世。

昭質抱着她，滿足道：“不，你最好了。”

白玉溫柔道：“嗯，天色太晚了，我們該休息了。”

昭質像是想到了什麼，從乾坤袋內拿出碧玉鐲子，說道：“哦，對了，我看中一個翡翠鐲子，感覺挺適合你，給你帶上，好不好看？”

白玉看着他牽着她的手，那一個翡翠鐲子，在她前世時，當着他的面，狠狠摔在地上，因爲他當遊仙，這是前世，兩人最大的矛盾，大家都做靈仙，爲什麼你就如此不同？爲什麼不能平平淡淡的，陪在我身邊。

昭質看着她，疑惑道：“阿玉，你不喜歡嗎？”

白玉看着手腕上的翡翠鐲子，堅定道：“不，我喜歡，我會珍惜你的。”

昭質笑道：“珍惜我？”

白玉淡淡道：“嗯，明天給你做心心念唸的香辣酸菜魚。”

昭質猛親她淡粉色的小臉，說道：“你最好了，親親我最好的阿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