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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電話幾次沒有接通後,徐經野放下手機,靠在椅子裏闔眼休息。

開了一下午的會,他眉目間的神色微倦,長指按了按額頭,安心等着她的回電。

他原本以爲她只是沒聽到,可在一個小時後手機依舊安安靜靜完全沒有響起來的意思時,他隱約感到異常,又撥過去一遍,果不其然對方已經關機。

他往家裏打了個電話,保姆說她今天出去了,還沒有回家。他下樓開車去她的公寓,敲門沒有人應。物業說她下午時候回來過,後來有沒有再出去沒注意到。

他心裏的不安莫名擴大,跟物業報備後找人撬開了鎖。公寓裏面空空蕩蕩,他逐一走過房間之後暫且放回心臟,他預想中的可怕畫面沒有出現,但緊接着更重要的是,她去了哪裏?

物業在這時打來電話,說在監控中看到一位戴着帽子的女性像是徐小姐,在七點十五分時出了門。她沒有帶什麼物品,衣着也比較隨意,看起來應該只是暫時出去,很快就會回來。

徐經野沉着臉瞟了眼牆上的時鐘,跟他到的時候只差了十分鐘。他走到陽臺打了兩個電話,回來後坐到沙發上等她,可越是用力想靜下心來,就越是控制不住浮躁。

他盯着桌上的感冒藥接連抽了幾支煙,最後走到廚房煩躁丟進了水池裏。轉回身時他瞥到開了條縫的書房,他盯着那條黑色縫隙看了片刻,鬼使神差邁步走了過去。

房間裏的東西不多,只有一套桌椅和書櫃,小空間竟然也顯出幾分空曠。他在椅子上坐下來,想象着她平常坐在這裏的樣子,隨手拿起桌上的小物端詳着,手辦、燭臺、文具、綠植,最後他垂眸,翻開了桌上的黑色本子。

他知道她一直有隨手塗鴉的習慣,雖然天賦不算高,但很有自己的調子。以前他看到她在課本上的畫還訓過她上課不專心,她覺得委屈,轉頭在他的名片上畫了只胖螃蟹偷偷塞進他錢包裏,害得他見客戶時被對方奚落了好半天。

那幾天她也自知理虧,見到他都繞着路走,最後被他堵住質問的時候底氣不足還振振有詞犟嘴,她畫的可是好東西,那不是螃蟹,那是鉗,是錢啊。

他要被她氣笑,鉗住她下巴在她臉上狠揉了半天。當晚她在他的監督下委屈巴巴寫着翻倍的作業,不敢怒也不敢言。他在旁邊望着她掛着紅痕的白皙側臉,有一瞬走神兒想,怎麼這麼嬌氣,以後可怎麼辦。

下一秒他眸底的寡淡笑意恍然頓住,他忽然意識到,她的以後跟他有什麼關係?是他會在她的婚禮上代表徐家人牽着她的手遞給她未來丈夫的關係嗎?

面前的人在這時寫完了作業,小心翼翼觀察着他忽然陰晴不定的臉色,小聲說:「我寫好了。」

他回過神,冷酷命令:「再寫一張。」

小貓整隻呆住了:?

他拽過來卷子,拿手指點了點:「這道題,還有這道,我昨天講過,全錯了。繼續寫。」

她一臉痛苦面具:「明天再寫行不行?」

他不給她討價餘地,站起身:「三十分鐘後我過來檢查。」

「哥!」

身後的人急切拉住他袖子,仰着小臉懇切檢討:「我jsg錯了,我再也不在你的東西上亂畫了!」

他瞟她一眼,大發慈悲:「半張。」

她猶豫咬咬牙:「好。」

「我十五分鐘後過來。」

語畢他繼續邁步,椅子上的人像是還有話要說,急着傾身攔他:「那個——」

椅子毫無防備發出砰的一聲,她整個人失重往後倒下來,失聲發出輕細尖叫:「啊!!」

他險險彎身拿胳膊擋了一把,整條手臂被振得倏然發麻,痛得他皺了下眉,扶穩了她低聲斥:「你急什麼?」

她心有餘悸順了順氣,一雙貓一樣亮晶晶的黑眼睛粘在他臉上,脣角的笑意心虛又討好,聲音也越說越小:「你電腦包裏的名片上,還有一隻。」

他頓了下,反應過來瞬時好氣又好笑,單手推着她回到桌前,抽出來兩張卷子鋪好,拍拍她的腦袋:「這些不寫完今天別睡覺。」

她轉過身撒嬌拽他衣襟,漆黑瞳孔裏閃着真摯的光:「我知道錯了,真的,哥,我以後全聽你的,你說什麼話我都聽,好嘛?」

徐經野心不在焉低頭翻着她的畫本,恍惚想,小騙子,怎麼就聽他的了。

遇到事情從來不知道找他解決,不想面對了逃避得比誰都快。他現在想讓她接個電話她都不聽,他還能指望她怎麼聽他的?

彷彿是感應到了他的無奈怨念,桌上的手機驟然振了起來。他一眼瞟見她的名字,無心在這種時刻愉悅於他們的心有靈犀,接起來電話,吊起心臟,沉下聲音:“你在哪裏?”

她音調不高,嗓子也有些沙啞:“在外面。”

他合上本子,眉間疏冷擰起:“給我地址,我去接你。”

她拒絕:“我今天不想出來。”

他堅持:“見面再說。”

“我也不想見面。”

他眉宇間沉得更深:“發生什麼事了?”

聽筒那頭短暫靜了靜,而後她平靜道:“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停下來,各自冷靜一下。”

他心下一沉,捏緊了手機:“爲什麼。”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你跟我可能都對這段關係突然的變化還沒有適應,沒有來得及理性判斷自己的感情到底是出於什麼。”

“你的意思是,我對你的喜歡可能只是錯覺?”

她默了默,用詞還很考究:“或許。”

他聽着簡直荒謬:“這話誰教你的?”

她否定:“與別人無關。”

徐經野冷笑一聲,起身走到窗前。他皺着眉揉了揉額頭,心裏的煩躁陰鬱翻涌,半晌,他擡起臉,剋制恢復沉淡聲線:“徐質初,我比誰都希望我喜歡你是場錯覺。”

如果情感可以自由控制,他也願意選擇一個正確的人選,談一場輕鬆的戀愛。他也想牽着那個人的手光明正大接受所有人的祝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謀劃着,試探着,謹慎鋪墊着兩個人未來的路,前途未知。

因爲是她,他不覺得這些辛苦。但也因爲是她,他會替她感到委屈。

如果她不選擇他,她會輕鬆很多。同樣的選擇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她要付出和承擔的都比他多得多,他很感謝她明知這一切但還是願意朝他走近,這種感謝驅使着他此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試圖與她心平氣和溝通:“我曾經遲鈍過,也自我否定和攻擊過,但我再怎麼遲鈍,也不至於五年時間都沒發現這是錯覺。”

“那可能錯的是我。”她淡淡低聲回,“那天你說了很多話,我一時衝動答應你會考慮,但其實我始終不確定自己喜歡的到底是誰。”

氣氛陡然間陷進肅寂,玻璃窗上映出的深邃眼眸幾乎沉鬱到底。她語氣淡漠,繼續說道:“我們暫時不要私下聯繫和見面了。”

徐經野舉着手機深吸口氣,在此之前從不知自己的底線可以降到如此卑微:“你要花多少時間辨認清楚,我等你。”

“我覺得沒有必要再浪費時間了。”電話那頭的聲音毫無停頓和起伏,彷彿預先演練好了應對他的話一般,“你沒有必要等我選擇,我更沒有必要把時間浪費在你身上試錯。”

“這兩天我認真回想了我們之間的事,從我退婚開始全都是你單方面的決定,我一直都是被動的,稀裏糊塗的,沒有主動權的。”

“我年齡比你小很多,在你面前一直是被俯視和垂憐的弱小形象。我們之間真的平等過嗎?我們當初開始走近不也是因爲你的憐憫嗎?你對我想疏遠的時候就疏遠,想靠近的時候就靠近,這是你所謂的喜歡,還是你對待一隻小寵物的態度呢?”

她的聲音平靜得透骨,讓他在溫暖的房間裏竟然覺出冷意。他感到無比荒誕,爲了她的話,更爲自己這一瞬突然遲鈍分不出真假:“你真是這麼想的?”

她毫無猶豫應聲:“是。以前我習慣了你作爲兄長的強勢,到現在我仍舊習慣於聽從你,習慣了認定你說的話是正確的,但那是因爲我尊敬你,不是因爲我喜歡你。所以在你那天說出那些話時,我很遲疑,難以判斷。如果你故意拿捏我這一點,會很卑鄙。”

他聽得不禁發笑,脣角冷冷吊起:“我卑鄙?”

“我是說如果。”對方鎮定回道,“我認爲喜歡不應該是件這麼複雜需要辨別的事,比如我對周垣,無需質疑我喜歡的是他本身,但我對你的感情卻不一定,可能是先入爲主的兄妹情,也可能是五年前突然被你冷落的意難平。那時候我年紀小不夠成熟,心裏忿忿不平被你這樣隨便丟棄對待,現在也該放下了。”

她停頓少頃,最後靜聲道:“你放心,我不會回頭找他。我不會因此給徐家丟臉,而且那樣那對他也不公平。我接受我不能跟他訂婚這件事,但是我也不會跟你在一起。”

窗前的人陰沈默然長久,攥在手機上的指節逐漸泛起青白。他耳邊空曠迴盪着她的尾音,剛剛那層冷意從他的耳膜隱隱蔓延浸入,遲鈍傳到頸骨,胸腔,心臟。

他擡起臉深吸口氣,剋制維持着最後的風度,周身氣壓低沉森冷:“徐質初,我看你確實需要冷靜。”

期盼了整個晚上的通話以不歡而散結局。徐經野打開窗,俊冷臉龐映在玻璃上陰沈不明。他自虐似的反覆回想着她剛纔的荒唐話,握在窗欄上的手臂線條危險地越崩越緊,片晌後,他猛地揮手狠狠砸向面前的窗扇——

“砰!”

“嗡!”

手機在同一時刻響了起來。

電話那頭的人全然不知這邊的情況,彙報道:“老闆,剛纔我詢問過司機,他說今天徐小姐跟徐董和夫人一起去了寺裏,祈福結束後她去了後山的墓園。”

徐經野沉眸瞥着自己迅速腫起來的指骨,太陽穴仍舊處在剛剛那通電話的狀態裏,突突跳得厲害:“後山的墓園?”

他們家往上數三代好像也沒有人埋在那兒。

對方確認:“是,我剛剛聯繫過那邊,工作人員說徐小姐今天確實去過。待會兒他們會給我具體的信息,稍等我瞭解後再向您彙報。”

房間外的門鈴聲突兀響起,截斷了徐經野未出口的話。

他回頭看向門廳的方向,幽深眸底倏然陰暗下去。吩咐過秦助理之後他走出房間,門外沒有間斷的鈴音與他不疾不徐的腳步對比鮮明。他彎身打開房門,冷眼望向來人。

門外的人看見是他,愣住了。

作者有話說:

《監工》

苑苑(抹眼淚):如果我有罪,請讓法律制裁我,而不是讓這個變x逼着我寫卷子,嗚。

徐總(扯領帶):不想寫也行,那就換種受罰方式。

苑苑(搶卷子):我寫!!讓我寫!!!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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