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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從公司出來,徐質初開車回到公寓,獨自在車裏坐了很久。

音響裏反覆循環播放着同一首歌,風格小衆,女聲的質感清清冷冷,有種撲面而來的孤獨感。她沉浸在那種遊離的疏離氛圍裏,車後突然一聲悶響,有什麼東西撞了下她的車後箱。

徐質初回過神,擡眼從後視鏡望過去,隱約看見到黑影閃過。她腦海裏的警報拉響,餘光瞥見對面車上剛好下來對兒吵吵鬧鬧的情侶,她推開門下了車。

她屏息謹慎向車後走過去,後面沒車,也沒人,但在隔着一個車位的位置上,男人穿着筆挺的黑色大衣,靠坐在車尾上望着她,脣角漾開。

警報解除。徐質初心臟悄然落地,取而代之的是在低沉與提防這雙重心情下意外見到他的酸澀驚喜。她快步走向他,暗暗斂起自己負面情緒,還隔着兩步時被他伸長手臂撈進懷裏,淡聲調侃:“大眼睛,這麼半天也看不見我的車。”

徐質初擡起臉,攥住他袖口:“你不是要出差嗎?”

下午時他給她發消息,說項目上有緊急情況,晚上臨時要飛去一趟,這幾天都不在北京。

徐經野點了下頭,擁着她轉身:“還有四十分鐘。”

徐質初不明就裏被他推到後備箱前,箱門緩緩升起,裏面佈滿了淡綠色的氣球和白色鮮花,正中一隻暗紅色的禮盒。她訝異望他一眼,在他的示意下掀開盒蓋,禮盒裏是一隻鑲着鑽石的定製皇冠。

他撫着她的頭髮,說他的安排:“結束後的晚宴上戴。”

面前的人神色不明笑了下,合上蓋子,語氣真像他年終時頒獎的員工:“謝謝老闆。”

徐經野觀察着她的表情,少頃,忽然在她的低呼中抱起她放到車後箱裏坐下,俯身凝視着她的臉:“怎麼了,老闆娘?”

剛纔他已經看她半天了,她從停下車後就一直坐在車裏發呆,如果不是他故意弄出聲音她還不知道要打坐多久,分明是很有心事。

可即使是他們已經發展到這一步,她還是不願跟他說,只把臉埋進他懷裏,隱去表情:“累了。社畜好累。”

徐經野心裏嘆氣,垂眸揉了揉她的頭,沒有追問:“你過兩天是不是要去蘇州?”

“嗯。”

“過去了會更累。”

小貓不禁逗,一句話就炸起來憤憤推他。他低聲笑,擡手順着她的毛,做苦惱狀:“那怎麼辦,把秦助理給你?”

她沒說要,也沒說不要,反而意味深長反問:“你離得開他?”

徐經野動作停了下,無奈好笑:“這話怎麼聽着這麼酸。”

“你們倆每天相處的時間可比夫妻都親。”

“那你要努力了。”

“我怎麼努力,你那麼忙,我也去公司做你助理?”

“嗯,貼身助理,二十四小時那種。”

她還不樂意:“我還嫌你煩呢。我可沒秦助理那麼好的修養,能忍受你那麼多年。”

他捏她下頜:“你以後要忍的日子長着呢,這才第幾天?”

她的黑眼睛轉來轉去,想了想,提出條件:“你要改一改你的脾氣,不要老訓我。”

他淡聲反問:“你不做錯事我會訓你?”

她挺胸坐直:“我已經成年了,我會對我自己負責。”

他哂笑一聲:“不太可信。”

她爲自己辯駁:“我不是小孩子了!”

這一點徐經野倒是點頭認可:“你不是小孩子了——”

但還是妹妹。

在他心裏她身上永遠有一重妹妹的身份在,就算他們已經是最親密的關係,就算未來他們會結婚甚至生子,這層身份也永遠不會消失。

他用手掌壓了壓她的頭:“這輩子在我面前你都是小孩子。”

小貓很不服氣:“你那天欺負我的時候怎麼不把我當成孩子了?”

“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徐經野故意湊近了問,“我怎麼欺負你的?”

她抿着脣踢他的腿,被他含笑擁進懷裏掐着下巴吻了半天,直到她逐漸安靜下來,他抵着她額頭,低聲問:“什麼時候去蘇州?”

“下週一。”她聲音略微有點喘,“你呢,不回北京直接過去吧?”

“嗯。你想讓我什麼時候去?”

“提前一個晚上就好,我們去喫松鼠魚。”

徐經野笑:“好。”

她輕輕抱着他,下頜貼在他腰上,小聲囑咐:“注意身體,不要太累了。”

他吻她額頭:“好。”

她又張了張嘴,猶豫着:“如果我——”

他等了片刻,擡眼:“你怎麼。”

她閉了脣,少頃,又啓開,輕聲說:“我已經成年了,遇到任何狀況都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你不要太擔心我。”

徐經野聽言默了瞬。面前人仰起小臉,催促他表態:“你聽沒聽見?”

他沒答話,隨手摺起來她的細胳膊,痛得她叫出來:“嘶——疼呀!”

他鬆開她,淡淡道:“就這,怎麼不擔心?”

她揉着手臂幽怨望他一眼,大言不慚:“有的人保護自己靠武力,我不一樣,我靠智慧。”

徐經野樂了:“就你那重本線都費勁的腦子?”

“徐經野!”她惱得踢他,“你這麼說話真的很像你媽媽!”

“我像她就對了。”他壓着她擁進懷裏,手指撫着她的小巧耳廓,“以後我兒子也像你,對吧?”

她哼了一聲,人掙扎不開就扭開臉,以示抗議。

他垂眸接着逗:“女兒像我,公平公正。”

她憤憤:“你想多了。”

他裝傻:“兩個還多嗎?”

她深吸口氣,正式告知他:“一個都、沒、有!”

他忍不住低頭吻她的緋粉臉頰,低笑着迴應:“無所謂。”

他有她一個人就夠了。他本來就沒什麼繁衍後代的渴望,他這種荒蕪基因就在他這裏終止也罷。

徐經野擡手撫着她的脣瓣,深邃眼底幽幽轉黯。小貓被逗得心煩咬他手指,他剋制着熄火:“好了,我要走了。”

她停住了動作,嘴脣閉上,人忽然有些沉默。他直覺今天的她好像比他更捨不得分開,但相比愉悅他更多的是擔心:“有心事?”

徐質初垂着臉不語,腦袋裏怔然想,四十分鐘怎麼這麼短。

下一次兩人再見面是什麼時候,又是什麼情形,她有計劃,但不敢確定。這種不確定感讓她貪戀他的懷抱,她想把自己藏進來,這裏是她唯一確認的溫暖的安全地。

面前人等了她片刻,揉着她發頂耐心叮囑:“我儘量快點處理完工作,提前去蘇州找你。”

她靜默良久,聲音很輕:“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會在我身邊是吧?”

他捧起她的臉,望着她的眼睛鄭重重複:“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在你身邊,跟你一起面對。”

她點頭,輕輕笑了一下。

“等我。”他低頭吻她鼻尖,停了瞬,又囑咐,“這兩天去看看奶奶,她昨天還問起你。”

懷裏的人短暫停頓,乖巧應:“好。”

不再浪費時間作聲,兩人戀戀不捨擁吻,彷彿要將彼此的氣息刻進肺腑。

無人注意到不遠處的車窗緩慢降下,悄悄探出了黑色鏡頭。

隔天下午,徐質初回了徐家。

她特意算準了這個時間絕不會跟徐錦山夫婦碰面,卻唯獨漏掉了徐若清在這裏的可能性。

兩人的視線一遇即劍拔弩張,徐若清抱着手臂坐在沙發上,臉色臭得難看,一副遇見家族仇人的模樣。徐質初沒理會她,先去跟臥室裏正在護理中的徐老太太打了聲招呼出來,轉頭向一旁的醫師細緻詢問了病人的情況後,說自己先回房間處理點工作,一會兒護理結束再下來。

年輕的女醫師壓着好奇看了眼水火不容的兩人,點頭說好。徐質初道了聲謝後走出房間,可她是有心迴避,徐若清卻不肯放過她,跟上樓走進她的房間,咄咄逼人:“你還有臉來?”

徐質初瞟她一眼,漠然反問:“爲什麼沒有?”

對方冷笑一聲,自認爲窺破她的心思:“你的醜事奶奶現在還不知道,你不會是想來求她吧?”

徐質初放下包,隨手撩撩頭髮。反正她現在在徐家已經是板上釘釘的罪人,未來如何都是未知,沒心思跟面前的傻白甜周旋,多說一個字她都嫌廢話:“關你什麼事?”

面前人恨得牙癢,咬着牙壓低聲音:“你還姓徐一天就關我的事!奶奶身體不好,你如果拿這件事刺激到她那這個家裏的每一個人都不會原諒你!”

徐質初面無表情:“說完了嗎,可以走了嗎?”

徐若清jsg簡直匪夷所思:“徐質初,你到底在神氣什麼?!做出這種事你怎麼還能這麼理直氣壯?!”

徐質初冷冷回:“不然呢,我給你跪下來?”

一句話給徐若清堵得語塞,她厭惡至極地盯着她看了半天,恨恨撂下一句:“你厲害,在你被全家人發現的那一天你最好也這麼厲害!”

這一天早就來了。徐質初心裏冷笑,正要轉身請她出去時,對方突然伸手拽住她領子,聲音尖利:“你站——”

她毫無防備,針織衫的領子被拽得大敞開,露出來的肌膚上佈滿曖昧痕跡,雖然顏色已經比初期時淡了很多,但仍舊清晰呈現出曾經的洶涌愛意。

徐若清震住了,兩隻眼瞪成了驚異的圓。徐質初不耐煩推開她,理好衣服,面前人失語般盯着她,片刻後,詞窮咒罵:“你們兩個真噁心!!”

徐質初沉沉擡眸,正要啓脣,門外樓梯上突然有腳步聲傳來,接着一道陌生女聲響起:“徐小姐!”

兩人同時回頭望過去。

助理護士站在迴廊上,語氣焦急:“老夫人突然犯病,暈過去了!”

徐質初緊握着方向盤,全神貫注看着前方,手心悄悄滲出涼汗。

剛剛徐老太太突然病發失去意識,醫師緊急搶救後略微恢復需要立即送往醫院,可是家裏的司機不在,給醫院打了電話等待時老太太的情況又出現惡化,徐若清急得快要哭了,厲聲責問醫師到底是怎麼護理的,醫師也很委屈解釋剛剛一切發生的很突然,徐若清兇惡恐嚇對方真出了事就等着進監獄——

徐質初眉心跳了跳,混亂中扛起了重任。

她指揮醫師和護士兩人用對病人影響最小的安全姿勢將人擡到了家裏的車上,徐若清跟在後面還想說什麼,她推開她匆匆踏上駕駛位,發動了車子。

醫師坐在副駕位上心有餘悸擦着汗,訕訕向她道謝,又道歉。此刻徐質初沒有心情安撫她,但還是禮貌應了句不是她的錯。對方咬着脣靜默,似乎很大心理負擔,又似乎欲言又止。

徐質初分神瞟她一眼,餘光裏的綠燈變成了黃燈。她沒說話,轉回頭緩緩踩住剎車,可腳下的控制就像是突然失靈一般,控制板已經快觸到了底,車速依舊絲毫沒有變化。

她心裏一沉,腳下鬆開又猛然踩到了底。

車子勻速朝路對面繼續滑行,車裏另外兩個清醒的人惶恐瞪眼:“徐小姐!!”

原本悠閒的路口倏然變得緊張,交警朝她狂吹着哨子,橫向駛來的車輛緊急剎住,輪胎在地上滑出尖銳聲響。她握緊了逐漸有些打滑的方向盤,謹慎向右方無人的輔路打了過去,同時腳下不停狂踩着剎車,鞋底跟金屬的撞擊一下弱過一下,就在她即將支撐不住時,車子終於擦上路邊的綠化帶,有驚無險停了下來。

醫院。

從門診包紮完腿上的擦傷後回到病房,徐質初剛邁進門就被徐夫人劈頭蓋臉訓了一頓,指責她遇事衝動毫無理性自作聰明險些釀成大禍,如果今天老太太真出了事她那一車上的人命都不夠賠。

她平靜掃了眼房間裏另外的幾個徐家人,他們都沉沉看着她,沒有一個替她說半句話。

她便也不再爭辯,垂眼聽着面前人的訓斥,直至對方發泄過之後,她慢吞吞走到角落裏的凳子上坐下,低頭看到手機上徐經野打過電話,在她沒接後又發來信息:「我晚上回去。別怕。」

她眼眶泛起些微熱意,被她剋制回去,收起了手機。

衆人互不言語,各自進進出出,房間裏安靜得令人沉重。

徐質初靠在椅背上長久出神,心情自責又低沉。

她不後悔送老太太來醫院,即使再被徐夫人當衆呵斥一次,她也還是會義無反顧這樣選擇。雖然在她心裏一直清楚老太太對她並非真心疼愛,但對於她來說,對方也至少是這個家裏對她第二好的人。她的自責在於自己事發時的判斷有誤,她應該選擇自己的車,而不是去駕駛不熟悉的車,今天的車禍完全可以避免,如果奶奶真的因爲這件事而貽誤了搶救時機,她無法原諒自己。

現在整個徐家把她當成了罪魁禍首,她無可辯駁。內部的自責和外來的責備同時向她施壓,她擠在當中深感窒息和孤立,她迫切想向他傾訴,可是又怕他會擔心。她無比想念他的懷抱,想躲進他懷裏,想被他安撫說不是她的錯,想在他面前短暫露出軟弱。

徐質初低着頭閉上眼,心裏低落禱告時,身前忽然陰影籠罩。

她本能睜開眼睛,徐寅山站在她面前,沉聲道:“去喫點東西。”

她搖頭,站起來回話:“我不餓。”

“醫生說手術還得很久。”

她繼續搖頭,在面前人看來或許有點苦肉計的嫌疑:“我沒關係。”

徐寅山沉默片瞬,又問:“那輛車是怎麼回事。”

她臉上現出茫然,聲音很輕:“剎車忽然失靈,我也不知道是爲什麼。”

徐寅山點了下頭,沒有繼續追問,再次讓她去喫些東西。在她離開之後,他打電話吩咐祕書:“去查一下那輛車。”

門外走廊上傳來腳步聲。趙婉挽着徐夫人的手臂,一邊寬撫一邊走進來,親密得彷彿母女,看見徐寅山在,她打了聲招呼:“徐叔叔,我剛聽到消息就趕緊過來了,奶奶現在怎麼樣了?”

徐寅山道:“情況不太樂觀,現在還在手術。”

趙婉扶着徐夫人坐下:“上次奶奶手術之後不是恢復得很好嗎?這次怎麼這麼突然?”

徐夫人掃了眼房間裏沒有她不想看見的人,不佳臉色略緩:“她這個病本來就比較不穩定,情緒上不能有波動,需要靜養。”

趙婉輕握着她的手腕寬慰:“伯母,奶奶送來的及時,一定會沒事的。”

徐夫人嗯了一聲,扶額嘆氣:“這一次太突然,已經叫經野乘最近的航班趕回來了。”

趙婉附和:“奶奶最疼經野哥和清清了,我剛纔在樓下看清清好像哭過,經野哥那麼孝順,一定也很着急。”

“是,這兩個孩子都懂事,也孝順。”提起來這個徐夫人似乎頗爲頭疼,“要是質初也有清清一半懂事就好了。”

“她應該也是太心急纔出事故的。雖然這種時候確實不應該,但她的出發點肯定是好的。”

“她的出發點是好的,就是人太毛躁了,差點兒出了大事。她這樣子我真不放心讓她參與集團的事。”

趙婉敏銳接收着這話裏面傳達的信息,翹起脣角:“質初還年輕,需要歷練呢。”

“嗯,清清對經商沒興趣,阿野便希望她多參與家裏的事,也能幫幫他,但我對她是真不放心。”徐夫人語氣一拿一放,意味深長感慨,“阿野性格內斂,可有些時候又太強勢,還是需要一位像你一樣有眼界有經驗的人來幫他纔行。”

趙婉會意,溫柔微笑:“有機會我會跟他多交流的,伯母。”

徐質初回到病房時,房間裏空無一人。

奶奶的手術已經結束,但人還在觀察室沒醒過來。醫生話講得委婉,說這兩天是關鍵時期,如果病人能醒過來或許還有希望,如果醒不過來就要考慮其他的治療方案了。

窗外天光已經昏暗,她鬱郁望着外面天空,眼神飄忽時偶然瞟到牀頭桌上的花籃,其中有隻是平常不太常見的粉藍配色,她看着卻莫名感到眼熟。

她轉身盯着那隻花籃在記憶裏細細搜尋着,最後想起,同樣的花籃,當時在周垣的病房裏也出現過。

徐質初緩步走到桌前,垂眸端起手臂。

起先她沒有很在意,以爲大概只是相同花店的緣故。恍惚中她望着一朵繡球花出神,腦袋裏的碎片衆多,看似雜亂無章,卻又意外現出一條分外清晰的線。她忽然意識到這兩件事間過多的相似元素,車禍、受傷、醫院。

不同的只是人物。一位是她的未婚夫,另一位是她的家人。

手臂的線條驀然僵硬,她後知後覺盯着那隻花籃,漆黑瞳孔緩緩縮緊。

她俯身,有些急切地翻找着籃子,終於在底部找到張比名片大一圈的卡片,已經被植物的溼氣浸得有些潮軟。

卡片正面寫着早日康復,背後是個印上去的標誌,兩顆大小不一的愛心交纏,看起來平平無奇,她卻陡然僵住了身體。

暖氣房裏的空氣溫暖而乾燥,徐質初捏着卡片站在房間中央,毛孔發寒,如墜冰窟。

“質初,出什麼神呢?”

忽然有人進來,她放回卡片,下意識應:“沒什麼。”

趙婉獨自走進來,打量了眼面前人的蒼白臉色,微笑關心,彷彿她纔是這家的主人:“你要麼先回去休息,這裏我來就可以了。”

徐質初腦子裏很亂,一隻手撐在桌沿上:“不了,我在這裏等奶奶醒過來吧。”

趙jsg婉看出她不在狀態,只當她是太過自責,柔聲繼續勸道:“你守在這裏大半天了,也很疲憊,很難再熬一夜,奶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你還是先回去休息,明天再來吧。”

見她垂着眼不爲所動,趙婉又寬慰道:“這裏也不會沒有能決策治療的家人,一會兒經野哥就回來了。我在這裏等着他就好,你回去休息吧。”

聽見他的名字,徐質初望一眼她的微笑面孔,語氣生硬:“我等奶奶。”

對方還是不放棄,一臉能與她共情的惋惜狀:“我明白你很愧疚很難受,但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們也不得不去面對。伯母也不是真的怪你,只是一時着急,你在這裏耗着也沒什麼意義,還是先回去吧。”

徐質初只覺得她煩:“別說了。”

她現在迫切想獨自冷靜一下,可對方從進門開始就一直反客爲主地喋喋不休。她沉着臉回身走到窗邊打開了窗,身後的人無聲看她片瞬,忽然笑了。

“質初,你這麼固執,怪不得伯母要生氣呢。”

徐質初蹙了下眉,從玻璃上看向對方。

趙婉放下手裏的包,笑盈盈的,完全沒有被她的情緒所影響:“奶奶今晚醒過來的概率很小,你應該等不到,所以你其實是在等哥哥嗎?”

徐質初看着她終於繞到正題,轉回身,冷冷挑脣:“什麼意思?”

趙婉聳了下肩,一臉無害笑意:“沒什麼意思呀。伯母說你們兄妹的感情很好,我想你剛被責備過,一定很想跟哥哥傾訴,不是嗎?”

徐質初淡聲回:“不是。”

“那是我多心了,總覺得你對這個話題好像有些防備。”面前的人笑了笑,靠在桌子上兀自感慨,“不過想想也是,我跟我哥哥撒嬌傾訴也都是小時候的事。再親密的兄妹隨着長大後也沒那麼粘着了,更也不方便粘着了,尤其是哥哥成年找到另一半之後,妹妹也該懂事掌握分寸。”

氣氛倏然間膠着繃起。徐質初緩緩抱起手臂,不懂這是出於徐夫人的默許,還是出於面前人自己的妄想,面無表情反問:“那她要是不掌握呢?”

“那她會讓哥哥也很困擾。”面前人與她定定相視片晌,再次笑了出來,“我送你去停車場吧。”

徐質初心裏冷笑,啓脣吐了個音節。

趙婉愣了下,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門關處的推門聲響起。她渾似未覺,清晰重複:“滾遠點兒。”

徐若清握着門把手驚異頓住,她身後的田麗瞠目結舌,優雅面孔上一副在文明時代見到野蠻人的錯愕表情。

徐質初冷冽掃了眼房間裏表情各異的幾個人,彎身拿起包,離開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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