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博弈之戰

“不可能。”

張振楓的第一反應是根據科學和常理判斷的，在這麼黑暗的情況下，封在水裏百年乃至千年的東西，怎麼可能會發光呢？就算是二氟化鈣、硫化砷等含發光稀有物質的礦石，也是需要經過陽光照射充足，纔可以在黑夜發光的。

“真的，騙你幹啥！”林胖子說着用手探到一條縫隙：“能打開！要不然咱們打開看看！”

“別吧！萬一這裏有什麼屍氣，瘴氣一類的東西，萬一有糉子呢？我還不想死。”

張振楓看着沐青誇張的說詞，低聲道：“人在死後的半年裏就基本幹化了，早就不存在所謂的屍氣了。至於糉子？你這是小說看多了。”

“可是振楓哥你看這裏面，鼓鼓的。”

“這裏面不像屍體，倒像是一具…石雕。”艾天格看了半響基本確定，“就算是處理過的乾屍也不會是這個色澤和形態，你看它肩頭的部分有雕刻痕跡，整體形態像是戰國後期的石雕風格。”

“既然是石雕，那還怕啥？咱們是第一波目睹國寶的人呀！天旗，阿生來搭把手！”

在龍脈之下發掘出一口水晶棺，誰又不想一睹真容呢？見林胖子這樣說，張振楓也就默認同意了。用利刃給水晶棺開封后，衆人齊力，有擡蓋的、有推棺的，謹慎地將厚重的水晶頂蓋放在地面。只見一尊石像靜躺其中，從雕刻上看是一尊貴族女相，頭頂高髻，髮簪白玉，身着禮服，腰間以下墜瑪瑙長襟步搖。手持一柄黑色圓筒，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符文。

“這是天書！”林胖子煞有介事的說道，“這種天書我曾在夢中見過，說的是關於寶藏的祕密。”

艾天格打開狼牙燈，“振楓你對古文有研究，這上面寫的是什麼？”

“這是秦簡，上面記錄着一列數字，131495672578。”

“1314，呦！古人這個，浪漫！”林胖子自顧自地插話，但沒人有精力和他逗貧。

“131495672578？有沒有可能是一串密碼？”艾天格詢問。

“那個時期沒有密碼說，這到底是……”張振楓陷入沉思。

“還有另一面鐵鏈沒拉上來！”就在衆人犯難時，艾天旗指着另一邊，“萬物相生相剋，相輔相成，既是沉在同一汪潭水中，那就該是相互關聯的，對嗎振楓哥。”

“嗯對！”

林胖子見狀，忙跑到另一端拉動機關，不多時，水面涌動，鐵鏈緩緩收緊，一塊厚重的水晶方盤浮出水面。

艾天格有些遲疑，“你大學時，莫白教授是不是教你玩過一款，漢朝的……”

“對，是六博棋盤！”張振楓脫口而出，“這是一張水晶棋盤，名爲六博棋。從商朝到晉朝都十分流行這個遊戲。它雖然到晉朝之後就失傳了，但後來挖掘海昏侯墓時，又發現了六博棋的完整玩法。”

“龍脈裏怎麼會有這個東西？太撲朔迷離了？”艾天格望着岸邊右側的棺材與潭水中央的棋盤，眉頭緊皺，“既然有棋盤了，那棋子呢？”

張振楓盯着整座；“四柱潭池”思考，忽然發現每根柱子的頂端都寫着一個字，“六、博、空、間。”

他說着將目光定在水晶棺內的石像之上，“林胖子，你之前說石像會發光對嗎？”

“對！當時我還以爲是屍體裂縫了，裏面有金色的光芒。”

“我猜測應該是石像開裂，裏面的材質反射探照燈發出的光。”張振楓擡手敲擊石像，砰砰幾聲，衆人驚異。

“空的？”艾天格說着，伸手敲了敲底部：“實心的！”

“振楓哥！要不咱們把這個石像砸開吧！我弟弟就是在潭水裏失蹤的，說不定就是進入了這個空間，無論是什麼線索，早些破解，或許就能早點解救沐楚。”

艾天格點頭：“石像內肯定有玄機，但咱們沒時間破解，暴力也許是最直接的方式了。”

她從行囊裏翻出榔頭遞給羅阿生，“阿生力氣最大，你來吧。敲側面，避免破壞面部和秦簡。”

“好的天格姐。”

張振楓用記號筆在石像四處做好標記，羅阿生對準標記，朝着石像側面咣咣咣幾十下，伴隨着“咔噠”一聲，石像竟自己裂開了。

“黃金！”

張振楓輕擡起貴女石像，秦簡朝上的一面是蓋子，內層鍍了厚厚的黃金，在探燈的照映下，愈發顯得的金光閃耀。下層實心處的身子，則是專門擺放棋子的容器，只見裏面整整齊齊的碼放着；青玉、白玉各六枚大棋子、小棋子、算籌、削、刮刀和骰子。

張振楓拿起中間凹槽中的石博煢道，“這是秦朝時期的六博棋。”

“秦朝的？怎麼說？”

“這裏放的石博煢是十四面體，已知最早的煢出自於秦代，即秦始皇陵園陪葬坑發現的那件十四面體的石博煢，秦代以後的煢都轉變爲了十六面體，漢代時期轉變爲了十八面體。而這一組，無論是那邊棋盤的規格，還是這邊六博棋組套的形制，都是秦規制的。”

“但這個棋年代太久遠了，還有魚和棍子，這讓咱怎麼下？”林胖子拿着四十倍鏡，懟着青玉棋子細看，他只知道這是一套絕對能讓人賺大發的文物，但至於玩法嘛，累死自己也不會。

“規則好研究，最主要的是，這盤棋應該和誰下？”艾天格若有所思。

“和秦簡下！”張振楓突然反應過來，“與秦簡下，就是與前人下。”

張振楓朝羅阿生招手：“阿生你身手敏捷，你來扮演秦先人，我跟你講一下規則。”

“好，振楓哥。”羅阿生接過骰子，認真聽張振楓介紹。

“這骰子叫做‘煢’，這枚秦制煢的有十四個面，十二面爲1到12，另外兩面刻着“驕”和“妻畏”。驕爲王，你手中的棋子遇它就可以豎身爲梟，梟就可以去喫魚。妻畏是驕的反義詞，不利於棋步。咱們玩六博棋最大的成分就是賭運氣，明白嗎？”

“明白。”

張振楓點頭，指着潭水中央的棋盤：“六博棋的棋盤是由六個元素組成的，整張棋盤是隱形太極八卦圖，並分爲東西南北中，棋盤中設有三十二個行棋點，但它的本質是賭博遊戲，模擬的是梟在池塘中獵魚的行爲。”

見羅阿生點頭張振楓又道：“這張棋盤中央的方框名爲水，一會兒玩時，會放兩枚魚，咱們分別投擲骰子，根據數字來行棋子，棋到水處則可以食魚。喫一條魚，得兩籌，就是這些金籤子。中央水周圍的這些t、l、形的線條，叫做曲道，共12道。棋盤四角處的圓圈代替斜線，四角曲道與中央方框相連。咱兩一人六枚棋子，一枚棋子相當於王，叫做‘梟’，剩下五枚卒叫做‘散’，咱們兩個人的目的就是讓自己的梟，喫到水中的魚，誰喫得多，得到的‘籌’多誰就贏了。”

“我明白了振楓哥。”

“嗯，上去吧。”

“得令！”羅阿生縱身一躍跳到了棋盤之上。

“格格，你負責棋盤指點羅阿生走棋，林哥負責給我和阿生遞棋子。”

“好！”兩人異口同聲。

“沐青、天旗。”張振楓深深的看了艾天旗一眼，“打光，把棋盤照亮。”

“得令。”

在狼牙燈、白光燈的交錯照映下，一切準備就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