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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生病的方斯年

寬敞明亮的複式別墅裏,十六七歲的小姑娘,穿着白色公主裙,扎着利落的馬尾,臉上稚氣未脫,還帶着嬰兒肥,但那一雙眸子,卻是分外的明亮動人。

女孩端坐在沙發上,正拉着大提琴,時不時擡起頭對着對面的中年男女笑笑,一家三口,很是溫馨。

畫面一轉,四名穿着校服的少年少女,兩男兩女,四張朝氣蓬勃的面孔上洋溢着青春的味道,男孩衣角飛揚,女孩笑顏如花,兩個男孩載着兩個女孩,在這長長的梧桐樹道里劃出一道絢爛的弧線,最終遠去,他們的背影全都消失在這斑駁的樹蔭裏……

厚重的窗簾隔絕了妄想進入房間的最後一絲光線,靜顏在這漆黑的夜裏突然驚醒,夢中的場景太過真實,真實到靜顏快要分不清那是真的還是假的,以至於靜顏在驚醒後,久久無法回神。

擁着厚厚的被子,在牀上坐了許久,空蕩的房間裏只有空調運作發出的聲音,直到裸露在外的皮膚變得冰冷,靜顏才從那個真實到讓人害怕的夢裏回過神來,回想起剛剛那個夢,那個夢裏,有靜顏此生最愛的人,也有至今她依舊無法釋懷的人。

伸出手拿過牀頭的手機,剛過凌晨三點,也不過睡了兩個多小時,送走方斯年回到家已是凌晨,又在牀上躺了很久才睡着,接着便是一個接着一個的夢。

靜顏放下手機,躺回到已經冰冷的被窩,黑暗中,右手握住左手手腕,慢慢收緊,不知過了多久,這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靜顏是被電話吵醒的,靜顏昨晚整個晚上睡得都不安穩,不過好在今天不用上班,可以睡個懶覺,可偏偏一大清早就有人打電話來,靜顏本來不想接的,可打電話的人十分鍥而不捨,靜顏整個人埋在被子裏也逃不過電話的魔音,靜顏心想,以後晚上睡覺的時候,手機一定要關機。

心不甘情不願地從被子裏伸出一隻手,摸過牀頭的手機,迷迷糊糊接聽了電話,“喂。”

“靜顏,我病了。”

嘶啞的男聲成功地驅逐了靜顏最後一絲睡意,一個激靈從牀上坐起來,看了眼手機屏幕,是方斯年,可聽見那聲音然後不確定地開口,“斯年?”

那邊有氣無力地開口,“嗯……”

“你聲音怎麼變成這樣了?”靜顏擔心的問,然後從牀上爬起來,那邊半天沒有回答,靜顏又對着電話叫了一聲,“方斯年?”

方斯年又往被子裏縮了縮,這才哼哼唧唧開口,“難受……我一個人在家,沒人管我……”

靜顏不知道方斯年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只是聽着聲音,感覺他人現在很不好,一邊起牀一邊問道,“你家在哪兒啊,我現在就過去。”

方斯年卷着被子報了住址,掛了電話,心滿意足地睡過去了。

掛了電話,靜顏快速洗漱,換了身衣服拿着包就往方斯年那邊趕過去了。雖然是週末,但好在這個時候時間比較早,一路上都很順暢,半個小時就到了。

方斯年家是在市中心的一個高檔小區裏,小區裏都是獨棟的小洋樓,保密性很好,門口保安那裏應該是方斯年提前打過招呼了,靜顏報了自己的名字就放行了。

靜顏剛按了門鈴,隱約聽見屋裏有拖鞋摩擦地面的聲音,靜顏鬆了口氣,她本來還擔心方斯年睡沉了沒法來開門。

門一打開,靜顏還沒來得及開口,方斯年整個人就朝着靜顏倒過來了,生怕他又摔倒了,嚇得靜顏扔了包就張開手接住他。

“你怎麼纔來啊,我都等好久了。”,方斯年整個人靠在靜顏身上,滾燙的氣息撒在靜顏脖頸處,話語裏盡是委屈,活脫脫一個生病鬧情緒的小孩兒。

靜顏,靠在門上用力撐着方斯年的身子,感覺他現在整個人就像一個大火爐,靜顏用手拍拍方斯年的後背。

“我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了,我先扶你去牀上躺着,你自己還能不能走?”

半天得不到迴應,靜顏都懷疑他是不是就這麼睡着了,又輕聲叫了聲,“方斯年。”

方斯年這纔不情不願地哼唧了一聲,慢慢撐着門直起身子,這時靜顏纔看到方斯年的臉,整個臉紅彤彤的,也不知道是剛纔憋的,還是發燒燒的。

方斯年是真的病了,整個人沒一點兒力氣,靜顏扶着他這麼個成年男子從門口走到臥室躺下也是累得出了一身汗,路上暗自吐槽方斯年這人把臥室放在二樓幹嘛。

靜顏摸了摸方斯年的額頭,倒吸一口涼氣,這溫度再燒下去都要傻了吧!

“你家有沒有溫度計?”

“不知道。”男子悶聲悶氣地開口,抓着靜顏的手又緊了幾分,往被子裏縮了縮。

靜顏又問家裏有沒有退燒藥,醫藥箱,結果都是一問三不知,到最後索性背對着靜顏不說話了。

方斯年從小很少生病,但一生病就是這麼個臭德行,逮到誰跟誰發脾氣,氣得靜顏想打他,看在他生病的份兒上,靜顏還是忍下來了。

靜顏想這麼燒下去可不是辦法,拍拍方斯年滾燙的臉頰,“起來,我送你去醫院。”

“不去。”一聽到靜顏說要去醫院,方斯年倒是利落地吐出了這兩個字。

靜顏本想再忍忍,但實在忍不住了,對着方斯年胳膊就是一巴掌,許是知道靜顏是真的生氣了,方斯年才摸過自己的手機,打了個電話,然後遞給靜顏,說了句“你有什麼問題就問他吧。”然後又哼哧哼哧鑽進被子裏了。

方斯年是打給了自己的助理,靜顏拿過電話,說了方斯年這邊的情況,那邊的助理跟靜顏說了方斯年家裏醫藥箱還有感冒藥退燒藥的位置,說自己馬上就到,然後就掛了電話。

靜顏拍拍方斯年,“撒手,我去拿藥箱。”

方斯年撇了靜顏一眼,就乖乖放了手,靜顏起身在助理說的地方找到了醫藥箱就回到了臥室,靜顏拿出溫度計甩了甩,“過來量體溫。”

方斯年慢騰騰挪過來,靜顏把溫度計給他夾上,過了五分鐘,靜顏取出溫度計看了看,38c。

方斯年死活不肯去醫院,靜顏沒辦法,只能給這大少爺吃了退燒藥,讓他接着睡,自己則去了廚房,準備去做點兒喫的,一大早的折騰這麼久,靜顏肚子還是空的。

靜顏就知道不應該對方斯年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抱有什麼希望,冰箱裏除了水和牛奶什麼都沒有。

靜顏記得剛剛進來的時候,小區不遠就有一個超市,於是拿了鑰匙和錢包就出去了。

正準備出門,就看見一名高高瘦瘦的男子推門進來,這是方斯年的特助李誠,因爲是週末,李誠並沒有穿西裝。

剛剛在電話裏聽到女人的聲音,李誠以爲自己幻聽了,後來想想可能是家庭醫生,畢竟方斯年這麼有錢,有個家庭醫生也沒什麼奇怪的,但現在看這個樣子,看着靜顏也不像家庭醫生,李助理頓時有種被雷劈了的感覺,第一次看見方斯年身邊有女人,還是在方斯年家裏。不過作爲一名合格的助理,這點兒小情緒立馬被李誠壓下去了。

“你好!我是沈靜顏,你是斯年的助理吧!不好意思,週末還要麻煩你跑過來。”

面前的女人一身素色長裙,外面一件棕色短皮外套,整個人看起來清瘦修長,一頭長髮懶散的披在身後,臉上不施粉黛,整個人都透着一股乾淨的氣息。

“不麻煩不麻煩,沈小姐,您好,您叫我李誠就好。”

李誠一邊打招呼,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着靜顏。

“沈小姐,您這是要出去嗎?”李誠指着靜顏手上的錢包和鑰匙開口。

靜顏看了看手上的錢包,“他家裏什麼都沒有,他待會兒醒來得喫點東西,我記得剛剛來的時候小區外面有個超市,我去買些喫的回來。”

這時候,李誠十分有眼色地表示這種跑腿的工作還是自己去,“沈小姐要不還是您留下來照顧方總,我出去買東西吧。”

“沒關係,我自己去吧,你不知道我要買什麼。”

靜顏這麼說了,李誠也就沒有堅持了。

“對了,我剛剛給他吃了退燒藥,他剛睡下,麻煩你去看着他,他睡覺不太老實,會蹬被子,我買完東西就回來。”靜顏知道方斯年的睡覺習慣一向不好。

李誠一一應下了,靜顏才放心地出門了。

李誠到了臥室,發現剛剛靜顏說得真的沒錯,方斯年睡覺果然不老實,應該是剛剛吃了退燒藥現在藥勁兒來了,方斯年開始出汗,然後就開始蹬被子了,李誠坐在牀邊一邊不耐其煩地給方斯年蓋被子,一邊在心裏慢慢琢磨。

自從四年前,方斯年在a市創立公司,李誠就跟在方斯年身邊,這四年方斯年除了工作就是工作,生活上李誠從來沒見過方斯年身邊有什麼異性出現,工作上的交往也是極有分寸,靜顏是這麼多年李誠唯一見過出現在方斯年身邊的女人。

李誠心裏一合計,這就對了,估計方斯年就是爲了靜顏守身如玉的,看來這位沈小姐以後八九不離十就是自己的老闆娘了,李誠在心裏暗暗下決心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現。

此時,提着從超市買回來兩大袋食材回來的靜顏,在路上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難不成就這麼一會兒就被方斯年這傢伙給傳染了?”靜顏在心裏暗暗地想一會兒自己要不要也喝點感冒藥預防一下,她可不想感冒。

靜顏一回來,李誠立馬狗腿的接過靜顏手裏的兩個大袋子,還給靜顏倒了一杯水,靜顏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雖說自己是他老闆的朋友,但也不用這麼……熱情吧!

不過靜顏也沒有深想,拿過水就喝了一大口,在外面晃盪了這麼久,靜顏也渴了。

靜顏去臥室看了看,就李誠出門這一會兒功夫,方斯年就又把被子蹬了,靜顏附身把被子給他蓋上。

李誠在商場上混跡這麼多年,練就了一副察言觀色的好本事,看到靜顏皺眉,於是忍不住在奸笑,心疼了,看來老闆萬年媳婦終於熬成婆了。

靜顏一轉身,就看見李誠靠在門框上,抱着臂,臉上掛着一抹難以形容的笑,難道是方斯年這貨平時工作太過壓榨員工了,所以現在他病了,員工都這麼開心,靜顏禁不住在心裏打了個冷顫。

沒想到靜顏突然轉身,李誠一時沒來得及調整自己臉上的表情,生怕靜顏會看出點兒什麼,於是話鋒一轉,又跟靜顏胡扯了幾句剛剛靜顏不在時方斯年的情況。

靜顏聽着點點頭,然後就起身出了臥室,朝廚房走過去。

李誠抹了把額頭上不存在的冷汗,跟着靜顏一起去了廚房,看靜顏提起放在地上的塑料袋,從裏面取出瓜果蔬菜,動作嫺熟地開始洗菜做飯,李誠見靜顏不像是經常做飯的,“沈小姐,您這是要做飯?”

“對啊!不做飯我們中午喫什麼?”靜顏打開水龍頭,頭也不擡地開口。

靜顏見李誠一幅不敢相信的樣子,晃了晃手中的黃瓜,“還是說,你會做?”

李誠也是個廚房殺手,聽到靜顏這麼說立馬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

然後靜顏就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說我就知道你不會,“你去看着他吧,飯好了我叫你。”

李誠就這麼被靜顏嫌棄了,然後摸摸鼻子,灰溜溜地搬着小板凳回臥室看着自家boss了。

李誠坐在牀邊上,正在想原來boss喜歡的是這種賢妻良母型的啊,方斯年就醒了。

“顏顏,我要喝水。”

聽到方斯年說要喝水,雖然叫的不是自己,李誠還是盡職盡責的把牀頭的水遞過去了。

方斯年從牀上坐起來,揉了揉腦袋,剛纔出了一身汗,現在衣服都黏在身上,方斯年難受得直皺眉。

方斯年以爲是靜顏,就着遞過來的水就喝了一大口。

“boss,你還有哪兒不舒服嗎?”

突然聽到個男聲,方斯年就華麗麗地被嗆到了,李誠連忙放下手中的杯子,拍着方斯年的背,給他順氣。

咳了好一會兒,方斯年才順過這口氣來,還沒等李誠開口,方斯年就先開口了,“怎麼是你?”

剛剛被靜顏嫌棄了,這會兒又被方斯年嫌棄了,不過這可是自家boss,李誠只能傲嬌地開口回答boss的問題,“沈小姐在廚房做飯,她讓我在這兒看着你。”

可惜方斯年根本不理李誠難得的傲嬌,掀開被子,就朝着廚房走過去。

靜顏穿着一條碎花長裙,身上圍着淺色的圍裙,一頭長髮鬆鬆的挽在腦後,臉頰兩旁落下幾縷碎髮,顯得整個人分外柔和,她沒有看見自己,只是專注地擺弄着手裏的飯菜,而方斯年專注地看着她。

方斯年心想,這還是那個從小跟在自己後面的小麻煩嗎?

李誠看着自家boss直愣愣的盯着廚房的靜顏看,一張臉溫柔的能掐出水來,不禁再次肯定了靜顏就是自己未來的老闆娘的想法,在心裏默默爲自己的聰明才智點個贊。

靜顏轉過頭就看見,剛剛還躺在牀上鬧脾氣的人現在就站在廚房門口盯着自己,吩咐道,“醒了就去洗洗,洗完就可以喫飯了。”

揭開旁邊小鍋的蓋子,靜顏俯下身子聞了聞,香氣撲鼻,靜顏滿意地笑了笑,那一笑明亮動人,讓方斯年不禁眸光一動。

李誠看着自家boss這一副情竇初開的樣兒,忍不住在心裏吐槽,“這簡直就是上學時看到女神的傻小子嗎?還我家高冷的方總。”然後又看了廚房裏的人一眼,長長地嘆了口氣。

不過他這些小九九靜顏和方斯年是絕對不知道的。

方斯年去浴室洗了個澡,換了身乾淨衣服頓時覺得整個人神清氣爽,往脖子上搭着條幹毛巾就往餐桌邊走,靜顏看見了方斯年還在滴水的髮絲,皺眉,“你還發着燒,去把頭髮吹乾。”

方斯年不在意,用毛巾隨意擦了擦,大刺刺地坐在餐桌邊,“沒事,現在天氣這麼熱,不用吹。”

靜顏蒸了米飯,炒了四個家常小菜,又煲了一個湯,賣相很不錯,方斯年看着很有胃口,剛想動筷子卻被靜顏攔住,“去吹頭髮。”

方斯年犟不過靜顏,只能妥協,但是還不忘吐槽靜顏現在沒有小時候可愛了,靜顏也不理他,只是轉身回廚房繼續忙活。

方斯年吹完頭髮出來就看見李誠兩眼放光的坐在餐桌旁邊,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菜,靜顏坐在對面一邊盛米飯一邊和李誠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臉上帶着笑,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方斯年邁着大長腿朝餐桌走,“說什麼呢?這麼開心。”

聽到聲音的兩人一起回過頭,靜顏只是笑笑沒說話,倒是李誠對着方斯年就吧啦吧啦說了一通。

“boss,快過來喫飯,我正說沈小姐飯做的好呢,這個湯真的絕了,比我媽做的都好喝。”

“哪有你說的這麼誇張。”靜顏笑。

“有這麼好喝,我嚐嚐。”方斯年邊說邊給自己盛了一碗湯,嚐了嚐,確實不錯。

方斯年拿起筷子朝着面前的排骨伸過去,可惜半路被人擋住了,方斯年頗爲不滿的皺皺眉。

“你還在生病,這個太油膩了,不能喫。”靜顏說着拿起方斯年面前的排骨放到了遠一點兒的位置,然後把一盤油麥菜換到了他面前,“你喫這個。”

看到面前不沾一點兒葷腥的綠葉子,方斯年整張臉都綠了,欲哭無淚,“我是病人,不應該好好給我補補嗎?”

“不行。”靜顏頭也不擡,自顧自的又給自己夾了一塊排骨。

這頓飯方斯年喫得太煎熬了,方斯年這人無肉不歡,現在不僅不讓他喫肉,而且還要看着這兩個人在自己面前喫肉,再看看身旁喫得一臉滿足的李誠,方斯年就更喫不下去了。

李誠接受到自家boss隔空飛來的眼刀,他覺得這個時候不說話是最好的選擇,於是繼續低頭和自己碗裏的肉肉做鬥爭。

方斯年拿筷子戳了戳面前的油麥菜,好看的眉毛皺了又皺,這一臉嫌棄的樣子,靜顏放軟了語氣,“你現在還是喫得清淡點兒,等你病好了想喫什麼都行。”然後給方斯年盛了一碗湯,“排骨太油膩了,喝點兒湯,我特意給你煲的。”

看着面前伸過來的白淨的手,傲嬌的方少爺哼哼着接過面前的湯,然後開始扒拉麪前的白米飯和青菜。

靜顏和李誠交換了個眼神,默契地笑笑繼續喫飯。

三個人折騰了一上午,現在都餓了,所以這頓飯喫得很快,四菜一湯被收拾的乾乾淨淨。

這頓飯靜顏提供了廚藝,方斯年提供了場地,所以喫完飯,李誠就很自覺地去洗碗了,方斯年一副大爺樣兒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靜顏端着水過來,摸了摸方斯年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把手上的藥和水遞給方斯年,“好像退燒了,保險起見,再喫一遍藥。”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會照顧人。”方斯年接過靜顏手上的藥和水,非常乾脆喫地了藥,然後繼續大爺似的躺在沙發上。

昨天晚上沒睡好,今天又忙活了一上午,靜顏有些疲憊地靠在沙發上,挑眉看了看旁邊沙發上翹着二郎腿的方斯年,不得不說這廝恢復能力太強,早上還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這會兒又是生龍活虎了,方斯年的身體一向非常好,很少生病,靜顏很好奇他怎麼突然發燒了,總不至於昨天晚上在樓下那麼一會兒就感冒了。

“你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今天突然就發起高燒了?”

方斯年拿起桌子上的蘋果啃了一口,“年紀大了,身體比不上以前了唄。”

正在廚房刷碗的李誠聽到這句話,忍不住對着天花板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二十六七十就說自己老,那自己這個三十歲的人怎麼說。

就知道這人沒個正經,靜顏連白眼都不願意翻了,懶得搭理這人。

方斯年看靜顏的表情,彷彿是在說,我就靜靜地看着你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其實昨天晚上靜顏上樓以後,方斯年又在靜顏樓下站了很久,一直到天快亮了纔回去,方斯年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這麼做,好像只要站在靜顏樓底下,他就格外安心。喝了那麼多酒又吹了一夜冷風,就算是身體再好也該病了,不過這些方斯年自是不會告訴靜顏的,不然這丫頭肯定會笑話他的。

方斯年怕靜顏繼續追問他,所以適時地岔開了這個話題,“什麼時候學會做菜的?”

靜顏整個人陷在沙發裏,閉着眼,用手按了按發酸的眉心,“在國外這幾年,喫不太慣西餐,自己沒事就學着做做,慢慢地就會了。”

對面的女子說得雲淡風輕,但這話聽在方斯年耳裏,卻像根針一樣在他的心口狠狠地紮了一下。

曾幾何時,她是個燒個水都會把自己燙到的小女孩兒,然後在自己笑着說她笨手笨腳時,還手插着腰,一臉囂張地反駁他,“我這雙手是用來拉琴的,不是燒水的。”

可現在,那雙拉琴的手卻能做出一手人人稱讚的好菜,本該站在舞臺上的人現在卻站上了三尺講臺。

靜顏半天沒有聽到回話,睜開眼,就看見方斯年一轉不轉的盯着自己,靜顏偏頭躲過他的視線,拿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

“我以爲你會留在回美國發展,怎麼回來了?還留在了a市。”

方斯年知道靜顏不想談論那些事情,所以也就順着靜顏的話往下說,開始跟靜顏說起自己這幾年在a市的生活,靜顏也時不時說上一些自己在英國的生活,只不過兩人都默契地避開一些不開心的事情。

方斯年正說起自己兩年前去參加一次宴會上的趣事時,發現靜顏抱着抱枕靠在沙發上睡着了,頭髮散下來擋住了兩邊的臉頰,本來巴掌大的臉顯得更小了,許是睡得不舒服,她的眉頭皺着。

方斯年看到靜顏微微撅起的嘴,忍不住輕笑出聲,“還跟以前一樣,睡覺喜歡噘着嘴,醜死了。”

李誠洗完碗出來,沙發背對着廚房,他看不見靜顏睡在沙發上,只能看見自家boss蹲在地上,剛想說boss,你蹲在這兒幹嘛,就被自家boss及時地用眼神制止了,走近就看見在沙發上睡着的靜顏。

然後李誠就看見自家高冷的方總輕手輕腳地拿開了靜顏懷裏的抱枕,然後又小心翼翼地抱起了熟睡的靜顏,然後再一次在自家boss的眼神示意下打開臥室的門,看着boss把懷裏的女人小心的放在了號稱自己無法容忍其他人進入自己私人空間的大牀上,還不忘細心的蓋好被子,最後和自己一起輕手輕腳地出了臥室。

這一系列的動作讓李誠忍不住抖了抖渾身的雞皮疙瘩,他真想抓着自家boss的肩膀,抓狂地吼上一句,“boss啊!你這樣對着單身狗撒狗糧真的好嗎!你的良心不會痛嗎!”但是他還沒這個膽子,所以只能在心裏想想。

“好了,飯也吃了,收拾完了就回去吧!”

這會兒嫌棄我留在這裏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了,剛剛讓我賣苦力的時候怎麼不嫌棄我了,果然,資本家都是無良的,李誠正在心裏默默的吐槽,冷不丁兒又被方斯年看了一眼,彷彿在說,“你怎麼還不走?”

於是乎我們的李誠,在這大週末任勞任怨地趕過來之後又任勞任怨地回家了。

李誠走了以後,方斯年就去了隔壁書房開始處理一些工作上的事,過了沒多久聽到隔壁穿來斷斷續續的□□聲,方斯年意識到是靜顏,立馬三步並兩步的衝進了臥室。

靜顏做了噩夢,她側身躺在牀上,身子弓着,像是嬰兒最初在母體裏的姿勢一樣,方斯年走近坐在牀邊,輕聲叫了一聲:“靜顏。”

但靜顏並沒有轉醒的跡象,整張臉依舊難受的皺在一起,右手緊緊握着左手手腕,嘴裏斷斷續續的說着什麼,方斯年俯下身子,才聽清她說的是:“爸爸,媽媽,疼。”

一句話一直重複,方斯年心裏一陣難受,他不知道靜顏到底是哪裏疼,只能學着大人哄小孩兒一樣用手輕輕拍着靜顏的背,附在靜顏耳邊輕聲說:“靜顏,別怕,有我在。”

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一遍遍重複,慢慢地,似乎真的是方斯年的話起了作用,靜顏停止了嘴裏的喃喃自語,但是方斯年卻依舊輕聲念着這三個詞。

聲音雖輕但卻堅定,在安靜的臥室裏迴盪,只是不知道這三個詞,到底是想說給牀上縮成一團的女子聽,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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