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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承諾

連着幾天的大雨過後,夏日的炎熱被沖淡了不少。

靜顏又恢復到了以前的生活狀態,每天工作、練琴、睡覺,日子過得單調乏味,剛回來的那幾天,有些老師還會好奇問起靜顏和沐楊的事情,不管怎麼說,靜顏每次都把自己和沐楊撇的乾乾淨淨,剛開始的時候,大家只當靜顏是不好意思了,可見靜顏的表情卻又是極其認真的,再加上靜顏那個混血的兒子,大家最後就相信了這兩個人是真的沒關係,畢竟他們也沒有親耳聽見沐楊承認這件事。

這段時間,靜顏每天都會收到一束梔子花,看得辦公室的女老師一臉羨慕。

“你說這誰啊,送了這麼多天花也不知道留個名字。”李清抱着花左看看右看看,翻翻找找,什麼都沒找到,轉頭問靜顏,“靜顏,你也不知道是誰送的嗎?”

“不知道,可能是送錯了吧。”靜顏望着電腦頭也不擡。

送錯?怎麼會呢?那上面還有靜顏的名字,靜顏當然知道這花是誰送的,梔子花,那是自己最喜歡的花,她的家裏還有那人親手種下的梔子,除了沐楊還能有誰。

“你好,請問沈老師在嗎?有她的快遞。”

又來了一位送快遞的小哥,李清瞅了眼門口,叫道,“靜顏,又是你的快遞,真討厭。”

靜顏這段時間每天不僅會收到一束花,還有收到一些稀奇古怪的小東西,比如耳飾、絲巾、玩偶什麼亂七八糟的都有,有時候還會是一大包零食。

靜顏還沒起身,快遞小哥就熟門熟路地把快遞放到了靜顏的辦公桌上,打趣道,“沈老師,今天的快遞分量很足!”

靜顏笑笑,給快遞小哥拿了瓶新的礦泉水,“這兩天天氣熱,辛苦您了!“

小哥雙手在身上擦了擦,接過礦泉水喝了一大口,兩人說了幾句快遞小哥就走了,李清湊過來,期待地看着箱子,“快拆開,讓我看看今天是什麼好東西!”

靜顏打開快遞盒子,裏面放着兩個包裝精緻的盒子,一個盒子很大,另一個盒子相比之下就很小了,李清光看着就心癢癢,指了指那個大盒子,“快快快,先開這個大的,我看看是什麼。”

靜顏笑了笑拿起裏面的一個小盒子,在耳邊晃了晃,“我要先開這個。”

李清哼了哼,忍着好奇心沒動手,一個黑色的小盒子,包裝的很精緻,上面沒有任何標誌,靜顏猜不出來裏面的是什麼,三兩下拆開盒子,裏面是一隻女士腕錶。

銀灰色的表身,錶盤是方形的,指針有條不紊地轉動着,時間已經調好了,錶盤四周鑲了一圈碎鑽,不湊近了看根本看不出來,黑色的錶盤在陽光下卻泛着淡藍色的光,靜顏戴上,襯得皮膚雪白。

“真漂亮!”李清讚美道。

靜顏估計這手錶價格會更漂亮,靜顏不禁暗罵顧錦生真是敗家,再看向旁邊那個大盒子,金色的盒子,上面還綁了個大大的蝴蝶結,靜顏搖了搖,裏面的東西晃了晃,聽起來好像有很多個小東西,不知道會是什麼東西。

靜顏解開上面的蝴蝶結,打開盒子,盒子裏是一層厚厚的玫瑰花瓣,是的,靜顏沒有看錯,就是一瓣一瓣的玫瑰花瓣,李清捏着一片花瓣左看看右看看,看來看去這就是普通的玫瑰花瓣,“我第一次見到有人送玫瑰是送花瓣的。”

靜顏有些搞不懂顧錦生的腦回路了,下意識伸手在花瓣裏摸了摸,指腹被什麼一個硬硬的東西硌了下,撥開面上那一層花瓣,裏面的東西就露出來了。

看清裏面的東西后,李清忍不住驚呼出聲,“天吶!這麼多口紅!”

整整一大盒口紅,各種牌子,各種色號,李清翻看着,“這麼多口紅,這得多少錢啊,這是哪個土豪給你買的啊!“

靜顏拿着盒子角落裏還有一張卡片晃了晃,“除了我們家的小土豪還能有誰?“

“安安?“

卡片上面是一串歪歪扭扭的英文,那筆跡靜顏一看就知道是安安寫的。

formylittleprincess!

送給我的小公主!

右下角的落款是中文寫的,安安的名字寫在前面,彎彎扭扭像兩隻毛毛蟲,顧錦生的名字寫在後面,筆跡蒼勁有力,一筆成型,毫不拖泥帶水,相比之下,前面的那兩個字更是沒眼看。

靜顏看着卡片上面的字,甚至能想象出一大一小趴在桌子上寫卡片的畫面,心裏一暖,眼底的笑意怎麼也掩蓋不了。

李清看着卡片上的字,一臉豔羨,“安安買的?你兒子也太浪漫了吧,只見過媽媽寵孩子的,沒見過孩子這麼寵媽媽的!我真是愛死安安了!”

靜顏雖然平時從來沒有在老師面前炫過富,可是這些天來從靜顏收到的快遞來看,雖然都是些小東西,但是都很精緻,再加上靜顏平時的喫穿用度,也是個講究的人,自然也能猜到靜顏的經濟條件不差,今天又看見一個小孩子出手都是一盒子的名牌口紅,再想想前段時間貼吧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帖子,更是覺得荒謬可笑了。

幾個女老師湊在一起研究口紅色號,越看越羨慕,怎麼別人家的孩子這麼會疼媽媽,再看看自己家的,每天不把自己氣個半死就不錯了。

靜顏心裏自然是開心的,想着就給安安打了個電話過去,那邊電話接的很快。

“媽咪!“

靜顏笑,小傢伙的聲音真的是精神的很,“安安在幹什麼呢?“

顧錦生在旁邊給安安使了個眼色,安安眼珠子轉了轉,回答道,“安安在陪小爹地工作。”安安說着又問,“媽咪收到安安的禮物了嗎?”

靜顏笑,“媽咪收到了!”

安安問,“那媽咪喜歡安安給媽咪的禮物嗎?“

“喜歡!安安送的媽咪很喜歡。“

安安聽靜顏說喜歡,迫不及待地跟顧錦生分享這個消息,“小爹地,媽咪說喜歡安安準備的禮物。”

顧錦生揉揉安安的頭髮,說,“那你問問媽咪喜不喜歡小爹地給她準備的禮物?”

靜顏在電話這一邊聽得清清楚楚,摸摸手腕,這個人真是的,他準備的東西自己什麼時候不喜歡過。

“媽咪,小爹地問問你喜不喜歡他送你的禮物。”安安在那邊聽話地問,轉頭一想,又補充道,“媽咪,手錶是小爹地送的,口紅是安安送的,不過安安沒有錢,是小爹地幫安安付的錢,等到安安長大了,會把錢還給小爹地的。”

“安安真乖!”靜顏在這邊誇獎道。

安安又笑嘻嘻地跟靜顏說話,顧錦生見安安又把自己給忘了,提醒道,“安安,我剛剛讓你問媽咪的你問了嗎?”

安安這纔想起來,“媽咪,你還沒告訴安安,你喜不喜歡小爹地送你的手錶呢?”

靜顏在抿脣笑了笑,“安安把手機給小爹地好不好。”

安安聽話地把手機遞給顧錦生,顧錦生接過電話放在耳邊,問道,“喜歡嗎?”

靜顏見李清在一旁偷偷打量的眼神,恨不得湊過來一起聽,轉身就往辦公室外面走。

顧錦生見那邊半天沒有聲音,以爲是電話斷了,看了一眼,手機上依舊是通話中,知道靜顏沒掛電話,便安靜地等着。

靜顏找了個沒人打擾的地方,手機那邊靜悄悄的,已經沒有聲音了,遲疑着叫了句,”顧錦生?“

“我在。“那邊低低迴了句。

靜顏想起剛到英國的時候,她晚上總是會做噩夢,而且又怕黑,可偏偏她這人睡覺的時候又是見不得光的,要不就睡不着,半夜被噩夢嚇醒的時候,害怕地睡不着,可也不敢起來開燈,每天早上都頂着一對熊貓眼。

那時候他們還不熟,靜顏自然不可能跟顧錦生說那些事,還是後來又一次顧錦生加班半夜回來聽見靜顏房間裏面傳來尖叫聲,衝進去就見靜顏縮在被子裏發抖,顧錦生開了燈,把人從被子裏撈出來,靜顏出了一身冷汗,一張臉慘白慘白的,沒有一點血色,在顧錦生的逼問下,靜顏才坦白到英國這麼長時間,自己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

那天晚上顧錦生一夜都待在靜顏房間裏,規規矩矩地坐在靜顏牀邊,安安靜靜的,什麼話也不說,什麼話也不問,當自己害怕叫他的名字的時候,他都會低聲回一句,“我在。”

就和現在一樣。

“禮物喜歡嗎?“顧錦生問。

靜顏摸了摸腕間的手錶,沒有回答顧錦生的問題,說,“你怎麼讓安安買那麼多口紅!很貴的,你也不管管他。”

“給你買的,不貴!”

靜顏其實也知道那盒口紅跟自己手上的這支手錶比,恐怕真的是一點也不貴,心裏這麼想,嘴上卻一點都不服輸,“怎麼不貴了,一隻口紅要好幾百呢!”

顧錦生笑,低聲道,“那以後你的口紅我給你買。”

男人的聲音低沉有磁性,靜顏的心底本是一片平靜的湖面,但是現在就像是有人往上面投了一顆小石頭,那湖面便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說,以後你的口紅我給你買,太像是在表白了,可這話是從顧錦生嘴裏說出來的,靜顏就不能這麼認爲了,腳尖在地上蹭了蹭,沒說話。

車停了,顧錦生望着熟悉的大門剛想說什麼,靜顏那邊就有電話進來了,“於院長給我打電話了,我不說了,掛了!“

說着靜顏就掛了電話,顧錦生望着手機搖搖頭,帶着安安下了車。

靜顏被於院長一個電話叫到了會議室,會議室裏都是靜顏的熟人,於院長、方斯年還有沐晴,靜顏見到沐晴,心裏第一個想法是,今天的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了。

“靜顏來了,快坐。”於院長見靜顏來了,笑着招呼靜顏坐。

靜顏點頭坐下,沒有搭理方斯年遠遠的眼神示意,“院長,您找我?”

於院長笑眯眯的,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是有件事要找你商量一下。”於院長說着又看了沐晴一眼,“算了,你們都認識,還是讓沐小姐自己跟你說吧。”

靜顏望過去,沐晴將幾張紙推到靜顏面前,“這裏有一份合同,你先看看。”

沐晴妝容精緻,一身白色連衣裙,在外人面前,她永遠都像一隻高貴優雅的白天鵝,這一點,從小到大她都沒變過。

合同只有薄薄的幾張紙,靜顏翻到第二頁就失了再看下去的興趣,放下手中的合同,問道,“給我這個是什麼意思?”

沐晴解釋道,“兩個月後是我的個人全國巡演,我想讓你作爲我的搭檔,和我一起巡演。”

和她一起巡演,靜顏脣角帶上了淺淺的笑意,沒說什麼,似乎是在考慮這件事情的可行性。

沐晴補充道,“你也可以理解爲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巡演,演奏的曲目和形式,如果你有不滿意的地方可以隨時提出來,我都可以再改。“

靜顏沒有說話,只是又拿起合同翻了翻,合同上羅列的這些條款,不管怎麼看,最大的受益方都是靜顏。

如果靜顏答應了沐晴巡演的提議,那麼其實這件事不管是對靜顏自己還是對a大來說都會是一件好事,畢竟目前在國內,沐晴這次巡演的關注度還是很高的。

靜顏沒有拒絕也沒有接受,於院長也不着急,只是坐在旁邊耐着性子給靜顏時間好好考慮這件事,倒是方斯年有些坐不住了,敲敲桌子,“這合同我早就替你看過了,沒問題,你就放心吧,再說了小晴還能坑你嗎?”

也不怪方斯年着急,一來是這合同他確實早就研究地透透的了,沒有任何問題,二來他希望靜顏能重新回到舞臺上,尤其是看過迎新晚會上靜顏的表演後,這個念頭就愈發強烈,他知道靜顏就是爲舞臺而生的,他也知道靜顏的內心深處對舞臺有多渴望。

靜顏笑眯眯的,半開玩笑地反問,“你怎麼知道她不會坑我?”

方斯年翻了個白眼,壓根沒把靜顏的話放在心上,只當靜顏在和他開玩笑,沐晴面上也只是笑。

靜顏翻到合同的最後一頁,看到那個後面有好多零的數字,笑了,“真是財大氣粗!”

沐晴看了一眼方斯年,語氣帶了些無可奈何,“我要是不財大氣粗一些,怎麼能請得動你!”

靜顏心領神會,恐怕這個數字是方斯年的傑作。

沐晴白皙的雙手隔着桌子握住了靜顏的一隻手,“靜顏,我們說好的,以後我們要一起去全世界巡演,那是我們的約定,我一直都記得。”

小時候,靜顏和沐晴被家裏人一起送去學樂器,沐晴選了鋼琴,因爲她覺得鋼琴優雅,靜顏選了大提琴,因爲靜顏覺得大提琴她走到哪裏就能帶到哪裏,兩個人都很有音樂天分,她們約定,以後她們要一起去全國、去全世界巡演,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們。

靜顏望着自己手背上的那隻手,擡頭,脣角勾了勾,緩緩抽回手,問道,“如果真的是爲了我們小時候的約定,爲什麼不私底下找我,而要跑到學校來,當着我領導的面說這些事情?”

沐晴臉色一僵,沒想到靜顏會這麼問她,但很快神色又恢復如常,收回手,對靜顏解釋道,“抱歉,我只是覺得畢竟你現在是a大的老師,如果跟我去巡演,那勢必是要影響到你在學校的工作的,那這件事情我也得讓學校知道,如果大家有什麼問題,今天我們大家都在,商量起來也方便。”

“對啊,靜顏,小晴說得對。”方斯年附和道,叫於院長來的原因沐晴早就跟他解釋過了,就是怕靜顏多想他才堅持要跟着一起來的。

靜顏點頭,好像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那抱歉,是我誤會你的一番好意了。”

靜顏看看沐晴,又看看於院長,詢問道,“院長,既然這件事牽涉到我的工作,那我也需要和我的合作伙伴商量一下,您不介意我現在把他叫過來吧。”

於院長自然不會介意,其實這件事說到底還是要看靜顏自己的選擇,他之所以在這裏,不過是因爲現在他是靜顏的上司而已。

靜顏拿起手機給打了個電話,“錦墨,我在教研樓會議室,你過來一下,有些工作上的事需要你處理。”

方斯年皺眉,“你叫他來幹嘛?”

靜顏瞪了方斯年一眼,方斯年和顧錦墨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冤家,每次見面都沒給過對方好臉色。

沐晴的手機這時也響了,是沐楊,沐晴接了電話,跟沐楊沒說幾句,沐晴就掛了電話,“我哥說他現在過來。”

沐晴這話當然是對靜顏說的,只是靜顏除了點了個頭就沒什麼其他的反應了。

沐楊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知道沐晴今天來學校找靜顏了,緊跟着就追過來了,到了學校就給沐晴打電話問她在哪兒,知道了地方,找了學生問了路就立馬趕過來了。

說來也巧,沐楊剛到樓底下就遇見了顧錦墨,以及顧錦墨身邊的顧錦生,兩人再次點了個頭就上去了,從頭到尾一句多餘話都沒說。

女生喜歡帥哥真的是有道理的,顧錦生、顧錦墨、沐楊這樣三個人齊齊站在門口望着你,就算是靜顏也要偷偷花癡一下。

靜顏看着顧錦生有些意外,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顧錦生跟院長打了個招呼,和顧錦墨一起在靜顏身邊的空位坐下,這麼一來,沐楊就只能坐到靜顏斜對面的位置上了。

顧錦生拿過靜顏面前的合同翻看着,“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快到學校了,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你就把電話掛了。”

沐楊看見顧錦生手上的東西,雖然沒有看裏面的內容,但大概也才猜出了裏面寫的是什麼,轉頭望着自己的妹妹,那眼神是讓沐晴給他一個解釋,沐晴恍若未見。

顧錦生把手上的合同遞給顧錦墨,“工作上的事,你來處理。”

顧錦墨速度很快,不到一分鐘就把手上的合同扔到了桌子上,“我不同意。”

“爲什麼?”方斯年脫口就問出來,後來一想,覺得有些不對,接着問道,“這個輪得到你同意?”

顧錦墨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並沒有回答方斯年的話,而是轉頭看着沐楊問道,“沐總也覺得她應該答應嗎?“

沐楊思考了片刻,回答道,“不應該。“

顧錦墨望着方斯年,那眼神似乎在說,看吧,你好兄弟也不同意。

方斯年朝沐楊看過去,他不理解沐楊爲什麼也不想靜顏答應,這明明也是個拉近他們幾個關係的好機會,不過這些話現在可以不提,等到了私底下,他可以好好問清楚,但是顧錦墨這個人,他看着就是不順眼,“你沒有權利替她做決定吧?”

顧錦墨看了一眼靜顏,食指敲了敲桌面,慢悠悠說道,“她應該跟你說了,我們是工作夥伴,但更確切的說,我是她老闆,我有權利決定她的一切工作活動,換句話說,她的一切工作都要經過我的同意才能進行,包括她現在在a大任教,這些都得我點頭。”

方斯年看向靜顏,眼神詢問這是不是真的,靜顏點頭,解釋道,“我跟錦墨簽了合同,在我大學期間一直到我畢業後的五年內,我的一切工作安排都要聽他的。”

一切工作安排都要聽顧錦墨的,這不就是賣身契嗎?沐家兩兄妹皺眉,方斯年直接惱了,“解約,違約金多少,我付。”

“你恐怕付不起!”顧錦墨淡淡道。

方斯年雙手撐在桌子上,望着顧錦墨,一字一句道,“你說個數字,多少我都付。”

於院長在旁邊看得一臉懵,這些人的關係有些複雜,不是姐弟嗎?怎麼又變成了老闆和員工了,而且不是來談工作的嗎?怎麼一不留神就變成談解約了。

顧錦墨勾起脣角,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迎着方斯年的視線,“你的環宇值多少錢,她的違約金就多少錢。”

顧錦墨這話純屬是在扯淡,但是對面的幾個人卻當了真,偏偏這個時候顧錦墨還要再添一把火,“當初她上大學的學費、生活費還有她養兒子的錢都是問我借的,作爲交換,她跟我簽了合同,合同上違約金那一項是空着的,金額我來定,這也是我們達成一致的。”換句話說也就是顧錦墨現在想填多少都可以。

靜顏別過頭,雖然顧錦墨說的實話,但是這個人能不能不要這麼說得這麼欠打,當初明明是顧錦墨趕上來給她送錢的,還有那什麼合同,其實根本就沒什麼用,就是兩個人胡寫的一張借條,估計早就被顧錦墨給扔了,而且那錢靜顏早就還他了。

“顧總就是這麼做生意的嗎?”,沐楊的聲音淡淡傳來。

顧錦墨望過去,嗤笑一聲,“難不成讓她空手套白狼?”

靜顏見顧錦墨越說越離譜,伸手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拽了拽顧錦生,示意他快控制控制顧錦墨,這人今天怎麼火氣這麼大,看着就是來挑事兒的。

顧錦生低頭,看見靜顏手上的手錶,心情大好,這纔開口,“方總、沐總,靜顏和錦墨是簽了合同不假,但是你們放心,錦墨不會胡來,他不同意靜顏接這份工作,有他的考慮。“

方斯年哼了聲,不屑道,“是嗎?“

顧錦生也不惱,“錦墨,方總不是外人,你有話直說。”

顧錦墨本來是根本不想搭理方斯年的,但是顧錦生都說了,他這才正經起來,顧錦墨這一次開口是直接問沐晴的,“按照合同上面說的,你的巡演需要2個月,再加上準備的時間,前前後後4個月不過分吧。”

沐晴點頭,其實顧錦墨說的這個數字已經是很保守的了,這場巡演到現在她已經準備了半年了。

“就算她只需要準備曲目,但是這4個月的時間,她也必須停掉其他的工作,把精力放到這個巡演中,先不說她自己能不能平衡好這些工作,單就你上面列出的那些條件,作爲她的老闆,我覺得這並不是一場公平的交易,一個國內的小巡演不值得浪費她4個月的時間。”

顧錦墨說得已經很清楚了,可沐晴還是不死心,“如果是價錢的原因,我們可以再商量。”

顧錦墨笑了笑,“這種話我已經聽了很多遍了,沐小姐可能在國內的音樂圈待的時間太長了,不清楚國外的情況了,當然,這其中很多涉及到商業機密,我不方便說太多,但是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訴你,她的價錢,你出不起。”

能讓顧錦墨說出這種話來,那就說明這價錢她確實出不起。

沐晴倒是鎮定,很快反應過來,“我不知道顧總給靜顏的工作安排是什麼樣的,可是巡演是我和靜顏的夢想,難道顧總真的爲了掙錢什麼都不管嗎?“

“沐小姐,我是生意人,能跟你談的自然是錢。”顧錦墨笑,“對一個音樂家來說,能夠開展巡演自然是好事,但她不一樣。她5歲開始學大提琴,17歲就已經拿遍了國內所有的獎項,接着入學a大,大□□學,間隔3年,進入世界一流的音樂學校,從頭開始學習鋼琴,到現在,她的水平已經遠在沐小姐之上的,綜合這些條件,她的第一次公開巡演,不會也不能是在這種個人巡演上,她要的是一個在整個音樂界甚至是整個世界都極具有影響力的舞臺,所以在沒有遇到這個合適的機會之前,我不會同意她任何形勢的公開亮相。”

靜顏那些金燦燦的履歷就這麼被顧錦墨兜了個底朝天,最驚訝的莫過於於院長,這些事他是一點都不知道的。

“殺人誅心”這個詞被顧錦墨詮釋地淋漓盡致,從小到大,沐晴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人說她比沈靜顏差,顧錦墨亂七八糟說了那麼多,總結來其實就是一句話,那就是,你的水平太low了,不符合我們的水準,被人這麼說,也只有沐晴這麼注重形象的人才能到現在還能心平氣和,如果換是靜顏,估計早就摔桌子走人了,“顧總說的這個舞臺可不是那麼容易就登上的。”

沐晴說着便把視線移到了顧錦生身上,並不想再和顧錦墨交流,“我覺得做事還是需要腳踏實地,一步一步來,顧先生說呢。”

顧錦生淺笑,禮貌但疏離,“這些年來,雖然我們一直生活在一起,但靜顏工作上的事一向是錦墨在處理,我不插手,沐小姐和他們商量就行。”

顧錦生這太極打得好,你要是不管,你現在過來湊什麼熱鬧,擺明了是覺得這個惡人顧錦墨來做最合適。

沐楊聽見這話雙拳緊握,嘴裏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的關注點和沐晴並不同,他從顧錦生的話裏只聽到了一個信息,這些年靜顏一直和這個男人在一起,而且靜顏的孩子叫顧錦生爹地,他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他們的關係十分親密。

顧錦墨擡眼看了一眼沐楊鐵青的臉,食指微曲,擋住了脣角的笑意,心想,他哥果然心機!

靜顏和顧錦生自然是相信顧錦墨的,可其他人卻不是這樣,方斯年對顧錦墨的瞭解僅限於迎新晚會上那一出鬧劇,在他心裏,恐怕以爲顧錦墨就是個只會花天酒地的二世祖。

跟靜顏有關的事,方斯年不想繞彎子,“你相信顧錦墨,因爲他是你弟弟,可是我沒辦法相信他有這個能力。”

顧錦生倒沒說什麼,反正說得也不是他,倒是靜顏先開口爲顧錦墨辯護了,“方斯年,你幹嘛呢!”

顧錦生安撫地看了一眼靜顏,搖搖頭,示意她不要生氣,這件事讓顧錦墨來解決。

顧錦墨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我不需要你相信,我對她未來的規劃其實沒必要跟你交代,但是看在你和她也算是家人的份上,我今天才跟你說這麼多,況且,除此之外,你還要明白一點,我是她的老闆,我有權力對她的一切工作做決定,她要的是更上一層樓,我要的是她成名之後能帶來的商業價值,這是我們兩個達成的合作的基礎,如果說我做不到我剛纔說的那些,那抱歉,如我直言,在座的幾位更做不到。”

“還有……”顧錦墨說着站起來,整理整理皺掉的衣服,望向沐楊,“沐總,請你回去轉告你的小師妹,貼吧上的那些帖子,看在靜顏的面子上,這一次我不跟她計較,但是如果還有下一次,我不管她父親在這個地方多有名望,我都不會那麼輕易算了。”

上次貼吧的事一出,當天晚上顧錦墨就查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後就問靜顏這件事她想怎麼處理,靜顏倒是沒想到會是鄧婕,後來轉念一想,不禁感嘆女人喫起醋來可真的讓人害怕,靜顏想着這件事其實對自己也沒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於是便說算了,當時顧錦墨看着她的眼神那叫一個恨鐵不成鋼啊,不過嘴上損了她幾句之後,還是聽她的話算了。

顧錦墨說完這番話便走了,走之前淡淡掃了一眼沐晴,沐晴背脊一涼,不知道顧錦墨這一眼是什麼意思,只是莫名地覺得心驚。

靜顏也注意到了顧錦墨走之前看沐晴的那一眼,總覺得顧錦墨剛剛那些話其實是對沐晴說的,可是再一想,顧錦墨似乎沒有必要這麼做。

顧錦墨走了之後,於院長看着會議室的這幾個人,總覺得這些人應該還要說些不適合他這個外人說的話,於是便尋了個藉口走了。

顧錦墨剛剛的那一番話,讓剩下的這些人現在心裏都盤算起了各自的小算盤。

“你跟靜顏,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關係?當初是你把她帶去英國的?”方斯年問出了一個大家都想知道的問題。

靜顏看着身邊的人,似乎也在想她和顧錦生到底算是什麼關係,親人嗎?他們又沒有血緣關係,朋友嗎?他們的關係好像比朋友更加親近,愛人嗎?可顧錦生從來沒有說過喜歡自己。

顧錦生心平氣和地跟方斯年解釋,“當初jm在上升的關鍵期時,資金上遇到困難,是靜顏的父親幫我週轉,可以說沒有靜顏的父親,就沒有今天的jm,我知道靜顏的父母去世的消息回來過一次,想找靜顏,可那個時候她已經不在沈家了,所以託人打聽她的消息,後來知道她在a大讀書,所以就來看看,不過那時她好像遇到了一些困難,於是我就把她帶到英國散散心,換一個生活環境。”

靜顏聽着顧錦生三兩句就把這事交代的清清楚楚,但心裏還是有些懷疑,那個時候的顧錦生,靜顏覺得他怎麼不像只是來看看自己,帶自己去散散心那麼簡單,他好像就是想把自己帶到英國的。

方斯年一雙眼睛一轉不轉地看着顧錦生,似乎是在考量顧錦生的話的真實性,顧錦生眼神毫不閃躲,坦坦蕩蕩。

“方總,我知道你對我並不信任,但我跟你保證,我和你一樣,都希望靜顏幸福,以前靜顏父母沒有讓她受過半點委屈,以後我也不會讓她受半分委屈,我會盡我所能的去保護她,讓她沒有一點顧慮地去追求她喜歡的東西,這是我對你的承諾,對她父母的承諾,同樣也是我對她的承諾。”

靜顏愣愣地看着顧錦生,總覺得顧錦生這次回來有些不一樣了,如果是以前,顧錦生是絕對說不出這些話的,以前,顧錦生對自己也很好,但是總是刻意保持着距離,可是這一次,靜顏覺得顧錦生已經走到了一個與自己並肩的位置,他在明目張膽對自己好。

方斯年嗤笑一聲,“就憑你這幾句話,我就相信你?”

“我相信他!”靜顏肯定地說,對顧錦生,她很信任。

顧錦生望着靜顏,脣角微彎,這抹笑容是發自內心的,顧錦生不怕別人對自己的誤解,也不在乎別人怎麼看自己,他只要他身邊的這個人相信自己就夠了。

靜顏看着方斯年,語氣堅定,“斯年,我相信阿生,他不會騙我。”

“靜顏……”方斯年還是覺得靜顏太單純了,她對顧錦生根本沒有一點防備。

靜顏打斷方斯年的話,“斯年,在英國我生病的時候是他陪着我,安安小的時候,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帶孩子,都是他幫我,安安叫他一聲爹地,他就真的把安安當成親兒子疼,這些年如果不是他,我一個人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這些年,他是怎麼對我的,沒有人比我更清楚。”

沐楊聽着這些話,心中滿是苦澀,如果當年的事情都能按照他計劃的方向走,那個一直陪在靜顏身邊的人應該是他的,現在這個被靜顏維護信任的人也應該是他的,可是一切都亂了,一切都錯了,他好像真的失去靜顏了。

沐楊現在沒有辦法再在這裏待下去,再待下去,他怕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小晴,跟我回家。”

“哥……”沐晴握住沐楊一隻手,她明白她哥哥的痛苦。

沐楊沒有說話,直接帶走了沐晴,臨走前,深深地看了眼靜顏和顧錦生,顧錦生感受到他的目光,轉頭,眼神依舊坦坦蕩蕩。

方斯年看着靜顏半晌沒有說話,他了解靜顏,他知道靜顏對顧錦生是無條件的信任,終是服了軟,不忍心看自己妹妹爲難,可是顧錦生他依舊沒辦法百分百信任。

“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方斯年起身,有些話他也必須說清楚,問清楚,靜顏見狀就想跟出去,方斯年一個眼神掃過來,靜顏又乖乖坐回去了。

兩個人不知道在外面說些什麼,靜顏硬是等了半個鐘頭,顧錦生纔回來。

靜顏朝顧錦生身後望了望,卻沒見方斯年人,“方斯年人呢?”

顧錦生把靜顏從座位上拉起來往外走,“他有事先走了。”

靜顏點頭,問道,“他剛剛都跟你說什麼了,是說我嗎?是說我吧。”

顧錦生看着靜顏,眸中淨是笑意,“我剛剛跟他說,我知道他有意撮合你和沐楊,但是現在你已經不喜歡沐楊了,你是個很有主見的人,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你會遇到一個自己真正喜歡,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不管這個人是誰,他的祝福對你來說都是最重要的。”

不知道爲什麼,靜顏總覺得顧錦生說的這個人是他自己,莫名的靜顏的心裏有種甜絲絲的感覺。

顧錦生揉揉靜顏的頭頂,拉着人往外走,“去接辦公室接安安,哪有你這樣當媽的,說走就走,兒子都不管了。”

靜顏由着顧錦生拉着走,由着他數落自己。

今天折騰了一天,還沒到家安安就趴顧錦生身上睡着了,到家之後,靜顏給安安簡單地擦了擦就讓他睡了,就怕把他折騰醒,顧錦生笑說,這一大家子,除了他,起牀氣一個比一個大,靜顏眼睛一瞪,“起牀氣最大的就是你弟弟,每次被吵醒一張臉就跟誰欠了他幾百萬似的。”

顧錦生機智地不接這個話,去浴室洗漱,洗漱出來,靜顏正在練琴,顧錦生去廚房熱了杯牛奶端過去。

“把牛奶喝了,晚上能睡得好點。”

靜顏接過,喝了大半杯,剩下一個杯底,顧錦生搖頭,仰頭把杯子收拾乾淨了,把人提溜到了臥室。

“哎!我還沒練完呢?”靜顏說着還想往外跑。

顧錦生怎麼會放她回去了,如果讓她去,還不知道今天晚上會到什麼時候,顧錦生把人趕上牀,“明天再練,快睡覺。”

顧錦生拉上窗簾,關了燈,房間陷入一片黑暗,顧錦生坐在牀邊,給靜顏掖了掖被角,“放心,我就在這兒,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靜顏抱着一個被角,在黑暗中找到顧錦生的眼睛,靜顏感覺顧錦生也是能看見自己的,要不他也不會知道自己現在是睜着眼的。

“想做什麼就去做,不要有顧慮,我永遠都會在你背後支持你。”黑暗中傳來低沉的男聲。

靜顏在黑暗中無聲彎了彎脣角,往被子裏縮了縮,捂着嘴巴甕聲甕氣地嗯了聲,過了一會兒,顧錦生估計靜顏應該快睡着了,輕手輕腳地把靜顏露在外面的胳膊放進被子裏,靜顏的臥室的溫度向來很低。

腦袋一重,額上好像多了一抹熟悉的體溫,那一晚,靜顏睡得格外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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