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直以來，是我對不住你

姜殊鬆開他，就這麼眼神呆呆的看着他。

背後的傷口在發燙，傅臨琛看着她的眼睛，嘴脣動了動。

他無聲的嘆氣，說了聲：“嗯。”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

這麼久以來，他終於肯答應姜殊一次。

回到家裏，換了身衣服，傅臨琛去了廚房，親自給她煮熱薑湯。

在外面淋了雨，醫生也交代說，她身體差，不好好照顧，就不止是感冒這麼簡單了。

喝完薑湯，姜殊身上也沒那麼冷。

嘴脣和臉色，都恢復血色。

傅臨琛洗完澡，再回到房間，她已經喝完藥睡下。

這些天，實在是太累了。

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累。

傅臨琛原本還想讓她再喝碗薑湯，喊了好幾聲都沒人應答，再過去看，人已經縮成一小團睡着了。

“辛苦了。”

他走近一點，把姜殊放在外面的手塞進被子裏，眼底溫和。

奶奶走了後，姜殊幫着傅家處理了好多事情，他都看在眼裏。

好幾天沒休息了，傅臨琛揉着發痛的太陽穴，掀開被子在她的另一側躺下。

後半夜，姜殊覺得被人抱着，有點熱。

她看了眼放在腰間的手，杏眼彎彎的笑了。

一夜好眠。

再醒過來，都快到中午了，傭人敲門好幾次，兩人都沒聽見。

昨晚的暴雨停歇，今天的陽光格外好，照耀在被角，明晃晃的。

姜殊想起牀，還只擡了下手臂，就聽見傅臨琛的悶哼聲，再轉過身，映入眼簾的是他的深邃的臉。

沒睜開眼睛，睫毛很長，絲絲縷縷的陽光照耀在側臉。

姜殊心裏狂跳，趕緊收回視線。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

要是奶奶沒有離開，他們早就去拿結婚證，現在橋歸橋路歸路了。

怎麼可能還有機會，早上睜開眼睛，他和晨光一併存在呢，

低下頭，姜殊扯了扯嘴角。

“怎麼醒這麼早？睡得不好嗎？”傅臨琛閉眼開口。

姜殊沒想到他醒了，瞬間擡頭：“沒有，睡得很好。”

“嗯，以前好像聽某人說過，只要我抱着睡，她就會睡得格外香。”

“誰說的……肯定不是我。”姜殊有點不好意思。

傅臨琛笑着起牀，去浴室洗漱完，發現她還躺在牀上，想起什麼似的，看了眼她的腳踝，果然還有塊兒青綠色。

他走過去，直接把人從牀上抱起來往浴室走。

姜殊還在狀況之外，驚呼一聲趕緊抱緊他，生怕掉下去，自己摔倒是無所謂，可是肚子裏還有寶寶。

“腳上的傷，怎麼回事？”

姜殊心底一顫，欲蓋彌彰的說：“忘記是什麼時候傷的了。”

姜殊站在浴室的小板凳上，拿起那支擠好了牙膏的牙刷開始刷牙。

這好像，還是他第一次幫她做這些小事。

傭人把準備好的飯菜擺放好後離開，偌大的餐廳裏只剩他們兩個人對着坐。

飯菜和平常的並無差別，姜殊喫的心不在焉，想到很久沒有面對着面好好喫頓飯了。

而上次，還是他說要離婚的那天。

回憶起那幾天的點滴，她還是覺得心裏有密密麻麻的難過。

周圍很安靜，只有碗碟和刀叉的聲音。

兩個人都沒有打算說話。

不過，都好像各懷心事，等着對方先開口。

最後只剩下牛奶沒喝，姜殊握着被子欲言又止。

傅臨琛也喫完了，下定決心似的看向她。

“臨琛，我有話想和你說。”

“我也有。”

此刻的情景，跟上次沒什麼差別。

接來下，他是不是就要說，既然有時間了，我們去把離婚手續辦好，以後就別再見面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她會選擇妥協。

思來想去，姜殊決定讓他先說：“你說吧，我聽着。”

握了握拳心，傅臨琛堅定地說：“這次，你先吧。”

“嗯？”

“想說什麼都可以。”傅臨琛補充。

“好。”

她脣線抿直，那幾句話在口中反覆咀嚼，緊張的不知道該從哪個字開始。

手心和後背沁出薄薄的冷汗。

漫長的三十秒過去，她深吸一口氣，顧不上後果了直接道：“離婚的事情，可以再考慮考慮嗎？”

“我根本就不想離婚，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

姜殊看了他一眼，匆匆收回視線。

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更加安靜，空氣都好像靜止了。

她低着頭，期待着那個答案，又害怕那個答案。

過了良久，聽見傅臨琛無奈至極的嘆息聲。

她咬了咬嘴脣，趕緊說：“要是覺得爲難，當我沒說吧。”

“畢竟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你要離我也同意，我上樓把東西拿下來，我們就去民政局。”

話已至此，姜殊站起來就要走。

還只剛踏上樓梯，忽然身後傳來溫度，她的後背緊貼他的胸膛。

傅臨琛從後面把她抱住，側臉擦過她的耳尖。

空氣中多了幾分他身上特有的味道，比雨後發芽的薄荷葉還清新。

她側過頭，正好貼在他的側臉。

姜殊觸電似的躲了下，心跳如雷。

過了好半天，纔回過神，輕聲問：“怎麼不說話？”

“你這樣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傅臨琛，別逗我玩。”

傅臨琛抱着她，雙手縮得更緊，嗓音低沉帶着歉意：“姜殊，一直以來，是我對不住你。”

“我同意。”

“同意？”姜殊驚訝出聲。

傅臨琛堅定的點頭，眉眼溫柔的笑了笑：“不用考慮了，我們不離婚。”

“真的嗎？”這句話，全是難以置信。

她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甚至覺得自己幻聽了。

過了好久，還是不知所措。

傅臨琛鬆開手，眉目溫柔的看着她的眼睛：“真的，姜殊，我沒逗你，我很認真的在說，不離婚了，從前是我對不住你，以後我們好好的過。

“是奶奶臨走之前的囑託嗎？”

所以才這樣說。

“不用糾結原因，至少現在是好的結果，我們會牽着手，一直走下去。”

他沒有正面回答，答案顯而易見。

大概是後面的話很有說服力，姜殊眨眨眼睛，點頭說好。

忽然，腦海裏閃過一個名字。

言姌呢？

他們如果不離婚，傅臨琛會怎麼解決這件事情？

恰好在這個時候，傅臨琛的手機響了。

姜殊看見了是誰，他就站在原地，直接接了電話，沒過多久，電話掛斷，他說：“我出去一趟。”

“是見言姌嗎？”

“嗯，還點事情要交代清楚。”

“明白，那早點回來。”姜殊說。

“好。”

姜殊把傅臨琛送到門口，目送他上車，車子揚長而去，越來越遠。

實際上，她還想問，這次見完之後，你們還會再見嗎？如果真的不離婚了，你還會那麼偏袒言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