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速寫

“你平常打車都不說去哪的嗎？”

“……去藥店。”

聞之語聽後挑了挑眉，“去藥店幹什麼？”

“買一些備用的感冒藥。”

聞之語點點頭，發動了車子。

到了藥店後，聞之語剛好有電話打進來，只能讓江止夜自己去買，她在車上等江止夜。

江止夜覺得這樣正好，有些藥買起來難免會被問兩句，聞之語不在她可以大膽一點買，只需要回來的時候小心一點。

江止夜進了藥店，把要買的藥都挑好，然後付款。

再次上車，只見聞之語挑了挑眉，問道：“這麼多感冒藥？”

“感冒藥，退燒藥，治喉嚨痛的，降火的。”江止夜把藥放在自己位置旁邊，繫上了安全帶。

聞之語開着車，轉了幾次彎，把車停在了路邊，說道：“前面那個壹點餐館，這個餐館口味比較清淡，味道也不錯，你喫應該會更合口味一點。”

順着聞之語的目光，是一家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飯店。

下車之前她看到聞之語的眼睛看向了後視鏡，她裝作不經意的把藥收攏了一些，遮住胃藥，提着下了車。

“藥可以放車上，我等會送你回去。”

“下都下來了，就不放上去了。”萬一談崩了呢。

進了飯店，聞之語就帶着她去了包廂，拿起菜單點了幾個菜就讓服務員忙去了。

江止夜聽着菜名，眼神忍不住看向聞之語，都是她小時候愛喫的。

“胃脆弱的話你這幾天還是少喫食堂的好。”

果然還是被看見了，“好。”

“怎麼不學音樂？”

“不喜歡。”江止夜低垂着頭，讓聞之語看不見江止夜臉上的情緒。

聞之語點了下頭就沒說話了，直到服務員把飯菜上桌，她們兩沉默的氣氛才被打破。

“這是您們點到菜，請慢用。”

“謝謝。”聞之語，江止夜同時說道。

“喫吧，這些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聞之語說道。

江止夜點點頭，夾了菜開始喫。

兩人又恢復了沉默的氣氛，“你讓我來陪你喫飯是爲什麼？”這次是江止夜打破的。

“沒什麼，逗一逗你。”

“……”

“慶祝一下重逢。”

“既然是這樣的話，飯也吃了，我事也做了，我就走了。”江止夜說着，起身就往外走，她不覺得這飯有什麼喫下去的必要。

“別走。”聞之語也站了起來，拉了下江止夜的手腕，但很快又鬆開。

“我覺得沒有喫下去的必要。”

“對不起，止夜……”

“我們不熟。”說完就直接往外走了，即將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的手腕被抓住了，這次抓的力氣大到她掙都掙不開。

“我家那時候真的有很急的事情，後來出了一大堆事需要我處理，我一直沒法回來。”江止夜盯着聞之語的眼睛，眼裏充滿着無奈和悲傷。

“……和我沒關係了。”江止夜攥着一把勁，把手抽了出來，提着藥去前臺把錢付了，就走了。

可能是怕再見到聞之語，江止夜出來後又走了一段路纔開始打車。

回到學校後江止夜直接回了寢室，午飯沒喫多少，但她已經沒有胃口了。

培訓機構的商業性，讓她得以住在單人間，雖然需要花費更多的錢，但她需要這樣的便利。

看了下時間，距離上課還有接近兩個小時。

江止夜打開了桌上的筆記本電腦，開機，登入，打開了電腦桌面上的一個文件，開始看了起來，偶爾會在電腦旁的一堆書上找找資料。

這是她之前學校裏的班主任引薦她的外快，做課件。對方是班主任的朋友，開價比較高，時間給的也比較充裕，但質量要求也高。

最後修修改改，確定沒什麼問題後，就把文件發給對方了，又看了眼時間，距離上課只剩半個小時。

補了二十分鐘到覺，江止夜就去畫室。

畫室裏人還是到了挺多的。

“下午速寫你們作業畫完了沒？”

“沒呢，這不就在趕啊！”

“快！誰借我張以前畫的，我畫不完了，以前畫的的都丟垃圾桶了。”

“哼，誰信你，是以前畫的都太醜吧，哈哈哈。”

“去你的吧。”

“誒誒誒，你幹嘛！你拿我的？”

……

江止夜走進喧鬧的教室，她左右兩邊的人都到了。

“江止夜你來了啊？”

“嗯。”

“下午是上速寫。”

“好。”

“你以前畫過動漫嗎？”

“沒有。”

林楓皺了下眉，然後他從抽屜裏找出一張畫，遞給江止夜，說道：“你要不還是先練一下吧，松哥他不會先交，而且我們現在都在畫照片，你以前沒畫過的話，先臨摹一下這張吧，不然看到照片都得懵。”

“好，謝了。”

林楓點了下頭，沒說什麼，繼續畫手中的畫，似乎也在趕作業。

江止夜嘗試着臨摹了，才勉強畫了個頭，她感覺班上突然安靜了，擡頭看過去，一個身材寬大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看起來眼睛很大，嘴脣有點厚也有點禿，一進來嘴裏就嚼着口香糖，側臉對着江止夜的幾個瞬間江止夜覺得像一隻松鼠。

“我們的素描老師叫唐儷，這是我們的速寫老師叫劉忠誠，因爲長得像松鼠所以我們都叫他松哥。”林楓在一旁說道。

“素描老師你們是不是叫唐姐？”江止夜隨嘴回了句。

林楓笑了一下說：“原來你還會講笑話啊？”

江止夜沒說話。

“我覺得她應該不想有那麼多親戚，所以我們都喊她唐老師，關係近一點的喊老唐。”林楓又解釋道。

江止夜點點頭，沒再說話，聽着老師佈置的任務。

“你們翻開照片書第一百頁，第一排第二個，第二排第四個，一百零二頁，第一排第三個，你們就先畫這些。”說完就出去了，這讓江止夜挑了挑眉，這是什麼上課方式。

江止夜看着他們在書上做標記，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她的這本照片書說是倉庫庫存不夠就沒發下來，要過幾天才能有。

林楓看江止夜久久沒有動，突然想起她座位上都沒幾本書，就把書上要畫兩張撕了下來，遞到江止夜面前，到“給。”

“謝謝。”江止夜感謝道。

江止夜看着做了記號的人物，是單人，一個簡單的穿着短袖上衣，下身是牛仔褲，手插在褲兜裏站着，另一個也是他，不過是坐着的。

“……”先臨摹是對的。

“松哥上課就喜歡先讓我們畫，然後他直接說問題，他只在講新課的時候會自己帶我們畫，所以你可以看看我的步驟，自己琢磨琢磨。”林楓看出了她的難處，衝她揮了揮筆，示意她看着，然後就開始下筆了。

“畫速寫和畫素描都差不多，要先定位置，”邊說邊在紙上畫了三個線，然後指着三個線分別說道“頭，跨，腳。”後又畫了兩根斜線，“這是這個人大概的動態線。”

“頭呢，你可以直接用一個橢圓概括，但要注意頭的動態，再順便畫一下兩根中線，分別是長和寬的中線，要注意透視。”

“身體就有比較多打型方式，我喜歡找他們的關節點，這樣我覺得會更快，而且容易讓自己集中注意力。”說着就在紙上快速的畫了起來，關節點用圓圈表示，線條將圓圈連接起來，有斜度的線都是根據他們的動態走的。

“哦對了，我們的速寫老師是教線性的，雖然他線面也會，不過他更喜歡線性。”林楓動作沒停，打完形，用橡皮擦將形擦掉，在還留着痕跡的紙上畫出人物的髮型，臉，五官……

林楓畫的很快，讓江止夜來不及糾結線面和線性的不同。

“接下來就是細節了，臉上的話你要多對比，關節處的衣褶你記住幾個衣褶畫法，絕大部分都可以通用，手就注意手部的關節……”

一張單人，林楓畫了將近十八分鐘，還是邊講邊畫。江止夜看着他的畫，和原圖相比還是蠻像的，表情比原圖更誇張一些，但很生動。

“差不多就這樣了，還有很多東西沒有說，但我覺得一次不能喫太多，所以你先試試畫一下吧。”林楓畫完終於擡頭看向了江止夜。

江止夜笑了下，道：“我想問這個人頭頂距離紙邊緣多少距離，還有腳？”

“啊，我把這個給忘了，頭的話是一根手指，腳是兩根手指。”說着往江止夜的手看了一眼，又補充道：“你的話可能要多加半個手指，你手指挺細的。”

“好。”說完就低頭開始畫了起來。

她畫的時候林楓沒有看她，而是自己畫着自己的。

她畫完這張的時候，林楓已經把剩餘的兩張畫完了，在畫第四張的形，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補作業。

江止夜換了一張，旁邊的林楓卻擡起了頭，說道：“怎麼說也是我教的，讓我看看成果。”

江止夜把畫遞給他。

林楓看着畫面，又看看她，道：“你以前真的沒學過嗎？”

“沒有。”

林楓豎起了拇指，一臉自豪的到：“不愧是我教的，陸城行你看看，我教的人家畫的第一張！”

說着就把畫遞給了她左邊的同桌，那個人看了後眼裏閃過詫異，然後就淡淡說了句“厲害。”就把畫遞回來了。

“什麼啊？”前排的人聽到動靜伸出頭好奇的問道。

“給你們看看小爺我教出來的，人家第一張畫就這樣，你們對得起我教你們這麼多遍嗎？”林楓說着把畫遞過去。

江止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