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陸城行

很安靜的一個男孩子，體型看起來很瘦弱，皮膚挺白的，臉上僅管嘴脣上有淡粉色，但給人的感覺卻永遠帶了層灰白濾鏡。

她記得林楓提過他的名字叫陸城行，此時的他正在臨摹速寫頭，今天兩人依舊沒什麼交流。

在距上課還有五分鐘的時候陸城行放下了筆，背過身放速寫板，而江止夜餘光裏看到對方動了，不由自主看過去卻一眼就看見了他背後印在衣服上的腳印。

猶豫了一下，傾身過去，用只有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道：“你衣服背後有點髒。”

對方也是愣了愣，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伸出手拍着後背，把衣服拍乾淨。

“可以幫我看一下，還有嗎？”

江止夜看着陸城行的眼睛，很沉靜，毫無波瀾到讓人有種死氣沉沉的感覺，說的是問題，但眼裏卻沒有疑問的神色。

“沒有了。”

“謝謝。”陸城行回了一個淺淺的微笑，起身走了出去。

陸城行的五官其實挺好看的，但臉上永遠都沒有血色屬實有點拉分，再加上自帶灰白濾鏡，剛剛那個微笑倒是把灰白濾鏡破了，她才感受到陸城行的五官。

一直到快上課兩個同桌才一前一後進教室，下午是色彩課。

“江止夜，我來的時候特意經過了辦公室，雅蘭姐臉上感覺不太妙啊，你要小心了。”林楓語重心長的說道，說完就起身去水房裝水了。

等把東西準備好，色彩老師也剛好進來了，林江止夜看了眼，確實臉色不太好，以前進來都會微笑，現在完全沉着臉。

“把書翻開54頁，這張，今天我就不帶畫了，你們先畫，我幫你們改。”色彩老師下達命令。

班上的人似乎都意識到老師心情不好，都默默閉上了嘴，認真畫畫，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爲怕被罵。

“江止夜，背景刷的大氣一點。”色彩老師站在了江止夜身後。

“好。”

“速度在快一點。”

“知道了。”

“沾了顏料在調色盤裏攪兩下就行了，不要一直攪。”

“好的。”

“你這個調色習慣要改一改，看看你旁邊的。”

“……知道了。”

“後面投影再虛一點。”

“水果亮面在亮一點。”

“你高光又殘了。”

……

如果說剛開始是覺得好笑，但現在他已經開始同情江止夜了，林楓在心裏默默同情。

就連一邊的陸城行都轉過頭看了好幾眼。

等到畫的差不多，色彩老師終於下達了最後的評語“不錯，有進步。”看着江止夜畫完一整副畫的老師終於起身走開了，選了一個同學的畫，開始改。

沒記錯的話是上一個被培養的對象。

“不錯嘛，進步很大。”林楓看了看江止夜的畫，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這樣的過程給你要不要。”江止夜看了他一眼，對這種幸災樂禍表示不屑。

“這樣的機會肯定是要給需要的人。”說完就指了指老師邊上的同學，那個前培養對象。

“……”很難想象他以前是怎麼過來的。

這樣看着你畫，畫不好就直接指認你的錯誤，看完整整一幅畫的時間，真的很考驗心態啊。

“信我，下次的重點培養對象是他。”林楓自信的說道。

“萬一是我和他兩個呢？”這次是因爲有老師背後定點輔導，下次可能就沒有了。

“打賭要不要？”

“賭什麼？”

“樓下新開的麻辣燙，兩份。”

“行。”

兩人愉快的打完賭，都默契的看向了前面的電視，開始聽色彩老師講課。

等色彩老師講完，剛好下課。

“你們喫完飯回來改改啊，我下節課檢查，下課吧。”

班上大多數人都走了，不知道是不是江止夜的錯覺，她覺得大多數人路過看她的眼神都帶着同情。

等班上的人都走的差不多，色彩老師來到了江止夜身邊，緩緩道：“你旁邊的兩個色彩畫得都不錯，你可以多問問他們。聽你素描和速寫老師都誇你學習能力好，所以色彩這一門你也要多花點心思，知道嗎？”

“知道。”江止夜點點頭。

“還有什麼問題嗎？”

“暫時沒有，就是希望老師您下次也可以這樣多提點我的問題。”

“你不覺得沒面子嗎？”她今天確實帶了點個人情緒在裏面了，盯着一個人就毫不留情的指點問題。

“還好吧，能進步就行。”江止夜微微笑着說到。

“……行吧，去喫飯吧。”第一次見這樣要求的學生。

“我改完去喫。”

“那行，陸城行你多教教她。”說着，色彩老師拍了拍江止夜的肩膀就走了。

一下課林楓就走了，陸城行倒是沒有走，還在改畫。

聽到老師的話，只是點點頭，算是迴應，色彩老師也沒糾結。

陸城行大概改了十分鐘，就開始收拾東西了，走的時候看着江止夜的畫緩緩道：“素描有亮灰暗，色彩也是一樣。”

沒等江止夜回答，對方就徑直走了出去。

聽到這話，江止夜停下了畫筆，看着自己的畫，良久轉頭看陸城行的畫，心裏的對色彩的迷霧感像是迎來了一陣風。

當下就沒在畫了，收拾東西起身也去喫飯了。

晚上是速寫，下課時間比平常要早一個小時，整節課和往常一樣，上完課就放假了。

下了課江止夜並沒有離開，而是坐在位置上看着聞之語給她的曲譜。

沒有名字，旋律她也從來沒聽過，她只能默默記着，想着等會兒去音樂部的琴房試一下。

她從去年年底就沒有碰過鋼琴了，現在估計手都生了。

等琴譜記得更熟悉了，江止夜就起身去了音樂部。

下了課她兩個同桌都直接走了，也不知道去幹什麼。

一個星期的訓練無疑是非常枯燥的，就算喜歡喫的東西，一直喫，總有一天你會感到厭煩，更何況還不是自己喜歡的。

放了假的琴房裏人數寥寥無幾，江止夜挑了個沒有人的房間，進去試了幾個音，感覺問題不大就練了起來。

到底是太久沒有碰了，剛彈的時候經常出錯，後來慢慢熟悉也就很少出錯了。

待整首彈下來，江止夜感覺效果不太對，卻說不出來哪裏不對，只能明天去問聞之語了。

出來的時候江止夜看了看時間，十一點，過去了兩個小時，音樂部這邊只剩下她這間教室還開着燈，只能把燈關了，往樓下走。

剛走到樓梯口就聽到了樓下的吵鬧聲，以爲還有人，但往下走聽得多了就感覺出不對了。

“錢不交出來你今天就別想走了！”

這句喊的聲音挺大的，江止夜在三樓也聽的清清楚楚，但被喊的人說了什麼她就聽不見了。

“沒錢你能來這？趕緊的，把錢拿出來！”

“別逼我們動手啊！我大哥今天不想見血！”

“看來你是真的想被揍啊！”

“大哥，您先找個地坐着，我們幫您教訓他。”

“弟兄們！來吧，練練拳頭！”

等到江止夜下來的時候，就見五六個人在樓梯下圍在一起準備揍人，而裏面是什麼人她也看不清楚。

“等等！我剛剛已經報警了，你們剛說的話我已經錄下來了，我看你們誰敢動手！”

對方五六個顯然沒想到還有人在，也在聽到江止夜的話後也面露猶豫和懷疑，決定不出來就都轉頭看向了他們老大。

江止夜也看着他，一頭金髮，皮膚偏黑，身材很魁梧，僅管是坐着也可以感覺到對方應該很高。

而他們那羣人的老大也看着江止夜，沉默了一會兒，拿出來了一根菸放在嘴裏，點了火道：“搶手機，兩個人的。”

顯然是不信她報了警。

江止夜看着圍在她身邊的三人，直接一伸腿就掃了過去，前面那人估計也沒想到這麼瘦弱的人可以有這麼強勁的力氣，防都沒防，直接被江止夜踹倒在地。

而另外兩人也有些愣住，江止夜乘着這個時間，又是一腳踹倒了一個，最後一個雖然回過神來，但還是被江止夜幾招給撂倒。

她招數都挺陰的，專挑人薄弱點打，速度又快，只派三個人根本防不住。

解決完這三個，江止夜迅速跑到牆角被圍困的人那邊，被圍的那人多半是知道要拖時間，把自己縮成一團，死死護住自己的手機，讓前面的三個小混混無計可施，只能對他又打又踢。

江止夜抓着一人的後衣領，直接就往牆邊甩，對方還沒反應過來，頭就重重磕在了牆上一陣頭暈目眩。

另外兩人迅速反應過來，都是一臉戒備，有一個掏出了一把小刀。

江止夜看了眼拿刀的那個人，神色逐漸冷厲，迅速伸出手抓住那人手腕，這次出手比之前還快，用力往上一掰，對方喫疼小刀從手裏滑落。

江止夜一拳砸過去，身體微斜，順勢躲過了後面那人的拳頭，然後反身就是一腳，將他踹倒在地。

待把這些小混混全部解決，她把刀撿起來，拉起之前被圍的男生，看到他的臉不由得一愣，是她的同桌陸城行。

然後就見他大喊一句“小心！”一把將她推在一邊，接下了小混混的一拳。

江止夜反應迅速，一腳踹過去，將小混混踹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