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花柄上的新年快樂

前景提要

“醫生說要是想回國，就再等一個星期，還有你的期末作業要是現在弄還來得及。”說着盛洛楓從包裏把電腦拿出來，給了陸予茗。

“現在還不是時候，你在這陪着陸文川，我去找陸天凝一家。”陸予茗說。

“就你姑姑那種人還有必要找她嗎？”盛洛楓說。

“他們要是堅持不見，那可能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就陸文川現在這個情況肯定是不會再回來了，我先去試試吧，他們要是真的不想來，那我也沒辦法，最起碼我爭取了，後悔就不怪我了。”陸予茗說。

“行，那你去吧，我在這守着。”盛洛楓說。

陸予茗給陸天凝打電話要麼關機要麼佔線，看來從陸天凝這是找不到突破口了，關鍵是他還不知道陸天凝的家在哪。他沒辦法只好到了譚佳斯的學校門口，等着譚佳斯下課，一定能等到他。

譚佳斯還沒等到，艾婧菡電話先打過來了。

“這電話八成是來問責的，沒辦法，該。”陸予茗想。

陸予茗接通了電話，“陸予茗！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奇怪呢，我們小珂去找你，你不招待她就算了，還把她趕回來，你想幹嘛！”艾婧菡在電話那邊氣急敗壞。

“我這……我這也是沒辦法啊，你不知道我爺這人，他脾氣古怪，天天見了我就罵，我能讓謝瑾珂去？我爺可不管你是誰，心情好了罵你，心情不好還罵你，他就是有病。”陸予茗說。

“反正不管你怎麼說，我們家小珂今天哭的那叫一個傷心，你也是有脫不開的責任，你得想想辦法，補償補償，你現在是離我太遠，不然我的拳頭已經在兩個小時以前就落在你的頭上了！再會！”還沒等陸予茗說話，艾婧菡就搶先把電話掛了。

“嘶，誒，這人，譚佳斯？”陸予茗看見譚佳斯揹着小包，手裏捧着電腦邊走邊看的出來了。

直到陸予茗坐在他的面前他都沒看見陸予茗。

“譚佳斯！”陸予茗說。

譚佳斯聽到有人叫他漢語名字，連忙把頭擡起來，一看是陸予茗，把電腦一蓋，撒腿就跑。

不過在學校體育倒數的譚佳斯怎麼能是當了五年籃球隊隊長陸予茗的對手。

“你這水平還跟我跑步？是你覺得我老了，你看不起我，還是你覺得你水平太高，看得起自己？”陸予茗抓住了譚佳斯的包說。

“哥，我……”譚佳斯還是怕陸予茗，從小譚佳斯看見陸予茗就跑，雖然一次沒贏過，但是還是要跑。

“說，陸天凝呢？”陸予茗說。

“我媽在……在公司。”譚佳斯說。

“你確定？”陸予茗說。

“確定……確定。”譚佳斯說。

“譚佳斯，趕緊帶我去找陸天凝，我找她有急事。”陸予茗說。

“好……好，就在前面……不是……不是很遠。”譚佳斯說。

“我理解你怕我，但我不理解你爲什麼要結巴。”陸予茗說。

“我還是害怕。”譚佳斯說。

“你都高二了，讓人知道你竟然怕你哥，豈不是很丟臉。”陸予茗說。

公司確實離學校很近，十分鐘就到了，陸天凝當初拒絕在江陰和陸天堯一起開公司，因爲這件事和陸天堯大吵一架，陸天凝非要去北京闖蕩，自從陸天凝甩開全家遠走高飛以後，就從此和陸天堯徹底結束了兄妹關係。在北京遇到了譚佳斯的爸爸，陸天凝和丈夫兩個人在北京闖出了一點天地，離開的時候譚佳斯已經要上初中了，他們一家三口毅然決然的離開了中國，來到了相隔快九千公里的西班牙。自從陸天凝和陸天堯兩人吵完架之後，陸予茗也沒在見過陸天凝，全家人都快把她忘了，陸文川也不承認自己有個女兒，只有關係好的朋友，比如程鶴松就知道。去年陸天凝給陸文川發消息說可以來西班牙安度晚年，陸文川和陸天凝也沒什麼矛盾就去了，但是陸文川一生病陸天凝就沒了消息，現在陸予茗來了兩個星期都沒有見到陸天凝一眼，所以堂而皇之的去找陸天凝也是迫不得已。

譚佳斯帶着陸予茗上了公司五樓，走到一個辦公室門口說，“哥，我媽應該在那裏面。”

陸予茗看了譚佳斯一眼，敲了敲門。門開了，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女生開的門，“哥，這是我媽祕書。”譚佳斯和祕書說了幾句話，陸予茗也聽不懂，隨後祕書請兩人進了辦公室。

陸予茗看着陸天凝坐在一個黑色的轉椅上，穿着一身綠色西裝，帶着金絲眼鏡，化了簡單的妝，但是塗的口紅顏色很豔麗，手上帶着一根銀手鍊和一塊黑手錶，眼睛看着電腦，手在鍵盤上打字。確實看起來比走之前年輕了很多，不過陸予茗覺得她要是和周娜比就是完敗。

“佳斯，今天怎麼帶了同學回來。”陸天凝雖然在西班牙待了這麼多年，但還是習慣性的用漢語交流。不過陸天凝並沒有擡頭，依舊看着電腦，打着字。

“媽，我哥來了。”譚佳斯說。

“你哥？”陸天凝猛一擡頭看見陸予茗站在她面前，陸予茗給她擺了擺手，“陸天凝，好久不見啊，看起來精神面貌比你走之前好多了。”陸予茗說。

“你來幹嘛？而且我是你長輩，叫全名不禮貌的”陸天凝說。

“別有這麼大敵意，我就是來跟你說幾句話就走，我在家也這樣，你問問陸天堯我怎麼叫他的，你現在也管不着我。首先呢，我是故意在譚佳斯學校門口堵他的，因爲你是大忙人，電話我打不通，我只好找到這裏。陸文川雖然現在情況暫時穩定，但是醫院之前就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說是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我覺得醫院還是不想說的太明白。至於陸文川呢，他想落葉歸根，所以我們再等一個星期就要回國了，你要是堅決不來看你爹，那我也沒辦法，只是可能這一走，就不回來了，除非你想冰釋前嫌回國，不過你覺得陸天堯會輕饒你嗎？好了，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這件事的決定權在你手裏。”陸予茗說完就走了。

“媽。”譚佳斯說。

“你先回家吧，讓我靜靜。”陸天凝說。

謝瑾珂滿身疲憊的回到了紐約，剛打算進門就碰見了準備出門的劉倩和宋沁瑤。

“怎麼回事啊，怎麼這麼狼狽？再說了，你不是去西班牙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劉倩說。

“我被人家趕回來了，我沒事，我去休息休息。”謝瑾珂把鑰匙放在玄關，失魂落魄的到了自己的房間栽倒在牀上。

“都這樣了還沒事？”宋沁瑤說。

“我看啊，咱們今天也別出去了，在這陪着她吧，別再出點事。”劉倩說。

“也是，謝瑾珂當初在咱們失落的時候也幫助了我們，對，我們應該留下。”宋沁瑤說。

“在家畫圖吧，別去打擾她。”劉倩說。

兩個人把門關上，又回到了工作臺前繼續畫圖。

謝瑾珂趴在牀上，看着他們之前一起拍的照片。過了十分鐘左右，她從牀上爬起來，走到桌子前，拿起來了之前的白色盒子，把它打開看見了那個上面畫有玫瑰花的本子。

從那次爭吵過後，陸予茗和謝瑾珂也再沒發過信息，很有默契的停止了一切的交流。然而，新年也隨之而來。

劉倩和宋沁瑤一起被朋友叫去過年，本來邀請着謝瑾珂一起去，單手謝瑾珂也不認識她們朋友，就沒去，自己來到了天台。

謝瑾珂來到天台坐在臺階上，看着紐約的新年。這時謝瑾珂手機響了，是江陰的號碼，謝瑾珂接下了電話。“新年好！”“我在我家天台上朋友過年呢，好，拜拜。”

剛掛斷一個電話，又是一個地址是江陰的電話，不過謝瑾珂不知道是誰，沒有備註。“喂，是珂珂嗎？”是一個女性的聲音。謝瑾珂把手機開了外放。

“對，我是，請問您是？”謝瑾珂說。

“呀，珂珂，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徐正霖媽媽。”阿姨說。

“當然記得，不過剛剛沒聽出來聲音。”謝瑾珂說。

“我聽正霖說，你是在紐約過年？”阿姨說。

“對，我打算今年在這裏過年了。”謝瑾珂說。

“唉，可憐的孩子。”阿姨說。

“沒事，其實還好，這裏的唐人街也挺有過年的感覺的。”謝瑾珂說。

“等回來了要來阿姨家喫飯。”阿姨說。

“好，我都想您做的那個牛肉湯圓了。”謝瑾珂說。

“阿姨給你做，不過現在就是可憐了你沒法喫年夜飯了。”阿姨說。

“沒有沒有，我和同學在外面喫飯呢，我們幾個中國的一起過年。”謝瑾珂說。

“那你那邊怎麼沒聲音啊？”阿姨說。

“裏面太吵了，我先出來了，您給徐正霖打電話了嗎？”謝瑾珂說。

“他一個男孩子怕什麼，明天再打也不遲，差了十二個小時就是不好交流，這邊大年初一了，你們纔是除夕。”阿姨說。

“剛好過兩次年。”謝瑾珂說。

“好，那你趕緊去喫飯吧，阿姨先不打擾你了，珂珂，新年快樂！”阿姨說。

“新年快樂，阿姨！替我幫叔叔也帶個好。”謝瑾珂說。

“好孩子，掛了吧。”電話掛斷了。

謝瑾珂抱着腿，蜷縮成一團，哭了起來。這過年了，謝斌和喬惠茵一個電話都沒有來過，徐正霖的媽媽都想到給謝瑾珂打一個電話祝福一下，但是謝斌和喬惠茵想不到，謝瑾珂從來沒有這麼失望過。

隨之而來和艾婧菡打了兩個小時電話，又和程若曦打了兩個小時電話。謝瑾珂實在是冷的受不了了，就從天台上準備下去。

剛走到天台的樓梯口就看見了一個碗和一朵玫瑰。

“剛剛來的時候還沒有啊？好恐怖！”謝瑾珂想。

不過好像也沒人來過啊，不會是給她的吧，謝瑾珂走到碗旁邊，蹲下來，是一碗湯圓，湯圓旁邊放着一朵玫瑰花，花柄上還纏了一張便利貼，上面寫着“謝瑾珂，新年快樂！”

“陸予茗！？”謝瑾珂一看就看出來這個字是陸予茗的，她端起那碗湯圓用勺子戳開，裏面是肉餡的，謝瑾珂猶豫不決，不過還是嚐了一口，和徐正霖媽媽做的一模一樣，牛肉餡的。

“陸予茗來了？”謝瑾珂趕緊端着碗，拿着花跑到樓下，看見街上依舊車水馬龍，但是始終不見陸予茗身影。

“陸予茗！陸予茗！”謝瑾珂在外面喊到。謝瑾珂知道陸予茗應該是剛走，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樓道里還是有熟悉的柑橘夾雜着木頭的味道。

然而此時此刻陸予茗就站在牆後面，儘管謝瑾珂怎麼呼喚他，他都沒有出來。

“去看看吧。”盛洛楓說。

“算了，咱們走吧。”陸予茗拍了拍盛洛楓離開了。

謝瑾珂也當然知道陸予茗就在附近，她完全可以按照味道找到他，但是陸予茗既然不願出來，那謝瑾珂也沒有辦法，直到味道徹底消失，謝瑾珂才離開。

其實在謝瑾珂和徐正霖的媽媽聊天的時候陸予茗就已經找到了天台，謝瑾珂借接到的第一個電話是周娜打來的。當然是陸予茗讓她打的，就是想知道謝瑾珂在哪裏，之前謝瑾珂就給陸予茗發過她的住處位置，陸予茗一打聽就找到了。聽見了對話，陸予茗趕緊跑到湯圓店，但是紐約沒有買肉湯圓的，陸予茗又給徐正霖打電話，說是他爺爺在西班牙想念南方的肉湯圓了，問問他媽媽怎麼做的。徐正霖把做法發給了陸予茗，陸予茗去買了原材料在湯圓店做了一份。怕謝瑾珂不敢喫，又去花店買了一朵玫瑰花留下了標記放在樓梯口。陸予茗沒辦法面對她，但是看見謝瑾珂在哭，他也不知道怎麼面對，也只能這麼做。

謝瑾珂回到家把湯圓吃了，將花插在了花瓶裏，又把花柄上的便利貼撕下來，拿袋子裝起來，放進了白色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