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純淨的靈魂

今天對於凱里德帝國的人來說註定是不平靜的一天。

索爾城裏，伯拉罕趕到教廷之後只看到了發瘋的教徒和一地的屍體。

而教廷的密室裏，已經變異的卡特西和神父躺在血泊之中，秩序女神的神性還在周圍的空氣中盪漾。

那怪誕的雕像已經被神力擊成了碎片。

......

伯拉罕的副官夏爾納經過半天的跋涉終於來到索爾城附近擁有傳送陣的城市——凱琳城。

通過凱琳城的傳送陣，他迅速趕到王都，跪在國王的面前彙報了索爾城正在面臨的危機。

凱里德國王，傳奇騎士杜波依斯一臉愁容。

類似索爾城的事情在凱里德已經發生了十多起。

它們爆發得毫無徵兆，並且污染速度極其迅速，如今已經有八座城市完全淪陷，剩下七個城市還在等待支援苦苦支撐。

“索爾城的事情吾已知曉，但是王城的兵力已經不足，吾只能給你抽調其他領主兵力支援索爾城的權力。”

“謹遵您的旨意陛下。”

夏爾納理解國王的難處。

他也是剛到王城才知道原來已經有那麼多城市出現了神祕的污染，凱里德早在一週之前就已經陷入了動盪之中。

並且王城的秩序神殿已經率先對污染者展開研究。

“踏踏踏！”

這時一個騎士火急火燎地進入宮殿。

他跪在國王的身邊，對國王低聲耳語了幾句。

夏爾納看到國王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你說的是真的？”杜波依斯難以置信，幾乎壓制不住自己的聲音。

騎士臉色難看地點了點頭，神情苦澀。

仔細看的話，能在他黑色的斗篷下看到亮銀色的鎧甲，那鎧甲上雕刻着天秤和卷軸。

這是秩序神殿的標誌，也彰顯着騎士的身份——他是來自秩序神殿的護衛騎士。

“陛下，是秩序神殿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夏爾納擡起頭來，目光在騎士和國王身上隱晦的掃過，內心涌現出諸多不太好的猜測。

凱里德國王沒有明說，他鐵青着臉，腮幫子抖了抖，隨後遣散了王宮裏所有的無關人員，直到只剩下皇家護衛騎士團和最心腹的大臣。

“你們跟我來吧，跟我去秩序神殿。”他嘆了口氣，沒有明說。

但是每個人都能感覺到似乎有什麼難以意料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

此時正是黃昏時分，暮色逐漸在街道上蔓延。

皇家護衛騎士團在前開道，國王和親衛則面容冷峻地跟在後面。

衆人很快來到秩序神殿，這裏已經被秩序神殿的護衛騎士包圍，哪怕信徒都不能進去。

周圍的氣氛肅殺，猶如凜冬的夜晚，只有戰旗在狂風中獵獵作響。

夏爾納抿着嘴，心裏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衆人跟着護衛騎士進入秩序神殿。

只見神殿寬廣的大廳裏，教皇正跪在神像前。

他的眼神中充斥着極度的悲痛，猶如被熄滅的星火，他的手顫抖着，輕輕撫摸着神像上的裂紋，曾經散發着朦朧微光的女神神像已經失去了光彩，她高舉着天秤和卷軸，沉靜的目光望向遠方，威嚴依舊可已經失去了神性。

周圍的修女和信徒低聲啜泣着，神殿中瀰漫着令人喘不過氣來的悲傷和絕望。

凱里德國王杜波依斯顫顫巍巍地朝教皇走去，腳步慌亂猶如剛剛學步的孩童，他近乎跌倒一般，“噗通”一聲，和教皇一併跪在神像的面前。

起初他是不敢相信的，但現在他不得不面對事實。

“女神冕下真的棄我們而去了嗎？”杜波依斯呆呆地呢喃着，眼神空洞地注視着滿是裂紋的雕像。

他在女神的光輝之下長大，出生的那一瞬間開始，他和他的哥哥便接受着女神的賜福。

他獲得了強大的武力最終繼承父親的位置成爲國王。

哥哥獲得無上的智慧，他接手神殿，成爲現在的教皇。

兄弟倆人在長達百年的時間裏把凱里德建設成實力僅次於安道爾的強大帝國。

他們謹遵秩序女神的神諭，維持着絕對的秩序，與光明教廷合作，成爲了北大陸唯一的中立國家。

“不！”教皇的臉上浮現着憤怒與悲痛交加的情緒，他的吼聲猶如炸雷。

杜波依斯還是頭一次在自己這位溫文爾雅總是笑眯眯的兄長身上看到這樣的神情。

教皇那盧克斯冷眼看着自己的弟弟，嚴厲地批駁道：

“女神冕下從來沒有棄我們而去，只是她看到了未來的危機，最後把希望留給了我們！”

他拿出被神性包裹着的秩序之書，冰藍色的眸子裏有着神光閃爍。

“爲了防止我們被污染，女神冕下已經用神力更改了規則，建立全新的秩序，我們的視覺，嗅覺，聽覺已經和我們的靈魂分離，那些污穢者的污染將被阻斷，但我們還有最後一步要做。”

杜波依斯看着那盧克斯放下秩序之書，金色的秩序之書就平鋪在膝蓋上。

接着他從腰間解下了自己的匕首。

“你要幹什麼？！”杜波依斯驚呼。

那盧克斯單手擡起匕首，兩行熱淚順着眼角滑下。

他緩緩開口：“我要回應女神冕下的付出。”

話罷在杜波依斯駭然的目光中，他將匕首插進自己的眼睛裏，從左往右，緩緩切開。

劇烈的痛苦讓他忍不住發出野獸般的嘶吼。

“你......”杜波依斯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成爲一個旁觀者。

沒有人比教皇對秩序女神的信仰更加純粹！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割破雙眸，戳穿耳朵，再切開鼻子，扯下皮肉，把鼻樑上的骨頭一點點鑿下來。

鮮血順着臉頰流淌，此刻的教皇宛如惡鬼。

但周圍的信徒和信仰騎士都崇敬地看着他。

他們跪在地上，爲教皇虔誠禱告，猶如朝聖。

眼睛，鼻子，耳朵三覺已經被阻斷。

還有一步沒有完成。

那盧克斯緩了口氣，命令騎士拿來針和線，最後一針針地縫住了自己的嘴巴。

他戴上一面提前準備好的銀色面具，擋住了那張哪怕惡魔看到也會爲之顫慄的臉。

現在那盧克斯堅信。

自己的靈魂將會一直純淨，獨屬於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