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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煮酒

見到舒銘均,裴鬱澤也算是暫時了結了一樁心事,緊繃的神經鬆懈了不少,前些日子王宮傳出消息說是三日後仇池國主將與嘉安公主舉行大婚,聽說今日成親的儀仗和禮官皆已到達公主所在的弋陽宮。

不過裴鬱澤倒不甚在意這些,他在想景明爲何囑咐他務必去見仇池國主一面,還說什麼不要阻止公主與之成親,他爲何要阻止?爲了弄明白一切和防止節外生枝,裴鬱澤決定今日便帶舒月前往仇池王宮。

天剛微亮,裴鬱澤便站在了舒月門外,他擡手輕輕敲了敲門。

屋內傳出一聲含糊的“進來。”

舒月今日起得也比較早,現已穿戴整齊,正在束髮,因爲口中咬着髮帶,故聲音有一些含糊,她對着銅鏡用髮帶將頭髮整理好,髮帶順着她的長髮一起落在她的頸間,她動作利落,不一會兒就整理完畢,轉身詢問裴鬱澤“何事。”

“……成親大典將在三日後進行,我們今日便去王宮。”

“……會不會有些過於倉促。”

“不會,我昨日以準備妥當。”

“可是我們以什麼身份去呢,餘晉與仇池聯姻,你一個燕雲世子出現總感覺怪怪的,而我就更沒理由去了。”

“你不用擔心,我已遞上名貼,你到見機行事,沉默少言便好。”

“是我話很多,還是我很吵嗎?”舒月聽見他的話不是很樂意。

“那倒不是,只不過宮中人多眼雜,多說多錯。”

“行吧,對了,你是以裴鬱澤的名字遞的名帖嗎?”

“嗯,你呀,不要胡思亂想了,我既然敢做自是心中有數。”

“……那行吧。”

二人一路暢通無阻地進入了仇池王宮,裴鬱澤在內侍的帶領下進入了仇池國主所在的宮殿,而舒月則由一個宮女帶到了花園之中,二人分別時裴鬱澤囑咐舒月不要亂跑,注意自身安全。

而舒月則表示自己可以應對一切問題。

裴鬱澤進入殿內,殿內並無侍女隨從,只有一帶有一身儒雅氣質的男子一身便衣坐在一鼎小爐前,他收起了周身威嚴和逼人的國君氣勢,只顯示出待人的隨和之感,像是一位飽讀詩書的才子。

能在此等情況下出現在殿內,定是仇池現任國主池晝無疑。

裴鬱澤上前見禮,池晝擡手示意他坐到對面的蒲團之上,裴鬱澤也沒料到初次見面對方便如此熟稔,他不明所以地坐下,這才發現池晝面前的小爐上所煮之物正是青梅酒,酒香四溢,沁人心脾。

他盤腿靜坐在蒲團之上,等待着池晝的下一個動作。

池晝將煮好的青梅酒斟到杯中,推到裴鬱澤面前,道:“你來的可真是時候,這青梅酒倒是可以一品。”他語氣熟稔,但並不令人反感,反給人如沐春風之感。

裴鬱澤接過酒杯,道:“多謝。王上如此熟稔,莫不是認識在下。”

池晝拿起酒杯,輕抿了一口青梅酒,這個時節青梅尚未成熟,只是他頗喜歡青梅酒中煮青梅,便特意差人從海外採購而來,比起本國的來說,總是差些滋味。

他放下酒杯,微笑道:“裴世子是景明的表兄,他提及你時多有敬重,景明現下不在仇池,我只不過是幫他盡些地主之誼。”

“聽王上語氣似是與景明十分熟稔?”裴鬱澤現在毫無思緒,他只知曉母親當年將景明送出了京都,爲保護景明的安全,親衛也未曾有透露他的一絲蹤跡,這些年來他一直被困京都也不曾打探到他的任何信息,對他的現狀更是一無所知。

“自然。”青梅酒的熱氣散開,款款嫋嫋,夾帶着絲絲縷縷醇香,霧氣襯得池晝的語義更有說不清的意味。

可惜裴鬱澤並沒有注意到,他繼續說:“想來王上定是景明的好友,可否告知我他近些年來的一些狀況。”

“這個恕我無可奉告,他要是想說,見到你時定會如實相告,我不會不經他的允許就透露他的事情。”他停頓片刻,繼續說道:“我只能說這麼多年來他不曾有一刻放下,對你也覺得多有虧欠。”

“……從來都不是他虧欠我。”裴鬱澤輕聲道,似是呢喃,又似是嘆息。

池晝不想再繼續說這個,他轉移話題道:“想必裴世子已經知曉餘晉與我國聯姻的真正目的,不知你對此事有何看法?”池晝語氣中帶有試探的意味。

“那我就有必要知道王上的立場了,此事主要是看王上是何打算,站在哪一邊?”裴鬱澤不動聲色,又將話頭送回池晝那邊。

“願聞其詳。”

“餘晉願與仇池結姻,主要是看重仇池四通八達的水運和有前景的海外貿易,而我實在想不通這於仇池有何好處,就算是有好處,但那點蠅頭小利恐怕王上從未放在心上。”裴鬱澤拿起面前的青梅酒,啜飲了一口,繼續道:“而現在我明白了,‘青梅煮酒論英雄’,王上此番並非是想與我論一論這天下的局勢,談論何爲英雄,而是心中早已有了打算。景明能夠在仇池地界安然無恙多年,還能與國主熟識,想必多年來定得到了王上的衆多庇護,而這就是王上的選擇,不然今日也不會有今日我能與王上在此處共飲美酒。”

“說的不錯,裴世子果然聰明。”池晝掀開面前小爐子上的壺蓋,又添入了一勺青梅酒,不緊不慢道:“難怪你與景明多年未見,他仍時常說你的洞察力遠高於常人。”

“那現在王上是否可以告訴在下,景明與你是何謀算?”

“在京都城內幸得你出手相助,剷除了一大禍患,此事才能順利進展,此番結親,表面上是讓餘晉得到仇池助力,實則不然,物極必反,樂極生悲,讓他先嚐點好處又如何,擊敗一個人的從來都不是失敗,而是希望就眼前卻無能爲力,無可奈何。餘晉現在就是一個空殼子,國庫空虛,入不敷出,此番聯姻固然可以他解燃眉之急,但是經濟的主動權卻掌握在了我手中,商業並非民生之本,可解一時之急,但終究不是長遠之計,如果我在關鍵時刻掐斷與餘晉的來往,你說餘晉朝廷會不會大亂。”池晝輕笑一聲,像是想到了極爲有趣之事,繼續道:“而我如今要做的便是表現的極爲榮幸,十分喜愛我的王妃,讓魏帝看來兩國的聯盟堅不可摧,會有源源不斷的財富從海上涌入餘晉國庫。”

裴鬱澤看着眼前這個充滿書生氣質的君王,想他的野心與外貌真不相符!

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不過這個時候仇池與他們站在了同一戰線上,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如此,我想知道王上安排我進宮的目的,或者說需要我做些什麼。”

“自是爲餘晉製造些危機感,你畢竟是燕京王世子,就算是有國仇家恨,但畢竟血濃於水不是。”池晝說這話時語氣溫柔,平靜到冷漠。

裴鬱澤這才發現,池晝此人舉止間的儒雅僅是表象,骨子裏透露着的是無盡的冷漠……

池晝繼續道:“要是燕京王世子千里迢迢,專門趕來爲仇池國主慶賀,以魏帝多疑的性格,定會對我產生諸多懷疑,而我需要你配合演一齣戲,讓懷疑變成爲堅信不移。”隨後他取出裴鬱澤來上交上的名帖,繼續道:“當然,這也是景明的意思。”

裴鬱澤收回名帖,神情讓人捉摸不透,道:“這齣戲王上想如何演?”

“仇池國主大婚,裴世子不請自來,獻上嬌妻美妾,並在喜宴上對仇池多有暗示,大概是這樣,剩下的可請世子自行發揮,世子熱絡程度加重一度,餘晉那邊的恐慌就會加深一層,而我要的便是這樣的效果,不過……”池晝突然話鋒一轉,看向裴鬱澤。

“有什麼不妥還請王上直說。”

“你可知此次餘晉送來的公主是何人。”

裴鬱澤心中突然有了不詳的預感,便聽池晝繼續道:“正是扶綏郡王唯一的女兒,現被封爲嘉安公主的魏苒寧。我聽聞她在你被困餘晉的那些年對你也是頗有照顧。只是可惜,最終還是成了餘晉與你我博弈的棋子……”

池晝看着裴鬱澤的神情有變,正色道:“莫非你真不知?”

“……不知。”裴鬱澤澀然道:“她現在在何處?我想見見她。”

池晝看裴鬱澤一下子變了神情,也知這魏苒寧於裴鬱澤而言不一般,所要與裴鬱澤商量的事情也已完畢,他索性叫來一個內侍,讓他帶裴鬱澤去弋陽宮。

裴鬱澤快步而行,將那內侍甩得老遠,內侍只能一邊小跑跟上裴鬱澤的腳步,一邊扯着嗓子向裴鬱澤指路。

裴鬱澤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浸入了水中,幾乎喘不過氣來,手腳彷彿也喪失了氣力,和親公主怎麼會是苒寧表姐,苒寧表姐明明已經定親,入夏便要成婚的……

難怪景明特意囑咐他不要阻礙婚事,原因竟然是和親公主是苒寧表姐……

他這一路上怎麼沒想到以魏承奕的品性,定不會放過一絲打壓扶綏郡王的機會,他要是多關心留意便不會陷入如此局面……

好在還未成親,一切都來得及,他必須馬上見到表姐,瞭解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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