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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故人(修)

一天晚間,裴鬱澤終於等來了一人。

一枚飛矢準確無誤地釘在裴鬱澤屋內的木柱上,帶來了一張紙條:欲明何事,請隨我來。隨後窗外便有一人影閃過,裴鬱澤顧不得辨別事情真假,推開門朝那人影追去。

是夜,月朗星稀,照得天地間澄明一片,街道上寂靜一片,空無一人,家家戶戶都陷入了酣睡之中,只有偶爾從遠處傳來的幾聲狗吠。

那人一身夜行衣,一路奔走,沒有任何停留,徑直帶着裴鬱澤出了城,來到一處荒野上,才終於停下了腳步。

裴鬱澤環顧着周圍的環境,這是一片平野,只有幾棵大樹孤獨地屹立在夜色中,周圍一切都可盡收入眼底,很好地避開了可能有人偷聽這個麻煩。

裴鬱澤一路追隨那人蹤跡,始終不遠不近地跟着他的身影,待對方停了下來纔對着他的背影道:“不知前輩送來的紙條何意,還請正面回話。”

那人轉身,看向裴鬱澤,之後緩緩拉下臉上的黑布面罩,露出了全貌,他有着棱角分明的輪廓,劍眉英挺,那雙眼睛蘊藏着歲月打磨出來的沉穩和平和。

裴鬱澤看着這張臉,總覺得似曾相識,彷彿這張臉曾出現在他的記憶深處,此時記憶被觸動,生出了許多回憶的枝蔓。

但若是舒月在此一定能會驚呼出聲,因爲來人正是她四處尋找不得的舒老頭——或者說是舒銘均。

“裴世子,不知你是否還認得老夫?”

裴鬱澤遲疑半晌,似乎極力在記憶深處思索,但仍是敗下陣來“抱歉,總感覺先生似曾相識,但終究不得其果,還請先生能夠告知。”

舒銘均上前走了幾步才道“也罷,你當時也不過是個孩童,又如何能記得。”之後他繼續道“我是舒銘均,你可能會記起我,餘晉王朝前任大將軍舒銘均。”

裴鬱澤驚訝無比,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您是舒將軍,可是……舒將軍不是早已在十一年前的朝堂變亂中以身殉國……”

舒銘均苦笑一聲,打斷了他:“國不成國,臣子無顏存活於世,可惜我仍苟延殘喘至今……那時我深受重傷,一身武功幾乎全廢,本想一死了之,也算是成全了一身忠義,不料卻被人所救,保全了性命,等我再回京都時,一切都已變樣,生靈塗炭,那魏承奕卻登基成爲了新帝……”

裴鬱澤不知道該怎麼迴應,十一年前的種種也是他心底最不願提及的陳傷。

舒銘均從回憶中收回思緒,才繼續道:“想必世子也是收到少主的信,纔來到仇池的,只可惜少主前些日子因爲一些事不得不提前離開,實屬無奈……不過他料到你看到那封信後,定會按捺不住,前往仇池,便囑託我將此物和這封信交給你,說你看完後自會明白。”說着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和一枚明珠,那明珠晶瑩剔透,內有水珠流動,水珠中浮有一字,正是裴鬱澤的名字,明珠內水光閃閃,映得他的名字熠熠發光——而此物正是那人十多年前許諾給他的生辰禮物,不料時殊事異,輾轉半生,隔了十多年的光陰,一直到今天才送到了他的手中。

裴鬱澤珍重地接過兩物,突然覺得喉嚨有些乾澀,幾乎說不出任何話語,半晌他才啞聲道:“這些年景明他過的還好嗎?”

舒銘均也嘆了口氣道:“我也是兩年前才尋到少主的下落,並不太知曉少主之前是何情況,不容置疑的是長公主殿下留下的人將少主照顧很好,心境品行與先帝一般仁厚無二,世子大可放心。”

裴鬱澤收起眼中的澀意,緩緩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少主這些年來一直有關注世子的下落,只是他有心結,一直未曾解開,自覺無顏見你,才耽擱至今……那信也是我等百般勸說,少主才送往世子的……少主如今年齡漸長,一些事宜也該提上議程了……”

裴鬱澤握緊那信封,啞聲道:“你且告訴他,他要做的事是我一直來所渴求的,不必有所顧慮,我定會全力支持他……我只盼能夠見到他,我亦從未怪過他……一切都是我母親自己的選擇……”

“他可有透露自己匆匆離開仇池,如今去了哪裏?“

“少主說他要說的一切都在信中,只是囑託我告訴世子,不要阻止嘉安公主與仇池國主的親事,讓你去刺殺仇池使臣一則是少主應仇池國主的要求,二則是少主也需找到找到與你通信的理由,少主還說希望你能去見仇池國主一面,他會告訴你一些事情,其餘的我便不再知曉。”

“如此,多謝先生了。“裴鬱澤抱拳向舒銘均行禮,歲月和刀劍將這個中年武將打磨得更爲沉穩,只是揹負國仇家恨,內心一直不得放鬆。

舒銘均沉默半晌,欲言又止,終是將要說的話咽回了肚子,只是含糊地告訴裴鬱澤照顧好身邊的人。

裴鬱澤直截了當地問:“先生可是舒月一直在尋之人?”

舒銘均未料到他如此直接,沉默半晌才道“是。”

“先生可否能見她一面,她爲尋你幾乎遊遍了衆地。”

舒銘均搖了搖頭“我不想讓她捲進一些事情之中,她若是願意就一直尋找下去吧,正好可以歷練她,時機成熟,我自會出現在她面前。”

話已至此,裴鬱澤也不好強求,舒銘均囑咐他不要告知舒月今晚相見之事。

裴鬱澤雖是不解,但仍點頭應允。

舒銘均說完要說的一切,便告辭了,身影隱在了夜色之中,即高大又孤獨。

裴鬱澤望向舒銘均離去的方向,默默道:世之忠臣,該當如此。

沐浴着澄澈的月色,感受着手中明珠的溫度,裴鬱澤心中默唸着,一些事宜也改提上議程了,轉眼十一年都過去了,他和景明也不再是任人拿捏的孩童了,景明順利長大了,而且成長得很好,寬厚仁慈,有志有謀,母親的在天之靈也可以稍有安慰了。

在月色中,裴鬱澤緩緩而行,乘着月色悄無聲息地再次回到了客棧,一夜無眠。

次日一大早,舒月便拿着一張圖紙,神祕地來到裴鬱澤的房間,確認周邊沒什麼可疑的人後,輕身關上了房門。

裴鬱澤被她的動作看的一愣一愣的,眼神詢問她要做什麼。

舒月則打開圖紙,小聲道:“我花費了幾日時間,終於將仇池國都的大致情況摸了個透,你上一次會失敗,就是因爲不夠謹慎,沒有摸清楚狀況,這次定能萬無一失。”說着,她指上圖紙上的一個地方,道:“你看這裏……”

裴鬱澤打斷她:“你不會覺得我上次刺殺失敗,未能阻止餘晉與仇池聯姻,此次來仇池,是爲了去王宮刺殺公主,達成目的的吧?”

舒月被他反問得一愣,隨後道:“難道不是嗎?那天你自己說的啊。”

裴鬱澤無奈:“我來仇池是有要事要做,但絕不是你說的這件事情。”

“那是什麼事情,你爲了刺殺仇池使者,差點連命都搭上了,不是這還能是什麼?”

“爲見一人,可惜人早走了……”

“什麼人?”

“……”

舒月收起好不容易搞來的地圖,道“好吧,你不願說,那便不說了。”

裴鬱澤收回無可奈何的神情,正色道:“舒月,你到底爲什麼要去燕雲?”

“去找人?”

“非找到不可?”

舒月點了點頭“非找到不可。”

“爲什麼?”

舒月那種愉快和坦然消失了,彷彿被什麼東西重重一擊,整個人都陷入了萎靡之中“彌補自己做的錯事。”

看見女孩失落的神情,又想起舒銘均囑咐的話語,裴鬱澤不忍道:“或許他是有要事要做,一時半會無法與你相見,你不必如此執着的。”

“但願如此吧,但是我是不會放棄的,一直找總能找到的。怎麼了,今天怎麼突然提及這個?”。

“沒什麼,就是沒見到那人,想起你說的話,隨便問問。”

“不要灰心,你好歹知道他在哪裏。”

……

兩人陷入沉默之中,裴鬱澤摸了摸舒月毛茸茸的頭,繼續上個話題“我們這次不搞刺殺,光明正大地去仇池王宮。只是辛苦你跑了這麼多的地方,打探消息了。”

舒月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一番忙活全是白忙活,還顯得有些自作多情,她傲嬌道“我只是順便查查,沒廢都少時間的。”

她捕捉到裴鬱澤話中的信息,有些不解,發問道:“去仇池王宮?光明正大?”

“嗯,去祝賀國主新婚大喜。”

“新婚大喜?”舒月更加迷惑了“既然你要去恭賀他的新婚,爲啥還要在京都搞刺殺,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刺殺是爲了攪黃兩國的聯姻。”

裴鬱澤:……

“這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

“那你就長話短說。”

“我刺殺的仇池使臣其實是仇池的內奸,有人寫信求我去解決掉那個內奸,而寫信的那個人是我的一個十分重要的親人,我自然不會推辭,而去仇池王宮則是因爲他再次請求我去一趟,說是有要事相告……”

“這就完了?”

“還應該再說些什麼嗎?等等,我想想……”

“你真敷衍,我走了。”舒月賞裴鬱澤一個白眼,隨後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只留下聲音從門外傳來“到時候記得叫我,我也要去。”

裴鬱澤笑着回道:“知道了,我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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