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個好消息

經過涼城之行，李剪自感能力不足，尤其是與那劉府家丁混戰的時候，有些招式明明能夠躲開，卻因爲反應不及只能硬抗。

多吉交給她一個方法，先在密林中找到一處空地，將十幾把連發弩交錯掛在周圍，再以絲線串聯作爲開關。□□會將這片區域籠罩個完全，李剪就在這箭雨中練習閃避身法。

雖然沒有箭頭，但□□的力量也不可小覷，若是不小心打在那手腳關節處，光憑力道也能讓人癱上好一會。

江央找到李剪的時候，她正忙着在密林內躲箭雨。

但除了剛開始那幾下勉強躲過，餘下的一根不落，全都打她身上了。

“好疼！幸好沒託大”李剪揉着小腿齜牙咧嘴，抓起手邊的箭看了看又丟掉，“否則肯定被打成篩子。”

“你怎麼來了？”發現江央到來，李剪一骨碌爬起身。

“感覺你，最近，很忙。”江央走近，幫李剪拂掉肩上的雪。

李剪回想着上次看到江央的情形，片刻後尬笑道：“或許，是有一點。”

看着地上散亂的箭支，李剪將它們一一拾起放進腰包，準備等會再練一輪。“你剛纔應該看到了吧，有沒有什麼指教？”擡腳竄上臨近的一棵樹，身形一矮騎在樹杈上安裝□□。

“你好像不瞭解你自己。”

“我不瞭解我自己？”李剪詫異，偏頭看向江央，“你展開說說呢？”

江央狐疑着說道：“用大月的話，應該叫審時度勢？不要刻意的，爲躲而躲。”

“我本來就在練習這個啊？”岷式漢話再一次繞暈李剪，現在她更不明白江央想說什麼了。

江央皺起眉頭打量一下四周，便走到空地中央反手彈了一根銀針，下一瞬破風聲響起

“哎我！”她剛裝好的箭！李剪心裏一陣腹誹，她知道江央這是要現身說法，沒有多言直接坐在地上仔細觀察。

學武之後李剪也能對招式及訓練方法提出些自己的見解，她發現江央只用了兩輪就記住了□□發射的方位，然後尋找薄弱的點進行落腳，從而避免大量的攻擊。

“有沒有，明白一點？”江央跟李剪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一點點”李剪比了個手勢，“你是想讓我多用這個，而不是這個？”她分別指指自己的腦袋和大腿。

江央勉爲其難的點點頭。

“語言不通可真要了命了。”李剪嘀咕一句，隨即起身打算按照剛纔的理解試驗兩遍。

李剪磨蹭着下巴點點頭，“倒真有點意思！”轉頭髮現江央正坐在樹墩上，雙手托腮做思考狀。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李剪揚揚下巴朝他走去。

江央欲言又止了許久，似乎是做了個重要的決定，“告訴你，也行。”隨後又問道：“你漢語怎麼樣？”

李剪石化，“你埋汰我？”

“這就是你說的什麼密信？”江央帳內，李剪看着手裏的天書，這什麼鬼畫符啊？

“沒錯，這是上次在，涼城截獲的。”江央又把另一張紙遞給她，上面是翻譯的漢語。李剪看着這流水賬，她五歲就不這麼寫文章了，一時間有些難以下手。

“有想法嗎？”一盞茶的時間，江央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嗯一點點，感覺不是很清晰。把小五找來，我需要他。”

江央立刻差人把小五帶來，兩人躲到一旁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商量什麼。

半晌，李剪說她有眉目了。

“這東西表面上是流水賬，實際應該是把詩詞之類變成白話，估計就是因爲在南原，你們不學這個纔看不懂。”

江央若有所思，讓侍衛把隨行的池晟和墨韻兩名文官一起叫來。

“我需要一些詩詞的書。對了！我買了一套《百家文學錄》送給格桑先生了，我需要那套書！”

江央吩咐下去，不一會格桑就抱着書就來了。

【聽說解出來了？誰這麼聰明啊！】

格桑歡歡喜喜的進門，看到李剪和小五兩人拿着信正在研究，突然閉了嘴。江央給了個安撫的眼神，格桑才把書放到桌子上。

“這封信需要再翻譯一遍，要最準確的意思。”李剪把筆紙放在桌上，小五在一旁研磨。

【兩位大人。】

兩人領命上前拿起紙筆，他們對於各國的語言文學都有所研究，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就將所有信紙翻譯完成。

李剪拿來對比一下，除了幾個細微之處，其餘沒有改變。

然後她呼啦一下就把那摞書拆開，一人拿一本對着上面一點點的找。

真就是“書到用時方恨少”，李剪開始懷念蒲學士了，那個吹鬍子瞪眼的小老頭，爲了讓她多背幾句詩詞使勁解數。

現在蒲學士原地出現再打她十幾個手板也行，只要能把這“天書”解開。

詩詞百解就有十餘冊，爲了防止出現紕漏，兩名文官也把攜帶的書卷拿來。衆人翻看了一個時辰，就找到兩句詩詞能夠對應的上，還不知道是不是正確的。

“唉，頭疼！”李剪放下手中的書冊，手指大力的按着眉心。小五立即起身幫她按摩肩膀舒壓，李剪掃視一眼，擺擺手讓小五回去繼續看書。

“這樣找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李剪喃喃自語，現在的一切都只是推測而已。古言根據自己理解可以有多種語序和表達方式，若是遇見意思相近的又該怎樣取捨？

李剪拿起手邊的書隨意翻閱，單手中這一本就有二三十篇文章！莫不是每次傳信還要配個解密大隊？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李剪拍桌而起，推翻之前的猜想“抱歉，耽誤了各位大人的時間，我覺得我們現在的方向是錯誤的！”

主要是岷漢互譯會有差異，而同樣的意思漢話語序不同會有多種表達方式，所以這種根據釋義翻找對應的方式無法保證百分百準確，換句話說就是它根本行不通。

“即便是對應，也應該是更加精準的漢字或者詞語。”池晟捋着自己的小鬍子說到。

“說不定它已經把信息擺在我們眼前”李剪抓過信紙，不慎將手邊的書卷蹭到地上。她彎腰撿起，偶然翻動的書頁讓她靈光一現。

“墨韻大人，我想知道這信上第一句話寫了多少個字？”

墨韻湊近到李剪身前，疑惑道：“字？”

“是的，就好比這些詩句有五言七言之分。”

“南原沒有單獨的字，只有詞節之分，這第一句有二十七個詞節。”

“哈？”李剪咋舌，南原和大月的書寫習慣不同，她以爲這一個蝌蚪似的玩應就是一個字，沒想到這麼長一串，才二十七的字符？

墨韻解釋道：“南原沒有單獨的字，都是直接由詞節組成的詞。”

雖然李剪還是沒聽懂，但她也不打算過多糾結，“這封信裏最長詞節有多少？”

墨韻仔細瞧了瞧這封信，“最多的是這句，有三十二個詞節。”

“小五，把所有頁數小於三十二的都挑出來。”

小五應承，一盞茶的時間後，桌上出現一高一矮兩堆書摞。李剪則趁這個功夫，將信中的詞節和每句話的行數就標註清楚，一封信就這樣被他拆解成幾十號數字。

“勞煩各位大人，以每組前面的數爲頁，後面的數爲點進行尋找。”李剪主動示範，對照數字尋找第二十七頁第一個字是‘我’。

有人恍然大悟，有人迷惘不解。片刻後，五句“意味深長”的話出現了。

“這都什麼玩意？”李剪扶額，四句狗屁不通，比較正常的居然是‘今天氣難過想出遊船喫野山參來’。

李剪皺着眉頭，“方法不對嗎？還是說書不在這裏面？”這是剛纔詩集給她的啓發。

兩名文官都在疑惑，有些句子明明可以簡潔的寫完，但筆者卻硬是將它拗口的延長。

或許這不是多此一舉，很有可能是某種提示，每句話的詞節可能代表某本書的頁數，而所寫的行數可能就代表精確的字或者話。

而且如果用這種反覆互譯的繁瑣方式，所對應的書本應該很常見。就如同謎題的謎面足夠複雜，那它的解應該會相對簡單。

伸手又抄起一本繼續翻查，但二三十本下去卻仍舊沒組成一句通順的話。

李剪雙手托腮看着空空如也的桌面無限憂傷，許久不曾出聲的池晟大人卻開了口，“各位，有一個好消息。”他舉起一張紙，上面赫然寫着‘月皇再度派遣車隊運送物資南下’。

“真的嗎？哪本書裏找的！”李剪高興的蹦起來，趕忙差人把江央喚來。

“是這本《元曲》。”池晟將書遞給她。

李剪看到後有些詫異，“竟然是元曲？”

“怎麼？沒想到謎底竟然在老夫的藏書裏吧！”

李剪搖頭失笑道：“我以爲應該是很常見的書”

“噫！這東西雖然小衆，但在圈子裏還是很受追捧的！”

“大人說的是。”李剪雙手抱胸，“現在就等大月皇令來檢驗消息是否屬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