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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厲銘珩和曲明一隻知道銘玖父親去世的事,這是銘玖第一次對別人完整的講出整個故事。他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釋然,也終於可以和過去,正式告別。

在銘玖的父母離婚前,他不止一次聽母親說起他們倆是如何深愛彼此。那一言一語勾勒出的童話世界深深的印在銘玖的腦海裏,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嚮往由此產生。

越是美好的故事就越是讓人不能接受背叛。銘玖父親的背叛終結了他的信仰,她母親選擇離婚讓他明白了沒有什麼感情會永垂不朽。只因是在劇本里,愛情才被吹噓得十分神聖。在現實中,不過是容易始,卻難終。

如果說銘玖以前還能將高中感情的失敗歸結於“佳人不是良人”的話,那他父親出軌的事被戳穿後,他便開始相信愛情的真面目是猙獰,是讓人歡喜讓人狂。一場夢醒,大路兩旁,各走一方。

銘玖說他在去平都前是聯繫過卿有以的。短信上說他父親去世,他晚上不會赴約,讓卿有以別等他。當天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銘玖是在第二天查看卿有以有沒有給他回消息的時候,纔看到那條信息因爲信號不好,根本沒發出去。

後來不管他怎麼聯繫卿有以,她都沒再理他。

最開始那一個月,銘玖每天都在卿有以的宿舍樓下等,從下午四五點等到晚上十一二點。也是那個時候他才知道,一個人想對另一個人避而不見,總是有辦法的。

後來銘玖放棄了,他在這段感情裏蹉跎太久,卿有以沒有義務永遠等他。

銘玖把頭仰靠在沙發上,望着天花板:“仔細想想,感情上的事情我一直處理不好。對喜歡自己的人殘忍,又輕率的和自己不喜歡的人交往。發展至今日完全是我咎由自取。”

所以當他看到《反轉》裏的那句臺詞時才感同身受。

——對過去敷衍了事,在生活中遇到逆境的時候,就會覺得是報應。

“以前我只是希望或者說只享受被人喜歡,但現在我已經學會怎麼去喜歡一個人了。”銘玖頓了頓,“是你教會了我這一點……是你教會了我。”

他的眼睛有些溼潤,睫毛撲動:“對不起。爲當年的所有。”

卿有以吸了一口氣,卻憋了半天也沒有吐出。她心裏一直有股氣,壓了很多很多年。

最要命的是,聽銘玖說完,她首先感受到的不是氣憤,而是心疼。卿有以覺得她自己真是沒救了。

她今年28,從年齡上來講還很年輕,遠沒到大徹大悟的歲數。但她時常會想,自己已經不再年輕了,那些因感情而起的鬥志昂揚和勝負欲都已離她遠去。

年輕的時候,人們總希望自己是贏家。可以吵架,但要對方先道歉,不然就覺得自己受委屈了。可以分手,但要自己先提出來,不然就覺得是落了下風。分手後可以再找,但一定要自己先找到,不然就覺得自己在這段感情裏輸了。

發現青春離自己而去的一個標誌,莫過於是意識到自己不再計較。感情何來輸贏?兩人走到一起是皆大歡喜,沒走到一起是雙輸的結局。

卿有以眨眨眼,把泛起的淚光收在眼眶,長舒一口氣。她半晌說道:“我大學關係好的只有我那個三個室友,畢業的時候還說以後常聯繫。但中國那麼大,天南地北,我們也沒怎麼聚過。”

“你覺得我們畢業以後,能夠留在同一個城市打拼這樣的機率有多大?”卿有以問。

“你覺得我們通過公司合作,再見面又建立起聯繫這樣的機率有多大?”她又問。

“如果這樣小概率的事件能夠發生在我身上,我有什麼理由不去相信這是老天讓我再續前緣的信號?我又有什麼理由選擇不原諒?”她定定的看着他,一如既往的真誠。

銘玖聽明白了。他倒吸一口氣,狠狠別過頭去,硬是把幾欲流出的眼淚憋了回去,好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然後,銘玖笑了。他吸了吸鼻子,看向卿有以。

卿有以先他一步行動。她伸出雙手環過銘玖的腰。比想象中的自然,也比想象中的踏實。

她不習慣示弱,所以有一件事情她沒說:今天在鹿鳴看到松亦的時候,她是真的怕了。直到銘玖站在停車超朝她招手,她才從劫後餘生的情緒中脫離出來。

他能讓她安心。

喜歡也不過是見到對方的時候,自己會安心。

兩人並排而坐,即便銘玖配合,這樣的姿勢也算不上舒服。

卿有以稍微擡起身,嘴脣幾乎貼在他臉側,輕聲說:“剛剛的擁抱,是給我從前的老朋友,悼念他不幸的過去,也是悼念我過去的不幸。現在的擁抱,是給我嶄新的戀人,慶祝我們故事的開始。”

銘玖喜歡這個詞。喜歡“戀人”,喜歡“我們”,喜歡“開始”。

他比卿有以更加用力的回擁住她。

卿有以被他抱的有些疼了就掙開他。她站起身來,說:“現在我知道你放我鴿子的原因了,我不會對過去的事糾纏不清。但我本質上還是一個利己主義者,發現跟你交往並不像我想象的那麼好就直接放手了也說不定。你要有心理準備纔行。”

銘玖也跟着她站起來。聽她說完便一把攬過她的腰,把他拉進自己懷裏。

他貼近卿有以,隔着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離,明白這感情來之不易:“你能喜歡上過去那個糟糕的我,我又有什麼理由不去相信你會接受現在這個更好的我。”

他笑起來是真的好看,這是卿有以的第一想法。下一秒她就順從自己的內心,用手勾住銘玖的脖子,吻了上去。

銘玖低頭回應她。

這不是一個纏綿的吻,淺嘗輒止。

銘玖以稍稍和她分開,以鼻尖對鼻尖:“技術熟練啊。”

卿有以的手順着他的脖頸滑下,貼在他臉側。然後她墊腳在他嘴上輕輕碰了一下。

卿有以擡頭看他,端的是眉目含情:“別那麼喫味兒。有些人在感情上是體驗派,有些人是理論派。有些人在這種事情上是實踐派,有些人還是理論派。”

銘玖揉着她的後腦,手指與她的髮絲交纏:“你想告訴我你是理論派?”

卿有以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擺了擺:“非也非也。我是想告訴你,本人天賦極高,你賺到了。”說完,她捏着他的下巴,又湊上去親了一下。

銘玖笑出聲來,不多時他又斂了笑意,無比鄭重的端詳着卿有以。他緩緩抱住她,讓她倚靠着自己,把重心壓在自己身上。

以前他曾想過,要是卿有以願意原諒他,他們會如何發展。會如何牽手,又如何擁抱。

腦海中構想過的種種一朝實現,銘玖的大腦突然停止運轉,唯一的念頭就是原來她這麼纖細。纖細到他一隻手就能把她環住,纖細他稍微用力就能感受到她嶙峋的骨頭。

原來她沒有表面看起來的那麼無所不能。銘玖心裏驀地疼了起來。

手機震動適時地打斷了他們倆的膩歪,卿有以掏出手機查看。

是堯未的郵件,問她什麼時候回家。

“工作?”銘玖問。

“是我室友。外面雨大,她擔心我的安全就發個信息問問。”

銘玖看向窗外,風雨大作。最近一段時間的天氣很不穩定,天氣預報基本失靈,也不知這場雨會下到什麼時候。

“我先送你回去吧,趁着外面還有亮。”

“好。”她住的地方離銘玖家不算近,雨天視線本就不好,要是銘玖開夜路,她也放心不下。

銘玖拿過鑰匙跟卿有以一起下樓,把她送回家。

倆人分開前,卿有以讓他到家之後給自己發信息,銘玖點頭應答。

卿有以回家以後,把她今天遇到松亦以後發生的事都告訴給堯未了,除了她跟銘玖開始交往這一點。她知道沒有比好朋友在自己失戀的時候談戀愛更糟糕的消息了。

堯未沒有她想象中的崩潰,也許是一個人在承受了自己想象中所不能承受的打擊,並將其消化以後,就會變得比以往更加堅強。

堯未素來是鴕鳥性格,遇事能躲就躲。但在面對松亦的問題上,她選擇快刀斬亂麻。

她獨自給松亦打了電話,兩人聊了不到十分鐘。電話掛斷後,她跟卿有以說,這回他們倆是徹底結束了。

感情都結束了,在感情裏的東西也沒必要留了。堯未有拍照記錄的習慣,她跟松亦在一起後的照片雖不多,但不清理乾淨,心裏難免膈應,就好像還跟過去有所牽扯似的。

她點進相冊,一張張開始刪除。卿有以就坐在她身邊陪着她。

每張照片都是他們感情升溫的一個節點,他們走過的路,做過的事,都在照片裏的定格。

有些故事,她跟卿有以說過,有些故事,她曾準備放在心裏珍藏。但這些照片也好,記憶也罷,凡是跟松亦有關的過去都將化作水滴,融入歷史的江海,隨時光流走。

不過十幾張照片,就道完了他們之間的幾百個日夜。

堯未退出相冊回到桌面。

“差點忘了,這還有一張照片呢。”她喃喃自語。

手機屏保的照片是她在老家過年時換的,拍攝於情人節當天。照片的墨色背景前是一盒子玫瑰花,光源集中在花瓣上,翠綠的根莖和牛皮色的包裝紙都虛化的和背景連在了一起。

花是松亦寄過去的,當時她沒告訴松亦她回老家了,所以當她收到花束的時候,還以爲是他們倆心有靈犀。

堯未苦笑,她當真是言情小說看太多,都忘了自己活在現實中了。

卿有以環着她的肩,給予她無聲的安慰。

堯未盯着屏幕許久,像是捨不得刪。卿有以順着她的視線望去,又一次把目光放到這張照片上,越看越看越覺得眼熟。

卿有以在自己的記憶庫裏找尋關於它的蛛絲馬跡,猛然想起這花的包裝方式跟寄到她們小區裏的,她以爲是寄錯了的那一束,一模一樣。

印象中,門衛說那束花是情人節送來的。

卿有以的腦子有點亂,松亦的思維方式,她是真的搞不懂。把這件事說出來或不說,到底哪個對堯未更好,她也不知道。

然而就在她猶豫的時候,堯未已經換上了新的屏保。她的速度之快,舉動之決絕,讓卿有以恍惚了片刻。

造物主真的很神奇,堯未一個生性搖擺不定的人,卻在感情上如此果斷。這樣的反差帶來一種失真感。

也許不是失真,只是堯未在這段時間成長了。

成長一詞經常被用於孩童或青少年階段,是指心理和思想發育的逐步成熟。但人的蛻變是一個持續性的過程,從出生到老去,不斷轉變着。

初涉社會時,卿有以是不易妥協的性格,現在她學會了在堅持自己原則的基礎上讓步。

堯未這幾年一直在同形形色色的人們打交道,也已經變得比她記憶中的要堅強了。

她們都還是最初的她們,但她們已不是最初的她們了。

卿有以很欣慰,也很心疼。那些努力過但註定無果的感情,還是值得人們爲它哭上一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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