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番外——選擇

我迷茫着，但很快我就懂了他突然的變臉是因爲什麼。

因爲我看到了她。

我莫名出現在了她的不遠處，我看着她一手提着保溫盒，一邊做着深呼吸，最後強行腳步歡快地進入了醫院。

我把手放在心臟處，那裏少了熟悉的感覺，沒有心跳，沒有心酸，也沒有心痛。

可這樣的虛無感令我更想哭，可我也哭不出來，我無法發泄我的任何情緒，這樣的無力感讓我更加無助。

在我還沒想明白這是什麼情況的時候，我又被帶到她的身邊。

她笑着爲爸媽盛了碗湯。

彷彿在一夜之間長大了般，很孝順地照顧着兩位老人。

我站在病房的一角，終於完成了結婚那天未完成的事情，我對着兩位長輩叫了句：“爸媽。”

他們聽不到我的聲音，更看不到我的人。

他們沒有說太多的話，因爲大家都知道不能提我，一旦提我或是問她還好嗎，她就會在頃刻間崩潰。

我跟着她離開病房。

她面帶微笑，眼眶卻很紅，最後她沒繃住，快步走到無人的樓梯間，捂着嘴巴蹲了下來。

她緊緊把保溫盒抱在懷裏，小聲嗚咽着。

我想摸摸她的頭，想去抱抱她，但這點小事都做不到。

我依舊沒有心酸的感覺，所有的情緒都無處發泄，彷彿只有思想知道我該心痛，也只有思想在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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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時每刻都陪在她的身邊，看着她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的裝模作樣，我明白了我的執念是什麼。

我想看到她真的振作，而不是一直逞強。

但我無力做任何事情，這樣的無力感是從未有過的，比得知自己是活在虛假世界裏時更加的無力。

在虛假的世界裏，我至少還能掌控裏面的事情。

但來到了現實世界，我連摸摸她的頭都做不到，更別說別的了。

我也哭不出來，所有一切的情緒就像是自己想象的一樣，沒有身體上的感覺，只有思想上的應該。

一週後，她去看望古索俊，古索俊終於也脫離了危險。

她強顏歡笑着和一副生無可戀的古索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她嘗試着削蘋果，小心翼翼且認真。

她不會削蘋果，小時候是被她爸媽慣壞的，怕刀子會傷着她；後來是被我慣壞的，因爲和我在一起，她根本就沒有做這些事的機會。

她花了很長的時間，總算把一個奇醜無比的蘋果放在了古索俊的手裏。

她看望完古索俊，又去了雲裏酒店。

這是我來到這裏一週的時間裏，她第四次來這個酒店了。

每一次她都會嘗試着在記事簿上寫着那段開頭，我看着她每次寫完後，我都想幫她揉揉手腕。

我想出聲告訴她，她並不需要寫那麼多字，她只需要寫上我的名字就行了。

但我也知道，她現在無論寫多少我的名字都不會有用了。

凌天瑞看着她的強顏歡笑，心疼着，給她安排了一個可以散心的工作，強行逼着她出去散心。

但她沒有選擇自己一個人出去，而是帶着爺爺和爸媽一起出去。

四個人的旅行，每個人都歡聲笑語，可我知道，每個人都不是發自內心的開心。

爸媽擔心着她，老爺子也擔心着她。

雖然老爺子不知道她真正強顏歡笑的原因，但也在努力想要讓她真正的笑起來。

這也是我的執念，之所以那道門拒絕了我，也是因爲我的執念太過強烈。

我想要真正地放心離開。

但我無能爲力。

一個月的期限到了，我知道我並沒有絲毫減輕我的執念，雖然這一個月我沒有任何像人類一樣的感覺，不論是心痛還是開心。

但我的思想知道，我一直在心疼，即使我此刻沒有心臟，但我依舊在心疼。

老者出現在我面前，擋住了我看她的視線。

他說：“我給過你機會了，如果你帶着執念離開，你將不能順利進入輪迴。”

他的神情不再像過去那樣淡然，他懊惱着低垂了腦袋。

“對不起。”我向他道歉。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想要道歉，或許是因爲他臉上的懊惱，彷彿我和那個傢伙擾亂了他本該維護的那個平衡。

我道歉只是希望他不要嗔怒於那個傢伙。

他再次擡頭看向我，“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如果沒有那次失誤，你就可以圓滿地進入輪迴了。”

我笑着，“那你想要怎麼彌補？”

我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討價還價的機會，他現在被我看到了破綻，那就不可能輕易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談判的機會。

“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活着，在這個世界裏。”

我直直盯着他的雙眼，讓他看到了我的堅定。

“不可能！”

他急了。

但我看到了他眼裏的另一個答案，他可以做到，但不願意這麼做。

“要怎麼你才願意幫忙？”

他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說：“不能順利輪迴只是說暫時不能進入輪迴，只要你經歷那些考驗後，就能進入輪迴。可……”

我對他“可……”後面的內容感興趣。

“可什麼？”

他神情閃爍地看着我，“沒什麼。”

我笑：“我看得出你這個失誤是挺嚴重的事，難道想我把你這個問題反饋給你的上級嗎？”

他有沒有上級這件事是我猜的，也多虧那傢伙帶着我看了許許多多奇怪的電視，不然我也編不出來。

他因爲我的威脅而有些不悅，卻也奈何不了我一樣，再次陷入了沉思。

我只淡淡笑着，沒有人知道我有多歡喜，我想如果此刻我有血液或是心跳的話，面前這位老者肯定會知道我內心的忐忑。

我在慶幸。

如果他看出了我的忐忑，他不會被我輕易拿捏。

良久，他下定了決心般，問我：“你知不知道你會失去什麼？”

“我不在乎。”

“你知不知道爲什麼那麼多人寧願接受那些非人的考驗，也不願走這條路？”

“我願意走這條沒人走的路。”

他把交換的條件告訴了我。

我沉默了。

我擡頭看向遠處了那個雖然歡快卻顯得孤寂的身影，勾起了嘴角，我沒想到我有一天會做出這麼令人不解的選擇。

我沒想到我也戀愛腦了，但我想護着她，用生生世世的磨難來換這一世能陪在她身邊的資格。

我沒有糾結另一個選擇，只是有些遺憾下一世我可能就不會是她喜歡的模樣了。

我可能要失約了，下一世的露肩裝之約，還有十輩子的約。

良久，我看着那個身影，堅定地說：“我要留下。”

他看到了我眼中的堅定，沒有再和我確認我的選擇，消失在了我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