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看了看沈長言，向沈夫人問：“這是您的意思，還是世子的意思？”
沈夫人回答：“是我的意思。”
白芷注意着沈夫人神情的變化，突然站了起來，圍着沈夫人轉了一圈。
隨後在沈夫人面前站定，對沈夫人說：“沈夫人，這樁婚事要取消，我也無所謂，只不過，現如今我與世子爺的婚事並非一紙婚書那般簡單。
沈夫人若執意要退婚，那便是抗旨，難道……沈國公府，還有這本事？”
話語的尾音，最後落到沈長言的身上。
沈長言面色冷然，感受到白芷眼神的凝視，輕哼一聲。
囂張的態度讓白芷拳頭一下就硬了，一屁股坐回到位置上：“行啊，要退婚你們儘管退，反正抗旨不尊的又不是我！”
“寶芸，送客！”白芷拿起手旁的茶盞，朗聲道。
沈長言臉色鐵青，“白芷，你一雙眼白長了嗎？”
沒看到他娘情況不對？
他娘有多喜歡白芷這個女神棍，他看得清清楚楚，喜歡到彷彿她纔是親生，而他卻是撿回來的，突然要退婚，明顯有問題。
退一萬步說，即便他娘當真突然改變了對白芷與秋霜二人的看法，可她作爲國公夫人，哪裏能不清楚聖旨已下，退婚與否便不再是他們說說便可作數。
然而，他縱是發現不對勁，可府醫檢查完以後，卻並未發現任何不妥。
白芷這個神棍，雖然心眼又黑又多，但這種邪乎的事情，指不定還真能讓她瞎貓碰上死耗子。
這也是爲什麼他沒有攔着沈夫人來鎮國公府找白芷。
“你才眼瞎！”白芷當即回懟。
“若是這點事，你都看不出來，那你便確是神棍。”沈長言激將道。
白芷送他一個白眼：“說得那麼容易，那你倒是給你娘治啊，別讓我看扁你。”
沈長言咬牙切齒：“白芷！”
兩人爭吵之時，沈夫人眉心緊緊皺了起來，面上佈滿痛苦的神色：“好吵、好疼。”
白芷快速將一瓶藥送到沈夫人的鼻子下。
隨即，沈夫人面上痛苦之色緩解，人卻暈倒。
“你對我娘做了什麼？”沈長言問。
白芷不理會他，對素竹道：“幫我把沈夫人送到牀榻上。”
給沈夫人檢查了脈象，向素竹問：“你把沈夫人這幾日的喫喝，都說與我聽聽。”
素竹忙向白芷一一道來。
“飲食沒有問題……”白芷扶着自己的下巴，眉心輕鎖。
身體看不出來的什麼毛病，但沈夫人的情況卻明顯不對。
“你到底行不行？”沈長言不耐煩地催促了一句。
白芷怒聲呵斥：“給我閉嘴！”
沈長言面上頓顯怒火，然後……
乖乖閉嘴。
白芷再一次給沈夫人檢查的時候，隱隱聞到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這香味，有點熟悉。
白芷問：“沈夫人最近換薰香了？”
沈長言道：“秋霜知道娘平日睡得不好，特意調了安神香，效果很好，娘這幾日睡得都比往常好。”
白芷頗爲嫌棄地瞥了他一眼，輕哼：“你嘚瑟個什麼勁？又不是你調的香。”
沈長言：“……”
“那個香，這裏有嗎？”
“誰沒事出門還帶薰香？”
白芷壓着怒火看向沈長言。
沈長言：“……都在孃的房間裏。”
白芷瞥了他一眼：“那你去拿啊，還杵在這裏做什麼？難道還要我去一趟？”
見沈長言面露不悅，白芷皮笑肉不笑地說：“現在躺着的是誰親孃？”
沈長言咬了咬牙關，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等着！”
一盞茶的功夫，沈長言帶着沈夫人房間裏還沒用的所有薰香回到白芷的房間，深知連薰香的爐子都一併帶來。
“有問題，又沒有問題……”白芷檢查完這些香料後，陷入了沉思。
她連香爐裏還沒燃盡的安神香，以及裝在袋子裏的都倒了出來。
安神香從用藥和製作上都沒有問題，可這安神香，又讓她覺得哪裏不太對勁，給人的感覺，非常不舒服。
甚至連薰香的香爐都檢查了，可依舊沒能發現有任何不對。
將裝着香料的袋子翻轉，看到袋子的內壁繡了一些圖案。
可是這些圖案，也並不是什麼符咒，起不了任何作用。
難道，是她猜測錯了？
看着白芷反覆凝思檢查，可最後又沒有任何結果，沈長言覺得毫無意外的同時，心裏沉了沉。
難道，連這女神棍也沒有辦法了嗎？
隨後，便看到女神棍走到書桌旁，凝眉在符紙上塗塗畫畫，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樣。
牀榻上的沈夫人，手指動了動，要醒過來的樣子。
白芷將被符咒加持過的水讓素竹給沈夫人喝下。
沈長言想阻攔，卻被白芷惡狠狠的一記眼神給瞪得將所有話都咽回到肚子裏去。
一杯水下肚，沈夫人原本呆滯的神情恢復了幾分清明，看了看自己所處的環境，有點懵：“我怎麼會在芷兒的牀上？”
“沈夫人，您現在覺着如何？”白芷柔聲問。
沈夫人輕輕皺眉：“覺得有點累，想睡覺。”
“那我送您回府，您好好睡一覺？”
“好啊好啊，正好府裏新釀了桂花酒，你若是不着急，我讓長言給你將桂花酒啓出來，你好好嚐嚐。”沈夫人一聽到白芷要來沈國公府，立馬就精神了。
沈長言：“……”
行，知道使喚他給白芷做事，他娘算是恢復過來了。
“好呀。”白芷非常痛快地應下。
一行人回到沈國公府，回到沁雅院，白芷給沈夫人備了一份藥，沈夫人喝下後，眉心舒展，緩緩睡去。
“你說，這安神香是秋霜調的？”白芷問。
“是她，難道你也會調香？”沈長言問。
白芷皮笑肉不笑：“調香不會，製毒卻是一把好手，世子爺要不要試一試？”
試試就逝世那種哦。
沈長言：“……不必。”
“我娘到底怎麼樣？”
白芷正色道：“雖然我還不清楚沈夫人的病因，但可以確定，必不是藥物所致，而是有人對她用了邪符，若是可以，我希望能夠好好檢查檢查沈夫人的屋內，甚至……沈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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