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出殯被攔

“現在感覺好些了嗎？”沈長言大手輕柔捧着她的頭，小心翼翼問道。

“小瞧我嗎？”白芷反口嗔笑。

沈長言愣了一下，而後搖頭笑了。

也對，她自己就是大夫，還是醫術高超那種。

“芷兒，那我們趕緊回府，休息吧。”

“服下藥，我又精神了呢。”白芷得意得笑道。

沈長言也不再多說什麼，很是心疼她，命令駕車的影宜加快速度。

回府，白芷不但沒有休息，反而讓沈長言和影宜稍等，伏案畫出一張路線圖，交給沈長言，言明緣由。

白佑差點丟了性命，讓她確定白薇薇替身逃生，因此也就沒有必要親自去查驗那具無名女屍了。

沈長言執拗不過，長嘆一聲，只得由着她。

他是真心疼白芷，卻又不忍拂了她的意願，唯一能做得就是，當即隨將地圖交給影宜，命他安排暗衛日夜祕密守護，以免有人再次盜走屍首。

處理完這件事，白芷倒是主動下起逐客令：“長言，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沈長言伸手攬了攬她的肩膀，輕嘆一聲：“以後不要這麼辛苦，我，咳咳，娘會心疼……”

白芷聽到這話，不覺微笑，她越來越喜歡被他遮遮掩掩寵溺的感覺。

明明是他心疼她，卻偏偏用沈夫人作掩護。

真個是大大大直男。

“好。”

白芷確實困了，她忍不住打了哈欠，順勢做乖巧狀，應允。

夜深沉，不適合繼續逗趣。

沈長言很滿意她的表現，順手拍怕她的肩膀，湊近她耳邊低語一句好夢，轉身離去。

次日，白家小院懸掛白燈籠，管家和小廝兩個哭完白佑，又哭鎮國公，哭白薇薇……

總之兩人從清晨哭到晌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聲音嘶啞，悲痛欲絕，讓人聞之不覺動容。

大街小巷三三兩兩都在議論，白家變故。

白嚴被流放，白薇薇被斬首，唯一留下繼承人白佑又被人打死了，而楊氏下落不明。

原本顯赫一時的鎮國公府，徹底敗落了。

太陽將要落山時，已經哭了一天的白管家和小廝，話都說不出來了。

兩人極爲虛弱，一步三晃，神色悽迷，艱難拉着裝有棺材拖車去城外安葬。

一路上尾隨看熱鬧的人很多，表情各異。

不過一刻鐘的路程，管家和小廝足足走了半個時辰，纔來到城門口，途中兩人都跌倒多次，甚是狼狽無力卻無人出手相助。

情形甚是淒涼。

白芷和沈長言帶着影宜，喬裝打扮隱藏在人羣中。

忽然一架馬車從城外直衝過來。

駕車的姑娘緊握繮繩，崩潰哭喊：“閃開，快閃開，馬受驚了，失控了……”

管家和小廝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傻了，根本來不及躲閃。

“砰！”

只聽一聲巨響，馬車撞上拖車，棺材翻滾落地，蓋板也磕掉了，屍體被拋出……

人羣中一片驚呼。

管家哭喊一句：“少爺！”悲憤難禁，昏死過去。

小廝見狀又驚又慌又氣，除了哭還是哭。

只見那駕車的姑娘，從地上爬起來，愣了一下，而後跑向屍體，似乎想重新放回棺材裏。

誰料，就在那姑娘手觸碰到裹屍袋頭部位置的時候，忽然有一位老婦人衝上前，抓着她的胳膊，驚喜地哭道：“喬兒，你是我的孫女喬兒，奶奶終於找到你了。”

見此情形，緊盯那姑娘動作的白芷不覺一愣，下意識望向沈長言，不明白這是什麼狀況。

沈長言亦是薄脣緊抿，劍眉輕擰，微微搖頭。

那姑娘甩開老婦人胳膊，抱歉地說道：“對不起，您認錯人了，我並不認識您老人家！”

“奶奶我怎麼會認錯我自己的孫女呢？你就是喬兒，今年十九歲，生於臘月二十七的五更時分。”老婦人再次抓住她的胳膊，聲音篤定地報出孫女的生辰八字。

“您真得認錯人了，我今年十七歲，六月生人！”那姑娘臉上掛着明顯不耐煩，陡然加重語氣。

“不！我沒有認錯，你就是我孫女喬兒！三個月前，你去廟裏上香爲我祈福途中失蹤，定然是失足滾落懸崖，失憶了，纔會被養家謊報生辰八字！”

老婦人說着，悲切的雙目上下打量着那姑娘。

“看看這張臉，這身段，這聲音，活生生就是我孫女……”

不等她說完，那姑娘猛然起身，丟下馬車，疾步跑出城門口，並扔下一句話。

“城裏人太可怕了，怎麼能隨便認孫女呢！我三歲就有記憶，怎麼可能是你孫女，天底下長相相似的人，多了去了！”

聲音聽不見了，人也消失不見了。

白芷看着兩車相撞後的滿地狼藉，及滿臉哀傷，滿目迷惘難禁的老婦人，她沉思片刻，上前安慰：“老人家，別傷心，或許真認錯人了。”

老婦人含淚搖頭嘆道：“我倒希望我認錯，可不應該啊，我親孫女就算閉着眼睛也能認出來。”

這話白芷相信，她再次問道：“老人家，你孫女失蹤可報官了？”

老婦人哭道：“當日就報案了，可一直都沒有消息。剛纔那女子真得就是我孫女啊，該不會是被哪個喪天良的給灌了藥，不讓她早回家吧。”

說着，她捶胸頓足，號啕大哭。

白芷看她樣子，不像是胡鬧之人，覺得這裏面一定有什麼貓膩，但她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出聲安慰：“老人家，您莫，天黑上寒氣，趕緊回家吧。可能您真認錯人了。思孫女心切，看到年輕女子，難免當成自己孫女，相信官府會幫您找到孫女。”

老婦人悲慼搖頭，痛苦而又堅定地說道：“怎麼可能？這是我第一次認孫女……”

不等她說完，白芷扭頭對影宜吩咐：“老人家別哭壞了身子，你揹她回家，好生安置一番。哎，太可憐了，平日裏也幫着留意尋找老人家孫女。”

影宜點頭應道：“好的，阿姐。”

因是喬裝打扮出來的。

誰也不知道他們真實身份。

老婦人被影宜半勸半強行揹走了。

而此時，白管家跟小廝已經將裹屍袋重新擡到拖車上，準備出城了。

忽然，人羣中有人揚聲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