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真魔’與‘真我’

《冰語》

白辰得到了關於它的所有記憶。

有過一次接收《真魔九變》的經驗，這次白辰已經好了很多。

只是片刻，心神便穩固的下來。

無數有關的記憶在白辰的腦海中浮現。

“夏蟲不可語冰，蟪蛄不知春秋。”

渺小感迎面而來，在春秋流轉前，萬物又何嘗不皆是一隻只小蟲子。

於冰而言，最爲普通的寒冰，看似很容易被掌握，但那只是‘冰’很小的一部分。

那算不上真正的掌控，面對真正的‘冰’或者說，‘冰’這個整體，無論何種生物又何嘗不像是一隻只小蟲子。

‘冰’會一直存在的，而小蟲子卻是換了一批又一批。

掌握一件事物的前提是瞭解，而對於無窮無盡，數不勝數的寒冰而言，你拿什麼去完全瞭解。

但，看似不切實際的妄想卻亦是有着一絲可能。

‘冰’也是會“說話”的，‘它’會告訴你有關‘它自己’的一切，讀懂‘它’的話，便是《冰語》的根本與目的。

“但問題是，現在給我這玩意有啥用，早點給我，我特麼的修煉速度起碼能翻幾倍。”

白辰有些不解，虛魔變依舊在運轉，白辰的思維已經不由自主的在漸漸進入虛魔變的意境。

白辰已經沒有太多空閒的心神能去思考《冰語》了。

“萬物皆虛，唯魔真存。”

“真魔九變，雖是九變，卻顯然前四變與後四變不同。”

“其中五六七變對應天地人，似乎又與虛魔變並不是很沾邊。”

“天地人三變的重點皆是前面的那一字，而這虛魔變的重點卻彷彿將重點變成了後面的‘魔’字。”

“難道是，其實虛魔變的重點應該是‘虛’而非‘魔’，如此這樣的話，或許還有機會。”

天地人三變帶給了白辰極大的啓發，窮奇所說要將前七變修成才能修虛魔變，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萬物皆虛，萬物只是虛妄，無論是什麼，總會化爲虛無，過於的執着除了給自己徒增苦惱，沒有任何的意義。

唯魔真存，唯有真魔，纔可打破萬物皆虛，纔可自身超脫……”

白辰已經快要徹底沉入虛魔變的意境了，虛魔變也快要成了。

停不下了，停下就是失敗，失敗就是死亡。

但就在此時，白辰腦海中一道思緒如電芒閃過。

“等等！如果說萬物皆是虛妄，不可執着，那麼一味的追求‘真魔’又何嘗不是一種執念，這並非真正的萬物皆虛。”

“父親現在給我《冰語》，是想告訴我，唯有自己的道路纔是真實的嗎？以‘冰’？”

“萬物皆虛，唯冰真存。”

“不對，不對，一點都不對勁，也沒感覺。”

“可惡，就差一點，就差一點，自己的一線生機到底在哪裏！”

白辰有些不禁的焦急了起來，快沒時間。

每一道變化修成完成運轉的時間都不一定，起碼人魔變花了幾天，地魔變半日，天魔變最久，近半個月功夫。

而這虛魔變卻快的離譜，這纔多久，就快要成了。

“自己的路……”

就在這焦急萬分，白辰心急如焚的時刻，他隱約聽見了一道聲音，是自己的父親，似乎在念叨着什麼。

“自己的路……”

“我悟了！”

“原來重要的從來都不是自己的路是什麼，真正重要的只有自己！”

“萬物皆虛，唯我真存。”

“哪有什麼真魔，哪有什麼真神，無論追求的是什麼，那都還是‘我’，所求，唯‘真我’也。”

這一刻，白辰再也沒有竭盡全力的延緩着虛魔變的運轉，而是順其自然，甚至自己投入其中。

虛魔變，重要的從來不是第一個或第二個字，而是並重，就像是前七變。

白辰以爲的，只是他以爲而已。

還好，不算太晚。

……

在白辰修煉着虛魔變時，白靜靜的坐在白辰身邊，手搭在白辰腦袋上，很安靜，白辰不會有什麼特殊感覺，不會分心。

白靜靜的看着白辰，眼神很安詳，又有些失神，似乎已陷入了回憶之中。

這個名滿天下的獸皇，此時再也沒有絲毫在外的孤高與寒意，有的只是深深的眷念與愧疚。

他知道，自己的兒子挺過這一劫，於他而言，目前所遭遇過最大的一劫。

即使是逃亡極北之地那時也比不上現在。

這是可是窮奇的算計，那位傳說中誕生於神話之中的魔神，惡神。

但自己的兒子挺過來了。

白很欣慰，後繼有人的欣慰，甚至說不定日後還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呢。

但隨即而來的，便是深深的愧疚……

白垂下了臉頰。

“把你的爪子給我拿開！”

一道咆哮聲驚醒了白。

不知何時白辰已然結束了修煉，虛魔變成了，他也睜開了雙眼，滿眼憤憤不平，光看眼神就能看出他很想咬人。

“怎麼還是這麼沒大沒小的，父皇也不喊了。”白一笑置之，不着痕跡的躲開白辰襲來的大嘴，又將手壓在了白辰腦袋上。

“我早就當我爹死了，反正活着跟死了也沒區別。”白辰呲着牙。

不過剛話剛一出口，白辰就有些愧疚了，又連忙道：“那啥，我修成虛魔變了，而且霸主九星了。

法則並沒有離我而去，我達到了一種平衡狀態，魔與冰的平衡，我並沒有徹底蛻變爲‘魔’。

或許真正的虛魔變本身目的也不是讓修煉者蛻變爲魔，這只是窮奇篡改的結果，我或許是因爲有所感悟，再加上誤打誤撞，修成了原本的虛魔變，亦或者可以說是‘虛我變’。”

“不愧是我兒子。”白拍了拍白辰腦袋，只是少了幾分笑意，顯然是因爲剛剛那句話，但白卻不會反駁，他有愧。

“那啥，我能繼續修《真魔九變》嗎？這功法真的好強，我有點捨不得放棄。”白辰因爲愧疚，主動示弱了。

雖說他曾經早就暗自下定了決心，如果自己的死鬼老爹回來了，一定當着他的面臭罵他三天三夜，然後再一年半載也不理他。

可這畢竟是自己父親，那些想法只是想想而已，真正面對父親時，那些怨氣其實早就消散了大半，更多的其實是喜悅。

不過白辰很矜持的將這喜悅藏在了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