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還好吧，雖然我沒看過人間的海，不過我覺得吧，海都是差不多的，波瀾壯闊。
現在嘛不過就算是水裏面不是海洋生物而是一些鬼物而已，也還好，反正咱看的是海，又不是海水裏面有什麼。
話說回來，你現在能說到底來這裏幹嘛了嗎？這裏又有什麼？”
白辰頗爲認真地將視線從幽冥海上轉移到女鬼王的側臉上。
沒幾秒，白辰又突有些不自然的將視線轉到了其他方向。
趙嬋的視線依舊在幽冥海上，她似並未注意，只是輕啓朱脣：
“我不同於其他鬼物，我來到冥界之後，從未進入過輪迴，所以對於生前的一切，都有着很清晰的記憶。”
“那你生前是？”
這些東西可是女鬼王從未提起過的。
實際上，白辰對女鬼王的過往可謂是一概不知，兩人的交情還沒好到有事沒事就能談談心，聊聊過往的程度。
甚至相反，過去的數年中，從白辰離開邯鄲算起，與女鬼王相見的次數便已是屈指可數。
即使相見，每次也就寥寥數語，也皆是“正事”上面點到爲止的交流。
白辰在有意迴避趙嬋。
不過現在既然都要走了，也就沒什麼好迴避的了。
白辰相信趙嬋，應該不會找理由揪着自己不放，特別是等她皇境之後，那自然是更沒必要了。
“很好奇麼。”
趙嬋的視線也不知何時移到了白辰臉上，相比白辰，她的視線坦然且冷靜了太多，甚至是冰冷。
“呃，一點點，你不想說就算了……”
白辰有些牙疼，自己心虛個毛啊，明明自己啥都沒幹，還幫了這麼大的忙……
趙嬋很快便收回了視線，自顧自的說道：“在我剛來到此番世界之時，我很飢餓，我很惶恐，我很害怕……
我很幸運，在降臨最初沒有遇見其他的鬼物，但僅僅是這蒼白的世界便足以令我恐懼。
且，並無多久，我被其他鬼物發現了。
我只能逃，拼命的逃，漫無目的逃……”
等了好幾秒不見下文，白辰不禁問道：“然後呢？”
“我融合了一縷殘魂，殺了追殺我的鬼物，並喫掉了它們，然後，我開始熟悉這個世界的規則，我開始殺戮，我開始喫着一具具鬼物的屍體踏上更高的等級。”
白辰看着趙嬋微動的朱脣不斷吐出冰冷的聲音，不禁有種怪異的感覺。
“那個是什麼殘魂？該說不說，你這遭遇挺像小說中的主角的。”
“比起我，你更像，我到這個境界用了數千年時光，而你這纔多久。”
“嘿嘿，沒辦法，天賦異稟嘛。”白辰訕訕一笑。
趙嬋收回清冷的目光，平靜道：“四大屍祖，將臣，贏勾，後卿，旱魃，它們都在冥界，但你知道它們之中還有幾個存在嗎？”
“我上哪知道去，不過將臣肯定還在。”
嗯，幾年前咱還見過將臣呢，你也在，不過可惜你沒看到。
白辰默默在心中補充了一句。
“這四位屍祖，都有一部分主要的本源是一體的，也就是說，它們的本源是能夠融合的，有着重新融合的可能。
當然，這種融合的可能並非什麼美好的重新化爲一體的童話。
它們的本源很是同源，但曾經這些同源的本源早已融入了不同的生靈體內，才造就了四大屍祖。
它們已是分開的四個個體，而融合，只是能吞噬彼此，讓自身更完整，更強。
也就是說，四大屍祖之間的殘殺是註定了的，即使某位屍祖不願參與這場殘酷的競爭，卻也難以獨善其身。
總會有某位屍祖爲了更強的力量，更爲完整，主動出手。
在四大屍祖之中，最先出局的是‘旱魃’，也被稱作‘女魃’，她隕於‘贏勾’之手。
不過她的魂魄並未徹底被贏勾吞噬，其中一部分逃離了贏勾的魔爪，從幽冥海逃到了蒼白大陸，融入了我的體內。”
“所以你融入的是四大屍祖之一女魃的魂魄？不對……”
白辰陡然眉頭一挑，他想起了曾經將臣與鬼帝的對話，贏勾似乎就在幽冥海。
“你……你來幽冥海該不會是來找贏勾報仇的吧。”
“沒錯，贏勾確實在幽冥海，但我並沒有那麼蠢，現在就去找贏勾報仇。”
趙嬋冷冷地瞥了白辰一眼，頓了頓，又道：
“實際上，四大殭屍始祖最開始都是在幽冥海之中盤踞，各佔東南西北四海之一，不過早在上萬年前平衡就已被打破。
現在，大半的幽冥海都已入贏勾之手，不過我們這次來並非是找他的麻煩，我們也沒有那個資格。
我要去海中取得旱魃遺藏，加之趙國之運一舉踏入皇境。”
“遺藏？……那你讓我陪你是因爲？”白辰眉頭微挑。
“幽冥海很大，不一定能遇見贏勾，但若是遇見，你就替我擋住他，我會逃走，等時機合適便會給你報仇。”
趙嬋聲音清冷，表情平靜，看不出絲毫玩笑的意思。
“你是認真的？”
白辰眉頭再挑。
“不然我在跟你說笑嗎？”
“好傢伙，難怪都說最毒婦人心，我算是長見識了，確實毒。”
“呵，多謝誇獎。”
女鬼王淡淡一笑，便朝崖邊邁步，行於海面之上。
白辰趕緊跟上：“喂，我說認真的，贏勾起碼得是皇境巔峯的存在吧，咱們踏足他的地盤，我怎麼感覺有些作死，到時候我就算想幫你擋恐怕也攔不住一瞬。”
對於皇境的存在，白辰不敢絲毫小覷，正是因爲了解纔會敬畏。
從幼時自己父親在自己面前的賣弄，再到樹皇爺的神祕莫測，依舊之後的相柳，窮奇，那真宛若滅世一般的威勢。
而同樣是神話時代遺留下的贏勾，且還勝過了同爲四大屍祖之一旱魃，它恐怕就算不如“妖魔鬼怪”也差得不多了。
“喂。”
不見迴應白辰又喊了一聲。
這次趙嬋身形直接從海面升到數百米的高空，擺明了不想搭理。
白辰擡頭一望，嗯，連個腳腕都沒看到，然後還感受到了一道令臉頰有些刺疼的視線。
白辰訕訕一笑，就要升空追上趙嬋，而就在此時一隻手陡然從海面伸出，一把抓住了白辰的腳。
“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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