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劫目光看向遠處,緩緩開口。
“後來,我又去找他,我說只要他願意跟我回魔界,我願削去魔骨,化去一身修爲,他說他不需要,他說,我告訴過你我修的是無情道,他說,仙魔有別。”
“我問他,你當初爲什麼陪我那麼久,難道一點點喜歡都沒有嗎,他說沒有,他說他只是無趣找的一些樂子。”
“隨後我便回了魔界,用肋骨煉出了本命魔刀,我給魔刀取名——“焚情”。
我因天資不凡從前不用修煉,修爲都能上升,更何況我發了狠的修煉,自然一日千里,最後封爲魔神。
我當時想,我修爲差不多可以壓過他了,可以把他抓回魔宮日日陪我,像我們從前一樣。”
“我動手了,打上九重天把他抓了回來,相處更勝從前,直到有一天,他趁我不備,拿走魔刀焚情,將我重傷封印在魔宮底下,也就是你掉進來的那間密室,他怕我會逃出來,又加了數層封印。”
“我即便被封印,也有魔族手下悄悄來給我傳遞他的消息,我想知道他的消息,他是仙界戰神,戰力無人能敵。”
“同一天,我聽說,他揮劍斬斷了連通仙界入口,後來大概是回了仙界吧,再也沒了他的消息。”
“而我,雖然重傷,卻不至死,只是我毫無生意,一心求死,最終身死魂消,只是這抹執念萬年未散。”
“我有時在想,他是故意被我抓到的,一個揮劍斷天的戰神,最差也能跟我打個平手吧,他只是想兵不血刃把我封印罷了。”
莫無恨聽着萬劫的訴說,不禁想起前世的師尊和自己,他們是何其的相似,只是他至少得到過,而魔神萬劫,從生至死都是求而不得。
萬劫挑眉好笑道:“你這小少年是在同情我?我一點都不後悔這一生,因爲我遇到了他。”
“還有一點也告訴你吧,我若拼死反抗他又能奈我何,只不過,我累了,幼時悽苦,明知是天災,所有人都還是怪在我這個幼童身上,只因無父無母,生來低賤,遇到他的那段時光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日子。”
莫無恨看着眼前的魔神萬劫,千年萬載,那個幻象裏的少年魔尊跟眼前的萬劫重合,什麼都變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只是眼前的萬劫歷經萬載,又回到了陽光明媚地絕美少年模樣。
萬劫動了動手指,笑了笑緩緩說到:“你師尊在星辰戒那邊,有戒靈守着,你不必擔心,”隨後伸手,把手上那個黑兔子遞給莫無恨。
莫無恨不解:“這是?”
萬劫神色複雜,“山河戒。”
“這是我當時打算送給九辰的禮物,他的眼睛有星辰,我就做了一個星辰戒,他喜歡兔子,我便把戒靈的形態煉成了兔子的模樣,而我,又給自己多煉製一個,山河和星辰是一對,星辰是白兔子,山河是黑兔子。”
莫無恨接了過來,黑兔子消失,變成一個上面雕刻山河紋路的黑色戒指。
山河戒自動戴在了莫無恨左手的無名指上,戒身幽光一閃,像是消失了一般。
萬劫又開口:“山河戒裏有我一半的身家,另一半在星辰戒裏,想必星辰戒已選了你師尊爲主,如今,我執念也該散了,你且過來。”
他手一翻,掌心一團黑紫色的魔氣,纏繞着細細的閃電。
“這是我生前凝聚的魔種,我將他打進你的身體,可助你修成魔神。”
魔神萬劫的那抹執念漸漸地消散,莫無恨回到了大殿上,朝着旁邊的那副白骨,拜了三拜,輕聲開口道:“多謝。”
隨後將那副白骨輕輕的收到空間中,他想,要找個好地方給萬劫安葬,他們是一樣的人,卻有不同的結局。
萬劫至死沒能跟心愛之人見一面,而他前世卻能和師尊日日貪歡,儘管他師尊不情願,儘管只是單方面,今生能夠重新擁有這個人,何其難得。
密室消失,將莫無恨傳送到了外邊,重新回到外邊的少年對着身體裏的魔尊說道:“跟師尊分開這麼久,我先去找他,你先自行消化魔種。”
魔尊:“……”
“莫無恨,你再說一遍!”
魔尊的聲音氣憤的傳來。
“我說,讓你自行消化魔種,我要去找師尊啦,你難道不擔心他嗎?”
身體裏的魔尊一聽到楚千秋,便噤了聲,少年步履飛快,恍惚間身影漸漸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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