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慶生6

山易的房門沒上鎖，虛掩着，只要輕輕一推便能進入。

看到地上凌亂擺放的兩隻靴子和幾個酒瓶子，她確定山易醉了。

走到少年面前，唐桃瞧見他依舊在那對着月亮不知嘀咕着什麼。

“月亮好……太陽好……”

月亮好？太陽好？

唐桃不明白一個酒鬼話中的意思，擡起手來一把拉住他的腰帶，結果，這腰帶大概是虛繫上的，她一個踉蹌，竟然給扯下來了。

少女盯着手中的腰帶，嚥了咽，朝着少年看去，便瞧見他衣裳大開，白皙如玉的肌膚，紋理分明，隨着少年吸氣，腰腹上的肌肉上下起伏。

她就像是拿着什麼燙手的山芋，一下將手中的腰帶丟開了。

再看山易，他還是對着月亮，將酒倒進自己的嘴裏，含糊不清說着什麼原諒的話。

這回，唐桃聽到了。

“紙人，是我換的，你怪我吧……”

“蘇姐姐也不想我和你……”

“龍鱗我也不喜歡……他身上的味道，很臭。”

他嘀嘀咕咕說着什麼，讓原先想離開的唐桃又湊近了幾分，直到她走到山易面前，抓住他的衣襟，山易才停下。

少年微微怔愣，微朝着她看了一眼，便看到眼前人皺着眉將他拉了起來。

她將手伸到他的耳邊，輕輕摸了摸他掛着狼牙耳墜的耳朵，才滑到臉頰，捧住他的臉。

“山易，你是不是傻？我有那麼笨嗎？”

她有些生氣地輕輕掐着他的臉，“我像是那種什麼都不懂的人嗎？你換紙人不就是想知道我什麼時候遇到危險，你在送我的珠子上刻字我都沒說說什麼，怎麼紙人還能困住你？”

她大概是氣急了，換上另一隻手，將他另一邊臉也裹住，雙手一起揉搓他微微發燙的臉頰，“還有那龍鱗，都說了幾次，那是救命神器！”

這種東西她可不會用來哄男人，這是她救命用的，誰知道什麼時候會用上，有味道她下回就用香薰裹着。

山易被她嚇到，在她放開後，便迅速後退，唐桃不依不饒地上前，將他拉住，兩人就這麼靠在窗子邊上。

微微發熱的肌膚燙得唐桃滿臉通紅，她深吸一口氣，想推開眼前人，卻被對方死死抱住。

少女錯愕地擡起頭，便看到漫天細碎透明的蝴蝶，圍繞於周身翩翩起舞，有一隻落在他的肩上，正隨着心跳，一下一下扇動着翅膀。

大概是多年被雨水陽光侵蝕，窗子邊緣咔嚓一聲，斷裂了。山易微微瞪大眼抱着唐桃朝着樓下翻仰過去。

蝴蝶似泡影，一點一點向後退去，她看到自己離地面越來越近，嚇得將臉埋進少年的胸膛，也是這樣，失重感消失，他們落在樓下的乾草中。

山易拍拍她的後背，“不怕，不怕……”

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了，她拍了山易的肩膀一下，“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差點，差點就被他嚇死。

在房間中陷入沉思的蘇馨月抱着自己的腦袋，不斷將指甲插出發中，一遍一遍從前額梳到後腦勺。

只有這種方式，才能讓她保持清醒。

她知道自己不能阻礙唐桃喜歡上任何人，但就是控制不住。

深吸一口氣，她乾脆找小二要了筆墨紙硯。

每當她有不明白的事情，不確定的事情，她總會想到自己師父和父母，他們經歷的更多，或許能給她有用的建議。

才落筆寫下一行字，蘇馨月便聽到外頭有人敲門。

墨水暈開，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樣，不斷外擴。

她轉頭，看到落在門上的那道高大的身影。

這裏的人，沒有比宋麒川高的了。一米九的身量，讓他足夠顯眼。

門開後，蘇馨月定定地望着他，“你有什麼事？”

溫柔的氣質加上挺拔的身子，他就像一塊美玉，只是站在那，都會叫人忍不住多看上一眼。這樣的顏色，她早就在白林山領略過，他是頂好的，但和她們都是極爲不相配的。

宋麒川溫和地笑了笑，“我有些事要和你說說。”

“什麼事？”蘇馨月擋在門口，並沒有讓開的意思。

宋麒川:“我可以進去嗎？”

“孤男寡女，還是在外頭說吧。”

“如果你想其他人也聽見……”

宋麒川不動聲色地瞟了才從意見客房打掃好出來的小二。

少女眼中的光彷彿一道利劍，直直扎入他的心中，他不斷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些，便看到她退讓了一步。

進了房間，蘇馨月給他倒了一杯茶，她坐到了宋麒川的對面，冷聲問：“什麼事？”

青年微微擡起眼來，他將懷中的東西悉數取出，一一排列在桌面上，有些還是他寫好的證據。

看着那些東西，蘇馨月不明所以地瞧了他一眼。

宋麒川輕咳，“這裏是我這些年所有的東西，我在今晚，與你坦白。”

“坦白？”蘇馨月的眉蹙的更深了，“你要與我坦白什麼？”

“你不會不知我的心意，我心悅你。”他朝着眼前人，緊張又真誠地開口，那雙眼中似乎有股火在燒，燒得那樣熱烈，燙得蘇馨月坐立難安，直接別開腦袋。

“你不會不知道我是什麼身份，你同唐桃之間的感情……”

“感情？”宋麒川疑惑了片刻，想開口，便看到蘇馨月站起來，去了衣櫃中，將一支簪子取出放到他面前。

“這是你送我的，我今日還給你。”

“等一下！”他呆呆望着蘇馨月，一下按住她的手，任由她怎麼抽都不放開，“你不能如此就不給我機會。”

蘇馨月嗔怒，“先放開。”

宋麒川彷彿被刺了一般，將手移開，把簪子握在手中，“我今日是真心的，你給我個機會。”

機會……

剛纔手指接觸那一刻，十指連心的顫動，不似騙人，蘇馨月無法說服自己對眼前人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狼狽地背過身去，想給自己一點體面，也似乎在給他機會，卻一言不發。

宋麒川便默認了她是願意的，“不管你聽不聽，今日先等我說完。”

他深吸一口氣，輕聲道，“我是術士世家，家中三十六個弟子，我排第三十六。”

“家中雖有三十五個師兄姐，加上父母師叔等共計四十五人。但宋家並不是傳統世家，我們不興世襲制，採用傳統禪讓制，如今家主是我父親。”

“我二十一年，至今，無婚史，無戀情，更無青梅竹馬之誼，悉數好友皆爲男性，潔身自好，清白之身……”

“等一下！”蘇馨月忍不住了，她一下回頭，快速走到他身邊，一把捂住他的嘴，滿臉震驚，“你怎麼什麼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