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時間過得飛快,這一年裏,唐桃收到了不少來信。
她坐在院子裏,拆開信紙,展開其中一封信。
這是在錦州的蘇馨月和宋麒川寄來的,兩人如今已經成親,在宋家修習。
蘇馨月說給她寄了不少錦州的鹹菜過來,還有當地的野生菌子。
蘇家人也在錦州。蘇父蘇母爲了支起攤子,開始在街上賣起臘肉和木雕;沈一從京都離開到了錦州,還是同以前一樣,開了一家紙紮店。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地方進行。
蘇馨月還提起了太景逸和許陽林,
“如今太景逸也訂婚了……至於許陽林,跑到了錦州,就在當地找了一個學院讀書了,他正等待着秋闈,準備入仕。”
看着這一切,唐桃幽幽嘆了一口氣。
很快她翻出了第二封信,這是顧家寶寫的。
一年的時間,顧家寶成長許多,雖然依舊和以前一樣勢利眼還油腔滑調,但正經事沒少幹。
近來,他開了個女子學堂,專門教女子技藝,如女紅、雕花、裁衣、珠算等等。
這還是古嚴提點的,一開始他們是想教導女子學字的,但古嚴表示,女子學字多叫家裏人覺得浪費光陰,若是能夠用到補貼家庭上,這些人家多少會願意。
於是,學堂便成了如今的模樣。
顧家寶十分神氣,邀請唐桃,在山中守護達到三年後,一定要下山找他們玩。
最後一封信,便是一個不知名的妖獸送來的,那是黑巖的信。
在黑巖離開京都前夕,唐桃曾經拜託過他,找尋父母的蹤跡,沒想到還真的被他挖到了。
在信中,黑巖表示,她父母忙碌,讓她好好過日子,有機會會來看她的。
看到這些內容,唐桃不由將信壓在胸口,卻忽視了其間的種種怪異……
2
十幾年前,水鎮一戰,黑巖記住了在黑暗中叫喚他的那個鮫人,後來他也不曾想到,竟然如此有緣,會在這水鎮見到他的女兒。
而實際上,他們有這樣的緣分,還要都怪在地府中,唐桃第一回入卷軸庫,未戴手套觸碰了其中一個卷軸。
黑巖是喜歡唐桃的,但並不是非要不可的喜歡,只有出於對同類的照顧和喜愛。
後來,攀談之中,他覺察了這不大不小的孩子,明明對他又驚又懼,卻仍然敢上前與他說話。
從水鎮離開後,他帶着灰兔子去找了醫生治病,也是在那隻醫師蚌精那,他問起了十幾年水鎮鮫人一事。
妖怪的生命一向漫長,見過的事情也更多。
這蚌精的記憶力不錯,一下便知曉他問的是什麼,此時她也是住在這條河附近的,不會不知消息。
“死了。”
蚌精抿了抿脣,神情低落,“鮫人的壽命比人類要高,但那鮫人族的小公子,是抑鬱成疾才死的,他抱着一個人類姑娘三日不喫不喝,卷着她入了深海……再未出現。”
黑岩心情沉重,“再未出現與死了是兩碼事。”
蚌精別開臉,“前輩,那片海域在後來掀起了巨大的漩渦,鮫人一族連泣三日,足以證明一切。”
得知了這消息,黑巖越發焦急起來,他想起了唐桃,按着自己的心口,第一回有一種悵然若失。
他在替唐桃感到悲傷,他決定要循着去找唐桃,將這個消息與她說一說。
不過在見面之前,他還要等灰兔子先恢復。
在到京都,已是冬日,雪花落地,他看到了街角的紅衣張揚的少女,看她戀戀不捨地上馬車,看她身邊沒有討人厭的山易,下了一個決定。
若是將消息告訴她,她不願意留在人間了,他便帶着她去鮫人族,相信那纔是她該去的地方。
再後來,京都鬼魅四溢,魚骨山大亂,他忘記了這個消息,直到他看到她爲了天下,爲了山易,獻祭了自己,徒剩冰冷的軀體。
那一瞬,他忘記了自己曾經與人的恩怨,也忘記了曾經的百年孤苦,有的只是迷茫。
聽說他們成親了,黑巖收羅了不少的好東西給他們都送去了,他一人坐在大海邊上,聽着蚌精捧着小兔子絮絮叨叨。
“你既然關心那人,擔心那人,就將人接回來。”
“不成。”黑巖回頭看着帶着兩個大殼子的蚌精妖怪,“你這樣出現在人間會如何。”
“被抓走。”蚌精翻了一個白眼,“說這個做什麼?”
“她在這裏,也是異類。”
人與鮫人生下的孩子,只能被一方接納,既然已在人間,就讓她在人間成長好了。
不過,他想起少女在他臨走前拜託的事情,還是給寫了一封信讓妖怪送去,他給她編造了一個謊言,就讓她心中的期盼延續下去吧……等有一天足夠強大,她便會知道這一切。
3
彭少聰的人生就是一個悲劇,他曾經出售過畫卷,以筆影代名,卻沒想到,這竟然成了他的人生。
可悲可泣,他心懷大志無處宣發,最後落得一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但他不得不承認,他的轉運是從死亡後開始的。
在尤家主犯被斬首後,彭少聰身上的怨氣消了很多,又與山易經常待在一起,他漸漸地也開始被山林接納。
唐桃幾回問過他,是否要投胎,可他不願,他想繼續在人間。
時間過去一年,彭少聰與陳寶一被留在魚骨山中,看守山林。
他每日的任務就是去山易挖出的魚塘裏釣魚給狸花貓喫,然後修煉。
結果,他沒想到,那兩個身爲山林之主的傢伙竟然會偷跑,只留下他一人獨守山林……
4
逃離山林計劃,本應該在三年之後,但唐桃實在是忍不住了,她同山易計劃了一下,便決定去找一年未見的蘇馨月等人,再走走逛逛大江南北。
沉浸在喜悅之中的唐桃,被一聲聲熱鬧的喊叫聲吸引去了目光。
她順着看去,便看到了幾個少年騎着高頭駿馬,出現在街角。
顏色尚佳的少年,誰不愛看。
只是她忘記了身後在的醋罈子,還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他們長得可真精神。”
話音落下,一雙手從身後抱住她,將唐桃從窗子上拖走放到了自己腿上,一下將她的腦袋按住,兇狠地吻住脣瓣。
唐桃錯愕了一瞬,立即壓住少年的胸膛,卻不小心扯開了衣襟,露出他白皙的肌膚。
少女驚慌失措,口齒不清,“我、我不是故意的。”
如今正值盛夏,少年穿得單薄寬鬆,因此容易拉扯。
他眼尾稍紅,脣上還帶着晶瑩,好不正經道:“你誇了外面的人,你說我最好看的。”
“我說他們精神,沒說他們好看。”唐桃訕笑,抓了一旁的果子塞到少年嘴前,“喫點吧~”
看她討好,他輕抿果子,忽然按住少女的後頸,薄脣再次壓下,這回,果子的酸甜直接蔓延在兩人的脣齒之間,讓唐桃似夢未醒。
長衫落於箭頭,少年埋進她的前胸,摸上她戴了紅線銀鈴的腳腕,順着長腿向上,掐着她長腿上的軟肉,將她抵在車壁上。
那一瞬,少女如夢初醒,趕緊伸出那雙不老實且不自覺探入少年衣襟的手,朝着他勁瘦的腰間掐了一把。
山易低聲喘息,一把輕咬她的脖頸,委屈道:“不準誇他們精神。”
唐桃:……
親這麼久,差點就開上車了,你就爲了這。
她趕忙按住少年的腦袋,死死抱住,“好好好,他們連你腳趾頭都比不上。”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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