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什麼意思！”
慕鎮平氣急敗壞，重重地杵了一下柺杖。
發出“咚”地一聲巨響。
威嚴被挑釁了，他剛纔裝出來的柔和麪具瞬間破碎，暴露出他心裏的真實態度: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如晦，如果你之前韜光養晦養精蓄銳是爲了得到家裏人的認可，那我可以告訴你，你現在已經做到了！”
“噗——”
季相思憋笑沒憋住，從指縫裏漏出了一聲響亮的笑聲。
慕鎮平剛調動起來的情緒被她打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季相思揉了揉憋笑憋到發酸的臉頰肉，擡手錶示:
“你繼續你繼續，不用管我！”
慕如晦收回喫人的目光，又循循善誘，給慕如晦洗腦。
他先是一頓肯定，試圖讓慕如晦飄飄欲仙——
“如晦，你對你很滿意。你父親對你也很滿意。你年紀輕輕就打下了這麼大的產業，比我年輕的時候還要厲害。我和你父親，都對你寄予厚望。”
“長江後浪推前浪，我們這些老人，總要退下來的，到時候就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天下了。”
接着，又施展pua大法——
“不過，因爲你現在的行爲，已經嚴重影響到咱們慕氏的大局了。”
“xy集團的老總，持慕氏集團30％的股權，任誰都會覺得慕氏集團岌岌可危，有被吞併的風險。從你暴露身份到現在，不過短短几個小時，慕氏的股票就下跌了很多。”
“如晦，爲了穩住大局，你把這30％的股份還給爺爺我。當然，爺爺不會白要你的，該多少錢就多少錢。”
“等我以後……你作爲我慕家的長孫，這些股份肯定還是有你的一份。你也不希望，慕氏集團在人心惶惶的動盪中有什麼損失吧？”
他想從慕如晦嘴裏聽見“不希望”三個字。
但是慕如晦卻冷冷開口:
“不！希望。”
清亮的眸子裏閃過顯而易見的譏諷。
那是對他這種拙劣手段的不屑。
慕鎮平被他的拒絕給激怒了，瞬間擡高了聲音:
“慕如晦！你說什麼？！”
“你確定要和我作對？！”
他怒上心頭，一時失去了理智，拎起柺杖朝他丟去。
慕如晦偏了偏腦袋輕鬆躲過，但是卻把季相思往身後護了護，聲音也染上了一層慍怒:
“我的態度，難道不是顯而易見嗎？從頭到尾都是你在自作多情！”
慕鎮平根本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
連表面的和諧都不願意維持。
一股荒誕的離奇感涌上心頭，他根本就想不明白慕如晦這麼做的意義。
慕如晦現在手中已經握着xy集團了。xy集團的體量不弱於慕氏集團了，他爲什麼非要一意孤行把慕氏搞亂呢？！就一點親人的面子都不顧了？
難道就因爲他說要把慕如晦從族譜裏刪掉？
慕鎮平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試探道:
“以前是我口不擇言了，怎麼可能會把你從族譜上刪掉呢？你畢竟是我慕家的長孫。還有季相思，我都會加到族譜裏的，你別置氣了。”
慕如晦:“……？？”
慕鎮平的腦回路，竟清奇至此？
是什麼給了慕鎮平錯覺，讓慕鎮平以爲他針對慕家只是因爲上不上族譜這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而季相思則直接爆笑出聲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說老爺子啊，你真以爲你家族譜那麼值錢呢？！”
“你心心念唸的族譜根本沒人稀罕好吧？現實版敝帚自珍，簡直笑死個人！”
慕鎮平的老臉青了又紅，紅了又紫，臉上的褶子都在憤怒中微微顫抖。
“你！你說！”
“如果不是因爲這個，還能因爲什麼？？我慕家還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嗎？”
“把你從外面帶回來，給你慕家大少爺的待遇，還不夠嗎？因爲你的到來，如臻都從原來的大少爺變成現在的二少爺了，要是有怨氣，那怨氣最大的也該是如臻……”
“我媽媽呢！”
慕如晦微微擡高了聲音，憤怒地打斷了他。
或許也算不上憤怒。
因爲和慕鎮平說話，犯不上讓他憤怒。
他只是詫異，怎麼會有人狂妄自大的這樣的地步？
把他從外面認回家裏就彷彿給予了天大的恩惠，卻完全不提他流落在外面本身就是慕鎮平他一手造成的。
甚至，在慕鎮平的話語裏，根本就沒有提到他的媽媽雲清。
又或許，在慕鎮平這大風大浪的一生中，雲清只是他對付過的其中一個小小的人物。她除了生下慕如晦這個慕家血脈之外，沒有任何能被慕鎮平想起來的資格。
慕如晦的眼神現在格外的明亮，他目光灼灼，逼視眼前的老人，一字一句地問:
“你是把我媽媽完全忘了是嗎？”
慕鎮平被他的態度搞得很沒面子，語氣不善地說:
“你要把你媽也寫進族譜？”
“那不行！她一個小三，怎麼配進我慕家族譜？！”
慕如晦猛地往前一步，一把揪住了慕鎮平的衣領子。
巨大的身高差使得慕鎮平差點被他騰空拎起來，腳尖艱難地點着地面。
慕鎮平的喉嚨被他勒的喘不上來氣，臉憋得通紅。
而慕如晦的臉上只有平靜，甚至平靜到有些可怖。
“有些謊話說多了，你自己都忘記真相了是嗎？”
“我媽是不是小三，你再給我仔細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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