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慕家大門的時候,季相思腦子裏還是慕修然那張臉上無能狂怒的表情。
她大發慈悲,給慕修然留了點面子,走到外面才肆無忌憚哈哈大笑了起來。
雖然這笑聲,並沒有絲毫掩飾,肯定會被慕修然聽到……
“哈哈哈他是怎麼做到這麼普通又這麼自信的?!他手裏才持有慕氏集團15%的股份,你手裏可是30%!他居然還能說出那樣的話?”
“他是在強行挽尊吧?”
“更別說你還有XY集團做後盾了,慕修然是怎麼腆着個大臉說你們是競爭對手的?他配嗎哈哈哈!!!”
季相思的笑聲在夜幕中格外地清脆響亮。
慕如晦一手插兜,一手牽起她的手,慢慢踱步往車邊走去。
聽着她爽朗的笑聲,慕如晦勾脣淺笑,黑眸裏閃過一抹快意:
“給你出氣了,開不開心?”
季相思微微愣了愣,有些詫異:
“給我出氣?”
慕如晦理所當然地點點頭:
“就是爲了給你出氣啊。”
“否則,慕修然跟我無冤無仇,你以爲我爲什麼要針對他?”
季相思一拍腦門,恍然大悟。
對哦。
好像慕修然真的和慕如晦沒什麼矛盾啊,慕如晦要針對的,一直都是慕鎮平而已。
就連慕修遠這個親爹,他都沒放在眼裏過。
所以慕如晦對慕修然這樣的態度,只是因爲慕修然每次對她惡語相向,讓慕如晦心生厭惡罷了。
這樣一想,季相思更開心了。
她彎起眼睛,笑成了兩彎淺淺的月牙,軟着嗓音撒嬌:
“謝謝老公~”
慕如晦非常受用,臉上的笑意如沐春風,和剛剛與慕鎮平對峙的冷硬狀態簡直判若兩人。
他停下腳步看她,暗戳戳邀功:
“只是口頭謝謝嗎?”
隨後,他彎下了腰,湊到季相思面前。
修長如玉的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臉頰,聲音又暖又軟,彷彿沁着一層蜜,暗示道:
“不用實際行動表示一下嗎?”
眼裏帶着顯而易見的期待。
季相思捂着嘴偷笑了一聲。
然後踮起腳尖滿足他的要求,在他的臉頰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一抹甜香縈繞在慕如晦的鼻尖,他按住季相思的後腦勺,在她準備退後的時候把人按回來。
準備索取更多。
“如晦!”
一道小心翼翼的輕喚從後方傳來。
慕如晦臉上的清淺笑意瞬間頓住,又如潮水般褪去。
他揉了揉季相思的髮絲,輕聲說:
“你先上車。”
然後衝她淺淺笑了一下,讓她放心。
季相思回頭看到來人是慕修遠,也就放心地回到了車上。
慕修遠啊,慕如晦的爸爸,他對慕如晦懷着愧疚心思呢。
不管這愧疚是不是真的,他都肯定不會對慕如晦做什麼事。
於是季相思調皮地勾了勾慕如晦的手指,“我去車上等你。”
慕如晦收回粘在季相思背影上的視線,才轉過身看向慕修遠,語氣頗爲不耐:
“有事?”
慕修遠小心翼翼地靠近他。
但是又不敢太過靠近。
走到他身前兩米的距離就停下了,怕看見慕如晦眼裏的反感。
他對慕如晦一直都是這樣的態度。
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
想要彌補卻不知如何彌補。
慕修遠在面對這個兒子的時候一直都束手無策。
從發現慕如晦的存在,把慕如晦接回家,到現在爲止,他們相處了幾年。
但是,他和慕如晦從來沒有坐下好好地談過心。
慕如晦太冷了。
就像一塊堅硬的玉,看似清冷精緻毫無殺傷力,實則根本走不進他的內心。
如果不是今天這件事鬧大了,他恐怕不會鼓起勇氣去詢問他一直不敢面對的事情。
“你母親她……這些年,過得特別難嗎?”
慕如晦和慕鎮平爭執時,他隱隱聽到了一些。
心中有了猜測,卻不敢確定。
慕如晦眼神譏誚,言語帶刺,絲毫不留情面:
“你終於想起來問了?”
“我回到慕家也好幾年了,你到現在纔想起來這個問題?”
“以前有大把的機會,你都想不起來關心一下你的前妻。”
“今天這樣的情況,你卻來關心你的前妻,把被你傷害了的現任妻子拋之腦後……”
“呵!慕修遠,你可真是個有擔當的男人!”
慕如晦的話裏含箭,語氣帶冰,對他的嫌棄從來沒有這麼直白過。
一句一個“前妻”,像冰雹一樣兜頭砸過來。
慕修遠眼神閃了閃,嘴脣有些發白。
但他還是執着地問着同一個問題:
“那些年,你母親她過得不好嗎?”
慕如晦的語氣絲毫沒有緩和,甚至隱隱有些陰陽怪氣:
“不然呢?你覺得她一個單親媽媽,還有年邁的外公外婆,帶着剛出生的我,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過得多好?”
慕修遠攥緊了手掌。
即使他心裏知道,可是他仍然心存僥倖。
不僅自己騙自己,現在又試圖說服慕如晦:
“可是……可是……她那麼優秀,無論到了哪裏,都應該過得很好纔對啊……”.
“更何況,你外公外婆,都是有名望的大學教授……即使換了地方生活,也不應該……”
慕如晦臉上的譏諷在這一瞬間也蕩然無存。
清冷如玉的臉上佈滿了陰霾,眸子裏翻滾着怒與恨,聲音像是尖銳的刀子,直插慕修遠的心臟:
“是啊,他們沒了你,本來也可以過得很好的……可惜,你那個偉大的父親,看不得別人過得好!”
“他……他到底做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聽着慕修遠的這個問題,慕如晦腦海中又浮現出母親剛去世的時候,他看到的母親的日記本。
那是他第一次嚐到恨意的苦澀。
而從那之後,這種苦澀就在他心裏越埋越深,越釀越濃。
既然慕修遠想體會一下,他不妨分享一些給他。
反正慕修遠,即使不是罪魁禍首,卻也是這個悲劇的起源之一。
身爲慕家人,沒那個本事,就不要去追求什麼所謂的幸福。
追到手了,卻又護不住,白白讓無辜之人犧牲在他們家族的利益之下。
所以他,憑什麼獨善其身!
慕如晦懷着一種報復的惡意,冷嘲熱諷:
“你父親做了什麼,還需要我一件一件跟你說清楚嗎?”
“他以往都是如何解決其他阻礙他的人呢?我不信你一點也不知道!”
他話音落下,慕修遠的身形就踉蹌了幾下,狼狽地扶住了旁邊的圍欄,面色一片慘白。
他當然知道……
他當然知道……
就是因爲他知道,他才一直逃避這樣的猜測。
總歸是他愛過的人。是他的前妻,是他前妻的家人。
父親他,一定不會做的太絕。
他僥倖地想着,離開自己,雲清也能生活得很好。
而他自己,實在想念的話,就把這份感情寄託在新的妻子李秋雲身上。
他用這樣的狀態來麻痹自己,夜深人靜的時候甚至還隱隱自我感動,覺得自己特別長情。
現在事實被揭穿,赤裸裸的真相攤在他面前:
雲清一家人在離開他之後,被他的父親迫害,過得非常不好。
這一刻,對雲清,對慕如晦的愧疚達到了頂峯。
而他,也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糾結之中。
身後的家裏,是他正在鬧離婚的妻子。
雖然他一開始是把李秋雲當做雲清的替身來對待的。可是生活了這麼多年,要說沒有一點感情,絕對是不可能的。
眼前的慕如晦,又是他最虧欠的人。他也不能再用自欺欺人的想法來敷衍自己,敷衍慕如晦了。
現實和情感不斷拉扯,幾乎要把他扯成兩半。
他眼裏閃過糾結和迷茫,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慕如晦就靜靜地站着,也不說過,面無表情。
不是想聽他給個什麼說法,純粹是在欣賞他臉上的痛苦表情。
良久,慕修遠終於作出了一個決定。
他挺了挺脊背,看向慕如晦。
聲音又幹又啞,帶着討好:
“如晦,爸爸把手裏的股份都給你,你能原諒爸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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