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什麼是活着

少女的耳邊不斷傳來炭筆筆尖和紙頁摩擦的細微聲音。

少女看了看竇墨然手中拿着的本子上的圖畫…

一隻有些胖胖的可愛鳥雀銜着一支好看的花站在樹的枝頭。

這隻鳥雀的名字少女不知道，花的名字少女也並不清楚，但少女不理解的是，爲何這隻鳥雀沒有被畫上眼睛。

竇墨然一邊輕輕用畫筆給鳥雀身上的羽毛增加細節，感覺到周圍好像有人在看自己，竇墨然停下筆擡頭看向一旁的少女。

少女正專注的看着遠方的日出，紅日夾在雲霧環繞的山野之間，田地旁的小房屋中走出一個個拿着農具的村民走向田地。

一大片田地之間被溪水隔開…溪水潺潺，比晨間的涼風還要清澈些。

此時的太陽被晨霧略微隱去了光芒，讓人能夠去直視它。空中的月亮還未降下，在空中像是在訴說着對這美好人間的不捨。

見一旁的少女認真的看着遠處的日出景象，竇墨然心中反而有些疑惑，疑惑於方纔的感覺難道出錯了？

感慨了一下自己最近是否有些太過緊張後，竇墨然繼續給畫中的鳥雀和花增加細節。

一旁的少女小心的再次看向竇墨然手中的本子，看到竇墨然開始動筆繪畫鳥雀的眼睛。

一筆筆的勾勒出靈動的雙眸後，竇墨然停筆從一旁的揹包裏拿出來一支細毛筆和淡青墨水。

擰開蓋得很緊的瓶蓋，筆尖輕沾瓶中淡墨。

提筆，淡青的墨水點在鳥雀的眼眸之中。

就在少女疑惑於竇墨然爲何要如此點睛時，畫中的鳥雀已經開始行動起來。

細長的喙銜着綻放着的鮮花，鳥雀的碧眼疑惑的看着一旁的少女。

順着鳥雀的眼光，竇墨然擡頭看向一旁的少女，發現她正疑惑的看着自己本子上的鳥雀。

鳥雀撲動翅膀，從畫紙中飛出，日出的淡黃微光打在它的羽毛上。

少女雙手緊緊握拳，眉頭微微皺起，緊張的看向空中的鳥雀。

鳥雀疑惑的歪了歪頭，隨後飛到少女的頭上。

少女感受着頭頂突然的沉重和頭髮被鳥雀輕輕抓住的不適，但卻並沒有伸手將頭頂的鳥雀揮下來。

從畫紙中飛出來的鳥…對於少女來說有些震撼。

鳥雀將銜着的鮮花放在少女的發間，接着撲動自己的翅膀飛到槐樹的枝頭之間。

“啾啾…啾啾…”

見鳥雀飛走，少女才伸手摸向自己的頭頂，一支鮮花像是簪子一樣在發間裝飾着。

少女取下鮮花，拿在手中仔細看着這支墨青色的花。

“送你了。”

聽到一旁的竇墨然說話，少女疑惑的看向他。

“這花送你了。”竇墨然再次說道。

“爲什麼？”少女有些疑惑。

“你去問那隻鳥，又不是我送的…”竇墨然指了指樹上的鳥雀回道。

“……”

少女仔細看着手中的鮮花，花瓣與花葉間帶着點點的水珠。

“你是新來的客人。”少女沒有疑問的語氣，像是早就知道了似的。

“嗯，你怎麼知道？”竇墨然點了點頭問道。

“村子裏沒有會畫畫的……你是來抓我的嗎？”少女語氣平淡的問道。

“我…現在不是來抓你的。”竇墨然愣了愣回答道。

少女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她很喜歡自己手中拿着的這朵花。

儘管這朵花只是奇怪的墨青色，但少女很喜歡自己指尖觸碰到花瓣時的柔軟的感覺……或許她並不是喜歡花，她只是喜歡這種感覺。

“這是什麼花？”少女問道。

“…曇花。”竇墨然看向遠方越過山丘的太陽回答道。

“曇花…是那種很快就要死了的花嗎？”少女突然想起來以前聽別人聊天時聽到的話語，想了想問道。

“嗯…但這是我畫出來的。”竇墨然說完補充道。

“畫出來的就不會死了嗎？”少女問道。

“應該是的。”

“……”

兩人不再說話。

槐樹上，蜂鳥初鳴，一縷光照在樹下的野花旁，花瓣輕輕的在空中飄蕩。

“什麼是死？”

“像煙上升，像水下降…脫離了時間，固定了下來。”

“那什麼是活着？”

“……和不在場的人一起生活。”

…………

碧遊村村口。

“大家看啊，我們終於到了！碧遊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