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懵懂如醉難自通

入夜七分涼，我又多幾分倦意，睏乏得緊。早早躺下，直至天明玄鴉吵鬧方纔揉眼，松乏的坐在牀前梳洗。近日我都未見到吟修，前些日鬧着要喝靈犀酒，幸得我得瑤池仙子真傳，否則以我這淺池酒量，定然無法釀成好酒。今日我便去瑤池邊挖出來，我倒也想嚐嚐我的手藝是否精進，至少不能留下笑柄，怎麼說這三千多年可不是白修煉的（釀酒這事兒彷彿又不能從出生之日算起）。我醒了醒神，拎着鋤頭就找酒去，大老遠就聞到了若有若無的酒香，靈犀花果然厲害。我在靈犀樹下襬上案几，到處尋吟修，今日怎的遍尋不着，平時聞着味也該找來了。我暗自思忖着他該是有什麼好玩意兒故意撇下我，正想着頭頂竟有玄鴉聒噪，本來百思不得其解，竟又來攪擾我的思緒。氣不打一處來，我從袖間抽下披帛擋住了它們的路，估計是惹怒了它們，徑直朝我撞來。眼裏露着兇光，倒也是個脾氣不好的主。我抽身移步在山林之間，玄鴉一時迷了蹤跡，姍姍而去。“跟我鬥，這裏我可是主場人物，架也打了，氣也出得差不多了，這酒也得好好品鑑。”話說其實我挺得意，修煉到這份上收拾這些小物什還是輕鬆得宜的，感覺有點被勝利衝昏頭腦的意思。畢竟心情好了，品什麼都不會差。細細聞來與靈犀花開那天的味道一樣，都說味道能讓人想起場景果然不假，我怎麼會想起吟修的臉呢。我想定是我怕誤了這美酒，畢竟誰能知道我釀的酒那樣的成功呢。瑤池仙子倒許久未來，我本就喜歡一個人清寂。現在唯有我和吟修這段時間在一起，我竟沒有覺得不習慣。一人獨飲的案几，我竟覺得有些空落。這千年我從未知情爲何物，也不知何爲情動，以爲情之一物便如露水，有露水時我便把它收藏，細細存放。我又有多久無法理解自己的心境，又是何時開始不再平平無浪，彷彿得了什麼病症。說不出哪裏痛，總覺得空落，總提不起氣，食不下咽。還沒想太多我便倒在案几上，閉眼之前，我竟看到有一隻手承了我的臉，彷彿在喚我。只是我聽不清了，也沒有精力聽清了。一片混沌漆黑，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