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找到凌悅時,她和江雲淮在一家蘇菜館喫晚飯。
他沒進去,靠在車前,指間夾着根菸,隔着玻璃靜靜看着他們倆。
天色微暗,看不清他的神色。
找她的這幾天,他也冷靜了不少。
她如果真的做掉了孩子,一個人待在外地,有江雲淮幫襯着,她過的也能好點。
再見到她,他也想知道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她是不是真的開心。
兩人大約點了四五個菜,全部都是凌悅愛喫的。
松鼠鱖魚,甜豆蝦仁,櫻桃肉和玉米排骨湯。
她最愛喫的其實是川菜,不過剛流完產,喫這些也還算好點。
江雲淮會給她盛湯,用公筷夾她喜歡喫的蝦仁,給她倒飲料,遞紙巾。
他們言笑晏晏。
可那道火鍋串串上來時,白言表情頓了一下。
她嗜辣。
自她懷孕後,火鍋串串就被列爲了家裏廚師的禁做菜。
即使她很喜歡。
流完孩子還不到兩個星期就喫這個。
不要命了?
從凌悅離家到現在,抑制了將近三個星期的情緒此刻只因一道火鍋串串爆發。
凌悅剛把龍蝦串串往嘴裏送,手腕就被大力拽住,串串被人奪走重重丟在桌子上。
再見到白言,還是在這種情況下再見到他,凌悅是不想的。
尤其對面還坐着江雲淮。
她請他喫飯不過是爲了感謝他今天在古城幫了他。
相比於驚懼害怕,凌悅更多的是不安和心虛。
在他心裏,她現在肯定就是還沒離婚就急着和老情人敘舊的渣女。
白言什麼也沒說,對着江雲淮的臉就是一拳,扯着他的衣領,語調陰沉,幾乎是從牙縫裏蹦出來,“別再纏着她。”
江雲淮如今早已不是當年的窮小子,雖依舊難以和他站在同一高點制衡,但工作這些年他並不是一無所獲。
他舌尖抵了下嘴角,氣勢上至少足以抵抗,“我沒纏着她,我們只是老朋友敘舊,而且你們現在正處於離婚靜默期,你更沒資格指手畫腳。”
白言磨了磨後牙槽,懶得和人理論,擡手再次打上去。
剛伸手,凌悅就抱住了他的手臂,“別打了,鬆開他。”
“你向着他?”
“我們還沒離婚。”白言陰沉沉說着,黑眸中閃爍着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
凌悅被他這眼神看得心頭一顫,無端想起她被他關在別墅那些日子。
她心裏煩悶,憋着鬱氣,只想出去,他卻用身邊人威脅她,只准她待在房間裏。
每天穿他給她準備好的衣服,喫他規定的食物,沒收她的一切電子設備。
再想起來,只有一種無望的窒息感。
凌悅毫不猶豫的潑他冷水,“沒離也快了。”
“你鬆開他,這是在外面,你不要臉面我還要。”她壓低聲音凝聲說着。
“好。”白言嚥下怒氣點頭,鬆開江雲淮,扯着她的手腕將人往外面帶。
江雲淮想追上去,被凌悅制止了,她回頭說:“我自己能處理好。”
就在剛剛的一分鐘裏,她已經想好了對策。
如果能順利離婚,讓白言誤會她是個狠心流產的渣女也不是不可行。
不過江雲淮這邊,她必須要確保人不受白言怒火的牽連。
凌悅懷孕不到三個月,加上她人瘦,根本看不出來懷着孕。
被白言扯到車上時,她還是那副淡定自若的樣子。
她瞭解白言,她越生氣越害怕,白言掌控欲就越會得到極大滿足。
他會以爲她對他還會有情緒波動,還在乎他。
她現在要打破他無厘頭的想法,讓他知道她是真的對她無感,讓他死心。
“你收到了快遞,應該也知道孩子被我流了,我們之間也沒牽扯了,早點離婚我們都早點解脫。”
本來她會擔心醫院那邊處理的不利索會留下馬腳,被白言發現。
可江憐月是江雲淮妹妹,有了這層關係,凌悅幾乎把心放進了肚子裏。
前些天她約了一次江憐月,提了這事,小姑娘信誓旦旦和她保證不會有問題。
可白言的回答簡直震驚她的三觀。
他冷笑了聲,眸底閃過一絲狠戾,“不就是一個孩子,一個沒了,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我不在乎。”
他的聲音很淡,淡到凌悅都以爲這男人是瘋魔了。
“我把孩子流了,他是你的孩子,你就一點不在乎?”凌悅驚聲反問,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她不理解。
白言撫上她白嫩的頰,離了他這麼多天,沒瘦,挺好的。
他溫聲開口,用深邃的瞳眸偏執的看着凌悅,“在乎啊,可是能怎麼樣,孩子已經被你弄沒了,沒了我們就再要。”
“我們可以要一個或者兩個,只要你在,一切都還有機會。”
你不在了,要孩子也沒用。
“你簡直是瘋了。”凌悅無力的罵了句。
江雲淮是一個,他又是一個。
一個上趕着喜當爹,一個連自己孩子都不在乎。
兩個她都不會接受。
“我不會給你生孩子,以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更不會。”
說完,她覺得不夠狠,質問他:“白言你還有沒有心,我都把孩子流了,你的孩子,你還在執着什麼,和我僵持着有意思嗎?”
不知那句踩到了白言的痛處,他跟被點了開關的機器般突然爆發,掐住凌悅的脖子。
黑眸不再平淡如水,盛滿鬱氣和絕望,聲帶像被割裂了般,字字透着不忍聽的痛感,“你再說一遍?”
凌悅如今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態,根本不怕他,一字一句說出口,像刀劍般將白言心口扎的稀碎,“我說你沒有心。”
“孩子已經沒了,我們之間真的沒有牽扯了,放手吧。”她淡淡說着。
極輕極淡的話足以引爆白言。
他咬牙切齒,手上的力道重了幾分,聲音裏帶着無盡痛楚,將這些天心裏的無限苦楚盡數發泄,低吼着:“凌悅,沒有心的人是你,你他媽一聲不吭把我們孩子流了,是我們倆個的孩子啊。”
“我他媽還自作多情的把孩子名字都想好了,你倒好,轉身給我當頭一棒。”
他剛知道她懷孕時,高興的甚至連覺都睡不着。
凌悅忍着心酸,被掐的輕咳了幾聲,繼續在他心口插刀,“我就是不想要他,別忘了,他是你騙來的。”
白言自嘲的笑了聲,鬆開她,“是啊,確實是我不擇手段,但現在是你不想要他,孩子在你肚子裏,我能怎麼辦,我他媽打你罵你孩子就能回來了嗎?”
“你纔是那個最沒有心的人。”
他說到最後泄了氣般,倒在凌悅肩膀處,似無奈又似無助。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他低喃着,“我們之間如今就只有孩子,沒有其它嗎。”
對他沒有一絲感情嗎。
凌悅遲疑了,可想到約江憐月喫飯那天,從她口中知道的那些過往。
她毫不猶豫回答:“沒有,被消磨的一丁點都不剩。”
那至少之前還存在過。
她對他還算仁慈。
白言譏諷的勾了勾脣角。
真可笑。
他手卻抱上她的腰,抱的很緊。
凌悅不想被他靠着,推他沒推動。
只能放棄。
不知過了多久,白言低聲問了句,“你是不是還喜歡江雲淮?”
又是這個問題。
凌悅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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