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條街被藍色校服身影占據了一大半。
凌伊站在街中央,望着茫茫人海,第一次體會到了求而不得的崩潰心情。
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制情緒,尋找着戴紅色手繩的背影。
邊走邊找。
“對不起,借過一下。”
凌伊走的很快,在人羣中穿梭,漫無目地卻目標堅定。
“不好意思,借過一下。”
她一個又一個看着穿藍色校服的男生。
不是他,也不是他。
情緒涌上來,看到相似的背影就去拉那男生的胳膊,看清那稚嫩陌生的面龐時,心裏涌上一股失落。
不是他。
她又立馬跟人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我找錯人了。”
找了數不清有多少個穿着藍色校服的男高中生,都不是。
她急得眼淚溢滿眼眶,模糊視野,用手抹了眼淚繼續找。
附近幾乎找了個遍,再沒有看到戴着紅繩的高瘦男生。
即將抓到希望卻又眼睜睜看着希望從眼前溜走。
凌伊有點崩潰,找了很長很長時間,她喘着粗氣,眼淚怎麼擦都擦不乾淨。
跟個迷路找不到家的孩子一樣無助的哭泣着,淚流滿面而不自知。
有路人看她哭的那麼傷心,很好心的上前給她遞紙巾,“擦擦眼淚吧,困難總會過去的,機會和人都不是隻有這一次。”
“謝謝。”凌伊接過,擦乾眼淚。
深吸幾口氣,用手在臉前扇風。
努力讓自己平復情緒。
機會是不止有這一次,但每次機遇都不一樣,有時候錯過了就再也找不到。
她不能放棄。
凌伊擴大範圍往遠處找着,甚至走到了小喫街左邊的學校門口。
她不死心。
找了處視野最佳小廣場看着,天色有些暗,路燈雖明亮,但一些暗角還是看不清。
凌伊環視了一圈,還是沒有。
隨即,她不管不顧的邊走邊大喊:“杭洛!”
“杭洛,我看到你了,你出來啊,我是姐姐,別躲我。”
幾乎用盡全身力氣大喊着:
“別躲我,讓我見見你們。”
“杭洛,小洛,你出來!”
她喊着,聲音又哽咽了起來,不少學生扭頭看她,甚至竊竊私語。
凌伊不在乎,只要能找到人,讓她怎麼做都行。
凌伊就這樣邊喊邊走,每喊一聲,附近的學生都會扭過頭看她。
“杭洛,小洛,別躲我!”
“你看看我。”
凌伊走到一處巷口前繼續喊着,剛喊了幾句,她便發現到了不對的地方。
學生大部分都會因爲喊聲扭頭看她。
可一個揹着挎包的男生不但沒有扭頭看她,還加快腳步頭也不回的向前走了起來,往巷子裏走。
呼吸一滯,凌伊心彷彿被揪了起來,大腦未做出反應,腳卻不自覺朝着那道身影的方向走去。
直覺告訴她,那個男生就是杭洛。
她朝着男生的方向小跑了起來,甚至很慶幸今天穿的是雙軟底平底鞋。
可她跑,那男生也跑了起來,還很焦急的把袖子往下拉了拉,極具掩飾性。
凌伊現在百分百肯定他就是杭洛。
撲面迎來難以言喻的興奮,心酸和激動。
三年多了。
她要找到他們了。
凌伊想着愈發加快腳步。
察覺到身後的情況,藍色身影似在躲避什麼,加快腳步跑了起來。
凌伊加快速度追着。
她心跳加速,呼吸加重,臉上的淚痕被風吹着,泛着涼意。
心卻是炙熱的,幾乎感覺不到累。
烏髮和白色裙角在黑夜中飛揚,劃出極美的弧線。
空氣中氤氳着濃烈的緊張氛圍,初春涼夜漸漸灼熱起來。
女生體力不如男生,更別說處於青春期天天跑早操做鍛鍊的男生。
跑到巷子拐角處,凌伊變了策略,停下扶着牆,哀叫了一聲:“哎呦,我的腳崴了,走不動路了。”
“好痛,動不了了。”
遠處的男生停下了腳步,沒轉身,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凌伊繼續喊着:“好疼,手機還沒帶,等會兒怎麼走啊。”
“痛死了。”
喊完,心跳得快的幾乎從嗓子裏蹦出來。
一秒
兩秒
三秒過去,男生還是沒有轉身。
凌伊心裏暗罵了一句“小屁孩兒,真沒良心。”
下一刻,便扶着牆蓄勢待發,看準時機放輕腳步,快跑了過去。
凌伊發誓她體測的時候都沒跑的這麼快。
抓住男生手腕那一刻,凌伊一顆心徹底落地。
她死死握住男生的手腕,繞至他身前。
巷子裏只有一盞昏暗的路燈,凌伊藉着昏暗燈光看清眼前長的比她還高的男生面容時。
心裏不是想象中的埋怨和責怪,而是心酸。
杭洛他瘦了。
又瘦又高。
相對於三年前活力四射而健康的他,如今的他雖張開了,濃眉大眼,但瘦的五官凌厲,膚色偏黃,平靜無波的眸中蓄滿淚水。
他吃了不少苦。
凌伊撫上他的臉,給他擦眼淚。
可給他擦着,自己眼淚也掉了下來。
凌伊心裏難受的厲害,再也忍不住,抱住了杭洛,控制不住的抽泣着。
“你們去哪兒了啊。”
“爲什麼不告訴我。”
彷彿要把這些年受的委屈全都發泄出來,她捶打着杭洛。
杭洛任她動作。
“我是你們的家人,不是你們可以隨意丟棄的人,我找了你們好久好久……”
“你們……你們爲什麼要丟下我……”
凌伊越說越傷心,說到最後抽噎的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緊緊抱着他,生怕一眨眼人再消失。
杭洛沒說話,任由她抱着。
自己無聲流着眼淚,安靜的看她哭着。
見她哭的幾乎喘不上來氣,試探着伸出手輕拍她的後背。
他長了張嘴,聲音乾澀嘶啞的厲害,緊繃着,似乎在極力忍着什麼痛楚,“不是故意的。”
“姐。”
聽到這聲姐,凌伊簡直傷心到無以復加,她爆哭。
哭到幾乎脫力,臉上淚水橫流,靠着杭洛纔不至於跌倒。
杭洛用校服袖子給她擦淚。
一時兩人都沒有說話,昏暗漆黑的巷子裏,只有微弱的哭泣聲和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等凌伊情緒和力氣都恢復些後,她鬆開杭洛。
往後退了兩步,自上而下細細打量杭洛。
“高了,瘦了。”凌伊哀嘆道,“你和媽這些年過的肯定不容易吧。”
凌伊話音剛落,杭洛面色攸地一變,眸光波動了一下,移開目光,逃避似的看着地面。
和他生活了十幾年,雖三年未見,但他的小動作和小細節,凌伊依舊觀察知曉的一清二楚。
有隱情。
“媽現在在哪兒,你們現在住在哪兒?”凌伊試探的問着,“她現在做什麼工作,身體還好嗎?”
面對凌伊一連串的問題,杭洛依舊低頭盯着地面,一個都答不上來。
凌伊心尖一震,放輕放緩聲音問道:“媽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她之前就想過這個問題,想過無數種可能,但這種是她最接受不了的。
杭洛還是閉口不言。
凌伊拉住他的袖子,聲音高了幾個分貝,厲聲質問他:“杭洛,你告訴我,媽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我是你姐姐,是媽的女兒,你們不能瞞着我!”
凌伊聲音發顫,急得拉着杭洛袖子的手都有些顫抖。
杭洛還是不說話。
凌伊跟爆發了般,聲音又急又高,還帶着哭腔,“杭洛,你告訴我,我是成年人了,還獨自在英國生活了三年,有什麼是我承受不住的。”
“你說啊!”她近乎嘶吼。
杭洛有點被她嚇到了,印象中姐姐從未這樣失控。
杭洛再擡眸,黑沉的眸中充斥着無盡的悲傷,“她不在了。”
只四個字將凌劈得頭皮發麻,心口好像壓着什麼東西,呼吸不動,一陣耳鳴,只能聽到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彷彿周圍時間都凝固住了。
她無助的跟個孩子一樣跺着腳,喃喃着,“怎麼可能啊,你騙我的吧,是吧,小洛?”
她擡頭,語氣近乎祈求。
“你是跟我開玩笑的吧?”
杭洛低頭從校服內的衣服口袋裏掏出一張帶着溫度的銀行卡,塞進她手裏。
強行壓抑着哽咽,“這是媽給你存的嫁妝。”
本想她結婚那天讓人轉交給她,可事出突然,只能留到現在。
心被撕裂了般疼痛,凌伊疼到失聲,低頭看着掌心的銀行卡,上面還有餘溫。
心卻涼的厲害。
她邊搖頭邊後退,面色無助且痛苦,嘴脣顫抖,根本不知道怎麼面對。
可退了幾步,腹部穿來一陣痛感。
凌伊冰冷的世界雪上加霜。
她疼的弓腰,身體重心不穩,腳後跟又像踩到什麼東西,身體失衡。
杭洛想去扶她,兩人隔的太遠,沒抓住她。
凌伊重重跌坐在了地面上。
杭洛去扶她,只見凌伊白裙被染成了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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