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鎖國之下

離島的天色漸漸陰沉了下來，鍾離擡頭看了看天色“天色不早了，你們餓嗎？”派蒙第一個迴應道：“聽你這麼一說，確實有點餓……但……”派蒙欲言又止地看向久利須，“現在的情況應該很緊急吧？”

鍾離搖搖頭“其實，事情也不算難以解決。既然我們現在已經發現了事情的突破口，那隻要找到那個賣晶化骨髓的商人便離這件事的真相不遠了。”久利須躬身也開口道：“諸位既然要幫我的忙，那這頓飯理應由我請客，各位裏面請吧？”鍾離兩步走入萬國商會，熒默默跟在身後，申鶴默默跟着熒，派蒙感覺氣氛不對也不再開口。

萬國商會內充斥着不屬於稻妻的裝飾，璃月的泥人，蒙德的酒瓶，楓丹的美人……

欸！不對不對！派蒙晃了晃腦袋看向幾人“鍾離怎麼了？一下子嚴肅了這麼多。”此話一出，熒和申鶴也一同看向鍾離，一臉的疑惑。

此時在前面帶路的久利須也回頭聽起了他們的對話，而鍾離像是沉思了片刻“倒也沒什麼，不過是想起那位委託人也沒喫晚飯……不過現在他應該已經去找地方喫飯了吧。喫完我們便去找那位商人吧，早點解決這個問題也能早些簽訂契約。”

派蒙：“額，無法反駁……”

熒：“嗯……的確如此。”

申鶴不說話，默默地打量着四周。

聽到他們對話的久利須驚訝道：“你們還有朋友也在附近嗎？要不要請他過來？”熒的大眼睛眨了眨“沒事，他是本地人，已經自己去找東西吃了。”“呃……這麼說也沒錯啦。”派蒙摸着頭，一臉欲言又止。

此時已經走到了一個類似包間的房間門口，久利須點了點頭“那好吧，各位想喫什麼菜式？我吩咐廚房去做。”派蒙舉起手指向牌子上的燒烤“我想喫那個燒烤！”熒這時才注意到萬國商會內部居然還有個菜單……

賺起錢來這羣商人是真狠，什麼機會都不放過……

久利須不知從何處拿出一個小本本一邊記錄一邊說道：“那是稻妻的烤魚，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和別的國家的烤魚味道差不多。”

隨後他看向鍾離：“鍾離先生呢？”鍾離慢悠悠地說道：“我的話……把招牌菜全上一份吧，再來一壺好茶。”“等等！就算是有人請客……”派蒙話音未落，“好的，請問具體有喜好嗎？”久利須此刻儼然化身服務員，爲了解決稅金的麻煩他也是下血本了……

鍾離回憶片刻：“帶有海鮮的不要。”久利須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好的，那河鮮可以嗎？”鍾離點了點頭。當久利須把目光轉到熒和申鶴身上“兩位美麗的小姐想喫些什麼？”“呃……這個……”熒無語了一下，招牌菜全上了她們還需要點嗎？就鍾離點的就喫不完了吧！？！不過熒忽然想起一件事，看向久利須詢問道：“你們這裏有新鮮的清心或者琉璃袋嗎？”

久利須用筆頭撓了撓後頸“額……琉璃袋賣完了，清心倒是有……不過新鮮嘛……”熒理解地點了點頭，沒辦法，在鎖國令下這裏還能有清心，估計都是乾的了……早知道應該讓北斗留一箱……

申鶴摸了摸熒的發頂“我沒關係的，只是喜好清淡的素食而已。”久利須再度恍然大悟“哦！原來如此，那再加一份味增湯和珍珠翡翠白玉湯如何？”不難看出申鶴和鍾離穿的都是璃月的服飾，珍珠翡翠白玉湯也算是璃月的特色菜了，此舉算得上是投其所好。

申鶴點了點頭“我都行。”派蒙一臉惋惜地看向申鶴“申鶴真的不考慮喫肉嗎？”申鶴沉吟片刻“我並不反感，甚至可以說很喜歡美食，但若是品嚐太多的美食，在修行之時會有所掛念吧……”久利須察覺接下來的話不適合有外人在場“那我就先去吩咐廚房做菜了，諸位先聊……”隨後便離開了，順手關上了包間的門。

鍾離目送久利須離開後做了個仙家術法的手勢纔開口道：“修行之事，本爲修心，其次爲修身，心若有所往，修行自然水到渠成。人生在世，不輸給自己的心便好……願意喫着美食修行，美食便不會成爲你修行的阻礙。”

藉助小冰身體裏的仙力完成隔音結界的胡桃：“不錯嘛，你做手勢當高人我負責幕後，回到璃月港我們能不能上臺演出試試？”鍾離呵呵一笑。

申鶴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隨後在餐桌上……

許久未等到幾人前來尋求幫助的托馬找了過來，一進門便看見……

鍾離端着茶杯穩如泰山，熒享受着嘟嘟海蓮羹，派蒙大口喫着烤魚，申鶴手撕了一整隻甜甜花釀雞……

鍾離最先發現托馬舉杯朝他點了點頭“托馬先生，喫晚飯了嗎？”托馬苦笑着搖了一下頭，沒有，忙着給家主大人寫信呢……派蒙看見托馬擺了擺手道：“沒喫一起來喫呀，反正鍾離點了很多。”托馬直接驚呆在門口“不對！你們……怎麼喫上了？”端着盤子來上菜的久利須驚訝道：“原來你們的朋友是托馬先生嗎？托馬先生要一起來喫嗎？我喊人加雙筷子。”

額……托馬摸了摸肚子“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

在享受完美食後，衆人滿足地休息了起來。

“欸？我們居然全都喫完了嗎？”派蒙驚奇地說道，“一直是派蒙和申鶴在喫呢…你們兩個的肚子就像是無底洞一樣。”熒打趣道，申鶴難得臉上泛起紅霞“很少有這般想要喫東西的時候了……”鍾離放下茶杯看向久利須“事不宜遲，請告訴我們那個商人在哪吧。他應該有在和你們交易時常用的地點吧？”

久利須連忙點頭“我們和他交易的地點是居民區海邊的樹下，就在離萬國商會不遠的地方。”托馬提醒道：“你們要找的應該是那位賣晶化骨髓的商人吧？那個男人叫韋爾納，是個蒙德人。”鍾離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托馬，隨後點了點頭“明白了。”隨即起身就走。“哎喲喲，客卿你好像勤快了不少啊。”飄在空中的胡桃打趣道。

熒挑了挑眉頭，對比辦送仙典儀的時候，現在的鐘離感覺有些趕時間啊。隨後熒也跟了上去，申鶴緊隨其後，派蒙拿着一根烤串飛了過來“你們等等我！”

……

在海邊鍾離果然找到了一個眺望着遠處的蒙德男子，身旁還擺着露出晶化骨髓的箱子，聽見腳步聲，男子扭頭看向鍾離“嗯？沒見過的新面孔，新來的嗎？”鍾離點了點頭“的確，我們是剛登島的。你就是韋爾納？”韋爾納挑了挑眉頭“沒錯，我就是韋爾納，但你…們？”話音剛落，熒和申鶴便跑了過來，後面跟着大喘氣的派蒙。

熒微微喘息着，心裏正吐槽着，鍾離走的居然這麼快！！！一個常年奔波的旅行者和一個天天修行的仙家弟子沒追上退休老大爺……

這真的是太離譜了！

韋爾納打量了一下幾人“所以說，找我是想做什麼？”鍾離開門見山地說道：“聽說勘定奉行現在所收的稅金變成了晶化骨髓，而整個離島現在只有你有貨。”韋爾納笑了起來“不錯，你也是來找我購買晶化骨髓的？”

鍾離挑了挑眉，平靜地說道：“你手上的晶化骨髓，有多少算多少，我全要了。”此話一出，韋爾納的語調一下子被嚇到飛起，“你說什麼？你要……多少？？！”熒一巴掌拍在了自己額頭上，派蒙的烤串差點被嚇到了地上。胡桃飄到韋爾納身後“嘖嘖嘖，不愧是你啊客卿，往生堂在稻妻可沒分堂。”

鍾離表情依然不變“我說，我全要了。”韋爾納眉頭一皺“你這樣不好吧…這價格？”鍾離呵呵一笑“價格你可以儘管開，在你這收購完，我可以用更高的價格賣給萬國商會。”韋爾納一聽這話，頓時瞪大了雙眼“你！…你你你！！…”

熒再度震驚，這種事是可以光明正大地說出來的嗎？看着韋爾納慌張的表情，鍾離皺起了眉頭“你應當知曉我的來意，你和勘定奉行所做之事我已瞭然，你應該知道，萬國商會里都是在稻妻求生艱難的外國商人。而你，同樣是外國商人。”

韋爾納深吸了一口氣“的確，我是和勘定奉行同流合污來搜刮萬國商會的錢財，但你根本不知道，現在的法令下萬國商會里人人難以自保！就算沒有我，這件事還是會有人……”鍾離擡手打斷了他的話“我自然知曉此事有勘定奉行的人在操縱，你不過是他們手下的棋子。但你不必關心我如何解決，你只需告訴我，指使你的人是誰即可。”

場面似乎有些失控，派蒙大氣都不敢出，熒和申鶴已經在打量周圍是否有過路人。

而這邊，韋爾納低聲怒喝道：“我憑什麼要聽你的？你有什麼證據說你能解決勘定奉行的人？”鍾離淡然一笑“就憑我身後同樣有三奉行的人，他能讓勘定奉行的人收手。”隨後回頭看向不知道何時就待在一旁偷聽的托馬。

眼見被發現，托馬鼓着掌走了過來“不愧是鍾離先生，好生厲害，不知道是哪點暴露了我的身份呢？”鍾離搖了搖頭“不過猜的罷了，托馬先生說的話並不像區區離島的地頭蛇，更像是……整個稻妻的地頭蛇。”托馬哈哈大笑“我可算不上是稻妻的地頭蛇，不過只要有證據，我的確有門路能讓勘定奉行的人暫時收手。”

韋爾納喘息着問道：“呼……你又是誰？你能讓勘定奉行收手？啊呸！三奉行的人根本是一夥的！”托馬聽到這話倒是沒生氣，遞了一個紙片一樣的東西給韋爾納“哈哈……這是我的名貼，我只是社奉行裏的一個小人物，不過我家小姐你應該認識吧？有小姐的面子在，勘定奉行肯定是會收手的。”

“社奉行？神裏家的大小姐？”韋爾納此時終於冷靜了下來“我需要一個證明你後臺的證據。”托馬哈哈一笑，拿出一把摺扇“不知道這個夠不夠？”見到那把摺扇，韋爾納瞪大了雙眼“夠了夠了……指使我的人是負責收稅的足輕，慶次郎他們。”

隨後，韋爾納頓了頓，咬牙挾持道：“他們告知商人的稅率本身就是擡高過後的！而多出來的那部分替代稅金的晶化骨髓就囤積起來。等到商人們無處蒐羅，再叫我去高價賣回給那些商人。”

衆人聞言震驚住了，如此猖狂地剝削，難怪剛剛韋爾納一副怒火中燒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響徹哀嚎之聲，無人管轄之地……”胡桃此時也失去了笑容，“稻妻就沒人管管嗎？”鍾離的眼神變得深邃，看來，還是得找那位雷神聊聊……

沉寂的氛圍被派蒙打破“真是……好陰險的手段……無本萬利嘛！”鍾離用平靜的語氣道：“利用法令剝削商人，難以置信……”托馬：……你的表情看不出驚訝……

韋爾納聽到這話急忙解釋道：“雖然我做了他們的傀儡，但其實分給我的部分完全是九牛一毛，能夠勉強維持生活的程度而已。”熒一下子沒聽明白韋爾納想表達什麼，還以爲他突然想抱怨。

沒想到聽到鍾離笑呵呵地說道：“你若是想我們這麼告訴萬國商會的商人們，那需要拿出點誠意來。”韋爾納急忙說道：“每次我賣了貨物找他交差，他都會去一個地方，我懷疑很久了……”派蒙搶先道：“你下次給他交差是什麼時候？”韋爾納沉默了一下“我剛剛纔和他搭完線不久，不如我帶你們去看看他到底要往哪去？”

……

離島大街上

名爲慶次郎的男人正在逛街，而在他身後……

“鍾離先生……我們這樣……”托馬有些拘謹地說道，“噓……平常些即可。”爲了跟蹤不被發現，除了韋爾納和派蒙鬼鬼祟祟地跟在後面，托馬勾搭着鍾離的肩膀，申鶴牽着熒的手，四人假裝逛街光明正大地跟在慶次郎邊上聽他說的話……

“你的手，很溫暖。”熒聽到這話不自然地抽了抽嘴角，幾個時辰前，這話的主語還是嘴。熒不由得反思了一下自己，她怎麼感覺被拿捏了呢？不太服氣地捏了捏申鶴的手掌，申鶴：？是要她握緊一些嗎？隨後手就被緊緊握住無法動彈……

熒：……

另一邊的鐘離和托馬注意力全在慶次郎身上。

“喲，涼子，生意還好？”慶次郎笑呵呵地跟小喫攤老闆娘涼子打招呼，“託您的福，有空多來坐坐。”“好好好，正巧最近賺了不少。”“是嗎，您收稅辛苦了。”胡桃仗着沒人能看見她，默默吐槽道：“還只難爲外國商人。”

托馬則是小聲在鍾離耳旁說道：“這位涼子小姐的丈夫在幾年前去世了，因爲手藝好脾氣好樣貌好，很受歡迎……”鍾離：……？胡桃：？

顯然慶次郎還有事要做，並沒有點兩個菜一邊喫一邊看老闆娘的意思。又走了兩步，慶次郎自言自語道：“哼，還有誰的貨沒交齊嗎？讓我想想…萬國商會那些人，還得好好敲打敲打纔行。”

說完他快步跑向郊外，幾人悄悄跟了上去。不一會，慶次郎便跑到了一處荒無人煙的地方。

派蒙和韋爾納跟了過來，“怎麼樣？有線索嗎？”韋爾納有些焦急地問道，托馬舉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脣上“噓，不出意外的話，線索就在那。”隨後幾人便遠遠地圍觀慶次郎不知在土堆旁埋些什麼……

申鶴提議道：“不如我去讓他親口說出來怎麼樣？據我判斷，只要把他的頭在地上敲一下，他就會說出他知道的一切。”衆人的氛圍沉寂了下來，六個人一個魂一時間一句話都沒有……

鍾離制止道：“不必，我們等他離開再挖出來就好。”熒皺着眉疑惑道：“爲什麼他要把東西埋在荒郊野外呢？”托馬耐心地解釋道：“因爲有些東西不能被別人發現，不能藏在自己家裏，但又不能沒有，在一些關鍵時刻要用，所以要找個偏僻的地方藏起來。”

派蒙忽然緊張地說道：“噓，快躲起來，他過來了！”

就在衆人說話的時間裏，慶次郎已經埋好東西往回走了……

眼看慶次郎離衆人的距離越來越近，而附近可藏身的地方只有草叢和一塊只能藏住派蒙的石頭。

申鶴當機立斷捂住熒的嘴摟住腰悄無聲息地倒進草叢裏。熒：……鍾離等人也趕緊趴下……

熒忽然反應過來，此時被申鶴緊緊摟在懷裏，她沒沾到一絲塵土。

待慶次郎走遠後……

“呸呸呸……”一下子撲到地上吃了幾口土的派蒙灰頭土臉地飛了起來“可惡，還不如讓申鶴出去揍他一頓呢！”

韋爾納一爬起來就直奔慶次郎藏東西的地方，鍾離和托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而申鶴起身後戀戀不捨地放開了熒，熒此時像是喘不過氣，帶着點點淚水的眼眶和臉頰紅紅的“熒…你的臉不知道是不是被捂紅了？”派蒙好奇地問道。熒如夢初醒“是……”

韋爾納亢奮的聲音打斷了她們的話題“哈哈哈！記錄了入賬的賬本！這就是他設計用法令和晶化骨髓牟取暴利的證據！”托馬走上前“能給我看看嗎？”韋爾納急忙遞給托馬“您看這……”

托馬點了點頭“證據確鑿，勘定奉行利用法令壓榨萬國商會等外國商人，現在就可以和慶次郎對峙了。”“好遺憾呀，我還以爲他把摩拉也都藏在這了。”派蒙先感嘆了一句，隨後疑惑地問：“爲什麼他要留下這種東西呢？”托馬哈哈一笑“誰知道呢？可能是留作紀念？”

在場除了派蒙都知道這是爲什麼，作爲一個辦事的，賬本，能在被抓時最大程度把自己的責任甩到上面的人頭上，這證據本是給慶次郎自己準備的，就是防止自己的上級將自己當成替罪羊扔出去，勘定奉行，已經爛到骨子裏了。

……

神子的筆記：唉……我帶小傢伙下山之後，像是解鎖了什麼奇怪的開關一樣。現如今，聞神女之名前來膜拜的人們天天又哭又鬧的……好可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