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深潛者形態

洗滌室。

希薇兒的視線中。

他看見躺在石牀上的傑森，猛的站起。

隨即他的身後出現了一片濃郁的重霧，這片重霧帶着一股濃郁的深海氣息，夾雜着古老、原始的至高無上的威勢。

這一刻，希薇兒清楚。

如果不是自己用血脈滋養了一段時間王座遺蛻，沾染了少許的王座氣息。

那麼在感知到這股古舊的氣息的瞬間，便會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

但她記得那張‘舊王遺蛻’在她手中時，並沒有這麼恐怖的威壓啊。

再一個，那張舊王遺蛻在自己手裏就如同桀驁不馴的獅子，怎麼到他手裏就跟個小貓咪一樣乖巧?

伴隨着那團重霧中浮現出一抹金紅色鱗片，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怖之物正在其中翻涌。

這是.......

希薇兒渾身一震，因爲她似乎發現了一個恐怖的事情！

這道虛影似乎......

似乎是王座深影！

只是簡單的一場「洗滌」，他竟然見到了祂，並且成功烙印下王座深影！

難道說，

剛剛是祂.......在幫他洗滌?！

這種待遇，除原體外有誰還能享受到?

即便是教會里最虔誠的信徒，也根本不夠資格。

沒等希薇兒情緒恢復平靜，

下一秒，

她渾身肌肉瞬間再度緊繃。

因爲，他看見張升身後那道重霧中的深影，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的呼吸瞬間停滯，就彷彿喉嚨被人死死的扼住，發不出半點的聲音。

這是......祂在甦醒?

那深影周圍的重霧，逐漸洶涌沸騰起來。

完了，完了！

希薇兒滿臉驚恐，她清楚自己把事情好像搞大了！

傑森居然能夠藉助遺蛻，喚醒一尊沉睡的王座！

當祂睜開眼睛的瞬間，

整個霧鴉家族，

不，

整個縈霧港灣，都被一股壓抑的氣息所籠罩。

這股威壓的氣息瀰漫至附近海域，在海域的天空中瞬間凝聚了大量的烏雲。

烏雲逐漸扭曲，不斷的以漩渦狀開始旋轉。一時間，

海面上有種陰沉沉的壓抑感，似乎有巨大的災厄即將降臨。

然而，

就在希薇兒面如死灰，認爲霧鴉家族死定了時，

張升睜開了雙眼。

伴隨着金紅色瞳孔裏迸射出舊王的氣息，他身後的重霧瞬間順着他的呼吸收入體內。

一瞬間，所有的異變全部消失。

天空中那扭曲旋轉的污穢之雲、

海面上漆黑如墨的潮汐，

所有的一切都重歸平靜，災厄的氣息變淡，直至全部消失。

過了許久，

張升瞳孔裏的金紅色才逐漸褪去。

略顯疲倦的望向周圍。

早就準備好的酒侍十一連忙上前，優雅的攙扶住張升的手臂。

此時此刻，

在酒侍十一左臂託舉的典籍中，用自身血液爲載體，以舊日文字的形式所記錄着。

《無名舊王——舊海篇》：【無名舊王，喚醒了名爲‘海德拉’的舊日王座，並掠奪了祂的信仰體系。】

...........

張升在酒侍十一的攙扶下，

在臺下的觀席上落座。

他雙手環抱肩膀，正在閉目沉思。

自他周圍不時飄起淡淡的薄霧，皮膚表面，金紅色的鱗片不斷的浮現’與‘褪去’

他正在嘗試現實中的肉體，是否也具備「形態轉換」的功能。

酒侍十一美眸中仰慕之意流轉，目不轉睛的望着自己的主人，沒一會便面頰醇紅。

而希薇兒一直在默默地回想着剛剛發生的一切，不知爲何，她總感覺先前的自己狀態有些異常亢奮，這種感覺很奇怪.......

在這種‘詭異’的氛圍下，洗滌室內無比寂靜。

又過了一陣。

終於，

張升睜開了雙眼，深吐了一口濁氣。

他已經確認，自己可以從「深潛者、混血深潛者、人類」這三種形態自由轉換。

或者更準確地說，是從人類與深潛者這兩種形態轉換。

而在轉換過程中，調節血脈濃度的過程，便處於了「混血深潛者」這個形態。

在確認了這項能力後。

張升又感知了一下【孽】的體系與人類的登階體系有何不同。

按照孽的體系來算，自己的位格處於蛻變體初期。

在完成洗滌，掌握孽的體系後，他的所有感官並沒有出現異變。

但他對於這個世界的感知，卻發生了異變。

與韓先生的「高位視角」略有不同。

如果把人類所視比作【1】層。

韓先生的「高位視角」比作【3】層。

那現在他視角便處於兩者夾層中的【2】層。

即不是單純的看清事物，也並非可以看清萬物的本質。

這種狀態就如同，你原本生活在一個只有灰白色調的世界，但突然有一天，你看見了更多的豔麗色彩。

世界沒有變化，

你也沒有變化。

唯一的變化，便是你更加貼近的‘觸摸’了這個世界，與整個世界產生了一種意識的共鳴。

這種感覺便是人類口中常說的【靈視】。

靈視越高越能窺見世界的‘本質’，但相對的，也將更容易受到舊世界的污染。

除卻這些差別外，張升還發現了一個比較明顯的不同。

孽的晉階體系，是深度挖掘肉體的源頭。

人類的登神長階，則是收集意識所沾染的屬性。

像他現在掠奪了【海德拉】的血脈與晉階體系。

理論上，他便可以隨着位格的提升，自動領悟一些特殊的天賦能力。

只不過現在，張升並不打算深入研究這種血脈能力。

他現在還有些許的驚魂未定。

畢竟，

近距離面見舊王，對他造成了嚴重的精神損傷，即便是有着韓先生保護，也無法立即消除這種「直視」的後續影響。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真實狀況。

很多時候，你就會在不知不覺中觸碰到死亡的界限。

即便是沒有外部的影響，自己在追求進階的過程中，也要接受來自知識、世界的滲透與污染。

張升默默切換回人類視角，隨即轉頭對皺眉沉思的希薇兒問道：

“剛剛在洗滌過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是不是.......付出了什麼特別珍貴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