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張痞子作法

頓時，裏屋和外屋的人都被嚇了一跳！大家聽的毛骨悚然，不僅是因爲聲音恐怖，而且是因爲這個聲音是一個粗壯的男人發出的！

但這一舉動也瞬間征服、震懾了外屋的所有人。

大家都在想:張痞子如果不是仙姑附體怎麼會有如此妖媚的聲音？顯然就是真的被狐仙附體了！這張痞子不得了呀！平時看上去像頭豬一樣又蠢又笨，而且還是個惡人，不想卻得了個半仙之體，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大家肯定都在想:這世上還有公理嗎？！這半仙之體誰得了也不能是張痞子呀！

劉會計和王三見狀馬上來了精神，互相對視了一下，彼此明白對方的意思。

這回好了！該勒索李有了！

劉懷人悄悄拉了一下張痞子的衣角，示意他放開了折騰，越折騰的玄乎越好。

張痞子會意，於是一邊吱吱呀呀地唱，一邊扶着桌子站了起來，他那個個頭都快要比房子高了，只把頂棚頂的呼扇呼扇的響，像要塌了一樣！

王三趕緊說了聲:大仙！您坐下吧！站起來不安全！小心房梁掉下來！”

張痞子心裏也明白這房子不結實，其實他剛纔已經碰到了房梁，腦袋被碰的生疼，正好王三這樣說了，他也順勢趕緊坐下。

我的天！這一頓折騰！

不知什麼時候他的手裏突然多了一把扇子和一條紅綾！在他的手裏甩開了扭了起來，像一團紅光在舞動！那扇子扇開了像颳起了八級狂風，所到之處盆飛甕倒飛沙走石！一片狼藉！王三和劉懷人都險些被刮到地下！

這個戲法變得讓所有人都有些害怕，這狐仙姑真的是神通廣大！

張痞子折騰邊嘰裏咕嚕地說道:我馬迷馬迷哄，你阿米阿米哄，西方的神仙！來你們中原阿米西米阿米哄救人的！這是你們阿里嘎啦阿里嘎啦中原人的福分！從此之後，仙姑要翁裏哄裏格里保佑阿里平安無事！阿里定要聽從格里的指令，如若不聽斷你家哄裏格里財糧，害你嘎裏翁裏家子女……咖喱阿里哄裏……”

劉懷人一聽這都什麼話？是神仙說的嗎？阿里嘎裏哄裏的，那神仙應該說什麼他也不懂，不過狐仙姑是西域的，說不定說的是西域的方言，但是怎麼還有能聽懂的中原話呢？

到了現在他也迷糊了，不知道哪裏是真哪裏是假，反正就由他折騰吧。

王三也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兒，暗中扯了一下張痞子的褲腳，那意思是差不多了，別再折騰了，再折騰下去怕是要露出馬腳了。

其實張痞子也折騰不下去了，沒創意了，瞬間消停下來，坐在桌子前面呼呼喘着粗氣，不言語了。

王三和劉懷人一下子覺得有了面子，就想給外面的人一些顏色看看，王三扯着嗓子對外屋的人說道：“外屋的人！你們都聽見了嗎？聽見了嗎？！這是仙姑說給你們聽的！聽懂了嗎？”

外面一陣寂靜，沒人敢搭話。

“聽懂了沒有？剛纔仙姑說的話你們沒聽見嗎？說話！”劉懷人厲聲問道。

不知是哪個膽大包天的竟然回道:“沒聽懂！一句沒聽懂！我們是凡人咋能聽懂？”

王三心想誰能聽得懂！

他馬上對外面的人說道:“你們聽不懂，因爲你們是肉體凡胎，但是，我們能聽得懂，仙姑剛纔說的話的意思是讓你們以後老老實實的聽仙姑和我們三個人的話！不能和我們對抗，更不能違抗我們的指令，如果有誰敢違抗那就會被仙姑懲罰，輕者疾病纏身三代受窮，重者家毀人亡斷子絕孫！”

呵！這仙姑也太狠毒了吧！

外面的人這回聽明白了，都覺得頭皮有些發麻，心想這懲罰也太殘酷了吧，但是大家都眼睜睜地看到了仙姑的法術，誰也不敢造次，不敢對裏屋的幾個人有半點不敬。

李有在外面趕忙回答：“是是是！我們一定聽話，一定服從仙姑的指令，也服從你們三位的指令。”

“這就對了！那，李有！你真的聽從仙姑的指令嗎？”

“當然聽了，仙姑的指令哪敢不聽，再說仙姑還給我兒子治好了病，仙姑是有什麼指令嗎？可是我們也聽不懂仙姑的話呀。”

“我聽不懂不要緊，我可以給你翻譯，那你聽好了！仙姑剛纔的意思是要把你的人頭供在桌上，換你兒子的命！你願意嗎？”

李有一聽嚇的雙腿一哆嗦險些跪在了地上。

心想哪有這種治法？！

趕緊回答道:“我兒子的病不是好了嗎？怎麼還要我的人頭？”

“什麼好了？他的性命掌握在仙姑手裏，仙姑讓他病他就得病，讓他死他就得死！仙姑要是想要他的命就能要他的命，你看是拿你的命換還是咱們的，要不我給你指條明路？”

“那倒是那倒是！仙姑的法術厲害着呢，我們都害怕！那你趕緊給我指條明路吧，千萬不能拿我的腦袋當貢品，那不我就沒腦袋了嗎？我聽你安排，我想留住腦袋，你要我怎麼辦？”

“不是我要你怎麼辦？是仙姑的指令，你咋怎麼不開竅呢？”

劉懷人不耐煩地說道。

“噢噢噢，是仙姑的指令，是仙姑的指令！”

王三又說道:“既然你也明白是仙姑的指令，那我告訴你仙姑的意思……”

王三說到這裏又有點不好意思就對劉懷人說道:”要不你說吧？”

”什麼我說！你現在不是代表仙姑嗎？快說”

“那好！那我就說了！你用這些羊買你家孩子的命你覺得值不值呢？”

什麼？用我家的羊買兒子的命？

那羊可是我們一家人的命根子呀！能不能換成其他的？

李有正想呢，張痞子厲聲說道:“李有！你別不識好歹！仙姑可是給足了你面子！要不就再讓你的兒子發燒！直到燒死！”

啊？！真是神仙呀！我想什麼他都知道！

李有老婆早就嚇蒙了，在旁邊悄悄地對李有說:“兒子重要還是羊重要？仙姑是看得起咱們纔拿羊換你的腦袋！要不就別換了！就用你的腦袋！”

“不行不行不行！那可不行！那就給羊。”

李有趕緊答應:“行行行！我願意我願意！全聽仙姑的安排！我們倆人都願意！”

“李有！仙姑是你叫的嗎？！”

“噢噢噢！大仙大仙！”

“叫神仙你不願意呀？！”

劉懷人呵道！

“行行行！叫神仙叫神仙！仙姑神仙仙姑神仙！”

“那好！看在你對神仙的態度還誠懇的份上，那就明天晚上再來給你兒子作一次法，徹底治好你兒子的病。”

“真的嗎？那太感謝神仙仙姑了！”

劉懷人向兩個人使了個眼色。

那意思是停吧他答應了，先把羊拉走再說！

“仙姑作法完畢！大家可以回來了！”

王三在裏屋宣佈。

大家呼啦一下回到裏屋，看着炕上的情景不由發怔！

說來也奇怪，李有的兒子也坐了起來，看着大家，兩隻眼睛炯炯有神小臉紅撲撲的，好像根本沒得過病。

李有和妻子心中大喜。

“兒子！兒子！你的病好了嗎？……”

“等等！你先跟我們出去拉羊去，一會兒回來看你兒子。”

“是是是！這就去！”

李有帶着三個人出了門直奔自家的羊圈。

李有家共有一百多隻羊，五六頭耕牛，在村裏那是絕對的富庶大戶。

王三和劉懷人還有張痞子三個人從羊圈裏推推搡搡把羊趕了出來，回張痞子家去了。

李有看着幾個人的背影欣慰地說道：“希望神仙仙姑以後也能保佑我們全家平安無事！”

三個人回到張痞子的家裏，把羊關在了隔壁的涼房裏。

劉懷人看着幾隻羊心花怒放地說道:“哎呀！踏破鐵鞋無覓處，這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呀！這膘肥體壯的幾隻綿羊，夠咱們喫幾頓了，哈哈……”

“是呀！這財產來的多輕鬆！比咱們種地幹活強多了，那李有還當真了呢。”

劉懷人忽然說道:“可不當真了嘛，再說關鍵是他家兒子的病好了，哎呀！我忘了！要的羊有點少了！應該全趕回來，看李有夫妻倆那意思要多少也給，總比要他的腦袋當貢品強。”

王三有點納悶:“要的少了？什麼意思？怎麼會要少了？這不一人一隻麼！三隻……”

劉懷人看了看他有點不屑地說道:“神仙的那隻呢？神仙忙了一晚上白忙活了？不得給一隻嗎？”

“噢……啊？別開玩笑了，神仙可是不喫葷的，神仙都喫素呢，哈哈……再說了，咱們替神仙喫，咱們替神仙喫，不，是仙姑，仙姑。”

“我是說咱們村裏還有一個的神仙呢！什麼仙姑！”

王三愣了愣沒反應過來。

這時張痞子反倒明白了:“你是說隊長牛三？”

“那當然了！你在人家的地盤上發財不得給人家留一份？那要是讓隊長知道了還了得？現在的牛三可不是以前那個什麼事都和咱們商議的牛三了，聽說人家和縣太爺攀上了！說不定哪天就高升了，咱們得巴結着點兒。”

就在這時！劉懷人突然覺得臉上像被什麼東西打了似的生疼！

啊？仙姑聽見了嗎？！

嚇得他趕緊閉上了嘴，聽他們倆說話。

“隊長牛三？這是他的地盤嗎？他不就是個隊長嗎？來查爾乾圖村還沒咱們時間長呢！咱們都幾代人了？他才幾代？大不了兩代，就成他家的地盤了？”

“你傻呀？什麼幾代不幾代？在咱們這個地方當隊長那就是土皇帝！這個村那就是他的天下！不行！明天還得要一隻，給隊長送去。”

張痞子見劉懷人不說話了，捂着臉好像有什麼心事，他也沒看出來怎麼了，就替劉懷人解釋道。

“劉會計說的對，那隊長的權力大着呢，得罪隊長可不是鬧着玩兒的，明天再去李有家要一隻，給隊長送去。”

“噢，乾脆全要了得了！”

王三也明白了厲害關係，隊長牛三的確掌握着整個村裏人的所有生計，不能得罪！

“全要回來也行！不過得有些手段，不能讓他們看出來。”

張痞子好像忽然變得聰明瞭。

要說做個表面上是好人，實質上是壞人的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也得有心機和計謀。

劉懷人心裏有些害怕，就叮囑王三和張痞子兩個人把羊看好了，不要讓李家人趁黑夜再給偷回去，自己要回家去了。

王三哈哈一笑:“李有敢來偷羊？嚇死他們也不敢！他也知道這可是孝敬神仙的貢品，他們哪裏敢偷。”

劉懷人卻不這樣想，他認爲那個李三民是個無神論者，不會相信什麼神仙鬼怪，今天王晚上他一直就用懷疑的眼光盯着他們三個，所以要警惕這個人，適當的時候可以教訓教訓他，讓他老實點兒。

王三一聽更不以爲然地說道:區區一個李三民無非凡夫俗子一個，又沒有權勢，能有多大能耐？敢和咱們幾個作對？咱們可是隊長的人！

其實王三心裏正在琢磨今天夜裏如何把張痞子安頓好了，然後自己把羊趕回家去走呢！

要說這壞人與壞人之間，根本不是一心一意的，有句話說得好:小人比而不周，君子周而不比，看上去他們是一夥的，但是並不一心。

但是被劉懷人這麼一說，王三也不敢造次了，他覺得劉懷人是在敲山震虎，分明就是說給他聽的。

三個人又約定好了明天上午分羊，晚上去李有家作法時再要一隻。

商議妥當後，劉懷人趕緊離開了張痞子回去了，一邊走，一邊還揉臉呢。

王三也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三個人在張痞子的院子裏裝模作樣地給羊淨了身，又在羊的身上的耳朵裏灌了水，然後“領了生”，意思是給神仙把羊送過去了。

三個人把領了生的羊殺了，燉好了羊肉，中午把隊長牛三也請來了。

隊長牛三這段時間也聽到了風聲，知道了張痞子和王三還有劉懷人乾的事，但是他又沒法插手，因爲這涉及到神仙的事他也不敢輕易干預。

但他對於幾個人的做法有些不大苟同，他認爲：好不容易能有大仙來幫助村民，哪能向村民索要財物，這樣豈不是成勒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