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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第215章 【畏懼】

“那我就先告辭了。”

“不過過段時間,我可能會上一趟青牛觀,道長,你這有什麼信物可以給我嗎?”

“免得到時候,我見不着真人。”

盧正義沒有在江城多待,把長風快遞的聯繫方式交給於文秀後,便打算轉道回北都。

原本,他是想在拜訪觀山道人後,再去梁溪看一眼梁樂。

畢竟梁溪也屬於江城的範圍。

但既然現在人家說了,當天就能送達,他肯定是得先回一趟北都的。

畢竟取件的時候,家裏不能沒人。

“報上姓名即可,你盧正義的名字,現在在我們唐國可是響亮得很。”相送到山下,觀山道長笑着拱拱手,“用真鬼去拍電影,有史以來第一回兒,老觀主他們,早都知道你了。”

“少來。”

盧正義擺擺手,“把時間往前推一推,鬼搭戲班子的故事,我可沒少聽說過。”

“那些故事,誰知道是真是假呢?”

觀山道人搖着頭,“但你肯定就是真的了,我親眼所見。”

不過望着盧正義打算轉過身的樣子,他卻是忽的又開口說道:

“陳俊生的事情,我們其實也有聽說過,但都以爲是……作爲明星的炒作,沒想到,他居然是真的撞見什麼了。”

“再見面時,麻煩盧導演替我跟他說聲抱歉,以前沒有重視他的話。”

“聽說他對護身符一類的物件感興趣,如果願意的話,可以到我們養心觀來取,或者我們讓人送過去。”

說這些話時,他的神情頗爲慚愧。

從臉色上,盧正義可以瞧得出來,他大概想說這些話挺久了。

不過按道理來說,這件事情確實本該是觀山道人他們這些人負責的。

“行。”

盧正義點點頭,倒也沒說些什麼,替陳俊生原諒他們之類的話。

他就負責傳話,剩下是他們自己的事情。

但盧正義是能理解,觀山道人他們這些知情人是怎麼沒把這件事情當回事兒的。

主要是陳俊生對於這件事情的態度,太開朗了。

他不僅僅私底下跟朋友們說,還在節目上說。

比起於去講述一個讓人覺得驚悚、驚恐的回憶,更像是在講一個故事。

盧正義是看過那些綜藝節目的,陳俊生經常笑着,跟着主持人互動,講述着這麼一個鬼故事。

而且這個故事他說了幾十年。

幾十年的時間裏,他一點事情都沒有。

陳俊生別說有一丁點兒被折磨到的樣子,身體更是健康得七十歲都能繼續拍戲。

這是被鬼纏了?

比起於真的撞見了什麼,更像是那個年代,這個圈子裏常見的炒作行爲。

當時,很多明星在上節目時,都喜歡講些靈異的故事。

什麼片場撞鬼,拍戲時住的酒店出問題了、地鐵站見鬼……之類之類的事情,雖然恐怖片小衆,以前的恐怖片市場也很低迷,但對於鬼故事,人們還是挺感興趣的。

所以人人都喜歡講點,扯點。

只是近幾年,這類的事情才少了,不讓說了。

告別觀山道人,盧正義趕着下午的飛機,而到北都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夜幕之下,下了飛機,他馬不停蹄的朝家裏趕。

“臣妾,沒有對不起皇上!”

而剛到家門口,盧正義剛一打開家門,撲面而來的是涼颼颼的冷風。

隨後,傳入他的耳中便是一個幽怨、嬌滴滴的聲音。

這聲音不小,要不是屋子隔音好,大概周邊的鄰居都能聽得見。

“喵?”

緊接着,懶洋洋的貓叫聲響起。

盧正義走近一瞧,阿勇正舒舒服服的躺在沙發上,前面的電視正放着某部宮鬥劇,而桌子上除了各色水果拼盤、奶茶冷飲之外,還有用錫紙盒裝着的一盤盤熱氣騰騰的烤肉。

旁邊,垃圾桶邊一個又一個的外賣袋子都能堆成山了。

“你倒是挺享受。”盧正義見着這樣子,也沒說什麼,推着行李箱來到他旁邊坐下,“出了點小事,所以提前回來了,之前在和國,對生叔下黑手的人找到了。”

一邊說,他一邊拆着一次性筷子,從面前幾個錫紙盒裏夾着肉就吃了起來。

趕着飛機回來,他連晚飯都沒喫。

因爲盧正義這一趟回來,沒有發消息給張雪茗,所以她理所當然的沒有在家,應該是還在公司。

聽到他的話,阿勇把貓頭轉過來,“喵?”

他是記得這件事情的。

當初在和國拍戲,明明陳俊生在他的感覺裏,沒沾染什麼東西,結果人家就是着道了。

這說明什麼?說明人家的水平比他高。

就跟盧正義當初一樣,他也沒看出人家有啥特別的,完事了,就被抓手裏了。

“嗯,是個修行人,當年生叔去和國那邊發展,和國那邊一些人看不慣,就請他做了些手腳。”盧正義邊喫邊回道,“那傢伙本身水平不差,又養了個百年怨鬼,也難怪你們都沒看出來。”

陳俊生的事情,說到底還是名氣惹的禍。

他在國內發展得好,那自然是沒得說。

但他想去和國發展,自然是免不了觸碰到一些人的利益的。

特別是和國娛樂圈的盤子小,向來是僧多肉少不夠分。

他陳俊生的名頭再大,和國民衆再喜歡,那也不能從他們碗裏搶肉喫。

但還是那句話,人家名氣大,受重視,真死在和國,免不了是要引發一些國際上的衝突。

所以和國的那些人雖然不歡迎他,卻也不敢傷他,便只是請了武藤衛次郎,嚇唬嚇唬人家,讓人家不敢去和國就夠了。

這是那些普通人的想法。

他們只是不願意讓陳俊生來分這杯羹。

而武藤衛次郎本身的想法,可能就比較多了。

盧正義拎着他,去到他家裏時,除了儺面和怨鬼之外,還看到了不少的典籍。

而多數的典籍,卻都是用唐國這邊的文字記錄的。

這思索下來,盧正義覺着,這武藤衛次郎大概是抱着試探的態度,在對陳俊生下手。

至於試探的是什麼?自然是唐國這邊還有沒有修行人。

“叮咚——”

門鈴聲響起,打斷了盧正義的思路。

“來了,還挺快。”

盧正義放下筷子,拍拍手掌站起身。

想着,他又囑咐了阿勇一聲,“你等下的反應,別太激烈。”

“喵?”

阿勇有些不明所以的歪着頭。

不過說話時,盧正義已經轉過身,去開門了。

“你好,長風快遞。”

盧正義打開屋門,外邊,一個身着快遞員服飾的快遞小哥正拎着一個大箱子。

從人來看,平平無奇。

好像只是個普通人。

“這是我的身份證。”

沒等快遞小哥開口,盧正義已經很有流程的把身份證遞過去。

但人家沒接,直接蹲下來,把箱子打開後,退後一步。

快遞小哥和善的看着他,說道:

“盧導,你本人就是身份證,不用驗。”

“我要是拿這東西,就還得戴手套。”

“所以,只能麻煩盧導自己取了。”

盧正義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收回身份證,隨口回道,“總而言之,麻煩你把東西送回來了,不過看你的樣子,好像……沒什麼特別的,怎麼想着來做這一行。”

一邊說着,他一邊彎下腰,從箱子裏取出了木盒。

除了木盒,箱子除了一副不知道什麼材質的手套還有一個刷卡機,也沒別的了。

“上頭特別吩咐了。”

快遞小哥見盧正義拿走木盒,禮貌的笑着,“把東西交還給您之後就走,別說多餘的話。”

嚯,你這上頭看起來,很有經驗啊。

盧正義古怪的又瞧了他一眼,“你是觀山道長的晚輩?”

“觀山道長?”

快遞小哥搖搖頭,“我不認識。”

說着,他提醒了一下盧正義,“盒,盒子。”

盧正義單手拿着這木盒,隨意的檢查着,“盒子也得還你們?多少錢,我收了。”

“不好意思,盧導。”

快遞小哥繼續保持着禮貌的微笑,“這是非賣品。”

但他又頓了頓,“如果您真想要的話,可以直接跟我們上頭溝通,我就是個送貨的,肯定是做不了主的。”

“哦,做不了主。”

盧正義點點頭,“那聯繫方式呢?你倒是給我個號碼吧。”

“這個……”

快遞小哥剛想回答些什麼,但話到嘴邊,看着盧正義的樣子,又猛地停住了,“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們上頭的聯繫方式,我們都是通過內部系統溝通的。”

盧正義有些無奈,回道:

“你這讓我問一問你們上頭,能不能買這個木盒。”

“然後呢,你又不給我聯繫方式。”

“這不是死循環嘛,實習生想要工作,但沒有工作經驗所以過不了面試是吧。”

一邊說,他又一邊從褲兜裏拿出手機,“不過我好像確實有你們上頭的聯繫方式。”

“你看我打這個號碼行不行啊?”

盧正義先是把觀山道人的備註從通訊錄上刪掉,接着又輸了一個號碼在通話界面上,把屏幕遞給快遞小哥。

那快遞小哥僅是瞄了一眼,先是有些茫然,但很快微笑的臉就僵住了。

“看樣子,原來你認識啊。”

盧正義瞧着他的臉色,滿意的點點頭,“算了算了,就這樣吧,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爲難自己人。”

這觀山道人在國內的影響力,比他想象中大得多。

但有些事情,要是得點到爲止。

盧正義不再纏着,很隨意的打開了木盒,從裏邊取出儺面。

這木盒剛一打開,本來這炎炎夏日的大暑,瞬間就成了寒風呼嘯的大寒。

不自覺的,站在對面的快遞小哥朝後退了幾步。

他受不了這溫度。

他確實只是個普通人。

盧正義的目光從他身上收回,“還是辛苦你了,木盒我就放箱子裏,那麼……交易完成。”

“長,長風快遞,爲您保證最高效的物,物流服務。”

快遞小哥雖然被這儺面上的陰風凍得瑟瑟發抖,但還是堅持着喊出口號,接着纔拿起箱子,禮貌的點點頭,走了。

“不容易啊。”

盧正義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搖搖頭。

只要錢到位,什麼樣的事情都是有人頂上的。

不過在盧正義拿着儺面,走進屋內,關上屋門後,後頭,阿勇早就沒有剛纔的悠閒、自在。

他渾身的毛髮好像都豎起來了。

整個貓站在沙發頂上,瞪着那雙黃澄澄的貓瞳盯着這邊。

當然了,阿勇這兇光當然不是對着盧正義的,而是他手裏的面具。

不過比起於當初,他見到梁美娟時候的兇悍樣子,現下,阿勇卻有些不同。

他眼中除了兇狠之外,卻還有着隱藏得極深的驚慌。

“這玩意,你可不一定打得過她。”

盧正義手裏拿着面具,朝着阿勇那邊過去。

而隨着他的邁步,這玄貓的身軀卻不自覺顫動起來。

作爲自古以來有着辟邪說法的玄貓,阿勇對於一些邪物,確實有着剋制的作用。

像是梁美娟,在他面前就跟貓和老鼠一樣。

而本身,阿勇雖然不討厭梁美娟,但對於她身上的邪氣卻還是覺得噁心,時常會露出嫌棄的表情。

雖然後來他還挺想念那股味兒就是了。

但現在,作爲跟梁美娟同樣的女鬼,阿勇卻沒有一如既往表現出辟邪的能力,反而露出了畏懼。

就像是水和火一樣。

如果是滔天巨浪,小小火苗自然是輕而易舉就被撲滅的。

但反過來,若是山林鋪成的火海面對些許溪流,卻是能輕而易舉將其灼燒殆盡。

“你好好待着,等下不管發生什麼,都別過來。”

盧正義伸出手掌,輕輕的幫阿勇順着毛髮。

而隨着他溫熱的手掌撫下,本來還驚恐顫抖的阿勇漸漸安靜了。

“喵。”

他小聲回了一句。

“知道了,我會注意安全的。”

盧正義笑着拍拍他的頭,示意他到一旁。

緊接着,他便不再猶豫,戴上了這自古以來就有着各種神奇傳說的儺面。

沒什麼奇異的感覺,盧正義並不是一次戴上這面具了。

他的雙眸出現從儺面的兩孔中,眸中僅有平靜。

而透過盧正義的視野,一絲絲幽深的黑氣卻從面具上不斷的涌出,就像是迷霧一樣在面前匯聚着,直至最後,一道穿着白色和服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

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

而在這女人出現的同時,整個客廳陷入絕對的寂靜。

地板、窗戶、門、桌子、椅子……

在這客廳內所有的一切,都以這女人爲中心,慢慢覆蓋上一層冰霜。

她就好似和國傳說中的雪女一般,爲這片區域帶來了霜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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