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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往事原委

“如果讓我重頭來過,我會選擇,活下去。”

只見寺清雙眼緊閉,臉上兩抹淚痕,睜開眼睛便見兩泛着水波般的黑眸。

畫之迷鏡,開始慢慢扭曲,周邊的樹不是樹,河水翻騰,河邊上的七門派忽而消失無影。茶唯心中一喜,想到,終於結束了麼

文零見茶唯忽而瞪大眼睛,坐直了身子,激動得扶住他肩膀問道:“寺清呢”

“她跟我一同回來的...”茶唯吶吶道,可惜身邊的寺清依舊安靜的躺着,不言不語。茶唯失神,不可置信說:“快出來前,身邊所有一切都扭曲得不像樣了,但我聽見寺清說...如果讓我重頭來過,我會選擇,活下去...文零,你說寺清會回來對不對”

文零搖搖頭,對上了趙從木那雙失望的眼。

“只怕...回不來了”趙從木話尾很輕,真怕說重了。

茶唯雙眸漲紅,搖搖頭,抓住文零的手,“文零,重新帶我進去。”

那軸畫卷,已成白紙一張,文零冷哼一笑,“一進一出,畫之迷鏡。”

她回到自己最初記憶中去。

茅山傳到馬道長這一代,是個很難的坎,道長孑然一身,也未有收徒。只好收了鄰居家經常送油送米的女孩.

女孩父母意外雙亡,長得水靈,特別聰慧。

跟在馬道長身邊,自學成才,竟學會了茅山入門三法。馬道長一高興,破了列也就收了女徒,儘管同道中友極力反對,馬道長也不動如山。

後來雙峽溝出了事,也就有了寺清這一化成人兒的小妖。

她整天跟在一心身後,跑得屁顛屁顛的,只會講幾句話,帶着奶音。那小可人兒眉目越長越像一心,外人看來以爲是兩姐妹。

寺清貪玩,經常從門縫偷溜出去,找其他小孩玩耍。她長得討人喜歡,大家也很接納她。

那天,天剛暗下來,玩耍的小夥伴也回家,有的玩得晚,母親會來接。

屁點大的小孩,看着小夥伴叫媽媽,接過糖葫蘆在母親臉上親了一口。懵懂的寺清,只覺得心中一悸,扭過頭加快腳步往家的方向奔跑起來。

跑得快跌了一跤,她拍拍膝蓋,繼續跑。

從門縫裏推開門進去,家裏已經開始準備晚飯。馬道長還在時,住的房子不大,一進門也就兩間房,但畢竟是有點來頭,有了一心之後,也請了秦姨來照顧生活起居。

一心幫忙把碗筷擺好,看見寺清從小道跑回來,露出一口白牙滿眼寵溺。

誰知寺清一把摟住她,喊“媽媽”,一心呆滯了一會,摸了摸她的頭髮。

秦姨把洗臉盆放下,又拿了布給她擦小手跟小臉,她見剛纔那場景,眉頭鄒得老深。手裏幫她擦着,說道:“清兒啊,你可不能叫媽媽...會毀了小姐的名聲,她不過十幾歲數,還未成家,你這一叫,會把姻緣叫沒了”

寺清一臉懵懂,眨巴着大眼睛,笑起來像兩彎月牙,她衝着一心又喊了句:“媽媽。”張着小手就想往她方向撲過去,秦姨一把給拽住了。

“不準叫...我讓你不準叫聽見沒有你會害了小姐的,會害死她明不明白”秦姨年齡不大,四十來歲兒子也娶了媳婦了,但她對一心可是疼到肉裏,聽見寺清這樣一叫,怒氣就上來了,往她小腿就捏了幾下。

寺清知道疼了,她撇着嘴,化成一攤水便躲進房間缸裏頭去了。

一心心軟,她說:“清兒是個孩子,秦姨你不可打她。”

“不打不長記性,就一小妖精...有什麼不可教訓的。”秦姨說完撤掉了一幅碗筷,一臉嫌棄的往房間方向看了一眼。

事兒過後,寺清還真不叫了,也不知是真怕害了一心還是記着仇呢。話也不說,每天撇着小嘴,動不動躲在缸裏頭。

一心心疼,她把寺清從缸里拉了出來,帶她出去散散心。

寺清就屁顛屁顛的踩着小碎步走在她後頭,話也不說,心裏在想什麼呢這小東西

溪邊的水清澈見底,鵝卵石在泛着光,星星點點的怪好看的。

“記得我給你起名字原意麼”一心笑得如明媚的陽光,見寺清撇着嘴不說話,又道:“當時也在此地...寺,爲法度之也;清,就如此溪,一眼見底,純淨安柔。”

她寵溺的摸摸寺清的頭,又說:“你可是不知如何喚我”

寺清擡起眼眸,點點頭。

“一心,喚我一心。這一輩子一心只做好一件事,便是護你周全。”

那麼好的一人,怎麼會對她痛下殺手。

回憶歷歷在目,難道這一切如同此畫境般中,都是假象不成

她墮入回憶織成的網,把自己困成了繭,尚未張開的雙翅,不能帶她逃離。

“寺清...寺清...”

茶唯和文零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很輕很遠,卻有力的把她撞擊清醒。

在符籙,他們共患難,一起尋回水靈,又擊敗了章叔。

在雨崩,引蛇出洞共商對策,都是陌路人,卻捨命出手,擊垮了最大的仇敵五裘。

文零說:“清啊,你這是何苦呢人本性惡,你鬥不過人的,跟我一起遨遊天下豈不快哉”

可他還是呆在她身邊,助她,扶她,當着狗頭軍師。

花花說:“作爲符錄的掌門,我決定打破七大門派久遠的約定,用本命血脈也就是本掌門親自解開封印”

本爲七門派符籙,應是她敵對之人,卻因爲她破了門派禁忌解封水靈。

還有她,茶唯:“寺清,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搶回屬於你的,不讓別人欺負你。”

在廣州時,說的斬釘截鐵,從未猶豫半分。這事本與她無關,她卻放進心坎裏去了。也不管她是不是威逼吸食她元靈,搶奪她自由。

真傻。

“在雨花,你穿着我的風衣,腳踩在我身上,問我還跑麼當時,我在想什麼你知道麼...我想啊,你居高臨下的樣子太討人厭了,哪天也讓你試試這滋味...同用一口元氣時,我想着哪一天要擺脫你...現在不了,從我們認識那天起,你便不再是依附一心活着的那個寺清,不再是爲一心笑的寺清,你有我,文零,有花花,所以,你必須得出去”

當時,當時她在想什麼。

她只覺得驚慌,而那被搶奪元氣的人,在地上哆嗦掙扎卻一副壓人的氣勢。明明害怕卻更加好奇,湊到她旁邊問那麼愚蠢的問題:“你會大便嗎”

現在,我只想回答你。

“如果讓我重頭來過,我會選擇,活下去。”

活着,總有希望不是嗎

唐千峯一路小跑,氣喘呼呼,真是久不動,動則全身。這會才知道身上這些贅肉是多麼礙事,也就這半年時間,長了不少肉。

回到客棧,唐萬江已經不見人影。

“啊...爹啊,孩兒不孝您留下的基業也要毀於一旦了”唐千峯蹲在地上,抱頭痛哭的樣。

文零慢悠悠起身,手扶在他肩上,原本想道歉的話,吞回肚子裏。嫌棄得不行說:“錢拿到了行了,別裝了...誰還看不出你正得意着呢”

聞言,唐千峯站直身子,肩膀傾斜抖掉搭在他肩膀的手。他抹了抹臉,鼻涕眼淚什麼的都他媽是真的,不就想多撈點賠償麼

“羅哥,你這樣討不到老婆”唐萬江說完與文零擦肩而過,回眸一臉別有意味,補充道:“人與人之間需要空間”

是誰沒多久前才讓他教這個技能,這會錢拿到就嘚瑟

林花花這會也醒過來了,她只覺得腦子脹得厲害。又這段時間基本沒有進食,體力不支暈厥了過去。

唐萬江從林花花的邊上路過,不一會又倒退了一步,只覺得這小姑娘眼熟,又想不出在哪裏見過。

他甩甩腦袋,費勁的事兒情願不想。直徑走過發呆的茶唯,看了下閉着眼睛的水靈,說道:“看看,看看這一地的廢墟...你們就說說,要怎麼賠償吧”

文零一抹譏笑接話:“你這人就是粗心,銀行卡的錢自己藏着不安全,還是交給你老婆好..”

“哎...您...這是幹什麼呢”唐萬江換了一副嘴臉,笑嘻嘻道:“都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羅哥,您幹啥站着呢來...”

他用袖子往地上的石板擦了擦,招呼文零坐下,一臉哈巴模樣惹得趙從木哈哈笑出了聲。

“萬江啊...我們餓了”

“得令馬上啊”

寺清只覺耳邊各種吵雜的說話聲,眉頭微蹙。睜開眼睛時,映入眼瞼的是一臉狼狽的

茶唯,目光呆滯,下巴靠在膝蓋上,幾縷髮絲崔在額前。

她手指捏住茶唯的衣角輕輕拉了拉,全身疲憊,無半分力氣。

衣角的拉動,茶唯雙眸像夜裏被點亮的燈,眨巴着,她轉頭看向寺清,勾起嘴角,驚喜的笑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

“寺清醒了...她醒了...”茶唯驚喜萬分,手就要去把她扶起來,寺清卻罷了罷手。

她薄脣微張,露出好看的貝齒,語氣平靜:“讓我歇會...累了”

從肢體打鬥疲憊,到意識受創後的無力,只想用沉睡來修復。

文零也過來,他抿着嘴,眼眸卻帶着笑。

兩人齊刷刷點頭,茶唯特別好心,把妖骨塞進寺清頭底下當枕頭使,文零滿臉黑線扭頭,朝林花花走去。

“誰來扶下我身上咋能這麼疼呢”林花花手撐着地,一手招了招不遠處的文零。又嘟囔道:“這經歷了什麼事兒”

他見林花花醒來,不自覺的勾起一抹很淡的笑。

趴在地上的賈戊掙扎了幾下,晃晃腦袋。文零路過見狀,從地上選了塊大小適中的石,頭,砸在他腦袋上,賈戊成功再次暈厥。

他手指輕輕觸碰,腦子裏畫面快速的滑過。

“茶唯,你過來”

只見文零手指點在茶唯的額前,一切事實的真想都水落石出。

在醫院門口小販前,賈戊被電動車撞倒在地上,可以看出他精神狀態不佳,在地上坐了好一會。

唐萬江在賈戊身邊蹲了下來,對他說了句話:“有欲則剛,有欲則強。”

文零微微眯眼,畫面放慢,唐萬江手指間上滑過一血紅絲條,細小得用肉眼分辨不出。隨後,兩人便像街邊的陌生人不小心碰撞後般這樣分開。賈戊回到醫院,性情大變,趁護士不注意,用剪刀狠狠的捅進了鄧榮的脖頸。

噗嗤一聲,鮮血四濺。

賈戊用手掌,一下,兩下,只剩下刀柄口三分之一露在外頭。

她看完,忍不住,捂嘴失聲。

殺害鄧榮之後,賈戊逃跑在昆明與唐萬江第二次碰面。唐萬江有備而來。隨身攜帶的林花花照片,讓他對準這人下手。

同樣一血紅的絲兒通過賈戊的手指,穿進林花花的後脖子裏。

“人爲念變賈戊這麼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會有這能力麼”文零看向茶唯,對方搖了搖頭。他從地上撿起一顆小石子,往趙從木身上砸了過去。

趙從木趴在自己膝蓋上,閉目養神。也差不多該回去了,他的目的達到了。筋疲力盡,仙木之術用完,不知要修行多久才能復原。

腦殼被砸了一下,趙從木喫痛,一記眼刀子就橫了過來:“我只是不打女人,但不代表我會對你這樣的老妖怪手下留情。”

“賈戊怎會使用人爲念變”文零問。

趙從木把手臂幾條被撕碎的布跨在肩膀上,瘦小的手臂暴露在空氣中,讓他覺得不自然極了。他真想站起來,可歇息了幾個小時,身體還是很喫力,乾脆便一屁股坐着。他一口童音諷刺道:“百目鬼身如百目,猶如恆河沙等知曉萬物,這會卻如懵懂孩童,張口就來”

茶唯噗嗤一聲笑出了聲,不好的心情也一掃而光。補充道:“他知道的事,得是碰得見的,摸不着的東西哪能啊”

不遠處,林花花正端詳着周圍的一切,整一片廢墟,像被導彈眷臨過般。腦子裏一點印象都沒有,怎麼從這裏甦醒的,她沒有半點頭緒。

只知道她做了個夢,夢中看見了自己,可怖的臉上爬滿血絲,惡目猙獰的看着她。對她說:“你千萬要去死纔好啊”

“你非得我親自來麼”文零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後頭的沙塵,慢條斯理的回擊:“口口聲聲說得孝順,爲了查清你師兄的因果。其實狼子野心,上百年的門派恩怨,門派鬥爭,輪到你這輩還惦記着,你這樣的成長環境導致了目的性太強。不過”文零嘴角一勾,冷笑一聲又說:“大家互利共贏,五裘若不是有你這樣的戰鬥力,我們也難以取勝。既然如此,你崆峒想取五裘門派首位而代之,而我們只想取回水靈了結恩怨。”

茶唯冷冽的眼眸瞪着趙從木,她當初看出這小子不安好心,沒想到小小年紀城府如此之深。借力除敵,真是一招妙計。

末了,文零又補充了句:“現在,誰也不欠誰”

“你說得對,誰也不欠誰。達到彼此目的,我愛這樣的合作關係。”趙從木付之一笑,心裏倒也是清明一片,讓他覺得舒服。

崆峒是當世,如今信科學的時代,唯一留着距地的門派。成了旅遊觀光又是香火不斷受人崇敬的信仰。七門排首居之位是師祖的心願,他自小受這種思想灌輸,自然有不可躲避的使命感。

“相處的時間不多,你們的勇氣與對水靈的付出讓我敬佩。我所知道的一切,你竟可以全盤拿走放心,我現在沒有任何威脅,畢竟你也知道,仙木之術用完的我,猶如空氣中的泡泡,經不住觸碰。”說完,緩緩地站起身來,腳下一步深一步淺,喫力的走到賈戊身邊。

文零朝茶唯點了點頭,一個眼神心知肚明,這是相處久的默契。意思便是,趙從木的話,可以相信。

三人圍着賈戊蹲了下來,趙從木用手指挑開賈戊的劉海,露出一雙像被血絲纏住的眼睛。盯了半天,好不容易開口:“好像你觸碰我能知道我的過往,卻不能知道我所知曉的東西。你技能果然侷限”

兩人期待了白天,趙從木一句話像點了火。

文零擡頭,雙眼銳利得像細尖的匕首,嘴裏差點要噴出硫酸了:“一定要撕、逼麼”

茶唯一擡手,一耳刮子就拍在趙從木的腦袋上,嘴裏還說着:“讓你裝、逼,還什麼泡泡,經不住觸碰我就抽你就抽你怎麼了”

被抽的十幾歲小孩,一臉無辜,捂住臉雙眼通紅,委屈得差點哭出來。但還是吸吸鼻子,裝得一臉嚴肅,進入主題:“據我所知,人爲念變是由五裘而來。它的起源是五裘與符籙研發的一種陰術,不符合江湖道律。符籙的三門,五裘的元靈操控術,從元靈離體被剝離,後使用三門逼進屍首,形成活晾陰。這樣的陰術,會使受術者戾氣加倍,變成殺人武器。”

不知何時,林花花蹲在旁邊,也聽着。

“據說有一次,五裘與符籙再嘗試做活晾陰時,不小心把兩個不同元靈逼進一屍首造成的雙重技能,生前懂的能力,或者承受戾氣融合,非常厲害。從而給了五裘的靈感,他發現人的體內有兩種不同意識,纔有了念變,但並沒有聽說除了五裘,還有其他人能做到”

場面突然安靜下來,幾人陷入了沉思。

文零最先打破沉靜,開口:“五裘與唐萬江是好友,他會人爲念變說得過去,但賈戊也會,只能說明已經能互相給予了他可以把這個能力輕易給到別人,就好像養的小寵物般,讓咬誰就咬誰,不過殺傷力不強,挑的全是受過傷害意識薄弱的。”

“賈戊因鄧榮,花花你又因爲你阿嬤的事我認同你的觀點。”茶唯打斷補充道。

在一旁聽了半天的林花花也掌握了來龍去脈,但是她抓字眼,提到她命脈加上以往的不堪歷史,讓她有些難以接受,她忍不住提問:“符籙與五裘勾結這不太可能阿嬤生前說過,符籙一脈早已是退隱江湖,捕魚爲生不問窗外事。”

午間,日頭當空照。陽光打到他們身上,映出地上的影子。

微風有些涼,輕輕地吹起他們的髮絲。天空藍得出奇,若閒暇無事擡頭看,定會被這一景色所傾倒。可惜廢墟中的幾人正說得火熱朝天,景色再美又如何

摘下眼鏡的文零,雙眼讓人有壓迫感,他爲了和氣生財,低着頭。聲音緩緩,不輕不重:“有件事兒我得跟你坦白,之前在符籙,你奶的屍首我碰過,知道了一些事。”

擡眸,雙眼對視。

林花花眼眸太過熾熱,文零立刻避開了,話都說出,也無退路。他隨既補充道:“五裘血洗符籙,爲了奪水靈不假,更多是之前恩怨。你奶跟你說過,符籙先祖犯了事才躲進這漁村,實際活晾陰犧牲了很多無辜受害者,最後自己挖的坑自己跳,逼不得已。”

她臉色很不好。

爲了緩解場面僵持的尷尬,茶唯輕輕咳嗽,說:“花花,事過去都過去了。五裘他去領飯盒了,你仇也報了,我覺得上一輩子的恩怨,沒必要你去承受。”

趙從木看熱鬧一臉興奮。

“死了”她一臉難以置信,又很懵,“我沒有半點印象,爲什麼會出現在這我身上這麼多傷,感覺做了個夢起來,天都要塌了”

說起來茶唯心裏還挺不爽的,這麼好的交情,經歷過那麼多的生死瞬間。下殺手,毫不猶豫,她心寒指着自己脖子的勒痕抱怨:“我差點被你弄死我心裏特別委屈”

“你跟我比委屈我是委屈他祖宗”文零撇撇嘴,差點被掐死兩次,還什麼都不記得,這委屈,這罪,特麼向誰要回

跟我比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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