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此生水雲休

雒城的雨紛紛擾擾，人跡罕至的街道被鍍上一色暮色的黑影，一聲馬蹄響起，攜裹一個人踢踢踏踏的奔向一座酒樓，下了馬，徑直上了二樓。

來者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包裹的嚴嚴實實，完全看不清身段，只是開口的瞬間才讓人知道他的身份，“大人，溫如意求見。”

雅間的擺放着一面山河圖屏風，屏風後的人舉着一個酒杯細細的看着，卻又不飲用，低聲說了一聲，“進來吧。”

溫如意平復了一下氣息，輕輕推門而入，仔細的看了一下外面並沒有什麼人追蹤，方纔掩上門扉。

溫如意取下斗笠和蓑衣，朝着屏風後面的人施了個禮，“大人，您吩咐我的事，我已經辦妥了。”

這時候，那人方纔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幹得好，我自會對你有所獎賞。”

溫如意低着頭，強忍一絲喜色，言語中透露着些許擔憂，“只是屬下擔心這溫謹睿玩不過他啊，畢竟他可是”

但見那人輕輕一笑，“無妨，溫謹睿本來只是干擾他的棋子，真正的殺招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房屋內的燭火一擺，映射到那人臉龐，透出的寒冷逼的燭火也是一黯。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極力贊成，合蒙滅金的左丞相鄭清之

話分兩頭，這邊的万俟羽已經開始準備禮物，明日就前往溫府拜見自己的未來老丈人。

“大人，這万俟羽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今日我見到他，眼神透着一股真威，讓人不寒而慄。”溫如意此時見鄭清之心情不錯，方纔壯着膽子提了一問。

“我也不知道。”鄭清之端起酒杯，似是思量，又似是回憶着

那是前幾年的事了，當時宋朝不穩，嘉定十七年，宋寧宗病危，宰相史彌遠因知曉皇養子濟國公趙竑對自己不滿，於是假傳聖旨立沂王趙貴誠爲皇子，宋寧宗駕崩後，他聯同楊皇后的侄子楊谷及楊石，成功勸服楊皇后，矯詔擁立皇子趙貴誠繼位，是爲宋理宗。

前文提及，史彌遠因立宋理宗之功，更加掌握大權，直到去世之前，他一直掌握南宋實權。史彌遠的政治地位過於突出，宋理宗的光芒亦被湮沒，有沉默十年之說。史彌遠掌權二十六年期間，排斥異己、貪污中飽、加重稅金，使南宋國勢漸衰。

就在此時，金人聯合朦國國來犯，一度進攻到帝都之下。

“那後來呢我聽說後來因爲宋軍將士抵死相抗，方纔擊退了敵軍，後來理宗把握權柄，掃清史彌遠餘孽，方纔有了這方景象。”

嗙鄭清之眉頭緊皺，眼中含有怒氣，竟然握碎了酒杯。

溫如意登時跪倒在地，此時溫如意才恍然想起，這鄭清之就是史彌遠臨終之際提拔上來的。

鄭清之擦了擦手，冷色道，“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

溫如意連忙磕頭賠罪，連稱再也不敢了。此刻，鄭清之才又緩緩道，“說是宋軍抵抗，其實這裏面還有個天大的隱情，那纔是我們反擊的轉折點。”

我現在都還記得那一天，我們被敵軍三萬精銳追擊，當時理宗帶我們所有王公大臣一併轉移，最後居然被困一座山上，敵軍漫山遍野而來，此時我們都已經做好了殉國的準備。

就在這時，一人一馬躍上山來，就像是天神下凡。我們本以爲是敵軍突襲，不料來者竟高呼，“理宗莫要驚慌，万俟羽救駕來遲”

理宗擺手示意，讓士兵們退下，遙對着万俟羽問道：“此山下有千軍萬馬之勢，你單槍匹馬如何來救”

那万俟羽拔出佩劍，三尺白光奪人心魄，緩緩然若有無敵之師在側，“吾可萬人敵也”言罷，驀地調轉馬頭，恍若一道白光突入山下陣中，一名金軍覷見，不及放箭，但見万俟羽來如閃電，早已奔近，万俟羽迎面一個縱劈，將他連人帶馬，劈成兩半。

一名百夫長見狀ting矛來刺，万俟羽擰住矛杆，神力進發，那百夫長心口如遭雷擊，矛尾前心貫人，後心透出，在他身上紮了個透明窟窿，其勢不止，徑向前飛，万俟羽馬不停蹄，搶到他身後，扣住矛身，向外一抽，血雨紛飛，那百夫長猶如一堆軟泥，癱在馬上。

万俟羽一人一馬如虎入羊qun，取下一杆長矛，前突後刺，大開大合，恍然一道白光閃過，將這敵陣撕成兩半萬軍之中竟然視千軍萬馬如草芥

忽然敵軍後方讓開道路，一莽漢身披鍊甲，手持一狼牙棒，騎着一匹漆黑戰馬衝鋒而來。

攻勢瞬間即到，万俟羽刺出一槍，被來者堪堪一棒打斷

來人止住攻勢，棒指万俟羽，“我乃阿魯臺，金國第一猛士，來者何人”

宋軍中一將士聞言，倒吸一口涼氣，“他就是阿魯臺，聽說此子天生神力，小時候就能生裂虎豹，長大後更是從未嘗過敗績”

万俟羽冷然拔劍，“万俟羽，你可以安息了”話音剛剛落下，便率先衝鋒而來。阿魯臺暴喝一聲，提棒來迎

一棒一劍相交，兩人快速衝過。阿魯臺立定，滿臉的不可置信，“怎麼可能有這麼快的劍”但見阿魯臺脖子顯出一道血痕，頭顱跌落在地。

敵軍一看主帥一死，頓時一陣擾亂，以包圍之勢想要結果了万俟羽。万俟羽一提繮繩，白馬嘶鳴一聲，如號角突鳴，敵軍所騎戰馬居然因爲這一聲鳴叫而全部突然跪倒在地

宋軍將士們抓住戰機，跟隨万俟羽的步伐，風馳電掣，殺得敵軍潰不成軍此間一戰，万俟羽舉世之功，被封爲護國大元帥，領六軍都統帥。

房間溫暖，可溫如意卻聽得心驚膽寒，這簡直就是神話故事一般，世間真有如此神勇之人嗎

鄭清之看着溫如意一臉的不可置信，冷笑道，“如果你僅僅因爲這個而驚訝，未免也太早了一點，你是不是覺得這万俟羽不過是一個神勇的統帥罷了”

溫如意暗自思忖道，這万俟羽當初可是官任太子太傅，豈是一介武夫可以擔當的。

“哼，這万俟羽遠比想象的可怕，當年一戰，雖然有點過於荒謬，沒有內傳。但是活着的敵軍卻傳回了自己國家。都知道了宋朝有這麼一個無敵之人，方纔有了多年的和平。而這万俟羽不僅武功了得，更是博古通今，見識遠大，輔佐理宗實行改革，最後官拜一品，特賜稱號，臨安公子。”

溫如意深吸一口，這樣的一個可以呼風喚雨的人物，居然要與他爲敵。想到此處，溫如意臉色越來越難看。

鄭清之撇了溫如意一眼，“怕了哼，沒用的東西，他万俟羽再厲害，如今也不過是一方知州，況且，他也活不了多久了”一杯飲盡，重重拍下，攪動雒城風雲

万俟羽望着窗外，由於下過雨，黑夜的天空似乎也被擦拭過一樣，點點繁星盡收眼底。

白雪化作靈狀站在身後默不作聲，許久後才默默道，“怎麼在想念臨安嗎是不是有點捨不得以前的地位。”

万俟羽偏頭一笑，“江山一舞，繁華盡頭依舊寂.寞。我到底不是匡扶社稷之人，當年救下宋朝江山不過是從師之命，理宗後面也知道我這人的心性，不然也不會讓我去教太子讀書練武了。”

“你當初到底在皇宮牆上寫了什麼皇帝把你發配到這兒來”

万俟羽打打呵欠，“不說這個了，困了。你也去休息吧。”說完，轉身躺在chuang上就閉目不言了。

白雪搖搖頭，靈光一閃而去。

空淨的房間，万俟羽低聲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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