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宅斗?她才不怕呢

九十宅斗她才不怕呢

赵牙婆没了主意，她做人口生意是在官府登记造册过的不犯法，可若是这生意里头还带着坑蒙拐骗的事就难脱干系了。一时间，手里的卖身契就像烫手的山芋一般，赵牙婆想了想，冲楚玉璇道“大小姐，你看，这笔生意是不是先缓上一缓”

楚玉璇巧笑着上前，执了她的手将她手里的卖身契揣进了她怀里，拍拍她胸口保证道“赵妈妈，你跟我家也是老熟人了，你还信不过我么尽管揣好了，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赵牙婆将信将疑，还是不敢轻易带走那些个下人。沈氏见状，尖着嗓子喊道“赵婆子，你快把人都给我放回来，否则我告上官府，告你个拐卖人口的重罪”

楚玉璇嫌她啰嗦，一招手唤道“姜嬷嬷、孟婆子、华婆子，太太犯了癔症在这里说起胡话来了，你们还不赶紧把太太拉回去别耽误了赵妈妈的工夫。”

先前沈氏得势的时候，已将姜嬷嬷孟婆子等几人看押起来，只等着楚老太太咽了气，再将这几个不听她话的下人发卖出去。此时形势却倒了个儿，姜嬷嬷孟婆子她们没事了，站在她一边的下人反而被楚玉璇抢先一步卖给了赵牙婆。

姜嬷嬷惩治人的手段沈氏还是清楚的，见她向自己走过来，沈氏一惊，也顾不上理赵牙婆了，色厉内荏地冲姜嬷嬷喊道“大胆刁奴你竟敢对当家太太不敬，不怕我将你绑了送到官府么”

姜嬷嬷并不怕她，脸上带着假笑伸手拽住了沈氏的胳膊，沈氏使劲挣脱了两下竟然纹丝不动挣脱不开。姜嬷嬷笑眯眯拽着沈氏往天香院走，孟婆子华婆子一左一右押了张嬷嬷跟在后头。沈氏嘴里兀自叫喊着“贱蹄子，你敢偷卖身契，我跟你没完”

楚玉璇不以为然地回了一句“太太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些下人们的卖身契一直以来都是由祖母保管着的，祖母病重前已将它们交给了喜姨娘。如今这些下人们作乱，喜姨娘想将作乱的下人发卖出去又有什么可说的就是待会崔捕头来了，我们也这样跟他如实禀告。太太可不敢攀咬我们偷盗。”

如实禀告四个字咬的极清楚，沈氏想起方才她说的话，毕竟是心里有鬼，心跳的咚咚作响。然而让她就此罢休却实在不甘心，她筹谋了这么久，眼瞅着就要把整个楚家握在自己的手掌心，此时功亏一篑，任谁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沈氏被姜嬷嬷推搡着往回走，想甩又甩不掉，着急的大喊“常氏，你是死人吗还喘气儿的话就站出来说句话，这卖身契，究竟是不是她两个贱蹄子从我屋里偷走的”

话音落下，常姨娘畏畏缩缩从不打眼的角落里低着头走上前，看看沈氏，又看看楚玉璇，脸上为难地都快滴下泪来，牙咬着嘴唇都快咬烂了，才吭吭哧哧冲楚玉璇道“大，大小姐，瑾儿还在太太屋里，我我”我了半天没我出下文来，继而大着胆子扬声道“是，太太说得，没错”

她儿子在沈氏手上，当娘的总是把孩子放在第一位，常姨娘有此反应，楚玉璇也能理解。只是心里还是有些失望，她知道常姨娘的性子，自问素日里对她也算是照顾的极好了，不指望她站出来帮着自己这边，可她也不能临阵倒戈帮着沈氏诬蔑自己呀。

喜姨娘脸色一变，手指着常姨娘就要开骂。楚玉璇瞅着常姨娘脸上期期艾艾的样子十分可怜，心底叹了口气，还是打算不追究她了。伸手拉住喜姨娘，反驳道“太太能找姨娘证明，我们就不能找姨娘来证明么孟姨娘，你说，这卖身契我们是从哪里得的”

拘着张嬷嬷的孟婆子连忙冲她闺女使劲使眼色，孟姨娘见状难得壮了回胆子，几步迈到人前大声道“是老太太给的，我亲眼看见的。”

沈氏听见气了个仰倒，常姨娘脸上一讪，悄悄往人群后头挪动着身子。

天香院方向又过来一人，怀中还抱着个婴孩，离得老远就冲这边喊道“常姨娘莫怕，孩子我给你抱出来了，只管实话实话就是了，太太伤不了你孩子的。”

莲姨娘喊着话就到了近前，将楚玉瑾递还给了常姨娘，当众说道“这几个人的卖身契是老太太亲手交给喜姨娘和大小姐保管的，当时我们几个姨娘都在场作证，常姐姐莫不是睡糊涂给忘了再好好想想吧。”

常姨娘接过儿子仔仔细细检查一番，见孩子无恙，小脸蛋粉粉嫩嫩的，正睁着眼冲莲姨娘笑，一颗心放下来，忙喊道“是，我刚说的话不作数，是我忧心孩子糊涂了。这卖身契一直在老太太那里，从不让太太沾手，大小姐和喜姨娘怎么可能去太太那里偷了卖身契”

那卖身契是楚玉璇央着钟沐琦从楚老太太屋子里拿出来的，几个姨娘盱着眼前的形势说是楚老太太亲手交给楚玉璇和喜姨娘的，倒也真是会见风使舵。

因楚老太太一直不放心沈氏，所以并没有把下人们的卖身契交给她保管，一直握在自己手里头。下人们也都知道卖身契在楚老太太手里，所以尽管沈氏百般拉拢，还是得看着楚老太太的脸色行事。

沈氏能在府里翻起浪来，无非是因为楚老太太昏睡不醒，下人们都以为沈氏立马就要掌权，自己的卖身契要握在沈氏手里了，这才纷纷上赶着去巴结。楚玉璇让钟沐琦帮她拿了那些人的卖身契出来，又悄悄找了赵牙婆一早上门来买人。她已趁着夜色查的分明，一府下人里头，有哪些是沈氏一边的，哪些是中立的，哪些是自己一边的，全都心里有数。她数出帮着沈氏的下人卖身契尽数卖给赵牙婆，沈氏失了势力，也只能任楚玉璇拿捏了。

见卖身契并没有什么问题，赵牙婆放了心，拍了拍怀里的一沓纸笑吟吟跟楚玉璇告辞“大小姐事忙，那我就先走了，回去就给大小姐挑几个好使的送过来。”官宦人家小姐和太太内斗，她一个牙婆还是少知道点详情为妙，这笔生意没有问题，自然要早早离开是非之地才是上策。

楚玉璇笑着与她道别，孟姨娘乖巧，也有离是非之地远远的想法，便自告奋勇送赵牙婆出门，客客气气地领着她出去了。

沈氏自打看见莲姨娘抱着孩子出来眼睛就红了，也不知她哪儿来的力气，竟挣脱了姜嬷嬷的钳制，飞身扑到莲姨娘身上扭打起来，一边撕咬着一边歇斯底里地喊着“贱人你竟敢出卖我枉我那么相信你”

莲姨娘不甘示弱与她扭打在了一处，尖细的嗓门盖过了沈氏的声音“蠢货你们害了我的孩子，还想让我跟你为虎作伥做meng我恨不得你们掉进十层地狱上刀山下油锅开膛破肚为我孩子报仇”

尖细的嗓音配上恶毒的话，听得沈氏头皮阵阵发麻，怒从心起。她终于知道莲姨娘的恨有多深了，可笑她竟以为施以小恩小惠还能重新拉拢了她想到楚玉珊，沈氏不免后怕起来，她若倒了，以莲姨娘的恨，只怕她的珊儿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为了楚玉珊，沈氏燃起了满腔的斗志，她从小生长在市井，于打架之事耳濡目染熟的不能再熟，双手箍住莲姨娘，抓掐撕咬拽头发，妇人们打架常使的招数都没她尽数使了出来，竟是完全不顾及自己一分。莲姨娘本就瘦弱，小产后又没养好身子，在沈氏这般不要命的打法下很快就处在了劣势，被沈氏压倒在地上死命拽着头发拖行，疼得她嗷嗷直叫。

楚玉璇见识不好，忙招呼人上前分开她们。哪知道沈氏此时已经完全豁出去了，见有人过来，一口咬住莲姨娘肩头不放。众人费了老大的劲拉了她二人从地上起来，沈氏的嘴还咬在莲姨娘肩上。其他人没办法，也不管她还是不是楚家的太太了，伸手就去掰她的嘴。沈氏狠命一咬，莲姨娘疼的哎呦一声昏了过去，众人就见到沈氏满嘴都是血，正癫狂地笑着，竟是从莲姨娘肩头生生咬了一口肉下来。

其他人哪里还敢掉以轻心，赶紧七手脚把沈氏压倒在地上，来不及去取麻绳，当中一个婆子解了裤腰带递过去把沈氏捆了个结实。

张嬷嬷见到沈氏被人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心里着急，挣扎着要过去帮她。孟婆子和华婆子早有准备，互相一递眼色，对准张嬷嬷膝窝子一人一脚使劲踹上去，张嬷嬷立时跪在地上，膝盖直直撞上地上的青石板生疼生疼。孟婆子如法炮制也解了裤腰带，和华婆子一起捆了张嬷嬷手脚，一人一边架着她扔进了天香院里。

那一头，沈氏倒在地上犹自叫骂着，骂完了莲姨娘骂楚玉璇，骂完楚玉璇骂喜姨娘，跟着孟姨娘常姨娘楚老太太没一个逃过了她的咒骂，大有骂上三天三夜骂到楚家祖宗辈方才罢休的势头。

她骂的实在难听，楚玉璇只好命人将她的嘴堵上，暂且关到柴房，不让她和张嬷嬷关在一处。又让人看紧了楚玉珊不许她出常春院。又忙着叫人查看莲姨娘伤势止血治伤，请大夫过来诊治。还要提笔给她父亲说明原委，告诉父亲一声，他的正妻沈氏，因为谋逆祖母，意图变卖继女和姨娘为娼，已经被堵了嘴绑住手脚关在柴房等候发落了。

这场宅斗，最终以她楚玉璇大获全胜告终。

善后的工作一件件交待下去，院子很快被重新打扫干净，仅剩的几个下人也各尽其职地干活去了。一时事了，楚玉璇正打算去天颐院看看楚老太太的情况，守门房的小厮跑来禀告她“大小姐，钟家的两位公子来了，指名要见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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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