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是一个套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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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拎着酒瓶，太宰活极为奢侈地打了辆出租车，少年语调轻扬：“去红砖仓库附近，麻烦了。”

司机踩动油门发车。

现在距离与广津柳浪的约定时间还剩下二十分钟。

红砖仓库距离这里有点远，而且很偏僻，在那个地方经常会有人做见不得光的暗中交易，太宰转头看窗外飞逝而过景色，很快就自饮自酌把酒喝完了，大概是酒量不太好，少年总感觉脑袋晕乎乎的，他打了个哈欠，声音懈惫，“麻烦停一下车，我扔个垃圾。”

“……”司机默不作声。

仔细去看，才能发现他握紧方向盘的手指因为用力而苍白，汗津津的双手不停颤抖。

太宰揉了揉脑袋，司机知道，酒里面下的药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对方现在眼前正在出现重影，会很想要睡觉。

“抱、抱歉。”司机知道自己这次事情结束后很可能会被港口黑手党报复，但他更害怕现在就立刻死亡，他面如死灰地转头，露出被脖子下方衣领遮挡住的炸弹红蓝线，愧疚的说：“但我必须要把你带到目的地。”

出租车停在红砖仓库的街道旁，仿佛彻底昏迷的少年被司机搀扶着走出车里，现在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十一分钟，太宰闭着眼睛，皱了下眉，忍住别人靠近自己的抵触和不适感，默默细数自己的心跳声，这是最好的时间计算装置。

他故意在店里磨蹭浪费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是给高濑会足够的反应时间布局，没想到对方的速度这么慢，太宰点了好几样菜品也没等到下药，结果居然放在清酒里了。

太宰小心眼地想，难怪高濑会会被病入膏肓的先代压着打，他好不容易才找入出晓不在的时机。

“什么嘛，不就是一个小鬼。”

高濑会的异能者想到自己刚听到消息时的谨慎，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他嘲笑道：“港口黑手党在首领死掉之后已经没有人了吗？居然让一个未成年当队长，不怕晚上做噩梦。”

“听说他见了黑蜥蜴之后没多久就单独离开了，”另一个人耸了耸肩，捧哏道：“我猜没人愿意服从他的命令。”

太宰装作昏迷的样子默默听从其他人聊天，并从语气中迅速判断出异能者所在的位置，周围的成员都隐隐以那个最先说话的男人为首，其他人害怕与敬仰的语气在聊天中无论怎样都掩饰不掉。

虽然他们尽可能隐藏起来，可在太宰耳里，就如同平地惊雷一样明显。

倒计时还剩下最后一分钟的时候，太宰睁开眼睛。

“已经醒了吗？小鬼。”高濑会的异能者依旧保持着最基本的警惕，嘴上说着不放在心上，可太宰刚动了一下，他就察觉到了。

“接下来只要用你威胁那个医生，港口黑手党的产业、金库位置、还有争夺的地盘就都归于我们高濑会了，最近那些小羊总来骚扰我们，让我们流失不少财产，正好用你来补充一下。”

他已经将太宰当成冤大头了。

“好啊，只要你把我身上的手铐解开我就告诉你~你应该很清楚的吧，我对森先生根本没有多少尊敬，你想要多少情报我都可以告诉你哦。”

黑发鸢眼的少年一边说着投降的话，一边向他接近，被束缚的双手放在身前，无法挣脱。

异能者皱眉，“别耍什么花招，要你说就说。”

太宰却蓦地露出一个诡异微笑。

时间到——

砰!

仿佛只是一瞬间，强硬的、无法被阻止的强大斥力将墙壁推到室内，砸在几个高濑会成员的身上，灰尘四散，骨头瞬间错位造成的剧烈疼痛让这几个人直接昏死过去，失去战斗能力。

异能者心中骇然，他和港口黑手党对抗这么长时间，自然清楚这是广津柳浪的异能。

于是，他下意识地想要站起身使用异能力，可旁边少年抬了下手，手铐自动解锁，没有任何阻碍的手指稍微碰了下异能者身体，人间失格发动，即将施展的异能被无效化处理。

同一时间，太宰的另外一只手眨眼间就将对面异能者身上的备用枪顺过来，指在对方头上。

“不要乱动哦~”

少年歪了下脑袋，语气温柔，这是他前几天和入出晓学习到的。

能力被压制、性命被敌人掌握在手里的异能者一动不敢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广津柳浪以不可阻挡的一面倒形势，迅速清理掉所有高濑会普通成员，然后走到太宰面前，恭敬且充满敬畏地叫了一声：“太宰先生。”

他脸色灰败。

在异能者手里，普通人显得如此渺小。

而在太宰治这个究极反异能者手里，普通异能者同样渺小，还不如一个拳击手对他的杀伤力来得大。

“你这个魔鬼。”他喃喃自语道，用充满恐惧的眼神去看少年。

太宰利用了年龄上的优势，利用了自己的异能，利用了高濑会对港口黑手党情报的了解，让所有人都误以为黑蜥蜴离开了，也让所有知道森鸥外和太宰治关系不友好的敌人都觉得他不会真正为了港黑做事。

这个计划并不算艰难，但让高濑会异能者恐惧的是这个计划的执行人和策划者，只是一个尚显稚嫩的少年，他在每个步骤上都精准把控了所有人的心理并加以利用，并且在此期间没有任何紧张害怕等情绪，平静得仿佛是来郊游。

——他太适合黑手党这份黑暗了，不需要任何过渡情绪。

“广津先生，还麻烦你把他绑起来，等下还要带回到总部大楼，交给森先生。”

太宰治说话时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身后，他当然不能让这个人回去，审讯方面一向由尾崎红叶负责，如果真让她查出来给入出晓下毒的人并不是高濑会怎么办，到时候森鸥外玩完就算了，太宰治这个无缘无故被牵连的家伙更惨，谁让他战斗力低到仅次于入出晓。

离开时，太宰治要防止敌人使用异能逃跑，必须一直使用人间失格。

少年站在敌人身后，保持着捏住他头发的姿态，与此同时，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背后，因为同伴死亡而被仇恨迷失双眼的高濑会成员艰难抬起头，他举着手/枪，用颤抖的手费劲全部力气扣动扳机。

这种意外没人能想象到，除了早有算计的太宰治。

听到枪声的第一秒广津柳浪就想用异能弹开子弹，可就如同他之前自我介绍时所说，他只有用右手手掌接触到的东西才能使用斥力。

——敌人拼尽生命攻击的人是太宰治，广津柳浪根本触碰不到。

太宰并没有动，之前看那一眼他就已经计算好方位，黑帮争斗时经常会用枪械攻击，他们已经习惯怎么瞄准怎么射击，心脏因为致命面积太小一般都会被忽略，更何况对方已经失血过多出现视力模糊的线索，无论太宰怎样想，最后选择都是对准致命面积更大更容易瞄准的脑袋上。

而那位重伤患者似乎忘记了，平时射击时他可以压枪调整后坐力，但现在这种时候，他扣动扳机的唯一结果就是子弹向上飘，最后成功路过了因为十四岁身高还很矮的太宰治，精准射击到他自己的上级的脖颈上，一个无法立刻死掉但同样没办法救活的尴尬位置。

只能说，他当场给所有人表演了一次什么叫痛击我的队友。

原本正准备伤心的广津柳浪都惊呆了。

“这、这……”

老爷子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他只能充满怜悯地将这个斗争了好久的老对手就地掩埋，看到几分钟后他死不瞑目的眼睛，广津柳浪由衷祈祷对方下辈子的运气能好点。

太宰治用一个目的掩埋了另一个真实的目的，并给自己留下两条路，要么拥抱死亡，要么敌人死亡，可所有人都没意识到这点。

他们只是将这次单纯地将原因归结于时运不济和意外之中，并感慨太宰先生的运气好差，语气充满了惋惜和安慰。

活捉敌人带来的贡献可比死人大多了，能问出更多情报。

出租车司机已经被提前离开的黑蜥蜴成员带走了，虽然他是被高濑会威胁的，但对太宰治动手已经是事实，会有人解决这件事情。

太宰治走到港口黑手党总部大楼的电梯上，他对入出晓的楼层按钮很熟悉，这件事情剩下的后续已经完全不需要他处理了，黑蜥蜴会自动帮他扩大流言，不出几个小时所有人都会知道他“倒大霉了”。

森鸥外不仅是个合格的首领，同样还是个能力出众的医生，否则他也不能当上先代的专属医生，当太宰推开门的时候，就发现入出晓已经醒了，少年对他扬起一个熟悉的明媚笑容：“太宰。”

太宰治原本沉浸于黑暗中稍微厌乏冰冷的心逐渐回暖了。

“身体感觉怎么样？”

太宰视线一扫就注意到了入出晓怀里不合时宜的东西，对羊驼玩偶表现出十二分抗拒，这绝对不是因为他偷摸翻了好几次都没找到的原因。

黑发鸢眼少年语气幽怨：“你为什么还抱着这个玩偶……还有，休息时脖子上依旧挂着卡盒会很难受吧。”

“因为这是我过来时带着的唯一东西。”入出晓不会撒谎，至于脖子上的钥匙卡盒……不清楚为什么，他的潜意识隐隐提醒自己这个东西很重要，绝对不能弄丢，甚至在抗拒回答这个问题。

一般人可能就忽略入出晓并不明显的拒绝了，因为正常人都会顺着他的话往下继续说，比如他以前住在哪里之类的，这可是整个港黑都好奇的问题，但太宰治却注意到入出晓没有回答他的最后一句话，也始终没有摘下卡盒。

他默默将这件事情收到眼底，想起入出晓之前说过他有一个秘密的话。

和这个卡盒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