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先生，您想证明什么？

一宿没睡，虽然一直很是忙碌，但因为修炼的原因，不但不累，反而很是精神饱满。袁老大和二罗抬着屠魃行走，屠魃便趁机再次查看真元。

亮灿灿的真元团，静静悬浮。丹田中，如同升起了一轮和洵暖阳，炽而不燥的温阳之火浸润着五脏六腑，胸腹间无比舒服，随即又弥漫向全身，带来一种从未领略过的力量感。真元周边环绕游荡着许多小暖宝、小萤萤，还有其他明暗不同的亮点，似乎都想融入那团小星星组成的真元团，却被它高傲地拒之门外。屠魃耐心地“玩儿”了一路，不断有小星星继续融入，随着真元不断扩大越来越明亮，但始终没有更亮一级的新灵元粒子出现。

金沅几人一路上都兴冲冲聊着，讨论能不能再升元到淬体真元，个个满脸兴奋。

“屠魃，你说我们能升元吗？”水柔兴奋地问道。

“要我说，你们应该都可以，不过我看你们昨天凝元的情况，估计需要修炼一段时间。问题在这里。”屠魃指了指头，接着道：“我修炼快，就是因为之前练这里，你们没练过，可能要练练才好。”

突然想到自己已经升元的事，屠魃便问道：“水柔姐，昨天先生讲真元等级的时候我正修炼，没仔细听。淬体真元之上还有什么高级的？”

“我听了，一共六级。最普通的是就是养命真元，就是咱们眼下这种。二品是淬体真元，三品叫巅渊真元，再上一品就叫纯元了，就是四品的雷霆纯元。再高级的据说都是传说中的，是五品的无垢纯元，说是咱全大陆历史上只出现过两个。至于巅峰品级的六品，萧先生没说，估计就属于神话了。”水柔讲了一遍。

屠魃听罢暗自思索：我升元了两次了，按说现在该是那巅渊真元了。这真元差别有多大？又有什么用处？等下要问问先生。

一进演武堂，便见小伙伴们正聊得热闹。

“尚云岚，你养的翎雀怎么样了？听说能飞出去了玩儿活了？给大家看看呗！”郭传明凑近尚云岚，套着近乎。

“和你没关系，你看什么看？去去去，离我远点，我这儿没工夫和你说话。”尚云岚一点面子不给，俊俏的瓜子脸转过一边，随手拨弄一下乌黑的马尾辫，挡住白皙的面孔，不想给郭传明盯着看。

郭传明一点都没不好意思，继续往前凑着说话：“呵呵，别啊！我这儿也养了几只，不太上道，想找你请教请教呢。”

“对不起，没时间！”尚云岚冷冷答道，头都没抬一下。

郭传明再要说话，便觉堂内突然一静，扭脸看，陆老师跟在萧先生后面，两人缓缓走进演武堂。众人立时悚然而散，各自回到蒲团上坐下，只有屠魃撅着屁股趴在地上。

“大家早啊~”萧先生慈眉善目笑着招呼一声。

“萧先生早！”众学子齐声问好。

“小陆啊~”

“倏！”陆老师闪电般现身在先生身旁。

“这个，还有这小子，都不太懂礼貌，喊声先生早都懒得出声，抻抻吧。”

“倏！”陆老师手里提着白宝和郭传明消失在课堂，院子里随即传来“啊！诶呦！”的惨叫声。

“好，我们继续。昨天传了《真阳诀》，这是内修之法。今天要教一路技击功夫，叫做《十三冲》。这套功夫，是由龙班国国师溪半城所创，虽然当做入门功夫传给你们，可你们千万不要小觑了它。当年溪先生凭借这套功夫，遍访北域七国，十三冲之下未逢敌手。因此，诸位学生切勿轻视，这是可以伴你一生的精妙功夫。之所以叫它做功夫，而不说是拳法、脚法一类，是因为它虽然只有十三个招式，却变化繁复，涵盖了拳、掌、指、肘、脚、腿、膝、头的几乎所有基础攻防动作和常用身法，将人身整合的如杀戮机器一般，一往直前。我们根本无法单独以拳法、掌法、腿法、身法定之。可以说，学好这《十三冲》，即得窥天下拳脚功夫的门径。所以，这既是一门非常好的入门启蒙功夫，又是非常高深的实战技法。”萧先生侃侃而谈。

众学生听罢，一个个热血沸腾，兴奋之色溢于言表，个个眼中放光。

“小陆啊~”

“倏！”

众学生立时皆悚然端坐，神情紧张，如临大敌。

“让那两个抻筋的回来吧。”萧先生淡淡道。

“是！”

众学生立时出一口气，松了架子。

“倏”，白宝和郭传明被从门外抛进来，吓得抱头闭眼，落地后又一路小滚，一瘸一拐归位。

“学这套《十三步冲》之前，要检查一下大家昨天修炼《真阳诀》的情况。屠魃有伤，不用动了，我过去看看。”萧先生笑咪咪踱步近前，屠魃侧身让出腹部方便萧先生查看。

萧先生伸手过去，相隔一尺以掌感应。突然，脸上表情变得极为诡异，双眉拧紧，将手掌更加靠近探查，面目愈发扭曲后，就那样僵在了脸上。收回手掌，双眼死死凝实着屠魃，一双眼睛离屠魃很近。

是可忍孰不可忍？太明目张胆了！明明昨天还是淬体真元，今天便巅渊纯元了！这是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啊！明知道学塾里讲武道功法，老师必定会查看学生修炼进境的，竟然还是如此肆无忌惮地升元，要说这不是他背后那位大高手在成心挑衅，谁信？！

良久之后，萧先生强压怒气冷冷道：“屠魃，老实回话。你目前在师从哪位高手修习武道？”

屠魃莫名其妙，想了想道：“萧先生我只跟您学过武道，昨天是第一天。没有别的老师了。”

“屠魃，你当老实回答，此事关系重大。你当知道，这里是军营，是我天魑国第一国门！大敌近在咫尺，容不得内部生出丝毫隐患，故此，这件事并非小事。你若是聪明，当老实回话，不可隐瞒。若是你胡言乱语，你，一定会后悔的。”萧先生耐下性子来，曼曼踱回书案边坐下，继续问道：“我问你，学塾之外，谁在教导你武功？不要跟我说是你自己摸索着修成的。”

屠魃愣了愣，不知如何作答，只得诺诺道：“要是不许说是自己摸索的，那真没了，没有。”

“啪”的一声，萧先生一掌拍在书案上，震得在场众人心头乱跳。一种高手释放的威压感弥散在大厅中，难以言喻，却真真实实地压得众学子心悸。

“你昨日上午刚学了功法，当日便凝元了，你说没有高人指点，如何能做到？”萧先生面目狰狞，气得胡子随脸庞一起抖动。

“哗”，众学子一片窃窃私语，羡慕不已：“第一天就凝元！天呐！！这还是人吗？”“真的假的？别搞错了吧？”

屠魃回话：“真的没有。我想起来了，昨天我曾找童医官请教过，童医官给我讲了一些，所以可能凝元比较快吧。”

“胡说八道！你想把事情推到童医官身上吗？童医官的确是咱营里的武道高手，可他能让你修行当日就凝元吗？他能帮你当日就提升到淬体真元吗？”萧先生大喝一声：“小陆！请童医官来一趟。”

“是！”陆老师答道。“倏”，消失。

“哗”，又是一阵喧哗：“天呐！淬体真元！”“有点像看大戏一样啊。”“不是说要最快一个月才能修成吗？”“看来凝元也没先生说的那么难嘛。”“凝元早了看来不是好事啊，看先生气的。”

“萧先生，真是因为您教得好，所以我才进步快了点，您不用担心什么。”屠魃急忙解释。

“对不起，老夫不以为自己有这么神奇的本事。你快快从实回话，免得受罪。”

屠魃听了，有些不耐烦了，趴在地上，斜斜地梗起脖子道：“萧先生，我凝元成功是犯了什么大错吗？还是说凝元早了，是犯了国法军法的？再要不然，得事先问问您？等您说可以了，我再凝元？我凝元了怎么了？不行吗？”

萧先生本是压着性子，又顾及着先生身份，一向是个温文尔雅的做派，然而听得此话却不由得怒发冲冠，心中暗道：果然背后有高人撑腰，竟然敢如此嚣张！

“倏”

被激怒的萧先生瞬间蹿到屠魃身边，一把抓住屠魃脖子提起，将脸转向自己，阴恻恻地说：“还敢狡辩！”

屠魃毫不相让：“萧先生，要是我没有犯错犯罪，您把我放下咱们好好说话行吗？您看，我一直都非常尊重先生，可是，您好像不太尊重学生啊。而且把我弄成这姿势，哎呦喂！有点憋不住了，我这儿可憋着呢。”屠魃依旧平心静气小声说话。

萧先生听罢，突然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偷眼见四周人皆愕然，屠魃适才说话，虽有顶撞之处，却字字句句都是在讲理。正尴尬着，便听“卟”的一声，屠魃竟放了个响屁。

“萧先生，对不住！对不住了！我是真想保持礼貌，可我……是实在憋不住……”屠魃说罢赧颜拱手致歉。

“哈哈哈哈哈”演武堂一片笑声。

“哼！你个臭小子！”萧先生冷静下来，之前确实有点没想到出现这种情况，一时觉得自己有些莽撞了，不但理屈词穷，还有些可笑。尴尬之下，掩着鼻子将屠魃放下。

屠魃连忙整理一下衣领，说了声“谢谢先生”，然后平静地看着萧先生。

“屠魃，你是我的学生，你身上出现了一些状况，我过问一下，也是理所应当，希望你认真对待先生的问话。好吗？”

“好的。”

“屠魃，先生要为你们这一班学子负责，所以，你该把你修炼的情况告诉先生，对吗？告诉先生，你在跟什么人修行。”萧先生问道。

“先生，我真的只跟您学习，也是按照您教导的功法修炼的，我没有别的老师。”屠魃平静看着萧先生，真诚作答。

萧先生有些不耐烦了：“屠魃，你这样不配合，就不好了，你既刚才说要好好说话，那好，咱们就好好说。如果证明我错了，我当众向你道歉。”

萧先生扫视众人一眼，众人肃然，萧先生心平气和道：“屠魃，事情明摆着，你们一班人同时跟我学的《真阳诀》，而今却只有你凝元了，你说，我怀疑你另有高人教导，错了吗？你极力遮掩背后那人，而那人也藏头露尾，不肯光明正大出来见人，在这军营重地，岂能不查清楚？”

屠魃实在有点无奈至极，瞪大眼睛看着萧先生，实在是无言以对，思考良久，苦着脸答道：“先生，我是真的不懂了，真的！先生，您想证明什么？您告诉我，我当学生的也好配合，可是您不说，我愁死了！我说没有别人教导我，您就是不信。这意思是说，我得帮着证明您不可能教出一日凝元的学生？还是说要证明您孤陋寡闻，世上真的有一种可以一日凝元的修炼方法是您不知道的？又或者要证明我自己琢磨出来的修炼之法比您高明？？您让学生我好为难啊！先生，您到底要怎么样？你明明白白告诉学生行吗？”

“哼！巧舌如簧！”萧先生愈加生气：“好，你让我告诉你，那我就明确告诉你。可是你，愿不愿意配合呢？”

“愿意！只要先生明说，我怎么配合都可以。”屠魃痛快答道。

“第一、我教不出一日凝元的学生，这没什么丢人的。你可以问问你的同学，是否还有人已经凝元了，若有，就证明这所谓的一日凝元并非奇事，是为师小题大做了，是为师孤陋寡闻了。那么为师当众给你赔礼道歉。若没有了，那便证明你有特异之处，为师怀疑你并非不妥。”

“第二、你既然能一日凝元，那必有秘法，我怀疑你身后隐藏的高人，昨日传你秘法，又施法帮你镇压灵元，助你升元。我自当挖出此人，为我大营去疑。”

“第三、你也不必激我。若证明无人辅助你提升真元，那就说明你确实比我高明，我不介意，这点心胸你先生还是有的。为师当让贤，请你来当这个先生。不但如此，我还将和陆老师一起为你站堂执律，为你护课。”

“屠魃，你让我告诉你，好，我告诉你了。适才所言三事，你可听清楚了？”萧先生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