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绝佳的暗器

虽然靡帅示意屠魃可以停手了，屠魃没有却不想停下来。心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蠢蠢欲动，一直想尝试而没得机会。

这想法还是在以纯元探究小蛟龙的行功路线时产生的。

开始时，按摩只是单纯使用手劲，但是对于小蛟龙那一身胜似坚甲一般的龙鳞来说，那点力量完全起不到什么作用。要说起来，还不如说那是抚摸。当时屠魃就发觉了这一点，便留心研究其中原因，随后发现，当自己出手感应小蛟龙体内真元运行的同时，自己无意中外放了纯元，而那纯元进入到了小蛟龙体内，所到之处，小蛟龙身体产生了极大的反应。

小蛟龙反应最强烈的部位是关节、骨骼这些地方，自己也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些地方隐隐透出阴寒，且寒气深藏。想必是因为长年累月生活在洞窟之中，被阴寒侵袭，再加上又日日到那第五层门缝那里吸收灵气，同时吸收了大量的阴寒之气。

而当自己运转《真阳诀》，以纯阳属纯元外放于掌，行经这些寒气深藏的部位时，明确感知到那阴寒之气，竟被自己的纯元天然克制，被一丝丝化去。那同时，小蛟龙甚至舒服得肌体微微战栗，发出不自觉的呻吟声。屠魃当时便想到，或许这才是小蛟龙觉得那么舒服享受的真正原因。

适才给靡帅吸出阴寒之气的同时，就发现靡帅体内同样有阴寒之气藏于骨骼，虽不如小蛟龙体内寒气重，但藏之极深。此时屠魃打定主意，要试着为靡帅也化去阴寒。

改行《真阳诀》，因纯元等级提升的原因，纯元运行速度也比之前大为提升数倍。掌中纯元外放，虚抚靡帅的肩头。靡帅立时便觉一股至纯至柔的纯阳暖意徐徐涌入，无比舒适，急忙闭目悉心体会。随着屠魃手掌缓缓拂过，所到之处，如同春风拂过、体内阴寒竟如同骄阳化雪般被消融、炼化而去。

靡帅被这身骨寒困扰了多年，乃是多年的餐风露宿、征战沙场所至。但老头子天性刚强，不愿在人前示弱，便唯有强撑着精神，装作无碍。可身体是骗不了人的，谁疼谁知道。经常被肩头、腰膝、脖颈、手指的阴寒之痛所折磨，苦不堪言。这两年，更是发展到了肺寒症，时时咳嗽难止。童医官虽是宗师级医家，无奈这骨寒却最是难以祛除。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尤以骨寒之症为甚，靡帅因为军务繁忙，总也不能长期配合治疗，这病就越来越重，积重难返，童医官也为此发愁。

此刻，靡帅感受着那阴寒祛除所带来的舒适感觉，沉浸其中，轻微地呻吟，随后昏昏睡去。

半个小时后，屠魃收手，笑嘻嘻看着那沉睡的老人，须发皆白，鼾声舒缓。

“靡爷爷，好了，起来吧。”

一个轻声呼唤把靡帅从梦中拉了回来，抬起头看看，转着眼睛想了想才呵呵一笑，随即板起脸道：“小屠魃，今日洞内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许对任何人提起，你懂吗？！”

“嗯？您说的什么事？我不懂啊，都是光明正大的，有什么事不能说的？”屠魃装傻道。

靡帅拉下脸来，看向屠魃不语。

“哦，明白了。就是被冻僵的那事吧？这也没……”屠魃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闭嘴！别说了！刚才你这真元外放，真是不一般啊，走！跟我回去，爷爷要好好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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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越来越残酷了，屠魃有些后悔，想着当初问自己对训练的意见时，自己若是少出点主意，或许这会儿也不会如此狼狈。

每天上午的负重跑已经加到三十公里了，负重是男八十斤，女四十斤。

也不知冰窟里储备了多少存货，解剖课一直没断，每天三具尸体从不耽误，不过大家呕吐过后，不再耽误吃饭了，毕竟每天的运动量太大，不吃是支撑不下来的。

行功、拳脚、刀剑、二指锋这些训练，都已经成为了业余时间的训练了，根本没人管。

还有两件事是重点强调的，范将军带人操演实战对抗，王参议带人练习天魅国的语言，这两项是日常从不间断。

其外有些穿插的课，稀奇古怪的，有的匪夷所思。也并不是要所有人都参加训练，可以分头训练。

对于对战训练，屠魃失去了兴趣。队员当中没有屠魃看得上的对手，只是看，就看不上了。说白了，在屠魃眼中，这些人的出手无不是速度太慢、动机太明、力量太小，完全没有了对战时的挑战性、未知性、对抗性。若是自己想取胜，太过简单了。

但有些课屠魃还是非常感兴趣的，比如骑马，外语，化妆。尤其是暗器科目，屠魃是最为喜欢的。

靡帅请来的老师汤显祖，乃是出自举国公认的暗器泰斗宗门，汤门。

“汤师傅，您昨天讲课提了一句‘无物不可为器’，我听着挺有意思的，您能给我多讲讲吗？”屠魃对坐在石头上的汤师傅问道。

“呵呵，这只是一种说法，出自斗战全经的‘器战篇’。这个说法呢，并非简单地说任何物体都可以作为暗器使用的，这是一个极高的境界，要有极为丰富的经验，要厚积薄发，才能做到信手拈来，任意挥洒。而且，这里面所说的‘器’，也并不是单指暗器，是宽泛地指一切武器。意思是要善于利用一切物体的特性，成为自己的武器，在有些特别特殊的情况下，一根树枝，一块石头都会成为厉害的暗器。”

汤师傅侃侃而言，随手捡起一根小小树枝，随手一甩，只见那树枝旋转着划出一道弧线，绕过前方的一棵小树树干，飞向五丈之外的石桌，力道渐渐消耗殆尽，刚刚好落在桌上的一个茶碗里，那小茶碗竟然毫不动摇，力量刚刚好，并没有溅起很多水花。沉静的目光，随着树枝远去，显得极为潇洒、精神，看向屠魃问道：“你看我这一手有什么意思？”

屠魃看得振奋不已，琢磨着汤师傅刚才这一手的力道，大声赞道：“汤师傅，您这一手没有浪费一点力量，必须在树枝上手的瞬间就掂量出了树枝的轻重比例，看好了飞行的路线，旋转的力道，还要算计好力量，要恰好落入杯中而不打翻杯子，太厉害了！学生佩服！”

“嗯，说的不错。其实“无物不可为器”的意思，在暗器来说与在兵器来说，是不同的，这里面有几个特殊的说法。一个是‘快’，这个快不是飞行速度快，而是头脑当中的判断速度要快。暗器，第一要快的是判断，大家的力量如果相差不大，手法上相差不多，怎么取胜。脑子判断快，才能真正的快起来。对吧？毕竟信手拈来的器物不是制式暗器，没有什么手上熟不熟的，拿过来就要发出去，脑子判断不清楚，你敢发出去吗？”

“是，汤师傅，我懂了，用生僻的器物攻击，判断时间长，就不能快速出手。”屠魃应声道。

“嗯，判断快，才能做到暗器活儿上最强调的突然、隐蔽、精准、快速、时机，对吧？判断快，你才有时间去适应环境，设计路线，对不对？”

“是，师傅，您教教我，要想做到快速判断，有什么窍门？”屠魃急忙问道。

“没有，只能积累。要多摸，多掂量，多出手，多熟悉天下万物，你手上的感觉就越来越敏锐，器物上手之后的判断速度就会越来越快。这是一种感觉，不是计算，要是计算，那就一定快不了，快不了就不叫暗器了。”汤师傅答道。

“学生懂了，这其实是一种敏锐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是多多练习，多接触各种物体后，积累起来的。”屠魃道。

“对！就着意思。其实，多数情况下，还是依靠自己练习熟练的暗器比较好。你有什么喜欢的暗器？如果有，我支持你，趁着我在这里，帮你研究一下，打造一个趁手的暗器出来。怎么样？”汤师傅问道，拍了拍屠魃的肩膀。

听到汤师傅问起这个问题，屠魃大为激动。一直有个愿望，但是一直都觉得这个愿望太过雷人，必定会惹来别人的非议和嘲笑，所以从来也没有向谁讲过，只是自己在家苦练而已。自己经常出去捡砖头，大营里拆营防拆下来老砖，运回家，常年堆着三五千块砖，经常从院子的东墙根，抛到西墙根，用碎了再出去捡回来补足数。两年了，光是被自己抛来抛去失手摔碎的也不下两三万块了。可自己就是对板砖这个东西喜爱，打心眼里喜爱。

“嗖”“嗖”“嗖”地飞出去，力大势沉，多厉害！？

今天终于有了高人给指点了，更惊喜的是这位高人师傅还提出了“无物不可为器”的理念，这和自己的理念真的是不谋而合啊！汤师傅都这样说了，看谁还敢嘲笑我！？既然“无物不可为器”，板砖为什么就不能当做暗器来用呢？这不合理嘛！？心中大快，立时就将那汤师傅引为知己。跳起来兴奋地问道：

“先生，板砖能算吗？我专门练习过一段时间，还去砖厂给人帮忙码砖头，我还挺有感觉的呢。别人用手夹着砖头码砖堆。我是一手一块捡起来抛过去，路线方向都必须控制好，不然就码不整齐。力量必须控制好，不然砖头会碎，刚刚好能到位就行，多一点力量都不好。角度必须控制好，还要带有旋转，不然堆高的时候，会相互磕碰，就不能码整齐，也容易碎。”

汤师傅呆呆地看着屠魃，好一会儿才回答：“嗯，不错，板砖，你要是真喜欢的话，也可以，也可以。”

屠魃见汤师傅表情有些和刚才大不一样了，有点不知所措，心中打鼓还要不要继续就着这个话题往下问。

却听汤师傅道：“屠魃，你确定你刚才说的不是开玩笑吧？”

屠魃听了这话，心中更加打鼓起来，诺诺问道：“师傅，嗯……是不是不可以拿板砖当暗器啊？是不是有点太可笑了？”

汤师傅迟疑了一会儿，看了看屠魃，又迟疑了一会儿，看着屠魃怯怯的、怀疑的、又带着殷切希望的表情在不断变换，实在是不忍告诉他心里话：你特莫是不是有病？

“是这样，屠魃，你给我讲讲你选择板砖当做暗器的……理由。”汤师傅的语气依旧迟疑。

“哦，师傅，是这样的，我认为板儿砖是绝佳的暗器。板砖，沉重，跑出去力大势沉、飞行稳定、杀伤力强大，这是第一。第二，到处都有啊，哪个城里，哪个镇子上都有。当然，如果能自己打造一个趁手的板砖，那就更好了。”

汤师傅心道：你特莫还真想打造一个板儿砖啊？我勒个去！

“第三，这个最让我看重，功能多！”

“嗯？说说，板儿砖都有什么功能？”汤师傅一脸奇怪的表情。

“有！太多了。您看，抡出去，我能保证二十五米上不卸力，还能保证角度和旋转。要是想把敌人拍懵，咱就用砖大面拍脑袋，要想把他腿骨打断就用砖小楞，要想让他出血多就用板儿砖的尖角。我刚才为什么强调这个旋转呢，是想说板儿砖这个东西内部基本是匀质的，所以旋转起来比较均衡稳定，如果旋转飞行的话，可以攻击到很远。而且，抡它的人力量越大，就越远。当然，前提是旋转的力量大，飞行很稳定。因为这东西自重比较大，所以受风力的影响相对就小，不容易偏离预想的路线。这是说抡出去，要是手持着当兵器，能挡刀枪棍棒，板儿砖尖能点穴，能拍能砍能飞行，能近战能远攻，这多好的家伙什啊！？”屠魃兴奋地描述着，边说边做出各种动作。

汤师傅看着屠魃眉飞色舞的样子，听着，认真的听着，越听却是越觉得有道理，脑中想象着屠魃描述的板儿砖的功用，不禁认真地思考了起来，也不再理会屠魃，陷入了沉思。

屠魃看着汤师傅的样子，感到似乎有些打动了他，又觉得是被质疑了，好像是等待宣判一般。

半晌之后，汤师傅一拍大腿，盯着屠魃道；“去，找几块板儿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