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后来的考试宋雨生都没来找岳一霄的麻烦，倒让岳一霄有点不适应了。他课间还盯着宋雨生看了一会儿，但宋雨生就是老老实实坐在那，连头都没回一下。

大概是自己的衷心劝告起了作用，岳一霄感到非常满意。

所有科目都考完以后，岳一霄回到教室第一句话就是问陆璨考得怎么样。陆璨偏头看着他，似笑非笑的。

他反问岳一霄，“你希望我考得怎么样？”

“当然是考好啊。”岳一霄不假思索地说。然后才反应过来，对于他们，“考好”好像还有另外一层意义。

但不管怎么说，岳一霄还是希望陆璨考好，一路遥遥领先到高三，然后在明年的夏天大放异彩，金榜题名。

“嗯。”陆璨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才慢悠悠地说，“不会让你失望的。”

语气轻巧，却坚定自信。

认识这么久以来，陆璨也确实没让岳一霄失望过……起初岳一霄还觉得他可怜，想多照顾他一些，却没想到最后是自己一直被陆璨照顾着。陆璨好像无所不能，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帖。很多时候，岳一霄都忘了他只是个少年。

别人家的少年还在无忧无虑恣意潇洒呢，我们家的陆璨就已经被生活磨平棱角，被现实逼着长大。

晚上吃完饭，岳一霄就赶着陆璨去洗澡睡觉了，他这两天忙着复习考试几乎都没合眼，眼睛里的红血丝看着都吓人。

“你也早点睡。”陆璨回屋之前说。

“好，我收拾完就睡。”岳一霄抱着一堆脏衣服扔进了洗衣机。他现在很少穿黑衣服了，陆璨总给他买浅色的，就要洗得很勤。还好这个洗衣机是全自动的，他只要按按钮就好了。

有钱真好，岳一霄以前洗衣服都只能手洗，冬天水又冰，衣服又厚，每次洗完他的手指都冻得像红萝卜似的，一点知觉都没了。

把衣服洗了，岳一霄就趴在被窝里玩起了手机。胖子分享给他的那堆东西有好几百个G，他翻了翻，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什么“纯情艺术生放学后在画室被这样”，“弟弟以下犯上把哥哥绑在床”，“金发小美人和他的骑士们”，“浴室里的双人交响乐”……

岳一霄抖着手指选了一个最小的下了，就是那个“弟弟以下犯上”。

关门，关灯，戴耳机，岳一霄把被窝裹成一个球，自己在里面捧着手机点开了那个视频。

是个外国的片子，背景是在家里，传统的欧洲民居风格。岳一霄很意外，这种片子居然是有剧情的。

兄弟俩一开始吵了架，哥哥生气了，弟弟想尽办法去哄他。可是哥哥怎么哄都哄不好，弟弟一气之下就解开领带把人绑了，扔到床上去扒了个精光。

看到这里岳一霄还没什么感觉。

哥哥一开始还在挣扎，但很快就被弟弟带进状态了，接着就是和谐而美好的半个小时。

这两个演员的外形也不错，哥哥是俊美儒雅的类型，身材特别好，每一寸肌肉都恰到好处。弟弟则年轻很多，少年感十足，全身上下都带着青春的热情和张力。

但是岳一霄发现一个问题。他把进度条拉出来看了一眼，已经过半了，那对兄弟也早就进入了正题。

然而岳一霄没什么反应。

他觉得自己还是挺欣赏这两个演员的身体和演技的，尤其那个哥哥，声音很有磁性，叫起来带着小尾音，很是性感。但岳一霄真的就是纯欣赏，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一直到看完，他都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和表情没有动过，甚至还有点想睡觉。

可能是这部片子不太适合他。岳一霄想想，又下载了一个别的。

正看到一半的时候，陆璨进来了，不过岳一霄戴着耳机，又看得认真，他没发现。

陆璨原本是来看看岳一霄睡了没，结果看见床上一坨诡异的物体，就走近了看看，于是发现了被窝缝里透出来的手机亮光。

他把被子一撩，伸手摘了岳一霄的一只耳机塞到自己耳朵里，“看什么呢偷偷摸摸的。”

岳一霄吓了一跳，赶紧手忙脚乱地去点暂停，但慢了一步，陆璨肯定听了个清清楚楚。

这部是演两个男大学生在实验室做的，那个黑头发的特别浪，几乎是从头叫到尾。

陆璨：“……”

陆璨把耳机还给岳一霄，什么也没说就走了。他走了以后岳一霄长长地叹了口气，关掉了视频。

还是没反应。岳一霄感觉自己可能……不行。

怎么会这样呢？他还年纪轻轻怎么就得了这种绝症呢？

岳一霄在深深的自我怀疑中睡着了。

他梦见了陆璨。在梧桐雅居的大别墅，岳一霄上次住的那个房间里，陆璨在弹钢琴。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曲子，但很喜欢，像雨滴打在水面上，还有小青蛙躲在荷叶底下轻轻地鸣。

岳一霄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专注地看着陆璨。陆璨时不时转过头来看看他，带着微微笑意，柔和而温暖。

“过来。”陆璨说。

岳一霄乖乖走过去，陆璨拉着他的手放在黑白琴键上，奏出一串不和谐的音符。岳一霄不敢用力，但陆璨把他抓得很紧，最后他一趔趄，倒在了陆璨怀里。演奏被迫中止，陆璨低头吻了下来。

衣扣被解开，单薄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陆璨的手指灵巧地在他身上游走，就像弹琴一样。指尖所及之处，岳一霄都觉得像过了电，着了火，酥痒难耐，却又想要更多。他被陆璨压在钢琴上，钢琴发出深重的一声低鸣。

“陆璨……”

陆璨把手向下探去，握住他柔软蛰伏的一团。

“别……我不……不行……”岳一霄想把他的手拿出来，但陆璨力气太大，他拉不动。

岳一霄满口念叨着“我不行”，一脑门汗地惊醒了。

窗外仍是浓稠的黑夜，一丝光线都无。

岳一霄瞪着眼躺了一会儿，然后疑惑地把手伸进睡裤。

……说好的不行呢？

岳一霄翻了个身，打算等那股梦里带来的冲动自然消退。但过了好一会儿，他还在克制不住地去回想那个梦，回想陆璨的手。于是那冲动不仅没有消失，还愈来愈烈，开始隐隐约约地疼起来。

他懊恼地把被子拉高，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包住自己。半晌，才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床头柜上扯了几张纸巾。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两人谁也没说话。岳一霄甚至都不敢看陆璨，一看，就想起昨晚他的梦，他想着陆璨做的事。那么温暖干净的少年，都被他弄脏了。

陆璨也一直沉默着，还在纠结要不要为昨晚的事道歉。但那件事提起来，可能会更尴尬，岳一霄脸皮那么薄，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一直到中午，岳一霄还是没说过话，甚至都没看陆璨一眼。陆璨有点急，放学的时候在车棚里就憋不住了，拉着他道了歉。

但岳一霄迷茫地抬起头，“什么？”

“昨晚我不该擅自进你房间，还……还摘你耳机。对不起，霄哥，你别生气了，气大伤身。”陆璨一股脑儿地说完，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其实岳一霄压根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陆璨不提他都忘了。当时满脑子想着“我不行”，哪里还顾得上他。

“啊，没事，我没生气。”岳一霄随口敷衍过去，又开始想他到底行不行的问题。

实际上他一上午都在想这个。

为什么看那两部片子他都毫无波澜，却对一个梦念念不忘？就因为梦里的人是陆璨？也就是说他其实没毛病，只不过是对陆璨才能行？

得出这个结论的岳一霄把自己吓到了，所以一上午都不敢搭理陆璨。

陆璨得了回应放下了心，但看着岳一霄还是心不在焉的样子，正打算细问一番，宋雨生那个瘟神又来了。

“死gay。”宋雨生骂了一句，声音清清楚楚地飘过来。

岳一霄和陆璨齐齐看向他。

“看什么看，想打架吗？”宋雨生又蠢蠢欲动，“岳一霄你要是想打，我随时奉陪。”

岳一霄像看傻逼一样看着他，“我不欺负小孩儿。”

然后在自行车后座坐下了，戳戳陆璨，“回家。”

陆璨点点头，骑上自行车就走了。宋雨生在后边气得跳脚，甚至还追了一段路，但陆璨把车蹬得飞快，他没追上。

甩掉他以后，陆璨忍不住问岳一霄，“你俩到底有什么仇？”让宋雨生记了这么久，每次见到岳一霄就像个炮仗似的要炸。

“其实一开始也没多大事。”岳一霄在后边晃腿，“高一的时候他追三班一个女生，追了好久都没追到，后来那个女生说她喜欢我。其实我根本不认识那女生，但是宋雨生就带人来堵我了。”

“我跟他解释了，他不信，非说我抢他妹子，要打我。他带了四个人你知道嘛，狗比。”

陆璨已经猜到了结局：“你把他们五个都打了？”

“是，一战成名。”

其实是挨了打以后，宋雨生气不过，找人查了岳一霄的底，把他家那些烂事添油加醋都抖搂干净了。当时那帖子标红标热在学校论坛置顶了一星期，岳一霄才在全校出了名。

当时很多家长都给学校提意见让把岳一霄开除，还是老徐去跟领导商量，最后只给了他一个打架的处分。

岳一霄把这一段省了，笑了笑，“当个校霸也挺好的，没人敢惹，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