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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另一方面,霍寻率军突围,与岳钧顾铮合兵之后夺下襄阳城。走之前还是一片锦绣太平的城池,再一次回来,却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如修罗地狱般可怕。置身其中,遍体发寒。霍寻边走边询问情况,他忽然看见顾铮,忙上前问道:“镜辞呢?我怎么没有看见她人?”顾铮迎面走上来,闻言不觉疑惑:“镜辞么?我记得当时秦军缠我们缠的太紧,我就教人送她躲出去了。怎么?她跟你不在一处吗?”“坏了!”霍寻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抑制不住心中的慌乱,急声道:“她肯定是出事了!顾兄可还记得是1哪个人带着她躲出去的吗?”顾铮闻言一惊,“当时情况不容乐观……镜辞……”霍寻不等他说完,转身就奔过去问岳钧:“镜辞呢?顾镜辞呢?”“夫人?主上,夫人她不是……”岳钧一怔,不可思议地望着霍寻:“主上,你的意思是说,夫人不见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出事!我特意让你们好好看着她!”霍寻没由得冲着岳钧发一通火,怒声呵斥道。岳钧忙跪下,身后的副将也随着他哗啦啦跪了一地:“请将军恕罪!”霍寻低声压制着怒气道:“算了,你们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吧,兴许……兴许她只是迷路了……”最后一句话不知是说给别人听还是安慰自己,有些低低的泄气与期许。“当时,我们就在这里遭到了秦军围击。”顾铮与霍寻一同骑着马沿路寻找,他翻身下马,马鞭对着前方的山谷遥遥一指。霍寻立在马背上眺望过去,前方是一片绿油油的树林郁郁葱葱,望不到尽头。他道:“最后一次看见镜辞,是在哪里?”顾铮如实回答道:“那里,在山坡的树林里。按道理他们应该是绕着那片树林一直往上,避开战场。”“树林?山坡?”霍寻低头一思虑,立刻决定道:“去山坡上看看。”沿着山坡的小路走,果然是一片沿着山坡顺势往上面长的树林。他细心地查看着,发现地上隐约有脚步。前几日有雨水冲刷,这些脚步留下地十分清晰。顺着有些踉跄不清的脚步往上走。那些脚步深浅不一,十分凌乱,明显是走的时候十分仓皇慌张。“顾兄,你们开战之前是不是下过雨了?”霍寻谨慎地问道。顾铮点头,道:“是有些小雨,不过那一日已经停了。”霍寻终于松了一口气,确定这些脚步的确是来自于顾镜辞和另一个人。他安心地顺着脚步往上走,曲径通幽,林中空灵寂静。忽然,他看见那一小片的明显脚步开始错乱,甚至没有规律,完全不像是人在走,倒像是……是在挣扎,在逃命!他正在彷徨之时,他望见脚下有一小片血迹,仿佛被人当头一棒敲下,只觉脑中一片眩晕,到底是谁?!霍寻再也没有办法理智,他几乎是一路狂奔到悬崖上。只要一想到那些血迹,想到顾镜辞的挣扎,痛苦,叫喊,他都觉得心快要被撕成两半。霍寻看见悬崖边上的刀鞘,那把匕首是他临走前交给顾镜辞防身的。他拾起那刀鞘,无声地抚摸着那刀鞘上的花纹,忽然想起来顾镜辞的一颦一笑。恍若刀割一般难受。“镜辞,镜辞,是我不好,我不该离开你……镜辞……镜辞……”霍寻忽然沙哑着嗓子喃喃自语着,若是没有你,纵然有着万里山河,纵然我睥睨天下又如何?“你确定……”七折绘彩珐琅屏风上面映着一个女子的姿影,萧子詹定定立在那里,静静听她开口:“那个女人,真的死了?”萧子詹闻言心中一沉,还是道:“是,如公主所愿。她掉落悬崖,那万丈悬崖摔下去,非得粉身碎骨不可。”女子忽然“咯咯”的笑了笑,一阵茶盏碰撞之声:“那就好,萧公子,你做的很好,以后就留在我楚国做事吧。本宫能给你至高无上的待遇。”“至高无上么?”萧子詹漠然看向前方:“公主说笑了,所谓至高无上着,皇权而已。臣只是一介小谋士,不想染身官场,多谢公主美意。”女子一顿,缓缓走出来。她挽着高髻,发髻上钗环珠饰,满头珠翠,华丽无比。一身正红色宫装,映着红唇更显妖艳似火,神情却冷若寒月。烈焰似火,冷如冰霜,本来庸俗不堪的红色被她穿出灵动高贵之感。她站在阶上睥睨着萧子詹,忽然笑一笑:“萧公子当真这么想?”萧子詹向着慕容锦瑟一礼,肃然正色道:“长公主救过臣的命,臣不胜感激。霍夫人一命,已经是臣对于长公主的恩情得以相报。一命换一命,不是两清了吗?”慕容锦瑟扯一扯嘴角,冷笑着看向萧子詹:“这么说,你是执意不肯留下来了?”萧子詹自然晓得这话中的意味,这个女子当初施以援手就着实可疑,果然是杀伐果决,雷厉风行!若是自己不从了她,想必杀人灭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念及此,他忙躬身道:“长公主错了,臣只是不想与那些污秽之人为伍而已。士为知己者死,臣身为谋士,自然是希望得到赏识的……”“哦?”慕容锦瑟微微抬眼,换上一副淡淡的神情:“萧公子自负清高,这也是情有可原的。我楚国列臣不多,勾心斗角之事也是鲜少发生。既然是这样,萧公子就住下了吧。本宫会为你安排好一切。”萧子詹望着那个女子,忽然低声一笑:“是。”“王爷——王爷——”前几日秦烨收到岳钧密函,要他速速派兵增援。秦烨知道是襄阳出了事情,二话不说就带兵赶过去。一连几日没了消息,又听闻霍家军主力受到折损,霍清婉在长安城里心急如焚。眼下得到秦烨要回来的消息,霍清婉连孩子也顾不得,忙奔到宫外迎接。秦烨端坐在马上,一身银甲白袍,脸上满是疲惫之色。他只是冲着霍清婉微微颔首笑一笑,翻身下马却朝着身后的马车走去。霍清婉伸出去的手僵在空中,脸上的笑意僵住。风呼呼地吹在脸上好像在掌掴她的脸颊。猛地,她杏眼圆瞪,清清楚楚地看见秦烨俯身从马车里抱下来一个裹着披风的女子。那女子就这样安安静静地依偎在他怀里,而他,将她报的那样紧。就好像两个人,本应如此一般。霍清婉僵在那里不知所措,直到秦烨抱着女子到她的面前,她才清清楚楚地看见那女子略带苍白的美丽容颜——美丽,却又那么熟悉。顾镜辞。她心里纵然有千般疑问,喉间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无法再说出话来。秦烨倒是先开了口:“清婉,外面风大,先回去吧。她有些不太好,回宫去请御医来。”最后一句话不知道是说给谁的,霍清婉痴痴地看着他,低声应道:“是。”秦烨把顾镜辞安顿下来,霍清婉打了盆水坐在床边帮顾镜辞擦去脸上的灰尘。她脸上有些破皮的痕迹,有的地方还留着血迹。那呼吸,那样的微弱,若游丝一般,好像随时就会断掉似得。霍清婉见她浑身是伤口,不禁蹙眉道:“镜辞是出什么事了吗?怎么伤成这样?”“她从悬崖上跌下来,还好她聪明,知道顺着藤条慢慢滑下来。那悬崖太高,底下又全是荆棘灌木,这才跌成这样。辛苦我去的及时,不然……”他微微一叹,站起来对着御医毕恭毕敬地一礼:“您先看看她吧。”那御医如何收的这样的大礼,不觉一惊,把手搭在顾镜辞的手腕上一番细探。他捋着胡子沉吟许久,才站起来道:“霍夫人伤的不轻啊,这一时半会的,还得好好将养着才是。琵琶骨被折断了一段,这些日子万万不可行动,一举一动都需要人照顾着。眼下最最主要的,还是她高烧不退。这与霍夫人体质有关系,至于什么时候烧退醒了,尽人事,知天命吧。”秦烨略一沉吟,霍清婉低声道:“那清婉去看看两个孩子,王爷先照看着姐姐吧。”“清婉……你……”秦烨隐约是察觉到什么,还未开口霍清婉已经离去。他骤然叹息,挥挥手示意御医退去,自己一个人守在顾镜辞床前,不知在想什么,等什么。她始终是闭着眼睛,似乎在笑,眉目之间却隐隐有着哀愁。她总是这样子,好像能够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那种神情,淡淡的,单着嘲讽,讥诮。唯有对他,那是举世无双的温柔,是带着小女儿情态的依偎。英雄美人,一生一世,多么美令人羡慕的一对儿啊。第一夜,红烛泪残,他凝神望她。第二夜,寒夜风凉,他默然握紧她的手。第三夜,雨打芭蕉,他临窗独立,祈求上天还她一命。霍寻归来的日子是五月二十,那日,秦烨没有离开宫中半步,只是令人把诏旨交给霍寻。“祁王口谕,霍将军与岳将军辛苦了,请将军队竹子城外十里,卸甲,交出佩剑,方可入城。”那太监谄媚着笑着。霍寻冷笑一声,一旁的赵志云已经不耐烦了:“你他娘的说什么?我们……”“败仗之军,有什么好说的?”傅越懒散地摆摆手,双手环胸回头挑衅地看着霍寻。霍寻将佩剑撤了,当即解下自己的铠甲。他听见傅越的讥笑,回头道:“没什么可说的,若不是你们上当,我也不会前去救援。你说是吧,傅将军?”傅越一时气怔,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奇怪的弧度:“怎么样,霍夫人的下落可打听到了?不会是因为霍将军结仇太多,他们报复到了霍夫人身上吧。那……可就是凶多吉少了……啧啧……可怜那么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他话未说完,霍寻已经是一拳打上去。他那一拳出手极快,打的极重。傅越一个闪躲不及,被砸的一个踉跄不稳。他蹭了蹭鼻血,怒喝道:“霍寻!莫不是想反了不成?”“我们这不就是在反么?!所以你以为呢,我霍寻有什么好害怕的?”霍寻冷冷望着他,一字一字道:“你再敢提一句有关镜辞的,我保证,你活不过今天!”他将佩剑和兵符丢给那太监,直奔城中。只留下傅越和众将面面相觑着。梅雨时节,长安城被笼罩在烟雨之中。远处的山岚只看得清淡淡的轮廓,似面纱笼罩。天上落着蒙蒙细雨,城中的人纷纷撑着雨伞。只有他,身着白色的中单长袍,拼了命地往皇城的方向跑。他知道,那里有他要的答案,有他的希望,他的信念,他的坚守。那一刻,他不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不是野心勃勃的反叛者,只是一个丈夫,一个渴望与妻子团聚的丈夫。身上的伤,浸透了雨水,会痛,会痒,会感染,会发炎。他感觉自己的力气都要用完了,可是他不能放弃。也许,她正受着不知道怎么痛苦的煎熬,等着他去解救。顾镜辞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华灯初上,夜色未央。她朦朦胧胧地抬起眼皮,看见了霍寻满眼的血丝与疲惫。他只是一身干净的黑色便服靠在楠木床边,眉眼俊朗依稀如当年初见,只是少了几分那时的耀眼,渐渐收敛了光芒。霍寻一只手握住她的手,一只手撑着头。他一动也不动,侧身凝神望着她。那双眸中闪耀着的微光里,有一个小小的自己。顾镜辞刚刚想要坐起来,无奈浑身没有力气,一动弹就觉得浑身酸痛着。霍寻见她要起身才反应过来,忙把她摁下去,又是气恼又是心疼。他的剑眉拧成一团,忍不住质问着:“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子?”顾镜辞怔了一会,才惊觉有滚烫的泪水落到她手背上。她望着霍寻,只觉满心的难受。分别数月,几经生死,原来幸福来的太突然也是带着心酸的。她低着声音说:“霍郎,你别难受了。我没事……”“你没事?你告诉我你摔成这样你没事?”霍寻眉心蹙成“川”字,一声高过一声地质问:“到底出了什么事?”顾镜辞微微一勾嘴角,调整了一个姿势缓缓道:“霍郎,你知道我是怎么摔落山崖的么?”微风拂过,灯火摇曳。四月的天气还是有些湿冷。霍寻望着顾镜辞意味深长的笑意,只是帮她掖一掖被子:“有人把你推下去的?”“我自己跳下去的。”顾镜辞摇摇头,略带嘲讽地笑笑。霍寻陡然一愣,不可思议地望着顾镜辞。她略略有些咳嗽,脸上带着些许潮红。霍寻连忙倒了杯茶,把她抱在臂弯里喂几口茶水,神色变了又变:“怎么?什么事让你这么想不开,要往悬崖下跳?”顾镜辞微微讥笑,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说给霍寻听。霍寻听了只是蹙眉沉思,脸色沉得吓人。顾镜辞凝神道:“当时情况混乱,那人十分明显,就是想要我趁乱消失在世界上。只是……”“只是什么?”顾镜辞低低道:“那人的眼神,有些熟悉……”“熟人?”霍寻听完也细细想着,道:“若是熟人下手,那就是祁王可能性大一些……只是,他为何要杀你再救你?你说那人十分眼熟,可是在什么地方遇见过?可还有印象?”“他对我未加防备,显然是以为我必死无疑。”顾镜辞闭着眼睛将那人的身形在脑中过了一遍,道:“我能想起来他的样子,兴许可以找出来他……”霍寻闻言微微一点头,望着顾镜辞肃然道:“这事情等你伤势好了咱们再说。镜辞,出了这回事以后,你要更加小心知道么?”顾镜辞在霍寻身上来回看几下,忽然扑哧一笑,“我算是明白了,越是在你身边,危险就越多。”霍寻也笑,捏了捏她的鼻子:“是啊,跟着我这么辛苦,不如早早离我远些,免得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霍郎,”顾镜辞婉转唤着,直直望着霍寻。霍寻微微抬头,不解地望着她。顾镜辞伸手慢慢拂开霍寻的眉头,道:“你不要蹙眉了,好不好?”“傻子,”霍寻只是微笑,握紧她的手:“镜辞,你有没有什么心愿?”顾镜辞想了想,笑道:“我一直想找那么一个地方,有看不尽的山光水色,我们抛却世间所以烦恼,耕田织布,相伴相守,平安和乐。”霍寻听完以后只是笑一笑,许久地沉默之后,才笑叹一声,像是一个久经世事的老人一样。顾镜辞转过头看向霍寻,忽然拉紧了他的手:“一切的一切,都是唯你而已。若是只有我一人,又有什么意思?这些东西我只是想想而已,人总是容易不满于现有的。可是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能给你这些……”霍寻低头在她嘴角轻轻一吻,“所以,我们彼此都要做唯一。你,是我的唯一。”顾镜辞咯咯直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贴在他耳朵边轻轻说:“若非唯一,宁可玉碎,不可瓦全。”霍寻轻点了点头。顾镜辞笑了笑,仍是心有余悸。虽然自己侥幸活了下来,但是一想到那人的目光,一想到有人要追杀自己,就觉得脊背发凉,身后阴风阵阵。那个人的眼神如此熟悉……究竟是谁?午夜时分,霍寻拥着她和衣而卧。他微微一侧身,被顾镜辞头上湿腻的冷汗吓了一跳。她娥眉紧蹙,像是在挣扎着什么一般。霍寻忙把她叫醒:“镜辞!镜辞!”梦里的场景模糊而又朦胧,顾镜辞只能看见远处熊熊燃烧的火光,四周是人们惊慌失措的叫喊和凄厉的呼唤。她不听使唤地拼命往那里面跑去,待跑到跟前,才看清楚那字写着——萧府。“子詹哥哥!子詹哥哥!”顾镜辞心底一阵发凉,萧府,萧子詹。那些事情,她怎么会不记得?那个伴她长大,笑得如清风朗月般的男孩子,最后却死在了那场无名的大火中……明知,他已经死了,甚至隐隐的她明白这是一场梦境,她也拼了命地往前跑去,希望能够再看他一眼,希望能够给他一线生机……雕梁画栋此刻都化作火柱,浓烟滚滚扑向外来,木材燃烧的哔剥声不断在她耳畔想起。火光映红了她的小脸,她跑的满头大汗,依旧往里面奔去。直到,直到在那个房间里,她看见了萧子詹。他只是定定立在那里,白衣翩然,绝世独立。“子詹!子詹!”顾镜辞冲着他吼了一声,恰时一根粗长的梁柱落下,倒在顾镜辞的跟前。浓浓的烟气呛得她喘不过来气,咳嗽连连。“萧子詹!你快走!”顾镜辞扯着嗓子呵斥,窗边的那抹白影忽然缓缓推开门出来。他的脸,挺拔英俊,他的脚步轻快而洒脱,他带着邪妄的气息靠近。顾镜辞满脸震惊,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几步。萧子詹的侧脸上,分明是一块极其丑陋的烧伤痕迹!那被灼烧后的皮肤,如同一只丑陋的虫子,爬满了他的整张右脸!“镜辞……我真愿,我从未认识你!”他凑近望着顾镜辞,那双眼睛,没有温情脉脉,只是如刀剑一般锐利,寒光闪闪!忽然,脑子里闪现另外一双眼睛,两双眼睛重叠在一起,让顾镜辞的瞳孔无限的放大……“是他!是他!”顾镜辞哭喊着,被霍寻摇醒。渐渐看清霍寻的面庞,顾镜辞才惊觉那一场梦。霍寻伸手擦干她眼角的泪:“怎么了?怎么哭了?你刚刚说是谁?那个‘他’指的是谁?”顾镜辞一顿,静默一会叹息道:“是我以前的一个朋友,后来在一场大火里面死了,我也不知怎么的,就梦见他了……”顾镜辞向霍寻说了谎,早在那一刻,她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了。只是她不能说,也不愿意说。萧子詹是她的一个秘密,一个不能和霍寻分享的秘密。若是霍寻知道是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更何况这里面疑点重重,萧子詹为什么没有死?既然他没有死,这些年又去了哪里?又为什么会追杀她?当年那场大火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切的一切,她既迫切地希望知道,同时,却也希望这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所以,她选择了隐瞒。霍寻望着顾镜辞点一点头,微微安慰道:“以后别胡思乱想了,你睡不安稳,老是做噩梦,可是因为什么病吗?”顾镜辞靠在他怀里,静静说着:“我母亲生我的那天,是在一个刮风的晚上,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把我生下来就去世的。自此以后每到刮大风的晚上我都会哭。父亲说,那是母亲来找我了。她舍不得我,要带我走。后来,父亲找了一个大师帮我驱鬼,我终于不再哭了。只是每到刮风的晚上会做噩梦。”“我在这呢,你安心睡吧。管他什么妖魔鬼怪,也带不走你。”霍寻望着顾镜辞,轻声说着。顾镜辞点了点头,心中恍若多了一份安稳的力量,让她愿意相信。眼皮渐渐沉重,她枕在霍寻手臂上沉沉睡去。顾镜辞一病就是三个月。这三个月,他们一直呆在在长安城里。气氛平静而又诡异。霍寻自上次被收掉兵符手里毫无实权,一个长安侯的爵位留着,似乎秦烨就想这样把他搁置一般。他也半分不提兵权,每日闲的无趣,和顾镜辞每日下棋论道,不亦乐乎。徐进那边也是没有动静,顾镜辞常常会有一种感觉,感觉他们会这样一直一直这样平静地过下去。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她常常听霍寻讲那些祖辈们戍守边关的故事,塞外之美她不是没有见过,那些近乎神话一般的故事却是第一次听闻。天山的雪女,西边的安息,添喜郎电子书,大秦,还有传闻之中天上而来的黄河源头……那个世界是她从未接触过的,只能从书上读到寥寥,加以自己遐想。每到入迷之处,霍寻总是摸摸她的头,笑着说:“你若是真想去看有什么不好的,等战事结束了我就带你去塞北看看。”顾镜辞点点头,霍寻长叹一声:“那也得看突厥的大单于伊卓愿不愿意放我们过去了。”“伊卓么?此人甚是危险……”顾镜辞忽然想起什么,道:“他是不是欠你一件事来着?”霍寻啜饮一口茶水,揉了揉顾镜辞的头发道:“是,我问他借兵。”顾镜辞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霍寻:“兵?你疯了?!伊卓此人精明万分,一点点的亏都吃不得,怎么可能会借你兵?”“他会借,他一定会借。”霍寻望了望顾镜辞疑惑的神色,只是笃定地望向天边流云轻浅,意味深长道:“这是他南下中原唯一的机会,伊卓他不会不借。”顾镜辞蹙眉凝神思索着,就听见杜叔急急忙忙地跑过来道:“主上,夫人,祁王那边来人了!”落叶簌簌,顾镜辞手中一白子落下,抬头对杜叔笑一笑:“来了就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吗?瞧杜叔你,急的好像有人要来杀人一样。”杜叔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只是摆摆手道:“夫人说笑了,是有人来送请柬了。”正说着,外面却来了一个面生的小生,一身朝服,模样好不清俊。他拱手向霍寻和顾镜辞,卑谦道:“卑职参见侯爷,夫人。”霍寻眯着眼睛专心看着棋局,忽而手指将一黑子移过,对着顾镜辞道:“兵行险招,我这一子被困,看似绝境,实则另有一番天地。”“哦?霍郎不妨说来听听?”霍寻笑道:“你只顾着这一局了,可曾想过一旁的棋子。若是你不让我这一步,那你这一众棋子,恐怕都要覆灭了。”那小生又高声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陪着笑道:“侯爷可曾听见了?太后娘娘病情好转,似有大好之势。卑职奉祁王之命来邀请侯爷与夫人一同参加后日的中秋筵席,一来为太后娘娘冲冲喜气,而来也算是为侯爷补一个接风洗尘的筵席了。还请到时候侯爷一定携着夫人到场。”霍寻手里捏着一枚棋子,正思酌着举步不下。他闻言淡淡点头,“我知道了。”“那卑职先行告退……”“等等!”霍寻落子一棋,清脆的“啪嗒”一声。小生身形一顿,转头道:“侯爷还有事?”霍寻似笑非笑望着那小生,“你是司徒空的儿子司徒青是么?”说着,他又补了一句:“楚国司徒空?”“大将军好记性。”司徒青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微微一笑,“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卑职先去了。”待司徒青走后,顾镜辞才挑一挑眉:“什么情况?”霍寻摇摇头,低叹一声:“楚国就是这么被他们糟蹋没的。君非君,臣非臣,可惜!可惜!”“霍郎是在可惜楚国?”霍寻莞尔道:“我在惋惜,我霍家先祖跟随楚国国主戎马半生打下这江山,结果却被发配戍守边关。祖祖辈辈,多少人穷尽一生之力才换来边塞安宁,最后一世基业却被他们毁的完完全全。”顾镜辞只是凝神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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