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谢罪

目送载着老夫人遗体的飞机离了南城机场飞往省城，萧文雨开车回白云山城。刘玉春和他赌气，睡觉的时候，把卧室的门从里面锁了，他无奈，只好在二楼副卧室休息。上了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想了想，给萧连权和萧连杨打电话，叫他们来商量事情。

过了十来分钟，萧连权和萧连杨来了，与他们一块来的是萧大成。

前天接了萧文雨的电话，萧大成隐隐感到不安，急忙安排黄成刚和唐海港办理交割手续，他乘飞机回南城。东海飞往南城的航班非常少，他买了昨天晚上十点多的机票，飞机晚点，今天早上一点多，他才到了南城。候机的时候，他给萧大兵打电话，他在江南省分工厂，不知道南城发生了什么事，轩攀登也不在南城。他又给萧连权打电话，得知老夫人今天凌晨过世的消息，他立即蒙了，原想回来后，和萧文雨一块向老夫人道歉，与萧文生和解，现在一切都晚了。下了飞机，他直奔萧文雨家，鲍姐告诉他，萧文雨没回来，他又去了萧连权家。问清楚来龙去脉，他很想抽萧连杨两个耳光，他忍住了，和他们商议如何善后。

萧文雨请他们三人坐下，看看萧连杨，“连杨，二哥送奶奶回古城了，你也立即回古城，向奶奶谢罪，也替奶奶守灵。”

萧连杨沉默片刻，“三叔，我也想回去，但我怕二叔不愿意看到我。”

萧文雨看看萧大成，叹口气说：“这次是大哥使了激将法，但不表示二哥原谅你了，以后大家交手的次数多了，小心他新账旧账一块算。”

萧大成也符合地说：“文生的性格我清楚，他看文飞的面子饶了你，如果不原谅你，下次他出售，必然十倍百倍地叫你偿还。”停了停，“我陪你一块回去，原谅不原谅是他的事，赔罪不赔罪是你的事。”

萧连杨急忙应下，“三叔，你呢？不和我一块回家吗？”

萧文雨耸耸肩，叹口气，“我和你不同，你们能低头能服输，我不能，我低头，表示我彻底输了。”

萧大成建议说：“文雨，你也有十多年没回家了，不如带着玉春连杉连桐回家，一来替大娘守灵，二来向文生道歉。”停了停，“文生这次回家，或许在老家多呆一段时间，你们也能好好谈谈，早点化干戈为玉帛。”

萧文雨苦苦地叹口气说：“萧荻跳楼自杀，奶奶含恨而终，我有什么面目回家呢？”

尽管这个社会笑贫不笑娼，但在老家，礼义廉耻依然根深蒂固，自己和母亲打电话，她有几次对村人一些不道德的事进行愤怒地批判，抱怨这个社会已经没有道德，没有孝道，社会风气全被钱给毁了。他也从一个人人羡慕的白手起家励志偶像，黑化成了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卑鄙小人。当年自己宣誓要成就一番事业，然后衣锦还乡光宗耀祖，现在，自己有了事业成就，却有家不能回。

萧连权安慰他说：“文立叔和咱们一块来南城创业，他不至于把咱们和祖奶奶的恩怨宣扬。”

萧大成赞同萧文雨的观点，“文立长时间不回来，人家会臆想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何况文生又从南城送大娘回家安葬。”

萧连杨想了想，问：“文立叔呢？”

萧文雨又叹口气，“他愿意回来便回来。”

商议好了，萧大成和萧连权萧连杨回家收拾行李，稍稍休息两个小时，四点多去机场买最早飞往省城的机票。

上午八点多，飞机起飞，十一点多，到了省城。三人打了一辆车，行驶了三个小时，到了古城景堂。

昨天萧大钊和母亲突然回来操办老夫人的丧事，萧文茂急忙给萧连杨打电话问老夫人发生了什么事，萧连杨知道瞒不住他，只得告诉他自己派人去南洋科技滋事，误中副车地围攻了老夫人，萧文茂气的立即摔了电话。一个晚上，萧文茂都没睡着，今天上午，他叫他妻子和萧连森来萧大钊家帮忙，一个人在家生闷气。接了萧连杨回来的电话，他气冲冲地到村口等着，萧文立也接了萧大成的电话，来了村口。

萧文茂看见萧连杨下车，气冲冲地上前，甩手给他两个耳光，“你这个畜生，敢派人袭击你祖奶奶，看我不打死你？”又是抽打又是脚踢。

萧文立急忙拉住他，“文茂哥，事情已经过去了，你打死连杨，也没什么用，咱们回家向大奶奶和文生赔罪。”说完，恨铁不成钢地和萧连杨说：“连杨，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这么糊涂，敢派人袭击大奶奶？”

萧连杨急忙解释，“南洋科技有人跳楼，西美计算机派人来责问，我叫小黑子他们去拦西美计算机的车，却误拦了祖奶奶的车，当时人太多，一时没控制住，二叔呢？”

萧文茂又火了，“我从小是怎么教你的？叫你光明正大地做生意，你搞这些花花肠子，我再不管教你，下次你杀人放火了。”又要动手。

萧文立又拦住他，“小黑子他们这些小混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怎么能派他们。”停了停，“以文生的地位和实力，如果他不原谅你，不需要说话，也会有人动你。”

萧大成急忙插言说：“连杨知错了，我们回来向文生赔罪。”

萧连杨也急忙说：“这次回来，二叔要打要杀，我都认了。”

萧连权家挨着大街，萧大成和萧连杨把行李放在他家，和萧文茂萧文立一块去萧大钊家请罪。

萧文立看见母亲和萧文飞萧文生来了，急忙说：“婶子，文飞哥，文生，连杨来赔罪了。”

萧文生冰冷地看着萧连杨，“你来做什么？”

萧文茂急忙赔笑说：“文生，连杨这个畜生知错了，你看在咱们一个老太爷的份上，原谅他这一次，或者打他一顿废他一个胳膊一条腿。”

萧文生淡淡地说：“知错了又怎么样？奶奶能活过来吗？在南城的时候，我已经说放他一条生路，他来和不来，我都饶了他这次，但他再有下次，不管是天皇老子，我也不会放过他，你们走吧。”

萧大钊和萧大银萧大铜萧大铁高婧萧蓉众人从堂屋出来，急忙喝止萧文生，“文生，你进去。”

萧连杨跪在萧大钊和母亲面前，“大钊爷，奶奶，我错了，我一时糊涂，派人去堵南洋科技的门，不想祖奶奶去南洋科技，他们围攻祖奶奶，以致祖奶奶晕倒，含恨而终。”

萧大钊看着萧连杨，内心百感交集，不是他派人去南洋科技闹事，暴徒们不会误击副车地攻击老夫人，老夫人也不会含恨而终，但他是自己的侄孙，老夫人已经含恨离世，即便杀了萧连杨，也无济于事，何况，他做的一切，都和自己的儿子萧文雨有关，他伸手扶起萧连杨，叹口气，“连杨，这也不是你的意愿，是个意外，以后你们做事，要有点脑子。”

萧文生慢慢地走向堂屋，不知谁家的狗跑了过来，从他跟前走过，他忽地一脚踢向了狗，狗被踢出了一丈多远，喷了几口血，抽搐几下，栽倒在地，一动也不动。萧文生停住脚步，看着狗尸，长长地叹了口气。

萧蓉看着手指微微颤抖的萧文生，幽幽地叹口气，他从小在这个家族长大，接受的是家族教育，即便这个家族的人伤害了他的亲人，他也不能报仇，又要去原谅对方。他是个快意恩仇的人，祁新冷便是例子，现在却被家族的感情束缚，他的怒火没处发泄，一条狗成了替死鬼。

萧文茂萧文立和萧连杨吃惊地看着萧文生，不敢大声喘气，不要说话了。

母亲急忙过来，看着萧文生，“文生，连杨他们错了，你奶奶已经不在了，你杀了他，也是无济于事，咱们是一个家族的人，不要再闹出人命了。”

萧文生长长地叹口气，“妈，我知道了。”说着，看也不看萧文茂和萧连杨，径直进了堂屋，跪在老夫人棺材旁，默不作声。

萧文茂急忙领着萧连杨进了堂屋，叫萧连杨跪下，狠狠地抽了他几个耳光，又抽了自己几个耳光，“奶奶，我对不起你，生了这个畜生，他敢派人袭击你，害的你含恨而终，我今天替你教训教训他。”说着，又是几个耳光。

萧文生假装没看见也没听见，默默地跪着，看着老夫人的遗像。

母亲也进了堂屋，“文生，你文茂哥来带着连杨赔罪了，你说句话吧。”

萧文生看也不看他们，站起身，出了堂屋，走向后院。

萧文立和萧文茂急忙带着萧连杨追至后院，赔笑说：“文生，大奶奶已经不在了，文茂哥也带连杨过来赔罪了，你看在大家一个家族的份上，饶了他这次吧。”

萧文生冷冷地看着萧连杨，淡淡地说：“俗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即便饶了你这一次，你以为有了下次，我不说话，没人动你吗？”

萧文茂听着，急忙说：“文生，这个畜生再有下次，你不说话，我也亲手杀了他，然后自杀向你请罪。”

萧文生长长地叹口气，冲他们挥挥手，“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萧文立急忙叫萧文茂带着萧连杨回家，他留下陪萧文生。

萧文生又叹口气，“我刚到西城，西北最大盗猎团伙头子郝金文派人抢了我们的货，93年，我带着兄弟们西征，几场生死较量，消灭了郝金文；西城大哥李东平眼红我们的利益，派人拦截我们的货，打死了张火箭和褚红军，我们立即灭了李东平；苏联退伍老兵瓦西里带着几百人横行北疆拦路抢劫杀人越货，他们杀了白家祥，我带着兄弟们从西北一路追杀，经蒙古、哈萨克斯坦，最后到了俄罗斯，一路上击毙一百多退役老兵，我亲手击毙了瓦西里；02年，我们的货船在亚丁湾被海盗头子加图索劫持，他杀了我们两个船员，我带着兄弟们杀进加图索的老巢，彻底剿灭了加图索海盗团伙。这些年，我们北方集团所到之处，无人敢打我们的主意，这个威信是我们自己打回来的。”

萧文立急忙安慰他说：“连杨是一时糊涂，又被小人借题发挥，大家都是一个家族的，从小在一块玩，他既然知错了，咱们也要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萧文生看着柿树的黄花，“你回去告诉文雨，他想对付南洋集团和北方集团，尽管放马过来，但他敢再使这样的下流手段伤害我的亲人，不管他是不是我弟弟，也不管他岳父是不是政法高官，我绝对加倍偿还他。”

萧文立又和他聊了几句，离了萧文生家。

萧文茂和萧连杨在他家候着他，看他回来，急忙问：“文立，文生怎么说？”

萧文立叹口气，“他原谅了连杨这次，但再有下次，他不会再留情。”

萧文茂看着萧连杨，恨恨地说：“畜生，听到没有？你再敢有下次，你二叔不杀你，我也杀了你。”他们又和萧文立聊几句，离开萧文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