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冬日小说网>替嫁后我怀了白月光的崽>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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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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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汝姗的手腕青了一片,扶玉气得牙痒痒,一边上药,一边嘴里碎碎念骂着。

“姑娘膝盖还疼吗?”扶玉蹲在一侧,卷起她的裤腿。

膝盖一大片青色淤青,看起来格外狰狞。

“有收到爹的信吗?”宁汝姗疼得直抽气,小声问道。

扶玉摇头。

宁汝姗失落地低下头。

五日后就是她生日,按照往年惯例,她爹也该送礼物来了。

“大概耽误了吧。”扶玉小心翼翼地放下裤腿,安慰着,“我早上出门买小报时听说今年要打仗了。”

“打仗?”她一愣,伸手去拿桌上的小报,皱眉问道。

“我也不知道,听好多书生说唐州增兵了,大家都猜着官家什么时候会派人押送粮草增兵前线呢。”扶玉收拾着药箱,随口解释着。

宁汝姗翻遍朝夕小报都没看到一点消息。

“你看这个朝夕小报登记的是昨日的诏令和台谏百官章奏,可这里一点也没提到前线的事情。”

“万一是偷偷说的呢?”扶玉反问着,“怎么说也是大事啊。”

“那如何传到民间也知道?”宁汝姗合上报纸,忧心忡忡地反问着。

扶玉一愣,摸摸下巴:“是哦,能传到现在大街小巷皆知,按理我们也该早知道啊,不应该只是现在的嘴上说说。”

“不会是谣言吧,姑娘之前不是之前偷偷说过,民间其实对北伐意愿格外强烈,但官家不愿意,是不是这次也是读书读傻了的书生脑袋一热闹得鬼啊。”

宁汝姗把所有报纸都看了一遍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只好合上报纸,淡淡说道:“也许就是你说的,若是唐州增兵是真的,官家无动于衷无疑会照成民间人心浮动,若是真的出兵,临安这几日的粮价必涨。”

“官家若是不出兵,将军会不会有事啊。”扶玉犹豫问着。

宁汝姗抿唇,长叹一口气:“唐州距离襄阳不过两个时辰的马程。”

“这么近!”

“襄阳原先一直屯重兵,就是为了防备唐州,今年两国交付贡银的地方原先都是在兴元府,但今年兴元府来了吐蕃奸细,为免破坏两国和平,一致商议定在襄阳,襄阳这才不得不撤兵,同时派出宴家接手。”

宁汝姗对这些事情耳融目染,一向如数家珍,心中闪过一丝怪异。

一切当真是凑巧吗?

“那将军现在回康建府了吗?”扶玉担忧问着,“回去了就远离这些是非了。”

宁汝姗失笑:“远离?若是襄阳当真交战,康建府便是第一支援的军队。”

“那希望不要打仗啊。”扶玉双手合掌,祈求着。

宁汝姗卷着小报一角不说话。

她倒是觉着可能要……打仗了。

临安突然来了大魏奸细,今年谈和地点的变动,爹爹匆匆出发,甚至连容祈一反常态主动出府,一切的不合理,若是放在一触即发的大战前夕就都变得合理起来。

“夫人,有您从康建府送来的东西。”水嬷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紧接着,就捧着一个外面罩着梅花外套的盒子送了进来。

“爹爹。”原本歪坐着的宁汝姗坐直身子。

“是将军今年送的礼物吧。”扶玉雀跃着,连忙伸手接过水嬷嬷手中的东西。

“夫人的手可要请小程大夫看看。”水嬷嬷看着她手腕上不经意露出的痕迹,语气恰到好处地询问着。

宁汝姗用衣袖盖住手腕,笑着摇摇头:“不碍事。”

水嬷嬷点头,目光在宁汝姗唇上的伤口看去,但并不多言,很快就退了出去。

“水嬷嬷总是奇奇怪怪的。”扶玉捧着东西送上来,嘴里小声说着,“老盯着你和世子。”

宁汝姗拆着盒子,嘴里淡淡说着:“本来就是为了世子来着,在她身边以后注意一点,也不许多言。”

“哦。”扶玉讪讪应下,眼睛巴巴地看着盒子。

“好漂亮的绣面啊。”她看着盒子里的东西,惊叹道。

那时一副双面绣的鸳鸯戏水图,画面栩栩如生,针脚细密,正反两面都死同一个纹路,格外精巧雅致。

宁汝姗爱不释手地放在手心看着。

绣面下面压着一份信,里面是爹爹熟悉的笔记。

“爹爹现在还在襄阳。”

她原本含笑的脸在看到最后时微微敛下。

“将军说的?”扶玉好奇问着。

“不是,但这是襄阳纸。”宁汝姗皱眉,“爹爹走了半个月,白银也该交付了,按理也该回去了,除非……”

襄阳的形势已经紧张到走不开人。

她心中咯噔一下。

“对了,上次爹爹走的着急只给了一双护腕,你把我之前做好的护膝和衣服拿出来,让信使一起送回去。”宁汝姗压下心中的惊惧,提笔写了封回信,只在最后多加了句“静候爹爹佳音,盼平安归来。”

扶玉很快就收拾好东西,吹了吹了手中的信封,小心放好。

“你,给信使一点银子,麻烦他尽快给我送到。”宁汝姗眼皮子不知为何抽了一下。

“哎。”扶玉捧着东西,朝着前院走去。

扶玉走后没多久,就听到一阵阵凄厉的猫叫。

“娇……喵喵。”她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小声喊道。

小猫大概听到熟悉的声音,紧接着就看到一只黄色的影子朝着自己扑了过来,三下五除二地顺着自己的裙摆爬了上来。

宁汝姗把瑟瑟发抖的小猫抱住。

“怎么了?”他抬头去看冬青。

冬青一开始还有些不知如何面对,可见宁汝姗神色自若,就很快抛开心理那点尴尬。

“娇娇实在太过分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猫朋友,把世子的屋子弄得一团糟,还叼了一只死老鼠扔在床上,刚才我去教训它,它还骂骂咧咧,把世子手边的茶踢倒了,手都烫红了。”

宁汝姗摸着小猫脑袋,动作一顿。

冬青最后几句话是故意的,小猫确实踢倒了茶杯,但世子及时抽回手,倒也没有受伤,他刚说完话就悄摸摸去看夫人。

“小猫不懂事,一个人在府中难免寂寞,还请世子不要计较。”宁汝姗冷静说着,“我屋中有烫伤药,你帮忙带给世子吧。”

“夫人不去看看世子嘛?”冬青犹豫问着。

宁汝姗微微一笑,却抽到嘴角的伤口,疼得只能无奈叹了一口气:“不了,我这里还有账本没看完,我去拿烫伤膏。”

冬青冷冷站在葡萄藤下,看着宁汝姗冷淡的背影。

早上世子的状态让他吓了一跳。

嘴角血淋淋不说,脸色阴沉颓废,颇有几分狼狈,奈何世子对于昨夜的事情一句话也不说,他只能找着借口,撵着小猫字自己来夫人院子看看了。

结果这一看,就让他咯噔一下,确定是两人之间出了问题。

赛马会的事情还没解决。

夫人以往听到世子受伤了都很着急的,现在怎么没反应。

世子到底哄好了没。

他正胡思乱想着,就看到面前出现一瓶瓷白瓶。

“你在想什么?”宁汝姗叫了半天没见人回神,这才来到他面前,笑问着。

冬青盯着她,失魂落魄地接过瓷瓶,磨磨唧唧不肯走。

“怎么了?”宁汝姗温温柔柔地问着。

冬青作为一个合格侍卫,恨不得现在拉一根红线把世子和夫人绑起来,可手指再痒,他也知道这事做不得,所以只好绞尽脑汁地想着问题,最后傻傻说道:“夫人什么时候生辰啊。”

“五日后。”

冬青瞪大眼睛。

“夫人生辰也是五日后。”

“对啊,怎么了,还有谁的生日也是五日后吗?”她笑问着。

冬青见她确实一脸不知的模样,傻傻说道:“宁家二娘子的生日不是也在五日后吗?”

“是嘛。”宁汝姗微微睁大眼睛,惊讶说道,“我不知道,我从不过生辰。”

“怪不得,宁府那日都是张灯结彩,格外热闹。”

“夫人不过生日啊。”冬青小声问着,心生一计,“那我们今年过生日好不好啊。”

宁汝姗看着他,蓦地响起昨夜容祈说的五日后给她答案。

“是你自己来说的,还是世子来说的?”她直接问道。

冬青连连摆手:“世子不知道,我就是自己想的,而且生辰多热闹了,马上就要过年了,趁现在热闹热闹。”

宁汝姗笑着摇摇头:“这也太麻烦了,我从不过生辰,我娘不喜欢。”

冬青愣愣地看着她。

“可夫人已经不在宁府了啊。”

宁汝姗脸上笑意缓缓僵硬,最后慢慢叹了一口气:“你说得对,但我已经习惯了。”

冬青见她态度坚决,便知不好再劝,心中为难,恨不得当场掏出红线把两个绑在一起,按着脑袋让两个多说说话。

可他心里情绪再激烈,可到了嘴边也只能讪讪应了一声,慢慢吞吞地走了。

“和一只猫计较什么?”书房内,容祈皱眉呵斥着,他唇角的伤口不笑,还带着鲜红的伤口,说话间格外醒目。

冬青把手中的瓷瓶放在桌子上,故作高兴地说着:“夫人以为猫把世子抓伤了,特意叫我送来药膏呢。”

容祈摸着棋子的手一顿。

顺着刚才发出声响的地方看去,最后抬头去看冬青皱眉,呲笑一声:“你何时学会的两面话。”

冬青皱眉,企图狡辩着:“没呢,真的是夫人……”

“闭嘴。”容祈打断他的话,“若是很闲,去盯着外面的情况。”

冬青讪讪闭嘴,说回正事:“官家刚刚召曹忠入宫,几家目前还未回到驻地的将军一大早就闭门谢客了。”

“让人把消息扩大,务必要逼得官家做出选择。”

“若是官家选择避战呢?”

容祈沉默着,手中的棋子犹豫许久才下了一颗:“那就只能逼着官家出动了。”

“一定是容祈。”宫内,燕舟大发雷霆,“不是他,就是那些个一力要逼死我的将军。”

曹忠低眉顺眼地站在下首,听着官家近乎癫狂的话。

“官家为何觉得是容祈?”他等官家冷静下来,这才缓缓出口询问。

“他身边那个侍卫,天还没亮就出门了,昨夜两人在书房呆了一晚上,到了子时才回去休息。”

官家呲笑着,“难道下棋下得入神了,下到大半夜。”

曹忠眯了眯眼。

“官家对容家如此了解,当真令老臣自愧不如。”

燕舟抿唇,斜了曹忠一眼,最后压下脾气淡淡说道:“不过是雕虫小技,不说了。”

“前线不能出兵,若大魏依旧和以前一样是小打小闹,我们一出兵,他们必定借机兴事,到时就难以收场了。”燕舟狠狠说着,“可那流言越演越烈,依我看不能善了,一群狼子野心的东西。”

曹忠上前一步,恭敬说着:“这有何难,内外之安,不过此起彼伏,既然如今外部压不住了,我们只要在内部生事,不就可以压制外部的声音了吗。”

燕舟眼睛一亮。

“我们不如就借着宁家二娘子生辰那日做一招釜底抽薪。”曹忠抬手狠狠往下一压,狠厉说着,“也探探容祈的口风。”

“容祈为何对宁家二娘子如此关注你可有查过?”官家淡淡反问着。

“老臣原先觉得不过是一件风流韵事,但后来前几日发现这位宁家二娘子有一块甚为眼熟的玉佩。”

“玉佩?”管家反问。

“老臣曾见过韩铮手中有一枚同色玉佩,只是墨色玉佩虽难寻,但也不是独一无二。”

曹忠淡淡说着:“只是这些巧合太多了,即是同年,又有同一枚玉佩,老臣不得不多想。”

“宁家二娘子容貌颇为纤细小巧,但老臣发现她似乎既不像宁夫人,也不像宁翌海,也曾深入查下去,可不论如何都查不到,这才决定不得不委屈一下宁家二娘子了。”

官家深深看了他一眼,最后淡淡收回视线。

“就按你说的办吧?”

虽然宁汝姗嘴里说着不过生日,但扶玉一大早还是早早起床准备去和面做长寿面。

“你每年都失败,怎么还每年都要做,坚持不懈。”宁汝姗还未睡醒,眼睛眯着,抱着跳上膝头的小猫,笑问着。

扶玉握拳,信誓旦旦说着:“长寿面一定要吃的,我今年特意请了厨房的厨娘当老师!”

宁汝姗摸着小猫脑袋,无奈笑道:“那快去吧。”

“我走了。”扶玉挥挥手,兴高采烈地走了。

宁汝姗正在学双面绣,她自小对这些东西都很有天赋,仔细研究了许久,就开始自己动手折腾,今日正打算在一番帕子上绣花。

“不如给你做个围兜,绣一只小猫好了。”宁汝姗低头,看着小猫毛茸茸的尾巴缠着自己的手腕,笑眯眯地说着。

小猫娇娇嗲嗲地叫了一声。

“呀,玉云你怎么脏兮兮的,摔倒了吗?”玉兰的声音在院中焦急响起。

玉云可怜兮兮地抱怨着:“我刚不是去花园给夫人去摘花嘛,不曾想在拐弯处碰到冬青侍卫,他好像很急,把我撞了只说了对不起就跑了,也不知发生什么事情了。”

宁汝姗绣花的手不经意地停了一下。

“先去换身衣服吧,把花给我吧。”玉兰小声说着。

小院的人敏锐察觉到世子和夫人吵架了,夫人已经五日没给世子送药了,世子五日没踏入夫人的院子了,这几日所有人都战战兢兢,不敢再夫人面前乱说话。

“夫人,花摘来了。”玉兰掀帘而入,把还带着水露的花在圆桌上。

“放着吧。”宁汝姗头也不抬地说着,手中针线不停,很快就绣好一只猫耳朵。

耳边传来轮椅压着青石板的声音,宁汝姗抬眸看去,只看到冬青推着容祈匆匆离开。

容祈脸色阴沉,冬青也是一脸凝重。

“外面又发生什么事情吗?”她抬眸问着窗外的玉兰。

玉兰摇摇头。

“怎么回事,为何临安会有这样的传言。”容祈从侧门悄悄离了容府,严肃问着一侧的冬青。

冬青摇头:“我也不知道,但之前临安早早就传韩相离世前曾留下东西,不是兵书就是遗失的粮草,虽然后来被管家压下,但今日早朝却突然多了很多折子要求彻查此事,寻到这匹粮草送往前线,解燃眉之急。”

“现在的流言则变成韩相当年留了一块黑色玉佩,得玉佩就能得到那些东西。”

“宁姝之前带着玉佩去参加赛马会,后来又一直招摇过市,不知不觉入了众人的眼。”

“我们的暗桩说,连之前盯梢的几个大魏人都蹲在宁府门口。”

“宁姝呢?”容祈问道。

“今日宁姝生辰,宁家请了不少娘子为二娘子庆生,现在大概在府中庆生呢。”冬青说着,突然补充了一句,“今日也是夫人的生辰呢。”

容祈一愣:“什么?”

“世子不知道?”冬青大惊,“今日是夫人的生辰啊。”

“之前我还提议说给夫人大办一场,夫人还问我是世子的主意还是我的。”冬青见他脸色不好,连忙解释着,“我以为世子知道的。”

容祈动动嘴皮子。

不,她问的不是生辰,是一个答案。

他揉了揉脑袋,对今日的事情越发觉得棘手。

这么偏偏是今日。

在他决定和她坦白一切的时候。

“我们现在去哪?”冬青见他脸色不好,小心问道。

“不能去宁府。”容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索片刻后说着,“去我们的据点,让我们的人盯着宁府各处,只要宁姝还在宁府我们就不急着出面。”

容家的据点是一家香粉铺,一入内就是扑鼻的脂粉味。

“主人,一切无碍。”老掌柜上了茶便退了下去。

黑夜中,宁家的灯笼照得宁府宛若白昼。

宁家的宴会放在凝霜阁中,宁姝穿着时下最流行的鎏丝金边蜀绣百花图裙子,颜色素净但价格不菲,低调奢华,腰间的黑色玉佩压着裙摆,随着走动时流光溢彩。

凝霜阁外面一处隐蔽的大树上,白起看着那枚格外夺目的玉佩,突然咦了一声。

“这玉佩,好眼熟。”他伸手摸出怀中的玉佩。

这是上次从宁汝姗身上顺下来的玉佩,他接着灯笼烛火仔细看着,突然眼睛微睁。

两枚玉佩的花纹颇为相似,但宁汝姗这枚显然从质地到花纹都更为精致,雕刻之人手艺精湛,构图极佳,更加赏心悦目。

他摩挲着手中这块明显更从寓意到材质更为契合的玉佩,皱眉沉思着。

情报中早就写着宁家两位娘子关系不好,宁二娘子更是为了避婚,把宁汝姗推出来,那到底宁二娘子为何要学爱哭鬼雕个差不多的墨玉玉佩。

觥筹交错,传杯换盏,酒兴阑珊后,凝霜阁的人群终于散去。

而此刻已经戌时要过完了。

宁姝亲自把人送上马车,这才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白起趴伏在树上,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猛虎,目光落在那枚摇曳的玉佩中,目光一凝,正打算动手借来看看,突然停在远处。

“啊……”宁姝的声音还不曾发出就被人捂着嘴,直接带走了,余下的丫鬟全都被一刀毙命。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干净利索。

白起皱眉,立刻跟了上去。

脂粉铺中的容祈数着沙漏的声音,越发焦急。

他得在子时前回家。

“难道是虚惊一场,今夜都只是来试探一下的。”冬青看着外面的夜色,已经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廊下的灯倔强地照亮一角光亮。

“宁二娘子被劫走了,我们的人跟上去了。”老管家的声音顺着穿过前堂,朝着后院匆匆而来,“共有三批人。”

“务必把人救出来。”容祈一愣,“保证人的安全。”

老管家应下。

时间在夜色中不知不觉中流淌过去,墙角的沙漏发出叮咚的一声转了一个圈,亥时了。

整个临安城笼罩在漆黑的夜色中,伸手不见五指的街道只隐约察觉到一点痕迹,但稍纵即逝,只感到一阵阵风飘过,浅淡月光下,几道黑影宛若黑鸦一闪而过。

老管家扶着一个带血的侍卫,脸色凝重:“那伙人把人劫持到韩相旧址,要求世子出面。”

容祈抬眸,无神漆黑的的眼珠在此刻闪过一丝锐利光芒。

韩铮死后,官家就把韩府收回,却一直没有重新赐下去,因为府中一直有闹鬼的传闻。

早已破败的不成人样的韩府在黑夜中越发阴森森。

宁姝早就吓得腿都软了,坐在地上起也起不来。

“我知道容祈在,让容祈来见我。”说话的黑衣人对着四下寂静的夜空中喊着,手中转着一把刀,刀影闪烁冰冷。

四周静悄悄的。

白起趴在屋顶上,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老虎,在黑暗中蛰伏。

“容祈再不来,我就先断她一只手,一炷香之后还没来,我就再断她一只手。”黑衣人蹲在宁姝身边,阴恻恻地冷笑着,手中的刀抵在她脸上。

“你就忍心看着她以后成了一个废人。”

宁姝吓得失声尖叫,只是刚刚出声就被人狠狠掐着脖子,那双充满煞气的眼睛吓得她失声。

“你可真的一点也不像你爹啊。”黑衣人居高临下,冷冷注视着她。

“容祈,你当年心心念念要和她订婚不就是看中她的身份吗?”黑衣人坐在一处断石上,颇有闲谈的架势,“我若是杀了她,你死后如何给……”

“韩铮交代啊。”

屋顶上的白起愣在原处。

宁姝瞪大眼睛。

话音刚落,只听到一阵鹤唳尖鸣,从天而降数十位黑衣人,两派人很快缠斗在一起,其中有一人杀势汹汹,所到之处,刀刀见血。

鲜血洒满了肮脏的青石板,血腥味在风中萦绕,冷白色的月光冰冷地洒在地上,照得地上斑驳的血迹格外渗人。

宁姝吓得脸色惨白,趁着没人看守她,挪动地跑到一块石头后面躲起来。

“容祈呢,为何不来。”挟持宁姝的黑衣人很快就被人制服,不甘地质问着。

“谁让你来的?”对面之人问道。

那人大笑一声:“你让容祈来我就告诉你。”

“他不是很崇拜韩铮吗,为何现在龟缩不前,是不是还在顾忌身份,我主人早就知道了……”

话还未说话,阻断他的是一道冰冷的剑光。

冷色长剑光芒下照出一双戾气血腥的眼。

白起皱眉,握紧手中的玉佩。

他悄悄下滑,似一条灵活的蛇,瞧瞧靠近角落里蜷缩着的宁姝。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韩铮的女儿。

他站在角落里,冷冷看着害怕到发抖,仪态全无的人,冷冷想着。

“你,你是谁。”宁姝看着面前一步步踏进的人,忍不住后退一步,惊恐问道。

“送你回去。”蒙面人开口说着。

“你是世子身边的侍卫。”宁姝认出他的声音。

冬青并不多话,只是伸手去拉她。

“小心。”身后有人大喊。

只见黑暗中冒出第三批人,他们动作凌厉,直接朝着宁姝而去,手中钢刀舞得虎虎生威。

冬青咬牙避开第一刀,很快就被人逼开。

“送人离开。”他大喝一声。

身后的侍卫便都朝着宁姝冲去,一时间,所有的混乱都在她周围展开,一道道鲜血甚至溅射到她脸上身上,染红了那件青竹色的衣裙。

她吓得坐在地上动弹不得,手脚发软,脑袋发蒙,只能看着不知是敌是友之人冲着她而来。

一根长剑挡在她面前。

“起来。”容祈的声音在头顶冷冷响起。

角落中的白起瞬间绷直身子。

容祈恢复了?

容祈加入战场,却只是围在宁姝身边,手中长剑翻动,如银色长蛇,敏锐矫捷,所到之处,鲜血直飞。

白起盯着他,突然落到他眼睛,月光之下,他的眼睛越发黯淡。

他松了一口气。

眼睛还未好。

很快也有人发现容祈的异样,做了无数声音干扰他。

容祈听着背后只有急促的呼吸声,不由抿唇:“起来,跑去门口。”

他对着宁姝说着。

宁姝却是怕得只能躲在他身后,不愿离开半步。

容祈皱眉,很快手臂上便挨了一刀,幸好冬青赶了过来。

“我殿后,世子走。”他格开四五把钢刀,咬牙说着。

容祈拉着宁姝的胳膊,咬牙说道:“你带路。”

“不,我不会。”宁姝吓得牢牢抱住他,半步也不肯走在前面。

这样的人若是韩铮的孩子,我宁愿亲自杀了她。

白起冷冷盯着宁姝,闪过一丝杀意。

“啊。”宁姝看到一把刀朝着她而来,直接伸手把容祈推了出去,那锋利的刀转眼就对着容祈劈头而来。

白起手中微动,一块碎银飞了出去,打偏了刀锋。

“世子!”冬青大喊一声,激起心中暴怒,杀红了眼,直接把手边之人斩落刀下。

刀锋虽然偏了,却也对着后背贯穿而下,鲜血淋漓,深可见骨。

“你!”冬青戾气地瞪着宁姝,手中剑鞘被捏的咯吱直响。

宁姝吓得连连摇头:“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他,是你们一定要救我的。”

她脚下是一地尸体,面前全是愤怒的人,吓得脸色惨白,跌坐在地上。

白起呲笑一声。

“谁?”跪在地上的容祈敏锐察觉到他的声音。

“容祈。”白起自黑暗中走出来,“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废物啊。”

容祈看着出声的地方,眼底还带着来不及散去的煞气,漆黑的眼珠便越发显得渗人。

“白起。”他咬牙叫出他的名字。

“正是我。”白起面对气势汹汹的人,抱胸靠在栏杆处,“我给你两个选择,我杀了你,或者你杀了这个女人。”

宁姝瞪大眼睛,连滚带爬地躲在后面藏起来。

白起连目光都懒地看她,反手自背后抽出一把乌金宽背大刀。

场上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容祈沉默着,冬青握剑护在他前面。

“算了,你一向就是这么没用。”白起踏出黑暗,走入月色中,无视着周围人的杀气,脚步悠闲却坚定。“我先杀她,再杀了你。”

他居高临下看着容祈,嘴角微微弯起,那双放荡不羁,整日带笑的眼在瞬间充满杀气,血腥冰冷。

这才是少年将军本来的样子。

“我看你确实是瞎了。”他意味深长说着。

“你不能杀我,我是……我是,我是韩铮的女儿。”宁姝看着一步步走进的人,突然奔溃大喊,最后她看向容祈。

容祈一个激灵,持剑要站起来。

冬青恨恨瞪着她。

他恨不得白起杀了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

“你,韩铮。”白起的身影被阴影挡住,半张脸落在黑暗中,目光冰冷不带一丝波动,就像注视着一个死人,“你配提他吗?”

“她真的是!”容祈疼得说不出话来,咬牙说着。

“她是。”白起刀锋落在地上,“若她真的是,我杀了她是为了保全韩相身后名,可她若不是啊,你看看她这副模样,再看看这块玉佩。”

他刀锋一挑,玉佩便落在他手心。

“你看看,是嘛。”他随手一甩,直接扔到容祈身上,呲笑一声,“太巧了,我刚好见过原玉佩的主人。”

容祈心中咯噔一声,捡起面前的玉佩。

他不过细细摩挲了一下却突然变了脸色。

不是他画过几百遍的花纹。

宁姝脸色大变。

“是不是,一点也不像。”白起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瞧瞧,你这眼确实是瞎了。”

“那人是谁?”容祈也不知哪来的一口气,强撑着站起来,任由背后鲜血直流,在地上留下一滴滴血迹。

白起挑眉,充满恶意地看着他:“我可不告诉你,瞎子。”

容祈一步步走到他身边。

其实两人都是年少成名的人物,身形相当,容貌俊美,可偏偏在五年前,走向了两个极端。可一个是大魏呼风唤雨的大将军,一个是大燕困步难行的残疾世子。

“是谁!”他手中长剑咯吱作响。

白起只是冷冷看着他,无奈开口。

“容祈,我对你真失望。”

门口传来一阵阵喧闹声,混乱的脚步声混着火把噼啪声此起彼伏,那声音在黑暗中越来越近。

“官府来了。”冬青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容祈,担忧说道,“我们先走吧。”

白起收了刀锋,冷漠地看着躲在断壁残垣后的宁姝,嘴角微微弯起,森冷阴寒:“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个身份,那就记住这个身份,哪怕是死。”

宁姝不解地看着他,最后露出一点惊惧之色。

“我会一直盯着你。”

白起目光入恶鬼惨影,只管把人定在原处动弹不得,宁姝吓得牙齿打颤。

容祈失神一般站在原处。

白起临走前,突然说道:“贵夫人今日生辰你还记得吗?”

容祈沉默着,倏地睁大眼。

宁汝姗失神地盯着跳动的烛火,手边是早已冰冷的,卖相寒碜的长寿面。

扶玉趴在一侧早就睡得小呼噜直响。

他没来。

他又骗了她。

宁汝姗搅手中早已冷坨的面,目光失神,只是呆呆地坐着,无孔不入的风穿过门窗,落在她身上,吹得她发寒。

本来就不该抱有希望的。

她面无表情地想着,卷了一筷子冰冷的面放在口中嚼着。

这面怎么又苦又咸。

她吹面蜡烛临睡前,突兀地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对不住了!!

错字来不及改了,明天纠错,大家又发现错误也可以留言跟我讲,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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