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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突临大难的金州如今哀嚎遍野,被压塌的两条大街都是三年前两国对峙后退到金州的士兵。

当年全身而退,如今却被埋在一场天灾之下,谁不说一句造化弄人。

偏偏,祸不单行,金州刺史、京西南路副都总管蒋方逊突然发难,连夜带兵把正在安抚灾民的金州知州邹钧带走,连带着邹钧的家人都被一并软禁府中,动作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全城哗然。

一时间,金州群龙无首,最后一大把年纪的金州通判被人推出来主持大局。

通判是上任遗留问题,只会吃喝睡,一问三不知,连着六天只会点头办事,这等做派一反之前邹钧的雷厉风行,让整个金州都陷入混乱中。

等这个消息传到榷场时,宁汝姗正和几个街坊商量着,计划着要去金州乡下赈灾。

榷场有不少金州人,他们都是在金州生活不下去,这才放弃一切逃到这里的,隐姓埋名,再也不提过往事,做一个生活在黑暗中的人。

哪怕当年金州被围,大战一触即发,但对他们而言都是被舍弃的过往,不能出手干预。

但这些年的日子过得越发好了,榷场一开始设定的界限逐渐松散,王锵对此难得没有出手干预,只是冷眼旁观。

这次开棚施粥还是街坊几个金州人提出来的。

“听说是朝廷来人了,是不是那蒋方逊做贼心虚。”

“我看也是,邹知州可比上任那个糊涂官好多了,这些年金州也是明显好起来了。”

“要我说,还是上面打架,我们这些小民遭殃。”

“可不是,就是不知道这事要如何处置,我就怕隔壁……打过来。”

一群人坐在后院晒着太阳,一边拨着算盘,打算着过几日去金州开棚施粥的粮食数目,一边嘴里不停地闲聊着,对着山脚下的金州情况议论纷纷。

宁汝姗不言语,很快就算清楚了所有数目:“张婶出二十石可以吗?”

一个胖墩墩的皮肤黝黑的妇人,笑着点头:“都听阿姗的,你做事我太放心了。”

“就是,阿姗算的又快又准,还妥当,也不知道以后谁有幸能娶了你呢。”

“我看那个整日来的白郎君就不错。”

一直乖乖蹲在宁汝姗边上吃糖葫芦的小姑娘立马抬头,奶声奶气地说道:“娘是我一个人的。”

“呦呦,我们小乖乖怎么还打算扒着娘不松手啊。”张婶打趣着,“你娘以后可要给你找个爹的,万一以后还有小弟弟小妹妹,怎么办。”

小姑娘立马警惕地拉着娘的袖子,黑漆漆的大眼睛圆溜溜的:“不要。”

她把脑袋挤在娘的咯吱窝里,小嘴不高兴地撅着,可怜又可爱,直把一群妇人看得心软。

“小乖乖虽然年纪小,可聪明着呢。”右侧一个形容消瘦的娘子开口打趣着,“你这样说,我保证这几天小乖乖一定不理你。”

宁汝姗算好手中的账本,摸着她的小脸,笑说着:“你说我才不是这样的人呢,昨天不是说要找王叔叔玩吗,还不去。”

她对着路过的酒博士招招手,细声说道:“帮我把她送去红楼去吧。”

酒博士连忙擦了擦手,小心把小姑娘抱起来:“走,酒酒带去你红楼玩。”

小姑娘眼睛一亮,连连点头,乖乖抱着他的脖子,高兴说道:“去找白叔叔玩,白叔叔,白叔叔。”

“小小年纪,倒是知道找谁。”有人故意借机打趣着,意味深长地说着,态度倒是格外友善。

原先大家都以为这个女孩是红楼主人的小孩,可红楼对此一直没有出现,就在众人幸灾乐祸看戏的时候,小姑娘满月以至之后的每年生日,红楼都能送出整整一条街的贺礼,就是连常年神出鬼没的红楼主人都会戴着面具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这才发现,这个酒肆的主人确实不一般,一时间,酒肆的生意蒸蒸日上,宁汝姗的人缘也越发好了。

就在众人商量着赈灾的事情时,山下的金州却是陷入剑拔弩张的地步。

“我怎么就见不了邹知州。”作为钦差日夜兼程赶到金州的容祈皱眉问着面前之人。

蒋方逊乃是过了明路的曹忠心腹,大腹便便,面容倨傲,带着一群亲信挡在容祈面前,态度傲慢,气势嚣张。

“没有曹相的手令,谁也见不了。”他仰着头,毫无恭敬之色。

冬青在身后冷笑着:“同知有官家圣旨,难道还不能见邹钧嘛。”

“容同知的圣旨只说是督办塌方和军饷两件事,可没说是邹钧玩忽职守,害人不浅一事。”蒋方逊口气淡淡地反驳着,“事不可二谈,老蒋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但俗话说得好,拿着鸡毛当令箭可不行。”

冬青闻言大怒:“放肆。”

“啊,老蒋我就是不会说话。”蒋方逊故作无奈地挠了挠脑袋,看着面前的容祈,大咧咧说道,“同知也曾是将军,也该知道的,我们都是粗人,但话糙理不糙,我也是为了办事。”

容祈身形极高,面容如玉,不说话时带着临安贵公子特有的矜贵傲气,此刻终于把目光落在面前这位形容粗犷的蒋方逊身上,居高临下地注视着。

那双深邃眼眸在紧张的气氛中依旧冷淡平静,眼眸敛着那点光,淡淡落在人身上时,整个人便显得格外冷漠。

可偏偏那点深意的眸光却能让人感到后脖颈发毛,就像一把放在盒中的宝剑在此刻露出锐利的光芒,锐不可当,刺眼胆寒。

蒋方逊虽然还是梗着脖子不服输,但下意识微微移开视线,不再和他对视。

“走。”容祈对着冬青点头,直接说道,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转身离开。

冬青愤愤不平地瞪了他一眼,跟着他离开。

“这个蒋方逊仗着背后的曹忠,竟然胆大妄为到把一州知州直接抓起来。”他咬牙切齿骂着,“也不知道邹知州现在如何了?”

容祈睫毛微微敛下,神色冷漠:“他倒是说得对,鸡毛当令箭。”

他突然冷笑一声,俊美的眉眼冷漠煞气,不带一丝笑意:“安定军入城了吗?”

“还未,但已经在城外驻扎了。”

“来了几个账房先生。”

冬青一愣,思索片刻说道:“好像只有五个。”

“再去找五个可靠得来。”

容祈吩咐着。

冬青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这么久了,这么还未安置好?”容祈走到受灾的两条大街上,看着死气沉沉,遍地残骸落石的街面,人群三三两两地坐着,不少人身上的染血绑带都发灰发黄,不由眉心一皱,厉声问道。

容祈一行人明显和这里格格不入,不少人抬眸扫了一眼,又面如死灰地低下头,毫无生气。

他们在等死。

这番场景看得人心酸。

“邹知州被抓后,后续就没人接管了,能干的人早已被看管起来,那个通判就像一只老乌龟,整日缩在家中。”

冬青义愤填膺地指责着,心中不忍,这些都是同袍同泽,如今却因为两派之争,落到无人照顾的地步,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那就把他的壳剥掉。”容祈冷冷说道,“无用之人留在这里做什么。”

冬青脸色一喜,连忙抱拳,领命下去。

容祈看着大街上的死气沉沉,心中沉重,但他还是坚持走完整条街,对于今日的目的心中也有了数,这才独自一个人回了驿站。

他走到一半突然听到一阵连绵不绝的哭声。

“呜呜呜,娘,呜呜,我要我娘。”

“我不和你走,呜呜。”

“呜呜,我不认识你,我要我娘。”

她哭得撕心裂肺,奶声奶气的声音,说话倒也还清晰。

与此同时还有几个气虚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我带你去娘啊。”

“没事的,我认识你啊。”

那充满诱惑的声音,一听就不对。

小巷口的容祈皱眉,脚步一转,直接转道去了出声的小巷。

只见一个梳着两个包子头,穿着嫩黄色衣裙的小姑娘哭得小脸红扑扑的,一边哭,一边捏紧手中的糖葫芦,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面前一男一女。

“真的,我认识,我带你走啊。”那个男的伸出黑漆漆的手,小姑娘下意识后退一步,吓得打了个嗝,眼睫上还挂着一滴眼泪,可怜兮兮的。

“我,我不认识你……”

她大眼睛格外明亮漆黑,认认真真地说着。

“谁说的,我认识你啊。”那个妇人见状,弯腰附和着,伸手要去摸她的脸,眼中露出一丝贪婪。

小姑娘吓得眼睛都瞪大了,又是后退了一步。

“对啊。”那人脏兮兮的手已经碰上嫩黄的裙摆,突然一块石头从天而降,直接打在手背。

男人的手背顿时流出血来,紧接着一阵剧痛,不由大叫一声。

被吓傻的小姑娘这才回神,慌不择路地朝外跑着。

“和诱人为奴婢者,矫,为妻妾、子孙者,徒三年,因为杀伤人者,同强盗法,死。”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巷口响起。

容祈话音刚落,只觉得小腿一重,低头看去,只看到小姑娘吓蒙了,竟然直接撞到自己小腿上,不由微微皱眉。

她手上的糖葫芦整个都黏到自己衣服上了,留下一个尴尬的印记。

“呜呜呜,小乖乖要娘,要白叔叔,要王叔叔,呜呜呜,我要鹅鹅。”

小姑娘被撞了个屁股蹲,整个人摔在地上,嫩黄色的衣服被还未完全干涸的泥土染黑,原本整齐的头发也都散了,狼狈又可怜趴在地上。

她小小一只蜷缩着,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吓得,整个人蜷缩着,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只能发出压抑的哭声,格外可怜。

容祈看着地上的小姑娘,恍惚间看到有一个大人趴在地上,只能发出绝望的抽泣声,连放声大哭的痛楚都被死死压着。

当年,她是不是也这么绝望,这样无助,就像这个迷路的小孩一样。

“你,你少多管闲……”

一男一女见小巷口站着一人,壮着胆子大声呵斥着。

“滚。”

容祈的视线从小姑娘身上收回,抬眸,声音低沉,冷冷说道。

一男一女被吓得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跑了。

那小姑娘还趴在地上哭,白嫩肥软的小手倒是牢牢捏着糖葫芦,雪白的手背被细碎石头划到,渗出一点血迹。

容祈居高临下打量着面前的才三四岁的小姑娘,眉心紧皱,见她哭得都要晕过去,这才揉了揉眉心,蹲下身来,干巴巴地说着:“别哭了。”

“别哭了,你娘在哪?我带你去。”容祈看了好一会儿,这才伸手把人抱起来,动作僵硬地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他见阿姐都是这样抱着小侄子的。

“娘。”

小姑娘听到娘,这才稍微止住了哭声,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肥嫩嫩的小手动了动,到现在还不肯松手的糖葫芦便整个都搓着容祈的衣服,糖渍和泥土整个都残留在衣服上。

容祈眉心皱得越发紧了,一脸忍耐。

“娘,我要娘,手手痛痛,娘,要娘。”小姑娘忍不住眼泪,只是颠倒重复地重复着。

“别哭。”容祈虽然想着不能太凶,但声音还是僵硬得很。

小姑娘抖了抖,她有点怕这个高大的陌生人,又被他抱着格外不舒服,越发恐惧,只能忍着哭意,大眼睛水汪汪的,怯生生地看着他。

容祈见她被吓到,一时间也颇为烦躁。

他的小侄子也是看了他就哭。

他只好低头看去,只见小孩的手又白又嫩,那点被石头划到的伤口,便显得格外刺眼。

“你在哪里丢的。”

“和白叔叔出来玩。”小姑娘止了哭,逻辑便清晰起来,奶声奶气地说着,“在挑小剑。”

“小剑?”容祈皱眉,“木剑?”

“是重重的那个。”小姑娘不知道那是铁剑,只知道很重,便认真重复着。

“黑的那个?”容祈抱着她出了小巷,站在十字街口犹豫着。

“黑黑的。”小姑娘点点头。

容祈沉默片刻,朝着东边走去,那边有铁匠铺。

小姑娘被人抱在怀里,格外不舒服。

她先偷偷摸摸动了动,又悄咪咪看了眼身边之人,见他没反应,这才偷偷又拱了好几下,把自己调到舒服的位置,这才松了一口气,举起手,吹了好几下,皱着小脸,可怜兮兮的。

“怎么丢的。”容祈低声问道。

“白叔叔在跟另外一个叔叔讲话,我看到门口有一个买糖葫芦的人,要给娘带一根。”小姑娘不哭的时候,说起话来倒是格外可爱,“然后我就找不到路了。”

容祈紧跟着叹了一口气。

糖葫芦的摊贩都是走动的,两三岁的小孩不知道危险,眼里只有糖葫芦,自然跟着跑了,也难怪会丢。

“可是糖葫芦坏了。”她举着那个脏兮兮的糖葫芦,大眼睛眨巴着,委屈极了。

“再买一根。”容祈随口说着。

“可我没钱了。”小姑娘捏了捏腰间的小荷包,皱着脸。

容祈随意低头一看荷包,突然楞在原处,那是一枚双面绣荷包。

“你哪买的?”他盯着那个荷包,沙哑着嗓子问道。

小姑娘小手一缩,立马警惕地捏紧荷包:“我娘的。”

“外面很多的,自己买。”她小心翼翼地补充着,以为没人看见,把整个小荷包拽在手心,偷偷塞了起来。

容祈收回视线,心中不由泛上一丝疼意。

这些年只要碰到和她相关的事情,他都会下意识多看一眼。

双面绣的绣品,梅花味的东西,甚至是听到相似的声音。

小姑娘歪头看他,见他莫名脸色阴沉,以为是不给他小荷包生气了,整个脸都憋红了。

“很多的,这里。”她巴巴地解释着。

“岁岁。”

“岁岁。”

她眼睛一亮,手舞足蹈地在容祈怀里扑腾着:“白叔叔,白叔叔。”

容祈把人按住,不经意抬眸,和对面的男子目光撞了个正着。

这一看,两人都瞬间皱起眉来。

“白起。”

“容祈。”

两人同时露出厌恶神色,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你怎么在这?”两人再一次齐声问道。

“呜呜,白叔叔。”宁岁岁见他不理自己,又开始抽抽搭搭哭起来。

白起这才从容祈身上移开视线,结果看到一身狼狈的宁岁岁,差点眼前一黑。

完了,他以后别想见到宁岁岁了。

“有没有受伤。”他打算伸手,结果一看到容祈那张死人脸,只觉得浑身不对劲,讪讪收回手,凶恶说道,“把她放下。”

容祈把宁岁岁抱紧,冷笑着:“我怎么知道是你的小孩。”

白起愣在原处,突然热情地笑了笑,只觉得看到这张脸也不再难受了,立马说道:“就是我女儿,岁岁乖仔,你认不认你白叔叔啊。”

岁岁哭得直打嗝,但还是奶声奶气地说着:“是我白叔叔。”

容祈见她哭得难受,只好把人放下。

岁岁刚落地,就被白起一个海底捞月抱在怀里,连着地上的灰都没沾上,那串糖葫芦就这样砸在他身上,也不见他恼怒,依旧柔声安慰着。

“别哭了,都哭成小花猫了,我一扭头你就不见了,我差点被你吓死了。”

“以后看牢了,再被拐走了,可没人救了。”容祈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只觉得刺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起一边拍着宁岁岁,一边看着容祈离开。

“好岁岁,你真乖,有没有哪里受伤啊。”他低头看着宁岁岁,叹气说道,“铁剑要三天之后才能做好呢,你这一下,可把我寿命吓没三年。”

宁岁岁见了熟悉的人,也不哭了,趴在他怀里,小声说道:“给娘买糖葫芦。”

白起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被脏兮兮的糖葫芦祸害了,忍着无奈说道:“我重新给你买一个,这个脏了,不能吃了。”

宁岁岁点头,把糖葫芦人在一旁,结果刚扔在地上,就看到有一个小乞丐扑上去,紧接着又有几个小孩扑了上去,甚至还打了起来。

她吓得睁大眼睛。

白起面无异色地收回视线,去找买糖葫芦的人,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别看了。”

“这个脏了,不能吃。”岁岁被蒙着眼睛,小声说着。

白起不笑的时候,深邃的眉目就格外冷峻,他垂眸淡淡说道:“吃了会生病,不吃会死。”

宁岁岁不解,大眼睛在他手心扑闪着,柔软的睫毛挠得他手心发软,心底那点冰冷的东西也紧跟着软了下去。

白起看着她白嫩嫩的脸,突然笑了笑:“和你这个小孩子说什么。”

“都会结束的。”他看着宁岁岁天真的眼睛,低声说着。

人若是久在黑暗中就会向往光明。

她有一双任谁看了都会自惭形秽的漆黑眼睛,明亮干净,天真善良。

三年前,他在酒楼上,第一眼就看到宁汝姗的眼睛,那成了满临安最美的风景,无人能及。

三年后,他已经一身血污,便越发向往这样的光芒。

幸好宁岁岁已经被其他东西吸引走了注意力,时不时嘟囔几句,没一会儿就缩在他怀中睡着了。

“去查是谁诱拐岁岁。”他动作轻柔地给她盖上被子,口气平淡地说着,“杀了。”

车窗外出现一个狭长消瘦的影子。

“是。”

白起盯着宁岁岁睡得红扑扑的脸,抿了抿唇:“再去查容祈到底为何来金州,怎么会好端端经过这里。”

“是。”

三日后,蒋方逊正在房中睡大觉,突然被武郎翼匆匆叫醒。

“怎么了?”他不悦说着。

“容同知来了。”武郎翼一脸震惊,磕磕绊绊说着,“有人。”

蒋方逊不悦说道:“来便来了,不给见。”

武郎翼急得直拍大腿:“不是不是,容祈那厮带了很多人。”

“怎么,打算劫狱。”蒋方逊大喜。

“不是不是。”武郎翼大概也是被吓住了,一句话反复说不明白,就一直车轱辘来回讲。

蒋方逊不耐,直接把人推开,汲着鞋直接朝着朝外面走去。

只见门口空地上打头站着的就是十个一手拿着算盘,一手拿着笔墨,头上包着方巾的文人模样的人,之后才是一排排拿着枪,背着弓的士兵,最后才是修身如玉的容祈。

“同知这是?”

“自然是拿着圣旨当令箭。”容祈漫不经心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口气平静地说着。

“什么?”

蒋方逊不解,只是还未明白只听到一声厉喝。

“拿下!”

冬青自己一马当先,直接提剑朝着他奔去,动作凌厉,剑光翻飞,余下那些士兵早已做好准备,一声令下,上前就是把人制住,至于那些书生最是机灵,早早找个地方躲了起来。

一切都来得太快,太出其不意。

谁也没想到容祈竟敢光明正大,,公然发难。

蒋方逊当日是如何对邹钧的,今日容祈亲自给他调转了一遍,以牙还牙,睚眦必报。

所有混乱中,唯有站在最后的容祈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

他最后看着被冬青压跪在自己面前的蒋方逊,微微一笑,露出难得笑意,却是对着其他人说的:“去拿账本。”

蒋方逊浑身一震:“你,你敢……”

“我有何不敢,我来便是要查案的,这令箭你可喜欢。”容祈居高临下看着面前狼狈之人,“对了,我忘记和你说了,金州通判年事已高,今早已在家去世。”

蒋方逊瞪大眼睛。

“你,滥杀朝廷命……”

一把冰冷的剑抵在他脖颈间。

“死牢的钥匙。”

“钥匙,我呸。”蒋方逊突然大笑,“给你又如何,哈哈哈,给你啊,在我书房第三个博物架的暗格中。”

“给你又如何,容祈,你斗不过义父的。”蒋方逊啐了容祈一口,癫狂大笑着,“你输了,你什么也得不到。”

玄色衣袍上染上一口污渍。

冬青大怒,还未说话,只看到一道莹白剑光,一起一落,紧接着只听到一声尖锐叫声,一条断臂就这样孤零零地落在地上。

飞溅起来的鲜血恰恰停在容祈脚尖,没有染湿他半分衣裳。

“贼子蒋方逊意图抗旨,集众反抗。”

他一字一字,缓声说着。

蒋方逊被冬青死死压着动弹不得,只能发出不是人声的嘶吼,翻着白眼,满眼是血地看向容祈。

“生擒断手,押入地牢。”

容祈回视着他的目光,冰冷无畏,煞气十足。

“启禀容同知。”从死牢回来的侍卫,脸色惨白,满头大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抖抖索索地说道,“死了。”

“什么?”冬青大惊。

“邹钧邹知州早已死去多日,尸体都腐烂了。”侍卫强忍着还停留在鼻尖的腐烂味,低声解释着。

“哈哈哈,他进地牢的第一天就畏罪自尽了,哈哈哈哈。”蒋方逊哑声大笑着,“你输了,你什么都得不到。”

容祈手中剑鞘发出难忍的吱哑声。

“马上去邹家。”他死死盯着蒋方逊,电光火石间,灵感一闪,突然开口说道。

话音刚落,只听到一声巨响,东南方向的位置火光冲天。

“是邹家的方向。”冬青脸色大变,“去救火。”

“来不及了,你亲自把他和他家人看好。”容祈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抱着十位账房先生身上,拱拱手,“有劳。”

“不敢。”十位齐刷刷回礼说着。

蒋家被安定军包围,冬青正有条不紊地收拾残局,容祈不知不觉来到起火的邹家。

邹钧因为是主战派,多年来一直郁郁不得志,是他亲自调查出这个人,引诱着他,把他带入临安这个巨大的旋涡,最后又亲自安排他来金州这个暗礁地。

“男儿自以身许国,视死如归,只待来日锦绣河山,人间已无草芥,若是某不幸罹难,还请同知照抚某家人。”

两年前的章柳台,邹钧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他今年也只有三十五而已。

大火烧红了他的眼睛,烧得周围所有的动静都被湮灭,他的耳朵里只有大火噼里啪啦的声音,他闭上眼,手指微颤。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而这仅仅是开始。

“着火了,你不能进去。”

“我娘在里面,你松手。”

“你不去,火,火啊。”

“娘,我娘……”

抽泣悲鸣的声音在耳边若隐若现。

容祈睁开眼,听着耳边传来的那个隐约又突兀的声音,周围所有的繁杂声都在此刻变得清晰起来,那个声音便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耳朵。

其中一人的声音甚至颇为耳熟。

他下意识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我娘,我娘在里面。”一个凄厉的哭声在小巷内响起,“我已经没有爹了,我,我不能……”

容祈心中一紧,抬眸看去,只看到一个模样眼熟的小姑娘坐在地上,正死死抱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七八岁小姑娘的腿,不让她走。

“岁岁。”

他记住了那个小孩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岁岁的名字查了我一个小时!还只是小名!

错字明天该,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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