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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黑夜中的金州群山连绵起伏,寂静无声,宛若蛰伏着一只巨兽。

狭长的山道上有一行人自陡峭的山路上缓慢而下,这里涉足之人比较少,山路几乎都还未形成人路,格外难走。

从这里远远向下看去,可以看到山脚处一处村落灯火通明,火龙闪耀。

“从这里下去可以避开大魏暗探。”最前面的袁令小声说道。

这行人正是宁汝姗和容祈,五个亲卫大都身上带着伤,宁汝姗虽不曾受伤,但身上到处都是被藤蔓割伤的痕迹。

宁汝姗走在正中间,身后便是容祈。

两人之间弥漫着古怪的沉默。

“你脚怎么了?”身后的容祈突然开口问道。

宁汝姗一顿。

袁令停在原处,朝着两人看去。

“之前不小心崴了一下。”宁汝姗低声说着。

容祈皱眉,上前一步说道:“我带你下去。”

宁汝姗下意识后退一步,一双眼倒映出一点隐约的月光,照得她瞳仁极为黑亮,敏感而清澈。

容祈看着她的动作,脸上的失落掩盖不住,抿了抿唇,眉眼低垂,看上去竟然有些可怜。

“我自己可以走,不严重。”她沉默片刻后低声说道。

山风呼啸而过,吹得两人破碎浸血的衣袖猎猎作响,树荫阴影落在两人脚下,交缠斑驳,缠绵扭曲。

“夫人,这里还不安全,不如让世子带你下去吧,我们动作也快些。”一直沉默的袁令插嘴说道,“这里距离村落不远,纣行那个疯子若是发起疯来巡山,我们的处境会很危险。”

宁汝姗闻言不由皱眉。

纣行确实是个疯子,还是个格外吓人的疯子,她被刚才纣行站在密林口的那恐怖一幕吓到了。

宁汝姗把目光放在五个侍卫身上,谁知道原本还能健康走路的侍卫瞬间开始严重起来的样子,两两搀扶着,各自发出痛苦呻吟起来。

“世子武功高强,没受伤。”袁令睁开一只眼,低声嘀咕着,声音不算大但还算清晰。

“哎呦,是啊。”有人附和着。

“是啊,我家世子最是厉害了。”

宁汝姗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叹息声,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下意识一抖,不敢回头去看他。

“我们先回去再说,可以吗?”容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声音低落,“今日虽重伤纣行,但他未必肯放过我们。”

“世子有受伤吗?”宁汝姗认命一般,伸手擦了擦脸,小声问道。

“不曾。”容祈注视着她的侧脸,月光下的白嫩的耳朵都被镀上一层柔光,“马槊是马上利器,用于平地反而不能发挥全部实力。”

宁汝姗抿唇:“劳烦世子了。”

“别拒绝我。”

“阿姗。”

他把人抱起来的时候,低声的请求着,声音带着一丝从未见过的脆弱和卑微。

宁汝姗只是闭上眼,沉默着。

自从容祈把两人之间那层薄膜捅破后,她甚至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太习惯追逐一道光,却不曾想过若是被人追逐该如何是好。

宁汝姗的心一瞬间乱了。

“你不能再呆着金州了,纣行几次三番针对你,可能不止因为你是韩铮的女儿。”山路上,容祈低声说着。

宁汝姗盯着一处黑暗失神,想起张春说的那个庞大到无人能窥探全部的春晓计划,蓦地打了个寒颤,许久之后,这才苦笑着:“那我能去哪里?”

树荫婆娑,落在宁汝姗血迹斑斑的衣服上,整个人渺小而迷茫。

容祈低头看着她:“回临安。”

“我带你回临安。”

宁汝姗抬眸看他,那张脸她熟悉又不熟悉。

他明明模样和当年无甚差别,可偏偏他的下颚似乎锋利了不少,让他整个人锐气冰冷,不近人情。

“你可以不和我会临安。”容祈停在原处,低头去看怀中之人,眼中的受伤赤裸可见,但还是坚持说道,“但临安确实是最安全的。”

“……宴家,也会保护你的。”

他沙哑着开口说着,连着说出这句话都觉得艰难,抱着她的手缓缓收紧,先要把人纳入怀中,却又怕太过用力伤到她。

那双幽黑深邃如深海波涛的眼睛答应着宁汝姗的容貌,暗含着千言万语,却又克制地不曾诉之于口。

“我会考虑的。”宁汝姗垂眸,低声说道。

一行人这才继续向前走着。

驿馆内的宁岁岁半夜突然惊醒,哭着要去找宁汝姗,隔壁院子的张春匆忙披着衣服来哄人。

“没事的,没事的,很快就回来了。”张春哄不住人,只好把人抱到前院去,一起等着深夜还未回来的宁汝姗回来。

宁岁岁揉着眼睛,哭得小脸都红了,整个人抽抽搭搭地低着头,捏着小香囊,嘴里念念有词。

“我要娘。”

“娘去哪里了。”

“娘也不要岁岁了吗。”

守门的队正眼观鼻子地听了好一会儿小孩的抽泣声,看着实在可怜,不由出声,小声说道:“张大夫不如回屋内等着,等夫人回来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同知您和小姑娘。”

张春低头看宁岁岁。

宁岁岁捏着手,委屈地大声说道:“岁岁就要在这里等娘。”

“哎哎,等。等,等,我们就在这里等。”张春立马放弃立场,裹紧她身上的小披风,连声哄道。

“夜间风大,张大夫不如去角屋里稍坐片刻。”队正退而求其次地说着。

张春又去看宁岁岁。

宁岁岁犹豫地看了一会角屋,又看了眼大门,比划了一下两者间的距离,这才小声说道:“好吧。”

亲兵让人先打扫一下屋子,之后又亲自端来热茶和糕点,这才殷勤地退了出去。

张春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位热情的队正。

“娘去哪里了?”宁岁岁靠在张春怀中,打着哈欠小声说道,“岁岁还没和娘分开这么久。”

“岁岁知道你什么时候生日吗?”张春拍着她的背,转似无意地问着。

“九月初九啊。”她捏着小香囊,随口说道。

张春放在心中一算,突然一惊,低头看着面前低着头不说话的小姑娘,这一看不得了,他竟然看出一点讨厌鬼容祈的轮廓。

“说起来,你娘有说过你爹的事情吗?”张春小心问道。

宁岁岁动作一顿,不知为何突然生气了,挣扎着滑下张春的膝盖,独自一个人跑到角落里蹲着。

“哎哎,怎么了?地上冷。”张春不解,跑到她边上,伸手要去拉她,

宁岁岁把自己团成一团,用披风盖着脑袋,像一个小团子一样把自己包起来。

“你怎么好端端不高兴了。”张春伸手去戳宁岁岁。

宁岁岁整个人盖在披风下,不耐烦地避开他的手。

“哎,你这个脾气怎么和你娘差这么多啊,你娘小时候乖死了。”张春一屁股坐在地上,唉声叹气,“倒是像那个小兔崽子。”

容祈那小子一看就是从小不乖的人。

他咬牙切齿地想着,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郁闷。

披风下的宁岁岁噘嘴,撑着下巴,小嘴噘着,不高兴地盘腿坐着。

“小乖乖,你到底怎么了?”

“你娘要是知道我把你弄生气了,可要和我生气了。”

“我刚才说啥了,我没说啥啊。”

张春摸摸脑袋,絮絮叨叨着。

“你们是不是都在骗我。”宁岁岁闷闷的声音自披风下传出来。

张春不解地嗯了一声:“我没骗你啊。”

“娘说爹爹去了很远的地方,以后会回来的。”宁岁岁小声说道,“可娘也说王叔叔去了很远的地方。”

宁岁岁红了眼睛,小脸憋得通红,更加小声地说着:“可我觉得王叔叔不会回来了。”

她虽然对生死懵懵懂懂,但那日被娘抱在怀中仓皇离家的时候,听着身边的人一个个不见了,到最后只剩下娘一个人了,却好似突然明白邹姐姐说的话。

“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她爹不会回来了,王叔叔也不会回来了,思思姐姐也不会回来了,酒酒叔叔也不会回来了,总是守在家门口那些高高大大的叔叔也不回来了。

鹅鹅再也不会保护岁岁了。

三岁的宁岁岁等了他们一个月,也忍了一个月的难过,终于随着豆大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落了下来。

她一直不敢问娘,他们到底还来不来找岁岁,可现在她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娘,便突然觉得害怕。

娘是不是也不见了。

张春愣在原处。

“我要娘。”

抽泣哽咽的声音自披风下传来,她的哭声好似一只小兽发出声声唔鸣,可怜伤心。

张春听了只觉得心疼,伸手把人整个抱在怀中。

“小乖乖,你娘马上就回来。”他没有掀开宁岁岁的披风,柔声安慰着。

宁岁岁依旧是小声哭着,她虽然活泼但一向懂事。

“这哭得和你娘一样啊。”张春听着那个抽泣声,无奈叹气着,越发觉得心疼,“你娘也这样哭的。”

他怀里抱着是看着长大的丫头的小丫头。

两个人连哭起来都这样让人心碎。

宁岁岁哭得越发伤心了。

“我要娘。”

张春也开始着急起来,抱着她在屋内踱步,时不时朝着外面看去。

将近子夜的大街上空荡黑暗,连着风都悄无声息地穿过,驿站门口两盏大灯在风中摇曳,留下斑驳的影子。

“世子回来了,夫人回来了。”门口突然传来里正高兴的声音。

宁岁岁一愣,挣扎着从他怀里跑出来,拎着小披风就朝外面跑去。

“哎,小姑娘小心啊,有台阶。”里正着急跟在她身后,伸着手,生怕她摔着。

“娘。”宁岁岁爬出门槛,顶着一张小花猫的小脸,站在门口惶然地张望着。

“在那在那。”里正朝着右边指了指。

黑暗中,有人缓慢走了出来,那人身形极高,修长笔直,怀中似乎还抱着一人。

正是容祈抱着受伤的宁汝姗走回来。

“娘。”宁岁岁小声喊了一声,朝着宁汝姗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出去。

“哎呦,小心啊,别摔着了,啊啊,有石头啊,小心啊。”里正拍着大腿又跟了上去,看她跑得跌跌撞撞,一个大男人吓得脸都白了。

话音刚落,宁岁岁果然啪叽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岁岁。”宁汝姗大惊,挣扎着要下来。

容祈只好把人放下。

身后的里正大惊失色,三步并作两步,连忙上前把人抱起来。

宁岁岁被人抱起来,眼睛还是看着容祈,小嘴憋着,大眼含泪:“娘。”

“摔到哪了,疼不疼。”宁汝姗伸手把人抱过,却被人横插一手,把岁岁截了过去抱在自己怀中。

“你脚受伤了,不要抱了。”

一句话瞬间止住宁岁岁的嚎啕大哭。

宁岁岁脸上湿漉漉的,眼睛通红,小心翼翼地看着宁汝姗,声音中还带着哭腔:“娘受伤了?”

“不严重。”宁汝姗拿出帕子给她搽脸,“岁岁怎么出来了?”

“娘不见了。”宁岁岁见了人才敢露出一点害怕委屈的神色,伸手想要宁汝姗抱,可又害怕压到娘的伤口,只好低着头,委屈说道,“岁岁怕娘也不见了。”

宁汝姗一愣,岁岁瞳仁里还残留着慌张和恐惧,让年幼的小孩不再天真稚气。

她恍惚以为宁岁岁知道了什么,可又觉得不可能。

容祈低头去看这对母女。

“做噩梦了?”他动作僵硬,安抚着拍了拍宁岁岁的背。

他想让自己做得自然一点,可越想越是紧张。

宁岁岁捏着手指,低头不说话。

“我来吧。”宁岁岁打小就很少哭,更别说是这样压抑的哭声,宁汝姗看着只觉得心疼,伸手要把人抱回来。

容祈担忧地看着她:“你的脚。”

“没事的。”她固执地伸手,要把宁岁岁接过来。

“不要了,叔叔抱。”还是宁岁岁主动搂着容祈的脖子,忍下眼泪,乖巧说着,“娘今日也去了很远的地方吗?”

宁汝姗看得越发难过,但依旧温柔点头:“嗯,去了很远的地方,下次娘不会离开这么久了。”

宁岁岁眨巴着眼睛,大声嗯了一声,乖乖依偎在容祈身上,眼睛却是一直看着宁汝姗。

她突然眨巴眨巴眼,脸上露出一丝喜色,雀跃说道:“那爹是不是也会回来啊。”

宁汝姗一愣,一瞬间,她感到容祈一瞬间扫过自己的视线。

“娘去了很远的地方,但是回来了啊,那爹不是也去了很远的地方啊。”宁岁岁脆生生开口说着,很快又皱着脸,小心问道,“王叔叔他们也去了,是不是他们很快就都会回来了。”

她刚才还被大家都不回来的伤心所笼罩着,可现在看到娘又觉得满心都是欢喜,又开始胡思乱想着。

对于三岁的小孩而言,去了很远的地方这件事情,似乎想得很明白,可似乎又想不明白。

“小黑的爹高高大大的,可以把他架在肩膀上呢。”宁岁岁哭了一场,便越发粘人,非要伸手握住她的手才肯安静下来。

容祈颠了颠怀中之人的重量,撇了撇嘴。

他还可以把人抛起来。

宁汝姗没说话,她的手腕搭在容祈的胳膊上,坚实有力的上臂紧绷着,彰显着身侧之人力量不凡。

她不敢说话,只能任由岁岁絮絮叨叨着,东拉西扯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容祈知道自己不能多看她,可还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扫向她。

那只手软软地搭在自己的手臂上,隔着秋裳都能感觉到她手心的温度,就像她的人一样温暖又不会热烈。

等一行人缓慢走近驿站,站在灯笼所惠及的余光下,这才发现他们原来都格外狼狈,宁汝姗的裙摆上甚至还染着鲜血。

着急站在门口的张春脸色一变,快步下了台阶:“受伤了?怎么袖子上也有血?脚是不是不扭到了,还是哪里伤到了。”

宁岁岁立马地趴过来看着,小脸皱着,一脸担忧。

“没事的,小伤。”宁汝姗把手收在袖子里,“岁岁今日给张叔添麻烦了。”

张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着急催着她回房:“先回去,我给你上药。”

“你怎么没保护好我家丫头。”张春一转身这才看到身后的容祈,眉毛竖起,不悦说着。

“下次不会了。”容祈抿唇,低声保证着。

宁汝姗没有扭头去看容祈,低声说道:“走吧,张叔。”

张叔冷哼一声,直接带着宁汝姗匆匆回房间。

容祈抱着宁岁岁跟在身后,盯着那个背影沉默着。

一路上,宁汝姗都不曾和他说话。

若不是下山途中脚受伤了,想必已经躲得远远的。

那块高高的大石头上,浅淡的月光落在脸上,让她整个人温柔高洁,可她最后选择沉默地避开他的视线,用无声来消磨着难捱的气氛。

直到袁令的出现。

屋内,宁汝姗那张布满伤痕的手这才露了出来,不仅如此,她的脖颈处也有被藤蔓划伤的红痕,宁岁岁看得眼眶都红了。

“娘。”她软软喊了一声。

“世子,麻烦你先带岁岁出去吧。”宁汝姗说着。

宁岁岁抱紧容祈的脖子,连连摇头:“岁岁不出去。”

“你们不就是去寺庙了,怎么闹得这么严重。”张春拿出药水,皱眉问道,“是打起来了?”

“嗯,碰上纣行了。”

“纣家的疯子。”张春眉心狠狠皱起,“怎么碰上那个衰神了。”

容祈坐在一侧,怀中还坐着无聊玩着他手指的宁岁岁,他抬眸,出其不意说着:“他为何一直追杀阿姗。”

张春神色僵硬,硬邦邦说道:“我怎么知道。”

容祈略带深意地看了一眼他,但不再说话,继续看着张春给宁汝姗上药。

宁汝姗扭头去看容祈,沉默片刻后对他说道:“我有些话想和张叔说,世子可以先抱着岁岁去隔壁屋子休息吗?”

容祈点头,谁知道岁岁挣扎起来,大喊道:“岁岁今天要和娘一起睡,一起睡,哪都不去。”

等容祈把人放下,她立马跑去抱着宁汝姗的大腿,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那你先睡吧。”宁汝姗伸手把人抱上床。

宁岁岁这才破涕为笑,主动把被子盖到下巴处,打了个小哈欠,一只手拽着宁汝姗的衣服,小声说道:“那岁岁睡了。”

“睡吧。”

等宁岁岁睡了下去,张春也包扎好她受伤的伤口,手和脚都包着严严实实的。

“张叔。”宁汝姗突然开口喊了一声,却又没继续说下去,只是沉默地注视着他。

张春愣了好一会,没明白她的未尽之意,可突然看着她一直握着宁岁岁的手,终于明白她的意思,突然皱眉:“我若是不同意呢。”

宁汝姗笑了笑:“那我就不说了。”

“只是我觉得这样逃避不是问题,纣行几次三番置我于死地,甚至拉上整个榷场,我……”

“不想坐以待毙。”

张春眉间闪过一丝狠厉。

“我去下毒把他杀了。”毒阎王最厉害的不是医术,反而是一手出神入化的蛊毒。

“可杀了一个纣行,还会有下一个。”宁汝姗柔声说着,“我今日能逃过一次,那以后呢,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张春脸色僵硬。

一直不说话的容祈把目光落在她脸上。

张春扫过一侧的容祈,突然冷哼一声:“你就这么信这个小子,依我看,这些人都不行。”

“我信……韩相的眼光。”

宁汝姗低声说着。

“你是韩相选的,世子也是。”

“你怎么知道?”张春惊疑问道。

“我曾在娘书房内的一本册子上看到一支军队的痕迹,前燕在明光十五年间仓皇南逃,沿途军民一路掩护,精锐之师损失过半,最后韩相把所有零散的军队组织起一支十万人的队伍,名深渊,深渊所向,国泰民安。”

“后来在正乾年间,韩相迫于压力不得不解散,但第二年……”宁汝姗的目光落在容祈身上,“听闻老侯爷有一支奇兵,突袭颍州,斩杀颍州一名大将,夺回当年颍州军粮,自此安定军一战成名。”

容祈抬眸看她,目光澄澈,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凌厉锐气的面容被微微柔和,俊秀的面容瞬间多了不可直视的美色。

宁汝姗被他注视着,移开视线。

“你怎么知道不是巧合。”

“第一:一支奇兵的出现不可能横空而来。”

“第二:当年韩相力保容家爵位,因为只有爵位才能承袭那支奇兵。”

“第三:世子对韩相太过上心,当年世子文武折桂,走上韩相指路,想必也是存了这样一份心思,阿姐说过她一直不愿你这样高调,是你执意如此。”

“第四:大概就是我的猜测了,我听世子说过韩容两家虽很少来往,但韩相和荣老将军却是密友,正乾年间临安能带大兵的将领屈指可数。我实在想不到除了容家和王家到底还有谁能安置好这支奇兵。”

“我怎么觉得是韩铮又在烂好心。”张春虽然心中一惊信了七八分,但还是忍不住嘀嘀咕咕着,“韩铮若是活得自私为己一点,还能让曹忠那只老猴子上台献丑。”

“阿姗说的没错。”容祈欣赏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宁汝姗身上,低声说道,“安定军确实在容家。”

张春扭头,严肃看着他。

“现在在我手中。”

宁汝姗松了一口气。

“世子知道……”她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她这一步极为冒险,却又是别无选择,因为容祈却是是最好的一个选择。

“春晓计划。”她缓缓问道。

容祈摇头。

宁汝姗瞪大眼睛。

难道自己猜错了,五人之中并无容祈。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韩相曾和我说过,深渊虎符为白虎,我也该是只白虎。”

“你就是白虎!”张春挑剔地打量着面前之人,最后冷哼一声,“他不知道很正常,韩铮走的时候,他太小了,韩铮为了保护他,未必说得清楚,但深渊一定知道真相,若是真的在他手中,应该就是他了。”

春晓计划有五大主事,分别以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和凰命名,他原本以为只是代号,现在想来也许另有深意。

白虎主西,自来都是兵患代称,所以容家掌管着安定军。

容祈漆黑的眼眸在跳动的烛火中熠熠生光,他低声说道,“这个计划韩相在大燕落地临安时便开始筹划了。”

“后我爹战死,韩相也曾犹豫,但他也直言,我当年最后一次去皇宫让管家承爵时,一直跟在那个小黄门身后不出声的模样像极了我爹,这才继续把安定军留在容家。”

“当年应该也无人可托了。”宁汝姗开口,微微叹了一口气,幽幽解释着,“王家备受猜忌,闻家,陈家个个都被官家,但烜赫一时的容家因为老将军战死,府中只有孤儿寡母,反而能得一息尚存在。”

“怪不得我看韩铮最后半年一直和你黏在一起。”张春酸溜溜地说着。

“张大夫是什么。”

“我和金州榷场共掌青龙。”

容祈沉默片刻后问道:“粮草?”

“嗯。”张春含蓄点头,“金州榷场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转运各地粮草,你也知道官家对前线根本不上心,别的不说,光是王家和闻家执掌的大散关两处要害每年都是粮草不足,都是王锵假托他人名字送过去的。”

“多谢。”容祈拱手对着张春长身一拜,“榷场和先生行大义之事,做无名之辈,示斤替大散关数十万百姓谢两位高义。”

张春起身,直接避开他的行礼,面容冰冷,

“都是王锵自己做的,我时常怀疑是他做的太多了,这才给自己招来杀生之祸,如今被人挫骨扬灰,连着尸骨都捞不到。

“可你看看,世人谁还记得榷场,如今两国都借着此事,相互指责,谁还知道他做的烂好事,谁还记得榷场。”

屋内的气氛倏地沉默下来,张春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我的事都跟丫头说过了,她比我聪明,想得也比我多,你们自己说着吧。”

说完,他直接摔门而走。

“世子坐吧。”宁汝姗抬头看着面前之人,低声说道。

容祈在一侧的圆凳上坐下:“青龙为共掌,你可知是为什么。”

“你听过一个传言,说韩相当年藏了一批粮草和兵器嘛。”

容祈点头,惊讶说道:“难道确实有?”

“嗯。”宁汝姗抿唇,神色哀伤。

“当年第二次北伐,大军退居到兴元府,却被大魏围困,上面却一直没有派出粮草。”

“当时韩相已经备受猜忌,张叔原本不愿去,奈何韩相所求,只好偷偷带人去送支援。”

“谁知后来韩相身死的消息传到他耳中,张叔一气之下,直接把粮草重新押回到榷场,幸好后来王家兄弟支援兴元府,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如今还在榷场背靠的那处大山里藏着内。”

“那张叔每三年都要出府是为了这批东西?还是去榷场。”

宁汝姗不曾想他连这个都知道,歪头,颇为惊讶地看着他。

容祈低声一笑,看着她柔嫩的脸颊上落下的几缕青丝,似乎想伸手但又克制着,便转移话题:“要查并不难,张大夫做事素来随心。”

宁汝姗点头,不得不赞同道:“确实。”

她时常觉得若不是张春医毒实在出神入化,大概早就被人敲暗棍了。

“还有什么吗?”容祈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缓缓摩挲着,继续问道。

“倒也没其他的了,其余三人是谁,我也不知道是谁,但我疑心其余两个榷场应该也有关联,但这样还少了一人。”

容祈皱眉:“看似主事只有五人,但个个都是计划紧密,但时间之久,人员之多,这个庞大的计划未必能被遮掩的严严实实。”

“张叔疑心其中有人叛变。”

“很有可能。”

两人面面相觑着,不由各自沉默下来。

就在此刻,宁岁岁不安地动了几下,整个人贴在宁汝姗的后背上,嘴里哭着嘟囔着。

“你也休息吧。”容祈起身,看着她艰难地把宁岁岁扒开,犹豫片刻后说道,“我来吧。”

他缓缓靠近宁汝姗,身上还残留着苦涩的药味,逐渐逼近她,这味道却并不难闻,宁汝姗却忍不住侧首。

属于他的身影笼罩着她,沉默却又具有强烈的侵占性。

容祈把宁岁岁抱开重新塞回到被子里,结果宁岁岁拉着他的袖子不松手,他一抽就皱起小眉头,委屈巴巴的,发出小兽的抽泣声。

两人的身形被迫靠得极近。

梅花味混在草药味,在那点狭小的空隙间来回飘荡着,容祈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面前之人,半露的脖颈,秀挺的鼻子,雪白的脸颊。

他觉得自己心跳在加快,震得耳鼓都在巨响。

“睡吧。”等宁岁岁睡熟过去,他才抽回袖子。

宁汝姗坐在原处没有动弹,半低着头,嗯了一声:“世子先走吧,我等会自己熄灯。”

容祈看着她被包裹着严严实实的手脚:“我明日找个丫鬟照顾你。”

宁汝姗这才发现自己的窘境,脸色微红:“嗯,多谢世子。”

“我帮你熄灯,你先躺下休息。”容祈站在她面前不动弹,只是紧迫地盯着她。

“男女有别,世子还是……”宁汝姗头疼说着,“容祈!”

“你终于喊我名字了。”容祈竟然直接上手把她塞进被子里,声音带着一丝笑意,终于还是伸手捋开那几根一直贴着她脸的发丝,“睡吧。”

宁汝姗躺在床上看着床边站立的人,逆光出的面容越发深邃精致,俊美非凡,她整个人缩了起来,闭上眼,睫毛微动,轻声嗯了一声。

只是许久之后,依旧能感觉到面前之人毫无动静,不由偷偷睁开一眼,却见容祈正垂眸看着她。

“阿姗。”

他见人睁开眼,低声喊了一句。

“我今年过年前就会回临安。”他蹲下来,缓缓伸手想要去握宁汝姗的手,但却在就要靠近她的时候,停了下来,最后无力地放在床沿上,“你说你找到光了,可我却把我的光弄丢了。”

宁汝姗闭上眼,只觉得一颗都要跳了出来。

“你不必等我,我会追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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