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方通行

柚木霖看着发灰的金手指按钮，绝望的发现自己无法修炼。

“喂，系统。”

“什么叫因为宿主本身素质问题，金手指不能兼容？”柚木霖的手抖了抖，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因为超级心算和过目不忘本身需要一定的大脑素质才可以练习，不过宿主可以选择‘逢考必过’，只要每次复习面覆盖70%，考试的时候无论多难都不会挂科！】系统欢脱的说道。

刚刚被自己的理论摸底考成绩震撼到了的差生柚木霖差点泪千行。

全校综合倒数第二。

倒数第一是个从来不来考试的学渣。

她成为了在校生中，当之无愧的劣等生。

无论是基础也好，还是计算能力也好，她与这些从小接受超能力开发训练能力的人根本就是天差地别。

“emmm，学习指南上说，‘空间移动’系的异能和计算能力以及地理感知能力很大的关联，需要在九到十一等的高维度上计算出自己和目的地的坐标，然后演算出移动向量，需要在大脑中构建出复杂的命令文……”

霖垂头丧气，越读越小声，这些字，她一个都看不懂。

【宿主不用担心啦，这种简单的计算的话，只要宿主轻轻松松完成几个任务，帮我升级，我就全都能做！】

柚木霖冷笑了一声，心道你打的一手好算盘。

“一年三班的柚木霖同学在吗？老师叫你去办公室！”门口有人喊了一声，柚木抖了抖，拿着自己23分的地质学试卷贴着墙根溜了出去。

*

负责一年三班的平冢老师是一位身材高挑，长相美艳的女性，此刻她正用一种“好稀奇”的眼神看着柚木霖，就好像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差生，而是一个门门考满分的天才。

柚木霖低着头，都快哭出来了。

“安啦安啦，平冢，你看人家的眼神太露骨了。”旁边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知性女性拍了拍班主任的肩膀，打断了她的人间迷惑行为。

“不，芳川。我只是太好奇了，她的地理方向感和计算能力都不强，为什么负责检测异能的系统会判断她是未来起码能够达到‘lv.4’的天才。”

不如说，能进长点上机的人，像柚木霖这样在“超能力”训练的各方面都表现得平平无奇的人才是异类，那么也就是说，柚木霖一定有着不同于常人的，能被学园都市的检测系统所认可的地方。

AIM的强大意味着能力者本身潜力优秀。而所有“科学”手段，则是为了榨干每一滴异能的最大效用，甚至于，无中生有。

系统根据等级的判断是建立在两者的基础之上的，颇有古书中“文”与“质”的辩证关系。

面前的女孩是一块璞玉。而根据她几次提交的“空间移动”的使用报告来看，她可能已经无师自通了“空间移动”的使用方法。

“嘛，霖就不要担心了。”想通了这一点的平冢静登时得意地拍拍胸脯，“要知道，作为被好学生环绕的班主任，老师也是很难受的。每次都不动声色的自己完成了，搞得我好没有成就感！”

“以后照顾霖就是老师的责任啦！”

周围的老师发出了一片嘲笑声。

“平冢，不要太拉仇恨了。”抱臂靠在一边的芳川研究员微笑了起来，她的笑中带着一丝孱弱，看起来身体不是很好。

柚木霖抬头看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位看起来好像有着对万事万物都漠不关心的神情的，沉默寡言的研究员，对她好像格外的亲切些。

应该是，错觉，吧。毕竟她可不是攻略对象。

“霖，是吧，我是负责你的能力开发的研究员，芳川桔梗。”芳川研究员弯着腰，状似不经意的拍了拍霖的肩膀，略长的无名指指甲擦过女孩的裸露在校服衬衫外的脖子，又极快的收回。

指甲的缝隙有着粉色质感的，化妆品香气的东西，芳川桔梗眯着眼睛看了看柚木霖脖颈上透出来的一点蓝色，眼神深了深。

“从今以后我们一起努力吧。”

霖似乎是觉得这笑容有几分熟悉，愣了愣才把手递过去，直到离开办公室回到教室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多么奇怪，为什么会有这种既视感。

*

柚木霖很快习惯了在长点上机读书的生活，远比她自己想象的要快。

关于室友间矛盾处理，刚刚融入学校时的和朋友闹矛盾，学习上的你争我赶，上学迟到，老师批评这种学生的烦恼。

柚木霖通通没有。

因为她的室友从来没有出现过。学习上不用争，永远占据班里倒数第一的宝座。课本全是自学，去上课只能说明挂科了，需要补课。去研究所开发超能力的时候迟到，研究员还会好心的问你是不是人生地不熟，给你回去的打车钱。

她就像一个局外人，看着总是结伴而行的同学商量着参加社团活动，看到他们无比自然的讨论起超能力训练营，警备员，还有出现的幻想杀手与种种都市怪谈。

柚木霖觉得自己与别人之间隔了一层厚厚的壁垒。

这里的人奉行着，有事出现，无事消失的作风。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感强烈，和淳朴，友善的小木屋附近的社会生态不同，这里的社会环境精致，脆弱，和她格格不入。

作为一个山不来就我，我也不去就山的顽固派，柚木霖选择放弃融入。

故而时常溜回海边的小木屋，买来学园都市的高科技设备游戏机，给幸介他们偷偷玩耍，同样很想霖的织田作对此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做法，柚木霖满载而去，空手而归，脑里塞满一大堆很有意思的八卦。

她是一个在学园都市里神出鬼没的人，故而就连平冢老师安排的，带她一起融入学校的人常常都是无功而返，只好经常谎报进度，于是“转校生”变得越发的难以接近起来。

她很喜欢这样独来独往的生活，或许对学园都市有着天然的抗拒，抱着要花大力气融入环境肯定会失败的，索性放弃吧。

独来独往就好。

***

研究所是和学园都市的各个学院挂钩的机构，在这里，学生的各项数据被采集，整合，计算，最终投入使用。利用模拟超能力原理所制造出的各种高科技设备又加快反哺了学园都市，导致这里的平均科技水平快过学园都市以外的地方二十年。

芳川所属于的实验室便隶属于长点上机学院，这个刚刚见面就表示出好感的女人成为了负责柚木霖超能力开发的研究员，并对柚木霖能力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现在她正躺在研究所里，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一样任由芳川桔梗宰割。

柚木霖结束了又一次在密集的计算过程中的胡思乱想，不抱期待的睁开眼睛。

“呀，霖的计算正确率，又一次精准的控制在了1%呢。”芳川温柔中带着戏谑的声音传来。

柚木霖摘下用于探测AIM扩散力场的头套，刚想丧一波，就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个不得了的东西。

“芳川研究员，不要在我不注意的时候，给我偷偷带上丰胸仪器啊，这样我真的会很困扰的！”霖把那个不停地在自己的胸口释放着巨大吸力的半球状白色装置拿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面红耳赤。

“阿拉，这也是为你好嘛。这也是来自霖为数不多的女性朋友的关怀呢！”

柚木霖把“丰胸仪器”丢在地上，被芳川桔梗心疼地捡了起来，收到了柜子里。

“芳川老师，我是不是真的太差了？”霖抽抽着鼻子，一边感受芳川桔梗用毛巾温柔地给自己擦去从发梢滴落至皮肤的汗水，不安地扭了扭身体。

怎么都计算不对坐标的空间使，说出去都要笑掉大牙了，柚木霖此刻十分庆幸自己没有去常盘台，据说那里的空间使已经是Lv.4的风纪委员了，准确率已经无限接近100%，在作战过程中几乎是神出鬼没，给敌人造成了巨大的威胁。

柚木霖只好把自己的这个技能当作“传送”，至于送到哪里，就看天命吧。

菜鸡的心理素质似乎总是比别人好些。

芳川桔梗摇了摇头，宽慰道：“以后会好的。”

“这是天赋问题啊，天赋。”柚木霖有气无力的回答道。

芳川罕见的笑出了声。柚木霖愁眉苦脸的皱了皱眉头。

“霖居然还为这种事情担心呢，不过你才十岁嘛，飞机场也是可以原谅的。要是从现在开始用使用外力干扰的话，以后变成黄泉川那样也不是不可能”

柚木霖愣了一会才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

真是的，谁会为罩杯这种事情纠结啦，她小脸通红。

“这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啦！”她颇有些气急地敲了敲床，随即声音又小声下来，“我说的是能力开发上的啦。”

芳川收起了笑容，不逗她了。

“啊，我和平冢的想法差不多。”

芳川把擦汗的毛巾放下，目光扫过柚木霖锁骨上方那一片青色的胎记，微微眯了眯眸子。

“只是，我认为，霖并不是一块没有被雕琢过的璞玉哦，存在于你潜意识当中的思考模式，都有着一些‘特力研’的模式。”

柚木霖满头问号。

芳川的嘴角抿了抿，接着解释道：

“这是从你思考的时候提取出来的一段脑电波。”

“这是我的另外一个也在‘特力研’待过的，学生的脑电波。”她用两个手指虚虚的一拉，便放大了柚木霖脑电波下方的一段绿色的密集跳跃的曲线。

她指着两处打了圈圈的地方说：“这两处，非常的相像，但是你这个地方缺了一个角。”

柚木霖的瞳孔蓦然缩紧。

脑电波……有问题？

“可我刚刚对你的前额皮质进行了扫描，并没有发现明显的损伤。所以这个问题恐怕只能在以后慢慢的寻找答案了。”

前额皮质掌管着计算和记忆，那么她超能力的缺失会不会和失忆有关。

霖的心提了起来，她想起自己曾经出逃的时候，那件编号是“7”的实验服。

她的目光突然扫到，宽大的实验袍子的衣角，上面好像也隐隐约约的印着一个“7”。

她的心开始狂跳起来，她敢确定芳川研究员肯定知道些什么。

她在观察她，刺激她，像小白鼠似的拿她做实验。

柚木霖的身体颤抖了起来。

芳川研究员没有注意到这个小细节，仍在语气温柔的解释：“你的计算能力之所以退步，可能是因为，你现在用的计算方式和原本的计算方式差别太大。

“而你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不能使用原本的计算方式了。”

“就像，魔法和科学，不能兼容一样。不同体系的计算方式的不同，也一定会造成乱码。”

“霖，你难道说，经历过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芳川桔梗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嗓音像是经历了里氏八级的地震一般颤抖着，当中却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期待。

她的目光落在柚木霖锁骨上方那块已经被汗水和毛巾擦去的伪装，完完整整的裸露的胎记上。

她在心中嘲笑自己，难道是希望当初的那个孩子能够死而复生吗？

错了就是错了，不当心存侥幸。毕竟失望带来的心里压力，并不是每一次都能化解掉的。

芳川桔梗，不要心存幻想。外表冷漠的女研究员这样告诉自己。

“不，我不知道。”霖在慌乱之下，极为粗暴的推开了芳川桔梗的手，又在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之后，把手藏到了身后。

她的情绪现在已经不完全由自己掌控了。

那刹那，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已经好久都没有想起的，冲天的火光，银白色的风力发电螺旋叶片，目光惨然且绝望的白发男孩，以及自己永远都无法触碰到对方身体的绝望感。

柚木霖想起了自己作为灵魂时，飘荡在空中的，极为模糊的记忆。心里健康值渐渐的下降，系统逐渐发起了警报。

突然间，没有任何预兆的，她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芳川桔梗的手僵硬在半空中。她低下头去，半晌，空荡荡的实验室里，回荡起她低低的笑声。

“是我，太心急了吗？”

急切的想要找到那个女孩子。

一个白发男孩，从阴影里缓步走出来，他长得漂亮精致，眸子像血一样红，皮肤白的像是从来都没有见光过，眉宇间有几分讥诮和漫不经心。

他走到芳川桔梗的面前，一屁股坐上了研究员的办公桌，神情肃然。

“难得看到您情绪波动这么大，居然对象只是一个已经死了两年的小杂鱼。”一方通行咕咚咕咚地将罐装咖啡一饮而尽，手一扬，瓶子准确无误的落到了垃圾桶里。

“芳川，你居然还记得当年的事情？”一方通行露出了一抹嗤笑。

“每一个死去的孩子，我都记得。”芳川的目光陡然间变得锐利起来，双手紧紧握着。圆润的指甲划出了几道深深的痕迹。

一方通行响亮的“嗤”了一声。

“accelerator，你现在还觉得，是我想多了吗？”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她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呵，当然，诈尸还魂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在学园都市里发生的。”少年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脚步无声，快速的向研究所外走去。

“随便哪个想要追查当年事件的人，使一点手段就能做到了。”

“觉得她死而复生的芳川，才是笨蛋吧。”

少年就这样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他轻轻地跳了一下便上了顶楼，迎着炙热的阳光极目远眺，风的气息告诉她，女孩的气息向横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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